谁愿意喝臭酒? 白竹没忍住啧了一声,张鸣曦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的,那个作坊是姐夫和一个朋友合办的,前期投了二百多两银子的,眼看要成功了,谁知来了一下大的。” 白竹急道:“姐夫是什么意思?不能这么算了吧?不然前期的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姐夫就是这个意思!他想重新检查器皿,还要买大米,可手上没钱了。 他那个朋友更惨,为了这个作坊,家底掏空了。 雪上加霜的是,他孩子病了。 本来家底就没有姐夫好,想借着这批酒翻身,可惜酒没酿出来。 现在又要借钱给孩子治病,又要面临失败的打击,整个人都要疯了。 那人现在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压力都在姐夫身上。 姐姐有了身子,姐夫怕姐着急,在家什么都不敢说,一个人急得嘴上起泡。” “嗯,那你还犹豫什么?姐夫要多少钱,你借给他吧!”白竹想都不想,斩钉截铁地道。 张鸣曦心里一松,为白竹的懂事感到很是欣慰。 别说姐姐姐夫之前帮了他那么多,就是一点没帮,他作为亲人,也要义不容辞的去帮他们度过难关。 张鸣曦抿抿唇道:“我手上有七十二两,给姐夫七十两。赔姨父一两定钱,留一两明天买菜,我兜里比脸都干净,一个铜子儿也没有了。” “不怕,我这里还有几两,都是你给我的,我没怎么花。真的要用钱,还有小露的三两工钱。” “小露的钱别动,帮他好好攒着,动成习惯就不好了。”张鸣曦忙叮嘱道。 “好,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动他的钱。姐夫真是个好人,一个人投这么多钱进去,他朋友跟着沾光了。”白竹由衷地感叹道。 “生意场上哪有那么简单?姐夫多投了钱,自然要多占股份的。” “这样啊!”白竹搞不懂,也不想多问,挠挠头,突然道:“鸣曦,这钱借出去了,你的田买不成了。” 张鸣曦嗯了一声,心里也觉可惜,面上不显,反倒安慰白竹道:“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那田不在河边,我正好不太想要。” 白竹有点想笑:看看这男人,煮熟的鸭子嘴巴好硬,刚刚是谁想借钱也要买的? 俩人说着进了院子,赵仁皱着眉坐在石凳上发呆,看见他们忙站了起来。 张鸣曦笑道:“姐夫,小竹都说了,你太客气,我去拿钱给你。” 白竹忙笑盈盈地道:“姐夫,鸣曦做主就好,一家人别见外,你们帮我们那么多,你看我们见外了吗?” 赵仁心里感动,加上第一次跟他们借钱,未免有些不好意思,略带羞赧地道:“小竹,谢谢你们,我尽快还你。” 白竹含笑瞪了他一眼,笑道:“姐夫,刚才还说不要见外,你还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鸣曦现在不用钱,你别急着还。把作坊理清楚,看看到底是师傅技术不行,还是器皿不行,该换的换一下。” 一句话没说完,听见李大贵在铺子后院喊鸣曦。 第 442章 泡汤 白竹忙大声答应道:“姨父,来了!” 赵仁望了门外一眼,十分不好意思:“你们忙成这样,我还来添乱。” 白竹皱眉道:“这怎么叫添乱?哪个没点困难?皇帝还问人借兵马呢!你忘了我们动不动就找你借钱吗?” 这是句老话,意思是世上没有人能十全十美,就算贵为皇帝,也有烦恼的时候。 赵仁被很好的安慰到,抿抿干燥的嘴唇,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张鸣曦拿出一袋银子,快步走了过来,连钱袋一起递给赵仁,笑道:“十两的银锭子,一共七个,你数数。” 赵仁没有打开钱袋看,轻轻掂量了一下,塞进怀里,起身往院外走去,想想不放心,回头叮嘱道:“这事别跟你姐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身子笨,操不了心,我怕她着急。” 张鸣曦点头道:“知道,我有分寸。你也别急,回去好好查一下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赵仁见他俩人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不免好笑。 他刚才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仔细捋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器皿的问题,已经想好从哪里下手了。 现在手上有了钱,也有了解决问题的思路,急得冒火的心情缓解过来,慢慢变得轻松了。 白竹锁上院门,跟在他们后面进了铺子后院。 李大贵正背着手站在院子中间往后门看,看见他们进来,忙道:“鸣曦,该走了吧!别忘了带银子哈!” 张鸣曦站在赵仁身后,没有说话,急忙冲李大贵摇手。 赵仁回头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皱眉问道:“你们要去哪里?带银子干什么?” 张鸣曦还没说话,李大贵心里高兴,快言快语地道:“回桃树村啊!姐夫有没有时间,一起回去帮鸣曦相看一下……” 一句话没说完,张鸣曦沉声打断他道:“姨父,姐夫有事,没时间跟着去。你捎等,我等一下跟你细说。姐夫,我送你出去。” 一边说,一边使劲使眼色,白竹在一边急得冲他杀鸡抹脖子的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李大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是不是自己嘴巴太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挠挠头,讪讪一笑,慢慢地描补道:“是家里插秧的事。