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映萱心中所悦之人,正是陛下您。” 说出这句话后,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无声地滴落在地上。 我看着她,有些错愕。 “你……” 我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这叫什么事儿? 我记得我之前可从未见过这薛家姑娘啊? 薛映萱低下头,哽咽道: “映萱自知身份卑微,不配得到陛下的垂青,只希望陛下留映萱在身边,哪怕做个奴婢,端茶倒水,薛映萱也心甘情愿。” “......” 我沉默了片刻,心中震撼难以平息。
第37章 银榜照青山 造孽。 良久,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薛姑娘,朕......我已有心爱之人,怕是要辜负了你。” 薛映萱怔愣抬眼:“是......是皇后娘娘?” “......” 我无言以对。 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人来。 薛映萱见我沉默,却以为我是默认,抬眸看我: “映萱不求陛下给予什么回应,您是天子,九五至尊,这些小事亦不配惹您担忧。映萱只愿能陪伴在陛下身边,为陛下分忧解难,亦会......尽心服侍敬重皇后娘娘,映萱愿意为陛下付出一切,若陛下心中能有一席之地,留给映萱,那便此生无憾了。” “......”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若是此女......对我没这种心思,倒好了。 “朕不能给你想要的。朕会下旨,收你为义妹,封你为文君公主,赐住宫中,允薛家世代满门荣光。” 薛映萱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陛下……当真?”她抖着唇,小心翼翼地问。 我点了点头,肯定道:“当真。” “皇后娘娘,便值得您如此......么?” 薛映萱不住地流着泪,问。 我只能点头。 薛映萱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只是此次那笑容中却带着些许苦涩和难堪,再次福身一拜,道: “那映萱便替薛家,谢过陛下。” “只是要委屈你些,你若想家,可随时召他们入宫,来日你出嫁,也以公主仪仗风光大嫁。” 薛映萱轻轻咬了咬下唇,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再次抬头看我: “陛下,映萱明白了。” 赵慎脑子昏了,竟将人这么直截了当送来了宫。 本来事情还有余地,只是人已到了,又是昨日晚间,不得不留宿宫内,此时若是我将薛映萱再送出宫去,完璧归赵,那她的名节便是毁了。 只是我不能娶她。 薛映萱竟也会舍得舍上名节,抛却三书六礼,就这么匆匆随赵慎入了宫。 “今薛氏女,出身名门,贞静端庄,才德兼备,深得朕心,收为义妹,特命礼部择吉日为公主行册封礼,赐居沂仙宫,封号文君。” “谢陛下。” .............................. 夜深了。 我独自坐在御书房内,手中握着一份奏折,心思却早已飘远。 顾行秋推门而入,见我如此,轻叹一声,走到我身旁坐下。 他知我心事重重,却也不便多问,只是默默陪着,也不说话。 “我是否耽误了她?” 说完我便自顾自摇头:“不对,是朕本来就耽误了她。” “不怪陛下。” 顾行秋轻声道。 “你不怪我?”我几乎是迫切的看向顾行秋。 “薛家需要一个后妃,多方授意周旋,她进宫是迟早的事。陛下保她和薛家一生顺遂荣华,也算相抵了。” “更何况,陛下只是封了她做公主而已。” 顾行秋笑道。 我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道:“我当初明明可以直接拒绝。” “赵慎手脚太快,臣也没想到,臣以为陛下只是为了气臣。” 顾行秋此刻终于露了几分不忿出来。 还真是为了气你来着,我郁闷地揉了揉额角,想着。 只是阴差阳错,却又有意无意的,伤了一个好姑娘的心。 “陛下,您封了她为文君公主,已是莫大殊荣了。” 我叹了口气,道:“朕只是希望她能过得好一些。” 顾行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我又揉了揉眉心,“大理寺有人来报,说徐建元寻死未遂,死不归顺,还叫嚣着我不得好死,大胤必二世而亡。” “陛下便随他闹吧,祁子安还活着,他不会死的。” 突然,小覃子疾步入内:“陛下!晏将军那儿有消息了!” 他身后紧跟着一名传令兵,满面红光,见我便跪,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陛下,边关大捷!晏将军以雷霆之势大败突厥东部落,我军士气大振,边疆稳固!” 这消息如春雷般炸响在我耳边,我猛地站起,手中的笔掉落在地,溅起几点墨痕。 好一个晏修! “细说。” 传令兵深吸一口气,将战况娓娓道来。 他言晏将军巧妙布局,利用地形优势设下埋伏,率领精兵强将,奋勇杀敌,直捣敌营,又智勇双全,将突厥东部落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好!” 我大喜,看向顾行秋。 顾行秋亦满眼笑意,点头附和道:“晏将军此战立下赫赫战功,陛下应当重赏才是。” 我微微颔首,心中已有定计。 “传朕旨意,封晏修为镇国大将军,赐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其余部下一律晋封,循规行赏,以彰我边关将士赫赫战功!” 我朗声道。 “遵旨!” 那传令官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呈给我,“陛下,这是将军单独给您的信,交代我务必亲自送到你手里。” 我接过信件,打开来一看: 陛下宽心,臣今已大败突厥东部落,料彼三载之内不敢犯境。数月未闻京师音信,虽信陛下胸有成竹,然犹恐有虞。陛下休虑,徐建元逃逸无碍,臣归必擒之,献于陛下。 “......” 我想到了此刻被关押在大理寺内的徐建元,挑眉不语。 这人竟还一直执着于生擒徐建元。 想必晏修是对我的贪生怕死不够了解。 自古帝王,京城不可失守无兵,朕尤甚,汴京别的没有,兵马是出了名的多。 只是究竟有多少,徐建元等却不可能知道,又想着祁子安当时必然已经拿下了我,便又给叛军增了一重保障,便一举入京。 只是当初他攻上汴京时,为了避免惹人注意,将近二十万兵马零零总总分成了近百批,从各地赶来,想在汴京汇合。 可皆被护御司寻得踪迹,多地并发,一网打尽,跟随徐建元的主力不过五六万人。 当初和顾行秋将计就计诱敌时,薛奇正遵我密令,派出的兵马几乎是徐建元的两倍有余。 更何况是在我的汴京,他徐建元再有才能,再如何武勇,在一波接一波的人海战术之下,也难以以寡敌众。 各路的援军又皆被我捣了窝子,最后自然败局已定,束手就擒。 只是晏修似乎对天子不甚信任,竟觉得我会像他一样,抓不住徐建元。 “昔日陛下与臣将计就计,诱擒了徐建元和越辰逸等人,晏将军可是还不知道?” 顾行秋偏头过来,想必也看见了信上的话。 “没办法,” 我摊手一笑,“晏将军总觉得朕不行。” 只是李玉山实在冤枉,徒弟偷了东西,赖在了师父头上,刚巧得了假消息进宫救驾,便平白背了这个骂名。 不过也怪他,对越辰逸实在信任,才让人钻了空子,有可乘之机。 我倒是从没担心过他会叛国,我策反的水平可比徐建元高的多。 更何况......我还是作弊了的,这李玉山和我师父,乃是至交好友。 从祁子安给师父下毒那一刻起,李玉山便决计不可能再为大周效力。 昔日我握着匕首,亲手刺进师父血肉那一刻,我与祁子安,也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第三日的早上,旭日东升,微风轻拂,早间刚下一场春雨,宫里的檐角上还挂着露珠。 快要午时了。 小覃子匆匆而至,脸上带着几分焦急:“陛下,越大人求见。” 我微微点头,示意他带越辰逸进来。 不一会儿,越辰逸进来,他身着一袭布衣,面容憔悴,眼中却带着几分恍然。 他进来后,也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口:“陛下,臣......”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我便打断了他: “今日是李玉山行刑的日子,想必此时已到了刑场,爱卿不去看看么?” 我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戏谑。 越辰逸面色一僵,难掩慌乱。 他支支吾吾道:“臣、臣与李大人......” 我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一笑,道: “都下朝了,爱卿来找朕,可是有事要说?” 越辰逸正了正颜色,深吸一口气,拜道:“臣特来向陛下......” “罢了,”我摆摆手,“朕只问你一句......” 我自上睥睨道: “你今日来,是否是为了你师傅?” 越辰逸一愣,错愕地抬眼看我,眼中慌乱更甚: “臣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行了,”我又摆摆手,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耐烦,“你别说了,朕不想听。” 我靠在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缓缓开口: “那爱卿只要与我说说,你是如何伪造李玉山的字迹,偷取官印,欺瞒朕的?” 话音刚落,越辰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渗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重锤击中。 “兴许你今日来,是求朕饶他一命,或是为了其他,不过不重要了。” “前几日朕去牢里看了李玉山,他那时数日滴水未进,奄奄一息,你可知他见朕后,说了什么?” 越辰逸深吸了一口气,抖着声道:“臣......臣不知。” “他说老臣那徒儿,一生清苦,忠义贤良,让朕不要因着他的过错,迁怒于你。” 越辰逸周身一震,努了努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便和他打了一个赌。” “朕说,若是三日后你越辰逸来为他李玉山求情,便饶你们一命。” “......” “如今你也算来过了,便亲自去刑场,赦了李玉山吧。” 越辰逸猛地抬头,难以置信般看着我,随即重重叩首: “罪臣,领旨。” 他踉跄着起身欲走。 我突然叫住他,道:“越卿。” 越辰逸脚步一顿,回头戚然应:“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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