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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回来，她变成没用的东西。 这样的落差，让她内心扭曲变形，无法接受。 万元好心，给他们充足的时间思考后，问道，“二位想得如何？” 逍遥子沉声问道，“你如何保证，不会像今日一样毁约，说话不算数。” 承允蓦地睁大眼，扭头看向他。 “师父……” “这个简单。”万元笑道，“我可以向你保证。” 他抬起手，以血为誓，念出咒语。 “我必当，全力相助逍遥宗，收服大妖，绝不起占有之心。” “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只要逍遥子同意，和他做交换，血誓立即生效。 “不要，师父！”承允拼命摇头，抓住他抬起的手，“别赶我走。” 逍遥子轻拍他的手背，低声叹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承允。” “你是个好孩子，我不后悔收养你。” “但万丈山才是你的家，回去吧。” 说完，承允缓缓松开手。 逍遥子狠下心，扭头不看他，与万元击掌。 “师父的命令，承允不敢违抗。” 承允的手，握紧又松开，一次次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 良久，他低着头，轻声问道，“师父，那我还是逍遥宗弟子吗？” 逍遥子点头，转身率众弟子离开。 万元一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 今日，他通过威逼利诱，把承允从逍遥宗带走，尽在他的计划之中。 之所以肯答应让万嘉嫁进星云岛，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有儿子，后继有人，不再需要她。 宠爱她，只是因为她是他的骨肉，而今，她只是一枚弃子。 万元的爱是有条件的，且很廉价。 他甚至可以疼爱误认为是亲生儿子的席瓦。 非苍木不可，也是因为，他长得太像羽灵，想把人留在身边。 一切如他所愿，顺利进行着。 承允平静地随他回万丈山，不吵不闹，没有半点反抗。 万丈山的弟子们，对他的态度非常客气，和上一次来时，截然不同。 身份发生改变，地位自然也不一样。 万元给足他排面，当众宣布，他是万丈山未来的主人。 弟子们虚情假意地欢迎他回家，心里即使不服气，也不敢表现出来。 包括姬夜，笑得一脸谄媚，口口声声喊他师兄。 风水轮流转，真是讽刺。 当初，他嚣张跋扈，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仍历历在目。 一想到，是他给苍木下的毒，药里还掺杂私心，便气不打一处来。 白白便宜席瓦。 刚冒出这个念头，他蓦地回神，心头大骇，自己怎么会有如此阴暗的想法？ 他竟然是嫉妒席瓦，换成自己，难道姬夜便没错吗？ 不可以这样。 他问万元，“是不是，只要我留在万丈山，做什么都可以？” 一路上，他都没有开过口，这是主动和万元说的第一句话。 万元挺意外，挑眉道，“当然。” “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用不着。” 他面无表情地拉着姬夜离开，去到苍木住过的小院子。 现在是他的住处。 他没有接受万元的其它安排，而是选择这里，因为有苍木的气息和痕迹。 “师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姬夜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承允看得他毛骨悚然，冷笑一声，幽幽问道，“你怕我？” 姬夜尴尬道，“师兄说的哪里话，我很敬重你。” “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承允冷哼，阴阳怪气道。 “别叫我师兄，不敢当，当不起。” 姬夜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如何开口。 承允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接问，“你给苍木下的毒，还有其它解药吗？” 原来是这件事。 姬夜心虚，知道他记仇，弱弱地说道，“没有，唯一的解药在掌门手中。” 承允皱眉，“不可以另外制作吗？” 他摇头，“解毒的药材，已经全部用完，世间只有一株。” 沉默片刻，承允问，“你在毒里加的是什么？” 他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 “说。”承允的剑横在他脖子上，血丝流下。 他擅长用毒，真打起来，不是承允的对手。 “自然也是让人销魂蚀骨，欲罢不能的好东西。” 他不再伪装，直接对承允用毒，把人迷倒。 承允早有防备，剑光一闪，刺进他的肩膀。 门外弟子听见动静，冲进来，阻止他们。 事情闹到万元面前。 他却护着承允，徇私偏袒，责怪姬夜以下犯上，交给承允处置。 承允便让他自食恶果，服下消魂丹。 但他不会死，他可以一直给自己做短期的解药。 在那一刻，承允切切实实体会到，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怪不得万嘉会被养成无法无天的性子。 ----
