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张鸣曦一边回答,一边往院外走去,白竹和宴宴也跟了出去。 院外一个汉子,拉着牛车,看见他们,笑道:“我来送石头。” 张鸣曦点头笑道:“进来吧!” 说着,转身往院子里看,想找个空地方堆石头。 白竹正想说,石头堆在池塘边吧,用的时候方便。 还不等他开口,张鸣曦抬手望池塘边一指道:“堆在那里。” 男人点点头,赶着牛车过去了。 白竹眼睛亮亮的望了张鸣曦一眼,自己能和相公想到一块儿了! 相公那么厉害,是不是说明自己也好厉害? 白竹暗暗一乐,见牛车离水井太近,生怕人来人往的,弄脏了井水,忙跑去拿了一个干净的竹匾盖在井上。 张鸣曦见了暗暗点头,他跟过去帮着男人抬高车把,卸石头。 石头太重,一车拉不了多少,才占了一小块地方。 张鸣曦皱眉道:“后天就要起手了,一开始就要用石头下脚,还得麻烦你送快一些,不要误工才好。” 那男人陪着笑脸道:“那不会的,放心,这两天我只送你一家。今天不认识路,走得慢了点。后面会快一些的。” 张鸣曦点头道:“那就好,总之,不要误工就好。” 男人笑道:“好,好,你记一下账。”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翻到张鸣曦的名字那一页,张鸣曦扫了一眼,见上面写着,一车。 他点头表示明白了,他定石头的时候就问清楚了,他们一车石头是两方。 其实石头太重,既没办法称,也没办法细量,乡下人诚信,就按车数来记。 好在石头不用抬,一下子可以卸完,不费时间,一天可以送好几车。 白竹心想:果然是识字好,张鸣曦看一眼就搞定了事,他和宴宴弄了多少笑话还搞不定。 院子里人不多,李大贵父子挑河沙去了,石头兄弟在院外架好撑子,已经在锯木头了。 张鸣曦见猪肉已经切成一条条,堆在案板上,娘提着猪头猪脚往大木盆往里放。他一边往卧房走,一边笑道:“你们动作倒是快 ,个个主动找事做。饭熟了,先吃饭吧。” 白竹闻言忙跑出去,见李大贵父子挑着河沙,快进院子了。 他冲着李大贵一笑,对着四人一起喊道:“都来吃饭吧!” 说完,又跑进灶屋,拿出一块抹布擦干净院子里的大饭桌,顺手擦了板凳,又跑进去端菜,见宴宴站在屋里的小桌前,伸手试试探探地想抬泥炉,忙喝止道:“宴宴,别端,小心烫,我来。” 说着,又找了一块抹布,把盛满菜的泥钵抬下来,再用抹布垫着手,把泥炉端出去,宴宴端着两碗白菜一起出去。 白竹放好泥炉,又进来端泥钵,张鸣曦手里拿着一块木板从卧房出来,皱眉道:“真是不听话,早说了,烫的让我来。烫着你可怎么办?” 白竹望了他一眼,语气带点撒娇地笑道:“总不能样样都等着你吧。你不要一看见我做事就皱眉好不好?” 第 186章 磨豆腐 张鸣曦抿抿唇,瞪了他一眼,一边接过泥钵端出去,一边叮嘱道:“你可小心点吧,就知道顶嘴,烫着可不是好玩的!” 白竹知道他是爱护自己,冲他后背伸伸舌头,抿唇一笑,不和他犟。 张鸣曦放好泥钵,又跑进灶口,拿了一块炭,在木板上写字。 原来,他刚才跑进卧房想找个东西记账。 可家里多少年没有写过字,找不到纸笔了。 还好找到一块平整的木板,只得先在木板上记了。 白竹见张鸣曦写字,站在他身后望着。见他写得很快,但一个字都不认识,也没打扰他,自己去盛饭。 白竹站在小板凳,把蒸笼抬下来,让宴宴捡一大盆馒头端出去,自己拿了碗盛米汤。 几个人忙了一早上,都饿了,闻到香味,都洗过手,围拢来开始吃饭。 桌子中间是一钵滚热正在“咕嘟”冒泡的肉片煮猪血,两碗白菜和一大盆馒头。 人多,一人拿了一个馒头,木盆就空了,白竹拿了馒头咬了一口,站起来拿了木盆进去又捡了一盆出来。 胡秋月喝了一口米汤,笑道:“捡菜吃吧!大家都不是外人,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众人笑道:“不客气,大白馒头吃着,猪肉片子吃着,哪能客气呢?” 三叔夹了一块猪肉吃着,笑道:“老天爷倒是开眼。之前一直下雪,今天见你们家要盖房子了,就放晴了。” 胡秋月“哈哈”笑着:“可不是嘛,老天爷开眼了。” 心里却嘀咕道:“谁知道老天爷有没有开眼呢?不是前天一场大雪,把灶屋压垮了,怎么可能想盖新房呢?” 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年纪大的人都迷信,做事讲究个好彩头,喜欢听好听的,自然也就只会说好听的。 就当老天爷是开眼了吧,把许久不见的太阳放出来了。 泥炉上煮着热乎乎的肉片炖猪血,虽然在院子里,一点都不冷,众人吃得心满意足。 吃过饭,李大贵父子去挑河沙,张鸣曦带着石头兄弟继续去砍树,三叔收好工具,也跟着去帮忙砍树。 胡秋月拆了案板,跟宴宴抬着半扇院门安好,白竹把杀猪桶和三叔的工具箩收到院墙下,把院子打扫干净,一下子空旷干净多了。 冬天天短,一天吃两顿,第二顿差不多要到天黑。 