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将这类草带了回去给其他医师与太医看,都不认识,就连土生土长的百姓都不知道,然后又去了其他水源均没有发现这种草类。 就将这种药草碾碎了喂给发狂的动物吃,几次之后确见成效,又经过反复的试验,证实了能够解疫病,于是配置成药方,用在了病患身上,第二日便退了热,且没有再反反复复,继感染人数锐减之后,那些已经被感染的人也在慢慢地好起来。 然而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人们没有发现有人将一只老鼠放了进来。 *** 柳仪温捧着装满热水的碗捂手,整个人缩成一团,热气腾腾的水蒸气模糊了眼睛,身体有些疲惫,就想窝着一动不动。 “在想什么?”宋琲坐在了他身边。 柳仪温叹了一声气,“在想,原来书本上的知识不是万能的,这世上还有需要东西还没有被发觉,就像只有李携言去过的那个地方才知道用此草可以医治发病的牲口。” “这世上未知的事情未知的事物真的太多了。” “是啊,我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柳仪温有些丧气。 宋琲拍了拍柳仪温的肩膀,安慰道:“不要这么想,你已经很厉害了,江太医还有那些民间大夫,他们都很厉害,运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去帮助那些患者,其实没有找到那种水草,疫病一定程度上也能起到了抑制的作用。” 柳仪温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原来读那么多书,将藏书阁全部都翻遍了,是远远不够的,唯有实践才可以。”而待在太医院更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事情的。 “如今疫病已经得到了控制,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了,你们这次可是大功一件呐。” 柳仪温浅浅一笑,他没有那么强的功利心,来这里只是尽些绵薄之力帮助百姓,看着他们脸上重新洋溢起的笑容,令人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见柳仪温如此高兴的模样,宋琲问道:“这些天,你为什么躲着我?” 柳仪温的神情闪躲了一下,“我没有。” 宋琲捕捉了他的神色,“是因为我贴了人皮面具骗你,你是讨厌我了吗?” “没有讨厌。”柳仪温想都没想立刻道。 宋琲肯定道:“那就是有事情瞒着我,不知道如何面对我。”不然就没有别的情况了。 柳仪温沉默了,他抬眸望向了宋琲。 这件事已经压在他心里很久了,因为疫病的缘故让他无暇顾及,只要尽量避开就是了,但现在空闲下来,让他不得不又想起来。 半晌之后,柳仪温深吸了一口气,“殿下,你要娶王妃了吗?” 宋琲惊得喝口水把嘴都给烫着了,“什么!谁和你说的?” “我其实纠结了很久,我觉得这事儿还是要和你说的,如果你真的要娶王妃了,你就告诉我,我不会纠缠你的,原本我就没有打算成亲,但你要成亲我也不会阻拦你,毕竟谁都想要奔向更好的前程,谁都……唔……” 宋琲捧住了柳仪温的脸颊,由于力气有点大,他的嘴唇都撅了起来,“谁和你这么说的?告诉我。”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到这个话题,只有可能是从哪儿听到的。 柳仪温垂下眼帘,不安地揪着衣角,“安妃娘娘,还有几个小太监。” 宋琲眉心跳了跳,咬牙切齿着,可心中有十分地心疼,“你来阳昌是因为这件事,是因为躲着我吗?” “不是,我来这里是为了给百姓治病。”柳仪温立刻否认道:“就算我要躲着你,也必要躲到阳昌来吧,谁会为了逃避什么而不要命呢。”
第42章 “柳仪温, 你好好听着,我没有要娶王妃, 就算要娶,也只会娶你,或者嫁给你也行,都随便,反正你记住,我不会娶王妃,任何人都不能强迫我, 哪怕我的母妃也不行。” 柳仪温的眼眸闪烁了一下,被宋琲的这番话惊到, 但很快又熄灭了下去, 低下了头。 因为他明白皇权至上, 明白天命不可违, 不是宋琲能够决定的, 就算皇帝的大女儿,当年万般不愿意,还是被迫与有情人分开, 嫁去别国联姻。 但宋琲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能让自己心悸不已。 宋琲捏住了柳仪温的下巴, 强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眼睛, “听到没有?” “啊?”柳仪温愣怔了一下, 有些心不在焉的,“听到了。” 疫病得到了很好的抑制与治疗, 他们一行人在阳昌待了一个多月,有宋琲身份的震慑, 当地官员不敢造次,积极配合抗灾的要求,甚至还提供物资,这次有多方面的相助,得以让阳昌的疫病控制地及时,直到最后一例病患痊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些感染疫病时所穿的衣服所用的被褥器具通通烧掉、砸掉,一件不留。 每个人都哭了,面上挂着愁苦与悲怆,这次疫病,东区的村落基本上没剩几户人家,有的人家中已经死绝了,有的人家只剩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几岁儿童,比比皆是,哭得都要昏死过去,有的人还活着可犹如死了一般。 疫病过后,所有人都应该高兴的,可都陷在一片悲伤之中,他们要面对着家园的满目疮痍,面对着亲人惨痛离世的难过与自责,面对稀稀落落没有几人村落的怅然。 宋琲带着人帮他们清理,柳仪温等等还在坐着消毒工作,到处撒石灰水,熏艾草。 