第46章 46 席瓦失去意识，沉沉坠入湖底。 底下别有洞天，如同另一个独立的世界。 他该庆幸，没被淹死。 不知过去多久，他恢复意识，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蚌壳里。 很温暖，很柔软，有母亲的感觉。 水波在这里，会自动荡开，周围好似有透明层，碰不到他。 体内的噬魂钉已经平静下来，不疼。 “你还好吗？” 先听见声音，才看见，虚空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 扭头一看，身边站着个女人，一席黑衣，淡妆浓抹，却让人觉得仙气飘飘。 她好漂亮，席瓦不由得看呆住。 女人在他眼前挥手，他才惊觉，这样太不礼貌，连忙低下头。 “不好意思，姑娘。” 女人轻笑起来，“你知道我多少岁吗，还叫姑娘。” 席瓦不答。 他问道，“是你救的我吗？” 女人笑吟吟地点头，“也是你运气好，落在蚌壳里，护着你。” 他走出蚌壳，抬眼一看，遍地白骨残骸，触目惊心。 愣住。 女人平静地告诉他，“这些是运气不好的星云岛弟子。” 她已经司空见惯。 每年，总有不守规矩的弟子，误入后湖，遭遇不幸，追悔莫及。 无一不是这样的下场。 空有一颗悲悯之心，但能力有限，无法救所有人。 席瓦沉默，问她，“为什么救我？” 女人走近他，在他身上轻轻闻，莞尔一笑。 “你身上有苍木的味道。” 席瓦惊讶，瞳孔微张，诧异道，“你认识苍木？” 女人说，“当然，我和他是世上最亲的人。” 他听得眉头紧皱。 还没说什么，又听她自报家门，“我叫羽灵。” 席瓦惊讶得合不拢嘴。 “祖师？！” 羽灵失笑，揶揄道，“你方才不还叫我姑娘吗？” 席瓦尴尬道，“弟子席瓦无礼，没认出祖师真容，请您见谅。” “别这么拘谨，我又不吃人。” 羽灵逗着他玩，“姑娘挺好的，我喜欢，显小。” 席瓦抬头看她一眼，直言不讳，“您看起来不老，很年轻。” 她笑得更开心。 “虽然，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是，我儿子都跟你一般大。” 席瓦有个大胆的猜想。 “您和苍木……” “真聪明。”羽灵满意地点点头。 “苍木是我儿子，我怀胎十月，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 “可惜，我没能陪着他长大。” 席瓦久久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原来，您是岛主夫人，从未听岛主提起过。” “不是。”羽灵说话温温柔柔的，笑得眉眼弯弯。 她说，“苍南不是苍木父亲，是我拜托他，照顾我儿子的。” 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 他不敢想象，如果苍木知道，苍南不是他亲生父亲，该有多难过。 他那样敬爱自己的父亲。 “现在换我问你。”羽灵的声音，拉回席瓦的思绪。 她眨眨漂亮的眸子，促狭道，“你和苍木，是什么关系？” 席瓦一愣，薄唇紧抿。 “别不好意思呀，”羽灵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一脸八卦，两个手指尖对点。 “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已经那个？” 他的眼神迷茫，没反应过来，她的话中之意。 “哎呀。” 这个时候，她又嫌他笨，白他一眼。 “我是说，你们两个，即使没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 她一点也不害臊，反倒让席瓦不好意思，脸色微红。 “祖师，您是怎么知道的？” 羽灵轻抬下巴，得意扬扬，“你身上不仅有他的味道，还是由内而外的。” “祖师……” 席瓦目瞪口呆，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 苍木的母亲，太过开放热络，让他无所适从。 羽灵知道自己猜对，更来劲，打趣他，“你怎么还叫我祖师。” “还不改口？” “你应该随着苍木，叫我一声娘亲。” 娘亲。 这个称呼，在他的记忆里，消失很久。 那两个字，在他口中弯弯绕绕，勾起他深深的想念。 “娘亲。”他硬着头皮喊出口，有些不自在。 他透过羽灵，看见娘亲的影子。 没想到，他真会喊，羽灵乐不可支。 她笑起来很好看，笑声清脆，如悦耳的银铃。 席瓦一本正经道，“祖师，我和苍木是两情相悦的。” 羽灵上下打量他，说道，“我儿子眼光真好。” 席瓦被她夸得非常不好意思。 嬉笑过后，她状若不经意，提起苍木近况。 “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 “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他有提起过我吗？” 席瓦一五一十告诉她，“苍木心地善良，待人友善，努力上进，很好很好。” “他和我说过，想象中，您是温柔漂亮，美若天仙的。” 羽灵低眉浅笑，很开心。 她拢起耳边短发，轻声问道，“你觉得，我和他描述的，像吗？” 席瓦诚实点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哄得她眉开眼笑。 良久，她长叹一口气，抬头看着水面，深到透不进来光。 她在这暗无天日之地，一年又一年。 “你会觉得我吵吗？”她忽然问得席瓦措不及防。 席瓦摇头，“不会。” 羽灵的笑变得有些失真，忽远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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