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南及时赶到,拦着他。 “万丈山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万嘉也准备好出嫁,你是新郎,要去哪里?” 苍木眼眶通红,质问道,“父亲,席瓦出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苍南沉声道,“他已经不是星云岛弟子,生死与我们无关。” “再者,即使你知道,又能改变什么?他还是逃不过被诛杀的命运。” 他软硬兼施,安慰道,“他活着,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这个结局,无论生死,不会再有人追杀他,也许是他的转机。” 苍木闭上泪眼,用力摇头。 “我不知道……” 谁说得准呢?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也许是大难不死,绝处逢生,也许是走投无路,必死无疑。 苍木抓着苍南,祈求他。 “父亲,我想去看看,只看一眼,很快回来,不会耽误事的。”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苍南却没有答应他。 他深深看着苍木的眼睛。 那双湿润的眸子里,有着莫名的,复杂的情绪。 “你告诉我,你对席瓦,是什么感情?”他反手抓住苍木,厉声问道。 苍木一惊。 他犹犹豫豫,支支吾吾,羞愧地低下头,如实回答,“我喜欢他。” “逆子!” 苍南气急,一把推开他,脸红脖子粗。 “你怎么能喜欢一只妖?” 苍木给他跪下,“父亲,席瓦和其它的妖不一样,他没做过坏事。” “现在没做过,不代表以后不会。” 苍南油盐不进,态度强硬,怒其不争。 “你母亲当年被妖害得家破人亡,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 苍木蓦地睁大双眼,“您从没和我说过这些。” 苍南叹气,“她不希望你,背负着仇恨生活,我也不强求。” “你只要是和一个寻常人,无论是谁,成亲生子,我都不会有意见。” “唯独不能是妖。” 苍木压下心头的诧异,声音克制不住颤抖。 “父亲,您能不能,把真相告诉我?” “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所有的事,他都一知半解。 万丈山的人过来催促他们。 “吉时将至,掌门让我过来问问,姑爷这边,准备得如何?” 苍南回复他,“马上便好,告诉万掌门,按时辰行礼。” 知道苍木对席瓦的心思后,他也不介意娶的是万嘉,只要成亲便好。 他和席瓦之间,一定是不可能的。 “父亲!” 苍木被人拉着去换喜服,坐下又站起来,跑到苍南面前。 “我还是不放心,我要亲眼去看看。” “站住!”苍南呵斥道。 “你知道,他们带着多少人过来的吗?你可以走,其他弟子们怎么办?” “万元杀的人还少吗?你要眼睁睁看着,其余的弟子们,也因你而死吗?” “我……”苍木愣住。 苍南亲自过去,牵着他回来,为他整理衣冠。 “孩子,你必须活着,这是你母亲的心愿,所以,你必须娶万嘉。” 苍木是吃软不吃硬的,见不得父亲这样低声下气说话。 他不过是想让自己活着。 苍木终于妥协,任由侍女们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镜子里的他变得不像自己,熟悉而又陌生。 忽然,侍女们全部停下动作,静止不动。 他发觉不对劲,站起身,一扭头便被人搂进怀里,用力吻住。 “唔……” 鼻翼间充斥着熟悉的气息,他顺从地闭上双眼,放松僵硬的身体。 良久,席瓦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 他又紧紧地抱上去,眼泪决堤,抽抽噎噎道,“席瓦,你没事,真好。” 席瓦轻笑,低声安慰他,“我可不敢死,不然,你肯定又要变成小哭包。” 苍木不服气,轻哼一声,把眼泪忍住,瓮声瓮气道,“我才不是。” 两人相视而笑。 “你怎么进来的,父亲他们,没有为难你吗?”苍木问道。 泛红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温润的眉眼,挺翘的鼻梁,柔软的唇。 短短几日没见,他消瘦好多,下巴尖尖的,冒出些许青色胡茬。 席瓦握住他的手,轻蹭掌心,声音低低的,“他们不知道,我偷偷进来的。” 苍木急切地问道,“他们说你……” “不要问,不重要。”席瓦再次把他抱进怀里,抱得很紧,感觉失而复得。 “让我抱一会儿。” 苍木没说话,静静地靠着他。 催促的人一个接一个,根本不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席瓦轻吻他柔软的耳尖,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不要娶她,我带你走,好不好?” 苍木沉默。 “我不怕死,但我不能连累父亲和师弟们。” “万元来势汹汹,我如果逃婚,他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为难他们。” 虽然他也搞不懂,万元为何如此执着,非要让他做上门女婿。 在苍南的努力下,去掉上门二字,变成女婿,却也不是个什么好身份。 凡是和万元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席瓦皱眉。 苍木仰头,亲在他唇上,“他们马上要过来,你先离开这里,别被发现。” 