今年我秧苗育少了,还有一丘田没秧苗,让鸣曦回去看看,看是想办法买些秧苗,还是种其他的……” 也算李大贵有急智,这一番急中生智的描补倒也合情合理。 赵仁没心思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冲李大贵点点头,急匆匆的走了。 张鸣曦把赵仁送到街上,才闷闷的折返回铺子,姐夫能干,手上历来有余钱,没想到,这次为了钱竟然煎熬成这样! 投资要谨慎,做熟不做生,自己可得警钟长鸣,不能涉险。 早餐时间已过,铺子里没食客,很安静,宴宴和白露在后院洗碗洗菜,白竹在准备中午的食材,砧板剁得咚咚响。 张鸣曦想着后院人多,不好说话,喊李大贵来店堂。 李大贵笑嘻嘻地道:“走吧!家里一摊事,你娘忙不赢呢!” 张鸣曦稍稍一默,笑道:“姨父,不好意思,田不买了。我不回去。” 李大贵一愣,想到刚才他们俩的怪异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刚才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卦了?是姐夫家有什么事吗?” 张鸣曦想着姐夫家的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万一娘知道了,得急死。 他摇头道:“并没有什么事。姐有身子,姐夫不能外出贩货,来跟我商量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小生意,赚几个钱。姨父,我手上没有多少钱,本想跟姐夫借的。姐夫要做生意,自然没钱借我,所以田就买不成了。”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李大贵没有起疑心,咂吧着嘴可惜地道:“那么大一片田呢,可惜了。” 张鸣曦笑道:“不可惜,买不成说明不是我的。姨父,放心吧,好的在后头,等我攒点钱,再去买河边的好田。” 李大贵点点头,了然地道:“原来你是嫌田不在河边啊?好,以后我留意河边的田。” 张鸣曦发现越描越黑,不想再解释了,掏出钱袋,拿出一两银子,笑道:“这是你给的定钱。姨父,有人卖田告诉我,等我有钱了,还是要买的。” 李大贵笑道:“知道了,银子不用你拿。什么定钱,我没钱买田,难道白给他一两银子吗?回去我就要去要回来的。” 张鸣曦一呆,还能要回定钱? 不过乡下人,大多是讲人情面子的,并不按律法办事,说不定能要回来也未可知。 买田的事就这样泡汤了,到手的鸭子飞了。 张鸣曦倒不以为意,反正乡下田地多,总能买到,不急在一时。 他担心的是赵仁的作坊,投了这么多钱,真的不能打水漂啊! 张鸣曦打着看姐姐的名义,见缝插针地往红柳家跑,帮赵仁出主意,问进展。 功夫不负有心人,酒坊总算传来了好消息。 赵仁换了一套好器皿,酿酒师父微调了一下配方,终于酿出了五十度酒。 赵仁吸取起上次的教训,不敢大量生产,每次只酿几十斤,好在次次成功了。 这一下,赵仁不但自己大获成功,还带动身边的人获益。 首先获益的是张鸣曦。 作坊目前出酒有限,张鸣曦连锅端,高度酒只有他家供应,很多想尝尝味道的人只能来他家,连带着吃饭的客人多了,饭馆生意肉眼可见地变好。 第二个获益的是李立维父子。 李大贵养了二十多头猪,猪吃得又多,肯定不能指望胡秋月去打猪草,每天的猪食就让他抓瞎。 这个年代可没有现成的猪饲料,他不得不拿钱去买麸皮,谷糠,豆粉等泡给猪吃。 赵仁给他解决了难题。 作坊投入生产,产生了大量的副产品——酒糟。 酒糟可是好东西啊,纯粮食啊! 酒糟里不用煮,不用泡,直接舀给猪吃,省了多少人力? 酒糟带着残留的酒液,猪们吃得醉醺醺的,成天埋头睡觉长肉。 有了酒糟,李大贵不再为猪食发愁,喜笑颜开地隔一天去酒坊拉一车酒糟。 第 443章 燕子咋了? 日子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转眼到了八月份。 交了秋,天气没有那么热了,不像六七月份一动就是一身汗,白竹炒菜时也觉轻松些。 两个铺子的生意都很稳定,饭馆不用说了,有了高度酒的加持,利润稳定在二十五两左右,肉铺每个月的利润在十五两左右,很不错了。 兔子多了,鸡也多了,猪羊长大了,吃得越来越多,李大贵在家忙得不可开交,除了送肉和拉酒糟,压根没时间来镇上,成天在家伺候他的那几百个宝贝。 更重要的是,田里的稻谷熟了,马上要割谷,他家一共有十亩田,割谷是个大工程 。 这是个抢季节的活,由不得人慢慢来,谷子熟透了,不赶快收回来,就自己掉下来了。 李大贵实在忙不赢,和张鸣曦商量了,又雇了一个长工,三十多岁,叫张载米。 这人名叫载米,其实家里穷得叮当响,肚子都填不饱,也没成家,不然也不会出来给人做长工了。 他为人本分,也肯吃苦,和石头玩得来,石头家这一年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石头兄弟原来比他还穷,自从在张家做了长工,吃喝不愁,每年还能有几两银子的结余,最近听说都有媒人上门了。 张载米羡慕极了,悄悄托石头给他留意,若是张家还需要长工,务必帮他介绍。 这不,李大贵刚刚流露出想再请一个长工的意思,他就闻风而动,主动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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