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郁说:“我帮不了你。” 他身后还站着郑家满门,他不能涉入太多。 林怀治轻松一笑:“若业成此生你我相守一世,永不分离。业败你就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只狗、种梨树。”说到此处,他的神情无比温柔,“哪天有轻风洒下梨花雨,便是我来看你。” 郑郁道:“谁要你看。” 林怀治含住他的唇,撬齿游入内与舌戏。 黄昏与黑夜交割,夜色慢慢压去黄昏,日光落下又过一天。远处天边的残晖淡淡照着这座亭台,四周的人都已被遣散,水车还在吱吱转响,带动的水声在安静的荷莲深处激起顺便掩住了爱意的声音。 郑郁的玉白腰带被解开丢一旁,青白暗纹银绣锦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白与身下林怀治的红衫半臂交替在一起,有种别样的异美。 两人在黄昏与夜色中接吻,暗纹锦袍下的纱裤抽去绳结异常松散,不用褪去也可方便。 林怀治抱着郑郁坐到怀中,微仰头与他亲吻,湿意流连在唇边与下颌,他坐着不好宽衣,情急之下胡乱地把锦袍衣角掖进腰带里,解了绳结褪去裤头就让其缓磨。 “衡君。”郑郁揉着林怀治的发,轻声道:“你头发好硬。” 林怀治抬眼看他,他把郑郁揉的水淋,眼色迷离:“只有头发?” “还有嘴。”郑郁手撑在身后案上皱眉坐下,一时两人都呼出长息,他在发麻,舔了舔唇道:“你先别动。” 怎奈这事上的林怀治坏心眼贼多,他往上一弄,哑声道:“没了?” 郑郁遽然呼声身体绷紧,一手抱紧他的肩背,一手扣住结实的手。林怀治按住他仰头亲上,一时间击声不断。 两人鼻息肆意旎旋,衣衫垂落。云霞散开又聚一处,夏汗随着水声滴落。 云雨交缠,黄昏下的两人大汗淋漓。林怀治初时力泄了,他头埋在郑郁肩上,哑声道:“阿娘在时问过我,日后想娶位什么样的娘子。” 郑郁衣衫大敞,发丝凌乱,汗珠顺着他的脸颊融进林怀治脸上。身体颤意褪去后,他才有些力气捧起林怀治的脸,拨去他因汗而贴在额上的发丝,微笑问:“那六郎是怎么回答的?” 林怀治抚上郑郁的手,歪头道:“娶一位爱穿石榴裙的娘子。”随后轻然一笑,喃喃道:“砚卿,你我初见那天你穿的石榴裙很美,像画一样。” 郑郁拂过他的眉眼,说:“可惜我不是娘子,你娶不了。” “我喜是人,而非男女。那你娶我吧。”林怀治抓过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上元灯节,你亲口所言。郑九可别做负心汉。” 郑郁笑道:“不骗你,其实你穿石榴裙也很美。” “把你迷得神魂颠倒?”林怀治左眉一扬。郑郁体内又热了起来,他动了几下说:“对,就你林衡君把我迷得神魂颠倒。” 林怀治呼吸都在发抖,音色低沉:“山中精怪也不如砚卿勾魂。” “所以勾到了你。”郑郁声被不断地荡散,林怀治又带着他说了许多浑话。 来得兴处时,他直接把案上的信纸、账册一扫。数年樟木所成的木案随着力吱吱作响,但亭台慢流的水声遮去里面的春光之景。 案上徽墨倾洒而出,郑郁只能扣住案沿和林怀治才不使自己掉下,无数快意让他眸光离位,恍惚间看到亭外的几里荷池。 将出关口遂乃其狠入,如此磨人的数番来回下,郑郁再也受不住力仰头密吟,泪水混汗从脸颊滚落。 偏生这时的林怀治还要空出手逗弄他,他已分不清自己在何处,只其胡乱求饶,无数称呼都宣于口。 