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哭出声,忙低头吃鸡蛋羹,故意喝得唏哩呼噜的一片响,借机吸鼻子,揩眼泪。 宴宴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吃,见他吃得急,把手搭在他肩头上,柔声道:“小哥,慢点吃,我去烧水给你们洗澡。” 白竹说不出话来,眼泪汪汪地捏着宴宴的手摇了摇。 宴宴抿唇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洗了锅,舀了满满一锅水,到灶下塞了两根硬柴,让它烧着,又跑到白竹身边站着,一手搭在白竹肩上,也不说话,静静地看他吃饭,似乎只要站在白竹身边就是无限的满足。 白竹舀了一大勺鸡蛋羹,送到宴宴嘴前,柔声笑道:“张嘴!” 白竹嫁过来的第二天,因为张鸣曦的鲁莽,受伤起不了床,胡秋月蒸了一碗鸡蛋羹给他,当时他也是这样舀给宴宴吃。 那时宴宴还小,嘴巴馋,张嘴就吃了,俩人做贼似的相视一笑,自从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可现在,白竹同样的舀鸡蛋羹喂他,宴宴却摇头不肯吃了。 白竹不依,抬头望着宴宴,倔强地举着手把鸡蛋羹送到他嘴边,宴宴没法,低头默默吃了一勺,搂着白竹舍不得松开。 白竹高兴地望着宴宴笑,宴宴也对着他笑,非常高兴却又有些心事重重。 白竹以为他是高兴傻了,自己也高兴傻了,没有多加留意。 白竹吃了一个馒头,半碗鸡蛋羹,半碗白菜汤,就放下筷子不吃了。 张鸣曦又逼着他吃了几块腊肉,才放过他,自己把剩菜都倒进碗里,唏哩呼噜一顿猛吃。 宴宴见他们快吃好了,倒了两碗开水过来,笑道:“小哥,你先喝水,我去舀水给你洗头洗澡。锅里有热水,你洗了再让我哥洗。” 张鸣曦见一家人见面虽然欣喜万分,却个个眼里含泪,故意和宴宴开玩笑道:“难得,一晚上只听见你喊小哥,现在终于捎带着喊了一声哥了。” 虽是打趣,却是实话。白竹心里暖洋洋的,抬头望着宴宴笑。 宴宴展颜一笑,故意气他哥:“你不知道我和小哥天下第一好吗?你是跟着沾光了。” 一句话说得几个人笑起来了,沉重的气氛终于轻松起来了。 白竹转身抱着宴宴,把头贴在他腰上,望着张鸣曦笑:“对,我和宴宴天下第一好!” 张鸣曦瞪他,白竹拧眉,挤眉弄眼挑衅地笑。 张鸣曦也忍不住笑,低头吃饭,白竹喝了水先去洗头洗澡。 宴宴舀了一盆水,放在院里的凳子上,又给他拿了皂角,白竹洗着头,他就跑进去舀洗澡水。 白竹洗好头发,用干帕子缠着堆在头顶,回到阔别已久的卧房。 卧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像久不住人的样子。 床上挂上了新帐子,换上了干净的薄被,两个枕头并排放在床头。 家具擦得干干净净,地上扫的一尘不染。 他的小镜子擦得亮亮堂堂,和没用完的香香一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一切和他在家时一模一样,就像他从来不曾离家过。 白竹心里感动,望着宴宴笑道:“宴宴,你操心了!” 宴宴抿唇笑道:“被子是干净的,我今天才晒的。家具我天天擦,地天天扫,天天盼你回来。” 白竹又觉得鼻子发酸,叹气道:“我天天都盼着回家,天天想你们。” 宴宴怕他哭,连忙道:“你快洗澡,我去给哥烧水,你要是想加水就喊我。” 宴宴回到灶屋,给锅里加满水,塞了两根干柴,收了碗筷去洗。 张鸣曦正在和胡秋月说话,他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告诉了胡秋月。着重提了白竹受的苦,自己风餐露宿,舟车劳顿,苦寻四十天而不得的煎熬和痛苦只字未提。 饶是如此,胡秋月气得浑身哆嗦,柱着棍子在地上重重一跺,就要去找刘杏花算账。 张鸣曦忙拦住她道:“娘,不要急,更不要冲动,这不是小事,不是吵一架就能算了的。明天早上再去,这次非得送她去见官!” 胡秋月重重哼了一声,不依不饶地骂道:“都是我惯的!以前总想着你爹不在了,我做大嫂的,万事担待一些,吃点亏算了,没想到,步步退让,步步紧逼,主意打到我小竹头上了!鸣曦,明天强硬些,她不作人,你也不必在乎什么长辈晚辈的,森·晚·非得讨个说法不可。如果你二叔护着她,有我呢!” 宴宴回头望了一眼娘,气哼哼地道:“早该如此了!你受了一辈子的欺负,现在轮到我们受欺负了!” 胡秋月叹了口气道:“娘知道,你也跟着受委屈了。” 张鸣曦只顾琢磨着明天的事,没留意到娘俩语气里有啥不妥。 白竹洗好澡,太晚了,他不想再穿衣服出来,把门拉开一条缝,探出头躲在门后喊鸣曦。 张鸣曦答应一声,忙站起来,先搀着娘送去卧房睡觉,出来时,宴宴还蹲在地上洗碗。 第 322章 幸福 张鸣曦走过去,手放在他头顶上,感慨地道:“宴宴,去睡吧,明天再收拾。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宴宴鼻子发酸,这段时间真的很煎熬:小哥下落不明,哥心急如焚出门去找,娘病倒了,家里里里外外都靠他一个人。 况且,他也受欺负了,却没人帮他出头! 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家人总算团聚了,个个眼里含泪,嘴角带笑,他的付出是值得的。 