一日一天天地过去,阳昌虽然没有恢复往日的模样,但百姓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 阳昌百姓淳朴且心存感激,没什么东西可送的就送些鸡蛋土鸡,这些东西都是平时家里舍不得吃的,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感激地往他们怀里塞。 柳仪温接过了,但转头就将鸡蛋分给了那些眼巴巴看着的孩子们,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笑道:“吃吧。” 东区幸存下来的孩子瘦的干巴巴的,看上去就营养不良,一看见鸡蛋,两眼都在放光,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谢谢哥哥!” “我已经向父皇修书一封,告知他这里的情况,不日我们就能回朝了。”宋琲走到了柳仪温身边道。 “嗯。”柳仪温看着这些蹦蹦跳跳的孩子,团结一致重建家园的青壮年,虽然日子依旧清苦,但他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这里所感受到的情绪都比宫里要多许多。 百姓们都忙碌起来,想要用仅剩的食物招待这些为他们冒险的英雄。 但他们都拒绝了,原本重建家园就需要用银子,需要各种各样的物资,不能都浪费在他们身上,于是就简单地吃了一顿。 韦旭阳摸着自己的肚子,“这是我来这里吃得最饱的一顿了。”吃得肚子都圆溜溜了起来,治疗疫病艰苦,每日就喝些稀粥,吃点小菜,都把自己养瘦了。 “柳太医,你是不是也吃得很饱啊。”韦旭阳的眼睛不禁盯着柳仪温的肚子看,小腹那儿鼓起了一个小弧度。 进入十一月份,天气渐渐地凉了起来,衣服穿得有些厚实,可还是能看出肚子鼓鼓的,看上去不太正常,明明自己也没有吃多少东西啊,柳仪温感到有些奇怪。 然而没等他想多久,李携言蹦跳着跑过来,将手里的小玩意儿展示出来,一只用麦草编织的小蜻蜓,栩栩如生,像是要飞起来一般,“瞧,这是二狗给我编的,特别好看。” 这是这些孩子都会的手艺,经常编织起来,可以拿到镇上去卖,换些银钱,补贴家用。 “啊,我也要我也要!”韦旭阳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麻溜地站起身去找那群小朋友。 “我觉得这里还挺好的,如果不是因为疫灾,是个游行的好去处。”李携言惬意地看着天边的晚霞,道。 这里民风淳朴、景色优美,山清水秀,又靠近大渊的最西边,夜晚可以看见太阳落山的霞光,美不胜收,可一场疫灾,让人无暇顾及这样的美景。 “我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柳仪温的视线被漂亮的晚霞吸引,浅浅一笑。 自他入宫之后,除了去西京围场就再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了,各地方的美景、风土人情全部是从书中得来的,可自然界盛景远远比图画美丽得多。 “那你应该多去看看,我娘不在了,我爹总是在外面跑生意,我就生气了,在地上打滚哭闹,后来我爹每次都把我带去,渊朝泱泱大国,哪里都好,自由惬意,可以领略风土人情,可以感受风俗习惯,”李携言向后撑着手,整个人呈现着这一个月来所没有的松快。 “如果可以我想永远在外畅游,你不知道书本上的文字与图案比起实景来可是差远了,但我还得回来接手我爹的生意,得将我们李家的生意发扬光大,不然可没有银子给我挥霍。” 是啊,就好像医术,看得再多是没有用的,只有设身处地才能正在的领略到。 他是不是不应该待在宫中了…… 这时,宋琲走了过来,瞥了李携言一眼,他立刻打了一个激灵,识趣儿地跑掉了,跟韦旭阳一样扎进了小孩儿堆里。 柳仪温继续拿起一根小木棍在沙土上画着圈圈,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忽然,宋琲掏出了一个东西,一只草编的小蝴蝶,歪歪扭扭的编织手法,有点儿丑,没有刚刚那只小蜻蜓精致。 柳仪温看了一眼,“殿下的动手能力真的很差。” “啊?你怎么知道的?”宋琲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无辜状。 柳仪温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些孩子要靠草编的小玩意儿卖钱,怎么可能编得这么简陋啊。” “我还想让阿温夸夸我呢。”宋琲死皮赖脸地凑近了一些,枕在了柳仪温的肩膀上。 柳仪温受不了会撒娇的宋琲,笑道:“嗯,殿下很厉害,学了一遍就会了。” 宋琲嘴角微微一翘,可渐渐地又垂了下来,“我收到了父皇的回信,他让我速速回京,我明天可能就要走了,你们也差不多那个时辰启程,我会让林栩然与南越尘护送你们回去,还是之前剿匪一事,父皇已经派了人过来,回去的时候就不要经过那片区域了,可能要绕一些路,不过不着急,慢慢来就好,等我办完了事情,就快马加鞭地追上你们。” “你既然有事也不用来来回回地跑的,很辛苦,我又不会跑掉。”柳仪温还记得宋琲从济城一路赶来还累了三天三夜呢,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真怕你跑掉,这些天来,你总是不能让我安心,好像我要失去你一般,如果不是行程急,我真想把你一起带走。”宋琲悄悄儿地牵起了柳仪温的手,轻轻地磨搓着,贪恋着手心里的那丝温暖,舍不得放开。 柳仪温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让宋琲握着自己的手。 “你这样,我更加不安。”宋琲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我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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