时而呼轻,时而求慢。 林怀治的所有称谓在他嘴里颠三倒四地喊着,音色被弄乱,林怀治听得眼底春色愈发浓郁,与其十指相扣。 水车又浇了一轮池水,去往山巅的路被有意无意带起,却又不肯让他完整。 郑郁断断续续说着好话,奈何林怀治并无温柔,他摸了一把郑郁的水以食中两指探入,压着他的舌把好话抑回。 夜色吞没了最后一点白光,远处廊下的烛火微微照亮着亭台,而林怀治的红色锦袍上也沾了股白光。 郑郁躺着案上大口呼吸,身上敷了一层薄汗,胸膛的珠玉泛着红,失焦的眼神和空中浓郁的余味提醒着他这一次的纵乐,他摸到林怀治锦袍上的白物,哑声道:“又脏了。” 林怀治肌肤上也全是汗,肌肉似是有被汗晕开的油光,他看出郑郁的累,一把扯了腰带脱去衣服抱着郑郁倒在凉簟上,答道:“我被你溅过的衣服不少,我嘴里你都去过呢。” “你自己不松口。”郑郁有气无力道,林怀治边亲着边给他弄出余液,低声问:“那你喜欢吗?” 郑郁仰头回应吻,答道:“与你在一起做什么事我都喜欢。” 两人贴身抱着许久都没动身,看着亭台外的满天星河,他们依偎着彼此,偶有蟋蟀声传来。林怀治一手枕在脑后,一手将郑郁揽在怀里。 “夏日的星河总是这么美,夜空璀璨犹如波粼。”郑郁望着满天星河,一时不禁感慨。 林怀治突然问道:“塞外的夜空会比长安更美吧?” “嗯。永州城外一望无际的草原与穹天接壤,星河暮下,浅草随风而动。”郑郁闭眼听见那虫鸣声仿佛又回到了故乡。 林怀治又问:“你去过呼伦贝尔草原吗?” 郑郁微笑道:“去过,幼时爹练军不忙就与娘一起带我们回去。那里有我们的族人,草原比永州城外的更美,天野湛蓝,天空碧洗犹如宝镜,牛羊成群。” 眼前仿佛展开以草原为景的画卷,林怀治低声道:“敕勒川去过吗?” 郑郁答道:“去过。阴山之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砚卿去过好多地方,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只有洛阳,砚卿你好像一阵风。”林怀治怔怔地望着漫天繁星,郑郁抬眼看向星辰,林怀治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卷着塞外的人情与旷风来到西京,我少年时从未让这阵风吹过我身边。” “你现在不就抓住了吗?衡君。”郑郁回道。 林怀治笑了一声,说:“抓住了,我会永远与你在一起。砚卿昔年你在长安的时候会想家吗?” 郑郁想了想说:“出门在外的游子谁不想家?但我早已习惯,况且日后我不袭爵位,入朝为官也会离开永州去往各地。不知有多少世人与我一般,离家求学。” “王妃喜欢读书人吗?”林怀治说道。 当年郑郁留长安做太子伴读,授东宫洗马一职,他在天子眼下事无巨细,陪太子读书这件事乃是史书曾有。三品以上官员子皆事东宫,德元帝此举并无任何不妥。 郑郁答道:“喜欢。”星河漫流,他又问:“你可记得天和三十三年的状元周锡?” “记得。”林怀治怕郑郁着凉,挑了一件干净的衣裳盖在他身上,说:“与郡王是至交好友,殉国后追赠礼部尚书。” “我没有见过他,就连大哥那时都不足两岁。”郑郁说,“我娘说他就是个很温和且富有诗书气的人,我娘很喜欢读书人。她见我大哥和爹对诗书不甚喜爱,双亲祖上也未出过进士,便日夜想我能考个功名回去。” “进士出身,一朝美名传至天下。”林怀治轻声道,“那我算吗?” “自然算!与我数年同窗,虽未有功名傍身可也算饱读诗书。”