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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同归

时间:2024-07-02 14:00:04  状态:完结  作者:冥辰北

季宗山咳了两声,斜了一眼季小虎,他便安静了许多,悄悄跑到安阳身边,跟她聊了起来。四人落座后,菜品一个接一个被端了上来,糯米凉糕,鼓板龙蟹,香烹孢脊,五香鳜鱼,清蒸时鲜,时令点心,看得人目不暇接。

两个孩子吃得不亦乐乎,安岳一开始还想提醒安阳注意下形象,后来还是放弃了。在美味佳肴面前,根本劝不住。

“安大人,还合胃口吗?”季宗山在一旁问起。安岳这才反应过来一桌子都是季宗山点的,点得很合自己的口味。他由衷地感谢,刚想说“有劳季侯爷费心了”,又觉得太恭敬,寻思片刻他想试试剑走偏锋。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季宗山一眼:“季侯爷倒是摸清了我的喜好。”季宗山一愣:“这我倒是摸不清安大人的意思了。”

“很合胃口,我很喜欢。”安岳不再逗他,他向季宗山举杯,“季侯爷,敬你,化险为夷。”季宗山也举起酒杯:“安大人,敬你,生辰快乐。”

酒足饭饱,就在安岳以为回去时,季宗山又叫人抬上来了一个物件。仔细一看,是个铜壶。小厮呈上几只竹箭,安岳恍然大悟,莫非是要投壶?

季宗山看安岳有了猜测,也不再遮遮掩掩,把箭放在手心,语调上扬,问:“谁想试试?”季小虎第一个举起了手:“爹,我,我,我!”得到的只是季宗山无情的巴掌。安阳也跃跃欲试,她期待地眨眨眼:“季伯伯,我能试试吗?”

“当然。”,季宗山把竹箭递给了安阳,耐心指导她,“你选好角度,试试能不能把箭投进壶中。”安阳投了几只,可惜与壶口相差甚远。

她撇了撇嘴,眼角也耷拉下来,委屈地看向季小虎:“小虎,你来!”季小虎得到了命令,兴奋地接过箭,摆出几个看上去帅气的姿势。箭一根一根地与壶口擦肩而过,最近的一根与壶口碰撞了一下又弹到了外面。

“不应该啊!是不是壶口太小了?”季小虎挠了挠头。

季宗山笑而不语,他把箭递给了安岳,示意安岳也来试试。安岳尽量瞄准壶口,举起手臂,思考着该抬到哪里合适时,手臂后方突然传来一股托力。

“这里就不错。”季宗山托着他的手臂至空中某处停下,“安大人意下如何?”

安岳没有回话,而是把竹箭投了出去,可惜,落在了壶口前。安岳加大了点力度,这一次,竹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铛”的一声,投进了。安岳仿照着,将剩余几支竹箭都投了进去,他的手臂自始至终都维持在那个高度。

对上季宗山看不透想法的眼眸,安岳倒是很平静,他说:“我相信季侯爷。”季宗山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很快又恢复了原状,他也很平静地回道:“不胜荣幸,季某绝不辜负。”

回去的路上,两个小家伙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安岳想着,他很久很久没有如此信任一个人了,季宗山究竟为什么能让他感觉——安全?

对,就是安全。每次和季宗山一起,哪怕再危险的事,总觉得能化险为夷;哪怕再急躁的情绪,总能被安抚得平稳下来。安岳一方面眷恋着这种感受,一方面又很害怕,害怕自己太过依靠对方,如果有一天不得不分开,甚至不得不敌对呢?

不知不觉中,安岳到了家,他抱起睡得正熟的安阳,跟季宗山小声道别。

“安岳,还有一份礼物应该到了,希望你喜欢。”季宗山在他下车前拉住了他,附在他耳边,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生辰快乐。”

安岳感到耳根迅速热了起来,他仓皇地向季宗山说了感谢,几乎是落荒而逃。不为别的,只因这份温暖让他想起了那个下午,那个吻。

迎面走来了管家,他说季府的礼物已经到了,问安岳是否要过目。可能是动作太大,安阳也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地问:“礼物?什么礼物?”回忆了一下管家的话,一下清醒了过来,“是季伯伯送的礼物吗!安阳也想看!”

安岳宠溺地答应了一声,他和安阳一样,都很好奇季宗山的礼物。他屏退了下人,慢慢展开手中的卷轴,是一幅字。

山人向岳,

山岳同归。

“季伯伯的字好好看!”安阳拍着手称赞着。

安岳没有听清,他只觉得一笔一划都刻在心上,喜悦,或是感动,或是中间又夹杂了其他情感,充满了胸腔。不够,还不够,这些情感向上翻涌着,挤压着安岳的喉咙,逼迫着他想说点什么,又继续向上,挠得他的眼眶发痒。

担心,焦虑,忐忑,种种负面情绪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他脑海里只有季宗山的身影,好像和他待在一起就能一直一直走下去,哪怕看不清前路。

季宗山,我好像有点不对劲。安岳呢喃着。

他在走上未知的路,可是他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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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快到人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过去了。

比如齐王的离世。路上病情加重,来不及抢救,人就没了。皇上知道后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将当初给齐王诊治的太医都杀了,说自己应该相信齐王的,如果同意他给母妃守陵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几天后,齐王风光大葬。

