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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

时间:2024-07-06 16:00:04  状态:完结  作者:落雨声

  天色渐渐暗下来,她站起身,没有再犹豫,纵身一跃,跳下观顶,尔后抬头,向林师挥挥手,扬声道:“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林师目送着她的背影走远,直到消失在官道的漫漫长路之上,再之后,他从袖中摸出一纸信封,看了一眼放在身侧的酒坛,站起身,亦跃下观顶,牵了马,踏上了往北的官道。

  将那坛酒留在了原地。

  ……

  林师再见到叶语安,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后了。

  他于此并未感到惊讶,也大致能猜到他留下的那封信,理当是师妹先发现的,大概是她甫一瞧见,便马不停蹄地寻着他的方向赶来了。

  此时叶语安怔在原地,她看见林师松开牵马的缰绳,向她张开双臂,待她回过神来,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猛地撞进了林师的怀中。

  从前下山游历,分别往往要比半年光景久得多,但却皆不若此时的失而复得。

  叶语安的声音闷闷的:“你去哪了。”

  林师摸摸她的头,柔和道:“回了鹤鸣山一趟。”

  “师父喊你回去的?”叶语安抬起头,问道,“他老人家终于出关啦?”

  “……”林师沉默了少顷,微微一笑,道,“是呀,只可惜,他老人家只嘱托了我两句话,便又匆匆闭关去了,你怕是一时半会见不到了。”

  “所以那日,是师父救了你!”叶语安的声音终于又亮堂了起来,她问,“师父总是这样,如何?他老人家同你讲什么啦?”

  “师父说——”林师顿了一顿,拿食指点点她的额头,道,“叫你闯荡江湖,注意安危,莫要毛毛躁躁的。”

  “知道啦知道啦。”叶语安撇撇嘴,松开林师,小声抱怨道,“他老人家这一句来来回回都说了多少遍啦,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不知道师父这次要闭关多久。”叶语安双手搭在脑后,面向林师,向后小跳着走了两步,说了两句,重逢的喜悦褪去后,又余下了心底残存的一丝惶恐,她触及了伤心事,语气低落了下来,她垂眸道,“师兄,你离开的那日,牢房里空无一人,翻遍整座长安城,都寻不到你的踪迹,我以为......我以为你......”

  林师跟在她身后,斟酌着如何开口。

  “失去亲人的滋味,我不敢再体会第二遍了。”她将林师留下的那一封信交还到林师手上,那时偶然发现那封被压在酒坛下的信时的心情,还残存在纸上,被一并交还至林师手中,“我以为练好了武功,便已经足够强大到,可以守护我想守护的人......可是,这好像远远不够……”

  林师粗略地扫了一眼信纸,收入怀中,勉强扯出一个安慰的笑,说道:“安心,师兄不会有事的。”

  “师兄。”良久,叶语安开口说道,“你的信,我没有告诉他。”

  林师怔了一瞬,恍然才意识到叶语安口中的“他”,他垂眸静了少顷,淡然笑了笑,道:“缘由天定,若是有意,自会再见,不必强求。”


第85章 独行

  林师启程南下时,塘中的荷花已经落了。

  他正于山脚下的酒肆中,一旁坐着一位操着北方口音,夏天还要穿貂的大哥,举着一只要溢满出来的酒碗,撞了撞林师手中的小茶杯,砸砸嘴,“嗐”了一声,道:“林小兄,来我们北地,就是要来一碗烧刀子,那茶水涩涩的,多寂寞?那果酒,甜滋滋的,和果酿没什么两样,有什么添头?”

  林师眼睛眯了眯,并不作答,反手向这位大哥举了举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端着酒碗的大哥豪饮一口,反手抹了把嘴,又一拍大腿,摇头惋惜道:“可惜了,你又要启程南下了,这大夏天的,正热的时候,偏偏往南面跑,怎的不在此处避了暑,等天气转凉了再说?”

  林师垂眸一笑,解释道:“前几日淮南发水患,各路豪侠义士纷纷施以援手,我便也想去,看看有什么自己帮的上忙的地方。”

  大哥一拍桌子,亢奋道:“然!此等事,定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林小兄,你几时出发!我也要去!”

  林师笑着摇摇头,抬手示意他先冷静下,劝道:“此行路途遥远,你家中又有妻儿要顾,要多考虑些,要冲动行事。”

  那大哥动作一顿,坐下来,兴许是觉得他言之有理,便也没有过多强求,他举了举酒碗,道:“那好,你一路平安,咱就此别过,来日再会!”

  “来日再会。”

  ......

  处暑时分,淮南水患得治,不料水灾致使祸疾患横行。

  林师是在沔州一带偶遇苏柳木的。

  从水患起,便有朝廷要员来巡。一路上,对于这些朝廷派来淮南巡查治理的官员,林师一向本着能躲就躲的态度,不接触,不招呼,最多只远远地瞧上过几眼。

  只不过他偶然一日骑马行路途中,他见一老伯带着一孩子,那孩子病得太重,高烧不退,连喘气瞧着都困难,那抱孩子的伯伯拉着林师的衣角,恳求他带孩子往城里去。

  明知病症易染,但林师还是不忍心狠心拒绝,便应了下来,抱着那孩子,快马加鞭,往城里去寻那朝廷专派下来的大夫。

  即使再不想与朝廷的人打交道,但眼下情况,他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

  那日苏柳木刚安置好满屋的病患,正起身去屋外,打算再去看看医馆小童煎药煎得怎么样了。她还没迈过门槛,便与抱着小孩子,急匆匆赶来的林师硬生生打了个照面。

  虽两人皆拿纱掩着口鼻,苏柳木怔了一瞬,便立刻从眉眼间认出了来者。可她没有多说一句多余的话,只有功夫伸手接过林师怀中高烧的孩子,马不停蹄地把了脉,看了口舌,又亲自安置了床铺。