宴宴吸吸鼻子,推开张鸣曦的手,笑道:“哥,锅里有热水,你去洗澡吧,我收拾好了就睡。” 张鸣曦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段时间如果不是宴宴在,娘只怕撑不下来。 张鸣曦端了热水进卧房,白竹站在窗户前用干帕子擦头发。 白竹没有穿裤子,只上身穿着旧短打,旧短打是张鸣曦的,破了,白竹舍不得丢,留着睡觉时穿。 白竹穿着长了,一直遮到大腿根,露出两条笔直细白莹润的长腿。 张鸣曦呼吸一窒,眸光幽暗,凑过来想摸白竹的大白腿。 白竹往后一退,使劲瞪他,警惕地道:“快洗澡吧,再磨蹭天都亮了,都不用睡了。” 太晚了,张鸣曦本来不打算洗头的,见白竹洗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他喉咙发痒,心里的小怪兽直扑腾。 他忙端着水去院子里洗了头,进来洗澡时,白竹已经上床了。 张鸣曦怕白竹睡着了,故意逗他说话:“你怎么就上床了,头发干了吗?” “没干透,不过差不多了。”白竹坐在自己床上,舒服得直哼唧。 “那你先别睡,等头发干,不然明天头疼!” 白竹不理他,把脸埋在被子上,深深吸气,感慨地道:“终于回家了!” 张鸣曦心猿意马,坐在澡盆里,眼睛却盯着白竹看。 白竹刚才哭了一场,眼皮肿肿的,现在洗得白白嫩嫩的,坐在床上感慨万千,撩起眼皮看他,透出一股娇憨来。 张鸣曦喉咙发干,迅速洗了澡,一口吹灭煤油灯,带着一身水珠子,上床就去搂白竹。 白竹推他,嫌弃地道:“看看,你头发还是湿的就上床……”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张鸣曦堵住了嘴。 白竹低哼一声,双手搂着张鸣曦的背,张开嘴,乖顺地由着张鸣曦吮吻。 俩人中午在山顶上干柴烈火的缠绵过,解了燃眉之渴,这时吻得不急不躁,温柔缠绵。 张鸣曦吻得情动,伸手去扒拉白竹身上的旧短打,白竹喘息一声,按着他的手,小声嗔道:“你怎么没够啊?” 张鸣曦轻啄白竹的嫩脸,低笑一声,灼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上:“小看你男人不是?我早告诉你了,还能再来个五六七八次的!” 说这些,小白兔不是大灰狼的对手,白竹气哼哼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软了身子。 张鸣曦伸出舌尖温柔地舔他额头的孕痣,热辣辣地笑道:“狗狗,终于回家了,让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来庆祝一下吧!” 白竹“嗤”地一声轻笑,偏过头露出光洁的脖子,给他吮吸,小声笑道:“就你借口多!” 这是回家的第一天,终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别说张鸣曦,就是白竹自己,心动意动,也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热情似火的亲吻,温柔爱恋的缠绵,两人身心放松,水乳交融。 张鸣曦精力旺盛,没完没了,白竹一开始兴致勃勃,俩人闹了个棋逢对手。后来到底精力不济,随便张鸣曦折腾,自己累得睡着了。 似乎是刚刚闭上眼睛天就亮了,听见外面的说话声,白竹才惊醒过来。 他睡迷糊了,不知道身在何处。 伸手一摸,床上没人,他惊呼一声“鸣曦”,身上汗毛一炸,吓得猛的翻身坐起。 睁开眼睛一看,熟悉的床账,熟悉的家具,原来是在自己家,在自己床上。 白竹长长地舒了口气,忍不住好笑:真是吓出问题了,总害怕鸣曦会突然不见了。 这次真是受够了,以后日子再难过,也不会放他出门的。 白竹慢悠悠地起床找了干净衣服穿了,梳好头发,就着木盆里的水洗了一把脸,拉开房门出去,宴宴已经起来了,在做饭,胡秋月坐在灶下烧火。 “娘,你们好早啊!宴宴,我来做饭。”白竹打着哈欠往灶台走。 家里就是舒服,睡不够! 胡秋月笑着招手:“过来,小竹,怎么不多睡会儿?现在地里没啥活计,你好好休息几天,养养身体,灶屋的事情交给宴宴。” 宴宴回头笑道:“可不是嘛,这几天你的任务是好好休息。娘想死你了,你去陪她吧!” 白竹笑着跑到灶下,站在胡秋月面前,打量着她。 人逢喜事精神爽,娘和昨晚判若两人。 头发已然花白,梳成光溜溜的髻子,白头发不像昨晚那样刺眼。 脸上皱纹很多,因为高兴,总是笑着,白净的面皮上透出红润,显得气色很好。 白竹坐在胡秋月身边,伸手搂着她的手臂,把头靠在她肩上,撒娇喊了一声“娘”。 胡秋月抚着他的后背,盯着他的脸看,慈爱地笑道:“吃了这么大一番苦头,还长漂亮了。怎么突然变白了?” 白竹摸摸脸,笑着把认了干爹干妹妹的事情说了,又道:“干爹家有一棵酸果树,用酸果汁兑水洗脸,脸就慢慢白了。宴宴,我带了一些酸果片回来,你也用来泡水洗脸。” 宴宴笑道:“有那么神奇吗?倒是要试试。” 白竹嗯了一声,笑道:“不过你生来就白,酸果汁对你的作用不大。宴宴,我那干妹妹也叫燕子,非常可爱,我多蒙他们关照才活下来的。他们平时要开馆子,没时间,等过年时,让你哥去接他们来我们家住几天,你就能见着她了,你们性格很像,一定会处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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