来追悼的官员无数,大家都神情悲伤,甚至有人几度落泪。安岳不在意真假,他本来没什么感触,但在这样的氛围中,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发冷,不禁想起齐王过去的辉煌,一个受人爱戴又极具才华的王爷,却落得如此下场,就算死后再风光,又有什么用呢?下意识的,安岳看了一眼季宗山,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本以为齐王的离世是插曲 ,没想到是一切的序章。同年冬天,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丞相出入皇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加快了脚步,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这种预感愈发强烈,终于在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日子,预感成真了。

皇上驾崩了,熬过了最难的冬天,却看不到新生的希望了。皇位继承如预想中一样进行,痴傻的太子登基,丞相手握大权,官员三叩九拜。人群中,安岳有些迷茫,他不知道国家的命运会去往何方,自己又会在哪里。

“爹爹,今日也在家吗?”安阳坐在他身旁,托着脸问。

安岳算了算,自新皇登基,他已经在家赋闲快十日了。去丞相府的人络绎不绝,丞相收了礼便赐了官,官员队伍不断壮大,皇上只用负责点头,朝中大事,皆归丞相所管。人们不是在忙着巴结丞相,就是在想着如何保全自己,反倒让安岳落了个清净。

他不是个主动的人,丞相不唤他,他便不去,这么想想也有好些日子没和丞相往来了,只能从其他官员口中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丞相正大肆迫害曾经得罪过他的人,又随意任用自己亲信的人,他之前的克制与隐忍终于得到了回报,这才是丞相真正想要的吗?

在平静与不安中,安岳等来了第一次上朝。皇上依旧高高在上,他一言不发,只有在官员汇报完后才会开心地说一声“好”,若是有官员提出了异议,丞相就会站出来提出自己的论断,然后问皇上“陛下意下如何”,回答他的还是那一声无忧无虑的“好”。

许是发现了这一规律,身边的官员都缄口不言,既然是丞相一人做主,又何必要触霉头呢。

“陛下今承大业,理应论功行赏,但若是有爵必进,不辨轻重,那数世之后,岂不人人都是公侯!”大殿上,惊雷炸响,打破了沉默。季宗山向旁迈出一步,声音铿锵有力。

安岳看到不少大臣在交头接耳,还有的点头称是。季宗山的话又何尝不是许多人的心声呢?但前行者总是孤勇,安岳断然自己是没有勇气站出来的。

“季侯爷此言差矣!”丞相也不甘示弱,“皇上封赏,孰轻孰重自有定夺,莫不是侯爷要替皇上做主?”他特地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皇上听到了丞相的重读,又开心地重复了两遍:“做主,做主!”

“臣不敢!”季宗山连忙跪拜。皇上歪了歪头,用眼神询问丞相。

丞相冷哼一声:“侯爷知道就好。”他扫视了一圈,见无人出列,便转向皇上,“时候差不多了,皇上。”

这句话像是暗号让皇上激动地坐直了身子,他迫不及待地拍手:“退朝,朕要退朝。”

荒诞的朝议,安岳心中只留下一个念头,这可能就是以后的常态吧。

他注意到了季宗山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落寞。安岳快步赶了上去,两人并行着却都没有开口,直到出了宫,到了人少的地方,安岳还是按捺不住率先开了口:“季宗山,你比我聪明,看得比我通透,为何——”

“先皇在时,丞相再有权也做不了决断,所以我当无所谓。”季宗山缓缓开口,“可是现在,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谁都清楚到底是谁在做主。”

他突然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安岳,眼里是道不明的哀伤。“我不甘心,安岳,我不甘心啊。”

安岳想安慰他,可是他找不到理由,因为季宗山说的都是实话,丞相实非良人,谁也不知道现在的平稳又能维持多久。

季宗山仿佛看穿了安岳的心思,他平复了下心情 ,接着说道:“安大人,你无需纠结,你是依靠丞相的,所以你不能说。而我不同,我的一切都与丞相无关,我有资格,我想试试。”

安岳看着他的眼神忽明忽暗,最终定格了下来,他知道季宗山下定了决心。

“我会注意分寸的,放心吧。”季宗山在分开前向安岳许诺。安岳想,季宗山明明才是最痛苦的,却反过来安慰自己,自己又能做什么呢?他又一次地,感受到了无力,人在眼前,但他抓不住,只能看着对方渐行渐远。

季宗山上了一封书,洋洋洒洒尽是心血。皇上没有看,丞相看了,还给了季宗山一份调令,左迁荆州刺史,即刻上任。

安岳知道消息时,已经过去了半天,他匆忙向季府赶去。一路上他想了很多说辞,如荆州不算偏僻,丞相只是警告,之后还能回来等等,可真正见到季宗山的时候,千言万语又都化作了乌有。

季宗山伫立在府前,望着大门,不远处是即将出发的马车。

“你瞧,这季府,是不是冷清了许多?”季宗山语气中带着落寞,他也不需要安岳的回话,他只是静静站在那,看一遍,再看一遍,想将季府收进眼底,刻进心里。

许久,他转过身,有些自嘲地笑道:“是我高估了,知道要付出代价,但没想到代价来得如此之快。”他高估了皇上,高估了丞相,也高估了自己。

“季宗山......”

“安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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