  病人太多了,苏柳木里里外外,没有歇息地一连忙了两个时辰,顾不上多说一句话。

  待天色已经完完全全黑了下来,那孩子的烧终于退了下来,苏柳木也在忙碌中得了片刻喘息的功夫,她坐下来,解下面纱,灌了几口水,又将面纱重新戴整。

  她看向林师,眼神里流露出了些许歉意,说出了两人照面后的第一句话,道:“让你也帮着我忙前忙后这么久,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了.....”

  “哪有这样的话。”林师笑了笑,道,“此事职责不在你一人,我既然来了,这些便也是应该做的。”

  “你的面纱有些薄了。”苏柳木从抽屉里又拿出来一截纱,递给林师,说道,“太危险。”

  林师听话地加了一层纱,他望向院外,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知何时才能好转。”

  “快了。”苏柳木道,“眼下情况已经抑制住了,我估摸着等天气转冷,便差不多能启程回长安了。”

  说到此,她突然噎了一下,随后看向林师,问道:“你要......随我们一同么?”

  林师垂眸,片刻后摇了摇头。

  屋内又有人喊了,苏柳木站起身来,迈步前,看向林师的眉眼间有些忧伤,劝道:“独行路途颠簸,总是会有人要挂心的。”

  林师抬起头,笑着反问道:“廿将军可是挂心得紧?”

  “他本是要一起来的,被我劝住了。”苏柳木没有再多言,顺着林师说起了自己,“要病我一人病,总不能两人一起倒下。”

  喘息的时间过了,林师也站起身来,问苏柳木,道:“你并非身职太医署,本可以不来的。”

  “你不是也来了么?”苏柳木后退两步,笑道,“十几年前,我母亲也曾往南下治患.....没办法,即使我不来,也总要有人来的,对罢?”

  ......

  苏柳木说得不错,立秋时后、天气转凉时,情况果然有所好转,江道一带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林师救下的那个孩子挺了过来,拉着那伯伯的手同林师告别,一蹦一跳地回家了。

  苏柳木随一行官员回长安复命,林师再往南去。

  文人墨客多惦念江南,林师初下山时,便有意一去,而今他站在亭廊中,看面前河道有船夫撑杆而过。

  船上几位穿着鲜艳襦裙的少女,摇着扇子,叽叽喳喳嬉闹着。

  不一会,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眨眼间,亭廊檐下便形成一道雨帘。

  岸边有琴声伴着歌声传来,其中夹杂着一句稚童的嗓音,说:“公子,买束花罢!”

  林师看着那不是那么新鲜的花束,付了铜板,过了一会,那奏乐和歌的琴师又换了一曲,恰换到他想听的那首。

  他便寻了处石凳坐下。

  歌听到一半,又有人突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林师回过头,一个瞧着年纪不大的少女,抱着卷轴,半弯腰,大胆地问道:“你真好看,我能给你画副画像么?”

  林师没有婉拒的理由,看着她亮闪闪的眸子,便应了下来,他正要将手中有些打蔫的花放下,又听见那少女忙叫住他,道:“不要放,像刚刚那样,捧在怀里就好!”

  那少女坐在另一侧,摊开空白的画卷,画卷已经被水汽腾得有些发潮了,她调了墨,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勾起来。

  三曲过后,岸边的琴师收了琴,结束了今日的演奏,又宣传了一番说今夜江边有画舫巡游,以拉拢客人。

  正巧那少女的画也画得差不多了,捧过来给林师展示,得到一番夸奖后又开心得要将画赠与他。林师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应允了她将画像留在画廊中展示,并答应得空会前去光顾。

  月色袅袅,画舫倒映在江波之上,琴歌声起,有人在其间吟诗作对,好不热闹。

  画舫中的热闹持续了两月有余,将那江南时最热的节气度了过去。只不过林师一直没有前去的打算——直到临离开江南前,他约同往岭南的船夫因为家中有事耽搁了,来得迟了,他独自站在江边等,又不是很想回去,只见远处歌舞升平,自己身边夜色寂寥,心想闲着便也是闲着,不如前去寻个热闹。

  掀开珠串帘,舫内满耳是酣酒斗诗的声音,端着瓷盘的舞姬笑着往林师手中塞了一盅酒,那酒散发着花香,闻上去不输岭南的醉花阴,林师端在手里,没有入口。

  他跟着指引落了座,耳边除了对诗声,还有其他的讨论声,林师有意无意听了一耳朵,便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你这才到哪啊,你是没有见过京城那位何大人的诗......”

  林师眉间一跳,环顾四周,试图去寻那说话之人,奈何四周人太多,话太杂,那声音很快便淹没在一众嘈杂之中,只能偶尔听见从四面流露出来的几声只言片语。

  “......你是说那位新上任的......”

  “......我听说啊,他......”

  是褒是贬,林师听不真切。

  不一会儿,琵琶声起,有舞姬登上鼓台,灯火渐暗,那嘈杂的议论声和吟诗作对声便渐渐沉寂了下来,台下众人皆凝神看向舞台之上,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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