他当然不愿意。 门外的脚步越走越近,苍木着急起来,将他推到窗前。 “你从这儿走吧。” “放心,我很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相信我。” 外面的人推开门的一瞬间,席瓦消失在原地。 苍木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抓,空气中只有一阵微风。 转身的一刻,一方丝帕从窗外飞进来,盖在他的手背上。 他把帕子拿在手里,很柔软,还香香的,应该是女孩子用的东西。 不知是哪个小师妹的。 他没有随便丢,而是仔细地叠好,放在窗台上。 但奇怪的是,丝帕竟然跟着他走,始终落在他手里。 试过好几次,依旧如此。 时间紧迫,他只好先把帕子揣进兜里,带着它出去。 另一边,蓟染夺回身体主权,径直去找万元。 今日的星云岛,热闹非凡,四处可见万丈山的弟子。 他们几乎是倾巢而出。 在岛上乱窜,不守规矩,还发生冲突,打伤星云岛弟子,像是在故意挑衅。 万元得知后,并没有责怪他们,只是假惺惺斥责两句,不轻不重,无关痛痒。 也许是有他的纵容,万丈山弟子们行径越发过分,得寸进尺。 他们像在自己家一样嚣张,美其名曰,以后都是一家人。 承允身为万丈山的少主,自然也在岛上。 他在苍木房门外徘徊,不敢进去。 显而易见,万元动机不纯,只是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蓟染一直记得万元身上,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循着味道,便找到他。 他和承允,一同从房间出来,不知在密谋些什么。 门口还有姬夜在守着,面容憔悴,和初次见面时,判若两人。 大抵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受消魂丹的折磨。 承允不许他留在丹药房,每当要用药材时,只能来求自己。 心情好时,会爽快地答应,心情不好,便要吊着他好半天,看他吃尽苦头。 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让他死。 他心里,大约是恨极承允的,只是无法反抗。 蓟染一眼便看出,他眼神里,充满不甘心和愤怒。 这倒是个可以利用之人。 万元一看见他,眼神变得凌厉,还有些意外,“你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死。” “捡回一条命,还不珍惜,胆敢回来自投罗网,简直是不知死活。” 蓟染嗤笑,淡淡开口。 “万元,许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万元浑身一僵。 这个语气…… 他沉声道,“你是谁?” 蓟染一步步朝他走近,“怎么,连老朋友都认不出来?” “或者说,我的手下败将。” “这不可能。”万元震惊,死死盯着他,“你明明已经魂飞魄散。” 蓟染讥讽道,“你亲眼所见的吗?” 万元细想,确实没有。 “你们害怕我,只能自我欺骗,认为我已经死掉,却从没人亲眼看见过。” “虚伪的人族。” 蓟染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你很得意呀,当年辱我爱妻,现在又逼迫我儿成亲,谁给你的胆子?” 万元睁大眼,脸色涨红。 承允见状,出手帮忙,万元得以喘息,抓住机会,立马反击。 他是三个人当中,唯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还在问,“你不是席瓦,你到底是谁?” 可惜,两个人眼里,只有彼此,仇恨值满满,没人搭理他。 他们交起手。 准确而言,是蓟染压着万元打,他节节后退,不敌对面。 犹豫过后,承允加入战局,用玄天玉的力量,帮助万元。 虽然不明状况,但他也看得出,席瓦是被人夺舍。 这人不是真正的席瓦。 几个回合下来,席瓦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嘲笑。 “看来,这么多年,长进不少呀。” 他看向承允,讥讽道,“你倒是有个好徒弟。” “早知道他是你万丈山的人,当时在水底,我便该杀死他。” 万元冷哼,还有心思解释,“恐怕要让你失望,他不是我徒弟,是我儿子。” 优秀的承允,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蓟染看向承允的眼神,越发狠戾,更后悔不该留他一命。 “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们父子,黄泉路上做伴。” 万元和承允,联手抵抗,竟也能和他抗衡。 他皱着眉,对这具身体很不满。 毕竟不是原装,再强大的力量,也会大打折扣。 以他原本的实力,别说是对付这两个蝼蚁,杀光整个万丈山,也是小菜一碟。 万元扭头对姬夜说,“还不快去找人帮忙?” 蓟染歪着头,看他一眼。 “是。”他战战兢兢,一溜烟地跑出去,却没去搬救兵。 他巴不得万元和承允去死。 他们让他一点尊严也没有,把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该死。 和他们的费劲相比,蓟染显得游刃有余得多。 他嘴上不饶人,“也不看看你女儿什么德性,配得上我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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