虽然不用马上煮饭,但他们今天事情多得很,要打豆腐,要磨面,要舂谷子,时间也很紧。 这些事都是媳妇夫郎的家务事,没有任何捷径可走,都是靠人工。 村里有一个公磨房,里面有石磨和石臼,免费供村人使用,用过打扫干净就行。 但村人太多,一个石磨石臼不够用,有时候家里等米下锅,匆匆忙忙去磨房,却发现别人在用。 遇到人多时,等半天还轮不到自己,真是心焦。 特别是有小孩子的人家,小孩子不懂事,饿了只会哭,吵得人更是心烦。 所以只要不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都会自己置办一套石磨石臼,山上石头多的很,材料不要钱,但请石匠凿石磨石臼要付人工费。 托张青山的福,胡秋月家也有石磨石臼,搬家时一起搬过来了,安在柴房里。 现在柴房已经拆了,石磨石臼还在老地方。 接下来帮工多,吃饭的人多,每天需要的米面多,这几天要抓紧时间磨面,舂米。 等开始盖房子了,石磨石臼就得抬出来,院子里堆满了东西,拥挤得很,没地方安,一时就没法使用。 白竹问道:“娘,是先磨面还是先磨豆腐?豆腐有水,弄湿了石磨得晾半天,还是先磨面吧?” 胡秋月正拿着竹刷扫簸箕,点头道:“好,少磨一点。明天再磨一些,一次磨多了,你们的手明天该抬不起来了。” 白竹才不管这些,这两天得抓紧时间磨面,不然等吃完了还得去用公磨,他才不想跟别人挤呢。 他拿了一个箩筐,反扑在地上,用力拍了灰,也不问胡秋月,自己进去舀了三十升麦子,喊宴宴帮忙抬到石磨前。(注,升:古代计量工具,方形,木质,上宽下窄,一升麦子大约两斤重。) 胡秋月拿抹布擦干净石磨,把簸箕垫在石磨下,把装麦子的箩筐放在小凳子上,抓了一把麦子塞进磨眼里,白竹把长长的磨手架在石磨上,和宴宴一边一个扶着磨手开始拉磨。 所以说人类的智慧真的很令人咋舌。可能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杠杆原理,为什么要做这么长的磨手,但知道这样磨起来省力。 面粉要磨好几次。 等全部麦子磨完,胡秋月把簸箕抬到地上,扯了一把稻草,扎了个草把,垫在屁股底下,开始箩面。 这种箩,比较小,网眼很小,第一次能箩下一些细粉来,粗皮比较多。 趁着胡秋月箩面,白竹忙跑去灶屋,沥干一筲箕浸泡好的黄豆,端到井边,用井水冲洗了两遍,才倒到木桶里,加了两瓢水,提过来准备等一下磨。 胡秋月已经箩好了面,第一次磨出来的细面比较少,她收进面口袋里,把粗皮倒进干木盆里,准备磨第二遍。 就这样磨了四遍后,剩下的粗皮也很细了,磨不出面粉了,这是麦麸。 一般人家是给猪吃,但是太穷的人家,是要留给人吃的。 磨好面粉,宴宴手已经很酸了。他跑到院子里,一边甩手,一边逗蛋黄玩。 白竹好像不怕累,跑到灶屋端出大木桶,用稻草扎了一个草把,蹲在池塘的石板上,把木桶里里外外刷了好几遍,用井水荡干净,才放在石磨底下准备接豆浆。 石磨扫干净了,用水冲了一遍,胡秋月才舀了一勺带水的豆子倒进魔眼里。 白竹见宴宴累了,想让他多歇一会,没有喊他,自己扶了磨手一个人拉磨。 石磨很重,一个人拉磨非常吃力,时间长了,手臂像断掉了似的酸痛。 宴宴倒不偷懒,听见石磨响,忙跑过来帮忙,嗔道:“怎么不喊我?” 第187 章 舂米 白竹笑道:“我还能坚持,你再歇一会儿。” 宴宴累了,无精打采的摇头道:“别逞强,一个人拉磨重的很,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胡秋月见他这么懂事,又怜他年幼,笑道:“你倒是心疼你小哥,我还以为你要趁机偷懒呢!” 宴宴没有心思开玩笑,淡淡的道:“一家人都在忙,我怎么敢偷懒?” 胡秋月望了他一眼,到底心疼:“你来舀豆子,我和小竹磨。” 舀豆子简单,不费力气,石磨每转两圈舀一次豆子就行。 只是要适量,舀得太多了磨出来的豆浆太粗,豆渣多,舀得太少了费时费力。 宴宴犹豫了一下,道:“算了,还是你舀吧。你年纪大了,干这种重活明天手臂疼。” 胡秋月笑道:“别看我老了,干这些活计只怕比你厉害。” 宴宴不好意思的一笑,和胡秋月换了位置,去舀豆子。 胡秋月果然是老当益壮,做起这些比宴宴强多了。 她使力均匀,不紧不慢地拉着石磨,实际上效率比宴宴快一阵慢一阵的高多了。 白竹得了胡秋月的帮助,也轻松多了。 豆子是泡好的,比麦子好磨。但也磨了大半个时辰,豆子磨好了,胡秋月开始冲洗石磨。 宴宴一边摆着手臂放松肌肉,一边跑去逗狗,白竹没有片刻空闲,拿着箩筐开柜子舀谷出来舂。 胡秋月生怕浪费,连石磨底部沾到的一点点豆浆都要用水冲下来。 弄好后,胡秋月支起石磨晾着,和宴宴抬着木桶进灶屋,接下来是做豆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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