郑郁笑着回道。 林怀治说:“那砚卿永远不要忘记我。” “不会的。”郑郁起身在林怀治额间印下一吻。 林怀治抽出枕在脑后的手,抚摸上郑郁的侧脸,笑着亲上,唇间辗转往来。再美的情话在此刻都显得多余,来日的事留给来日便好。 最后郑郁枕在林怀治臂间沉沉睡去,亭外是漫天星河,莲叶间有鱼儿戏水的跳声,一切都预示着来日的艳阳天。 长安周边的水利工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朝堂上对于新法的议论已渐渐消了些。 德元二十年七月初六,一道奏章通过御史台飞上德元帝的龙案。 户部侍郎赈灾郑州,却未能压住灾民与水灾,一时间灾民激情四期发生叛乱,大肆抢劫粮仓,还波及到洛阳周边,就连洛阳的含嘉粮仓都险些被抢。 更有不少百姓逃亡六流乱,洛阳城外聚集了不少灾民,德元帝勃然大怒欲命洛阳府尹与昭义节度使带兵围剿叛乱。 华清宫的宫殿中,宫婢们都竭力扇着扇子,唯恐怕一个不努力就被天子治罪。 “陛下,出兵万万不可。”严明楼道,“军士多来自百姓间,此时要他们提刀对准灾民这怕是不妥。” 刘千甫冷哼:“那严尚书以为该怎样?灾民生乱,欲抢粮仓归根结底还不是担心水灾过后无地可耕,心怀不安。” 御史台的徐子谅走后,王安齐便是说话人,他不甘示弱:“灾民生事,罪在户部侍郎,他领旨赈灾却未能抚慰人心,理该问罪。” “问罪?难道把他从郑州调回来,叛乱就可平息了?”袁纮套着官服,人还没热晕。他只觉里面有些不对劲看了眼刘千甫,人却对他微微颔首。 心中顿时一惊,他没想到刘千甫胆子如此大,那户部侍郎可是他的人。 郑州的暴乱是刘千甫挑起来的,准备把新法的火烧大。 事情重大,就连乔省恩都被请了出来,他坐在德元帝下方,无奈道:“此次叛乱一事,不过是灾民愤情被有意煽动造成,实在无关耕种。” 乔省恩和严明楼是一个阵营,严明楼笑了声,继续道:“乔公的意思诸位还不明白吗?为何认为灾民生乱就是担心无地可种的这种小事,历朝历代,赈灾过程中谁不发生点暴乱。”随后朝德元帝揖礼道:“但陛下,微臣愚以为,带兵去平乱,确实不可行。这乃是户部侍郎之责,不如召户部侍郎回京问罪。” 郑郁站在王安齐身后,看这群人吵成一片,想着这或许是刘千甫剑走偏锋的一招。他要逼世家接受新法,否则就不只是郑州发生暴乱。 “陛下,阵前换将影响良大。微臣愚见,不如让昭义节度使出五万兵马与户部侍郎一起强压暴乱。”郑郁出列道,“而后令司农寺少卿从含嘉仓运粮前往郑州,并沿途巡视农作。如此一来,既可安民心,也可压暴乱。” 有人给出了两全之法,刘千甫便就接道:“陛下,臣认为郑少卿所言有理。司农寺少卿,熟练农物,秋收将近,他也可驻留洛阳验收仓粮,再者有禁军护送,一行人到达郑州也可无虞。” 严明楼驳斥:“昭义节度使性情不稳,若是伤了百姓暴乱愈演愈烈,如何收场?陛下我看还是拿户部侍郎回京治罪。” 此后延英殿中的几人又吵了起来,郑郁上朝快有一年,对于此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德元帝被这群人闹得头疼,最后喝道:“够了!整天吵个没完,就按中书令说的办,当务之急是郑州暴乱,你们为何还在攀咬?你们心里真有这江山社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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