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李徐握紧谢辞双臂认真道:“阿辞,即便没有所谓的交易,那些条件我也会全部做到,因为我爱你。” “不对..”谢辞脑子发乱,不知道该说他们之间是谁可笑,可笑地把孩童般的玩闹交易当了真。 “阿辞,就当是我想留住你哄骗了你,我们没有交易,你..来喜欢我好不好?” “我不喜欢男人。” “可你喜欢我。” 在谢辞回答前,李徐抓住对方残忍揭开真相:“如果换一个人,这样的交易你会做吗?李元?李晟?” 谢辞愣住下意识辩驳道:“那是因为你是我最亲近的朋友。” “所以你的意思是朋友或亲近之人就可以?计宁?沈固?斛律风?都奚澈?武辛?尤子书?或是竹越?还有..” “别说了!闭嘴啊!”谢辞崩溃地甩开对方的手捂住耳朵,“不会,根本不可能..” 李徐温柔下来安抚道:“看吧阿辞,只有我,你只能接受我,哪怕我是男人,你也接受了。” “不是,不该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谢辞乱成一团,不想听,对方却一直说个不停。 “因为你喜欢我,你喜欢我所以可以突破心理障碍来接受我,阿辞,你心里有我,你是喜欢我的。” “我..”谢辞搞不懂到底怎么样才算喜欢,他从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字眼,也从没有因谁动过心。 喜欢二字对他来说太遥远,没有人告诉过他什么是喜欢。 爹娘没提过,先生没教过,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但李徐说他喜欢他,所以..这样就算是喜欢吗? 因为一个人而做了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就是喜欢?他真的喜欢李徐? “我..喜欢你?” “对,你喜欢我。”李徐捧住谢辞的脸颊靠近在对方额头落下一吻,“阿辞,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许是蛊惑又许是真相,谢辞不清楚,只是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觉茫然。 “让我再想想。” “还要再想?”李徐歪下脑袋低头去注视不肯抬头看他的谢辞。 这种时候绝不能退让,不能留下思考的空间,要抓住最佳的机会。 “阿辞,事已至此,你觉得我们的关系还能回到从前吗?” “我不知道..” “你知道。” 李徐抓住谢辞的胳膊把人往前一拽,迫使对方看着自己。 “阿辞,你是要与我就此彻底断开再也不见,还是选择我,和我在一起?” “你说什么啊?” “若你再也不要见我,我会立刻离开,日后相见也当作未见,若你愿意坦诚面对自己的心,就选择真正和我在一起,忘掉交易。” “我..”谢辞脑子更加混乱,当下根本无法作答。 “立刻选。”李徐加重语气攥紧谢辞的胳膊给对方施加无形的压力,“五,四,三,二…” “一”字说出后,李徐没有犹豫松开对方起身便要离开。 “等等!”谢辞前倾过去抓住李徐的手,说是选但脑子根本没任何思考的机会。 “为什么要等?”李徐故意冷下脸,“是你选择要我走。” “不,我没有,我要选你。” 谢辞心和脑子一样杂乱无章,拉着李徐不肯松手,终于做出了对方期望且已在意料中的决定。 “不变了?” “…嗯。” 成竹在胸一切顺利,李徐含起从容的笑坐回去把人抱进怀里,轻手抚摸对方散在背后的长发。 “好,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既然你亲口答应了,那..今生今世都别想离开我半步。 感受着从怀抱中传来的温柔和渐渐沁入呼吸的金桂之香,李徐满意地阖闭双目,餍足地享受来之不易的一切。 “阿辞,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每得到一步就会想再进一步,李徐难以控制地低头去吻对方的嘴唇,可刚刚触碰不及深入便被谢辞躲开。 他的脑子一时记不起旁事,只有已在怀中的心上人,握住谢辞的后颈当即又吻过去。 谢辞偏开头感受着落到脖颈处的亲吻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嗯..什么?”李徐登时愣住,“为什么?你不是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吗?” “我是答应了,但你不能一直留在这吧。” “我就要一直留在这,以后都要住在嘉良侯府。” “你开什么玩笑?” 李徐回答得异常认真:“我没开玩笑,我要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你疯了吧?不行。”谢辞难以启齿道:“你不觉得那样很奇怪吗?万一,万一被发现…” 原来是因为这个,李徐笑了声把人搂得更紧了:“别担心,不会被发现,我们和从前相比除了….” 李徐贴近谢辞的耳朵低声说完,那只耳朵瞬间肉眼可见地变红。 “其他不是和从前一样吗?所以不会有人怀疑到这方面,阿辞何必自乱?” 谢辞辩驳不过心里憋屈得很,索性上升高度道:“如此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姑母你要反她我也要反她?” “那就明明白白告诉她,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我一刻都不能离开你。” “说什么胡话呢?知津兄你怎么是这样的..”谢辞第一次因眼前人的幼稚之言感到头疼,换一段关系就换了一个人? “总之你不能住在这,而且现在就得回去。” “住一天也不行?”李徐直接耍起无赖把自己钉到床上一动不动,“我不走。” “那我遣人把你抬出去了?” 李徐看着谢辞:“你认真的?” “当然。” “我还没穿好衣服,这么抬出去的话…我们在房里做了什么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李知津!”吃了几次吃瘪,谢辞终于忍不住火,“你怎么也变成厚脸皮了?你再不走我走。” “我走。”李徐把刚要走的人搂回来轻笑声吻了下脸颊。 “别生气了阿辞,逗逗你而已,如今各处风口,自当谨慎行事,若不是太想见你今日本都不该来,岂能留宿侯府?” 说完李徐起身换好衣服,谢辞则没有一丝挽留反而用被子蒙住了头。 “我走了?”李徐过去轻轻拍拍埋在被子里的脑袋,“我真的走了?” “别磨蹭了。” “唉,好吧,一点都没有不舍得我。” 笑过后李徐慢慢转为严肃:“阿辞,你近来风头太盛,陛下多有芥蒂,一言一行莫要过于张扬,切切谨记。” “已经在小心了。” “嗯,我近日不会再登门,如有要事便让竹越去寻廖宁。” “知道了。” 李徐盯着床榻看一会,对方完全没有和自己相同的冲动,如此即便不舍也没办法,无奈下还是离开了侯府。 此后一别一月,两人几乎没再私下见过。 一个为在帝后面前避勾结权将之嫌,一个闭门谢客与朝中权贵划清界线表明态度。 一个静待拨云见日,一个找寻前路何往。 天子脚下权势之都,或争名竞利,或保全己身,层叠高楼下是看不到的淋漓鲜血。 此时身处皇城的少年人并不知道命运将于殿试之后彻底颠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欲买桂花同载酒 又过一月,皇城表面重回安宁。 多方联络终于收到计昭明送来的信,算着归期将至谢辞还特地着人将计昭明无人问津的私宅打扫出来。 等到入皇城那一日,计家上下无一人迎接,连计昭明的生母也被控制不得出府相迎。 仕途无望,便成了家族弃子,寒窗苦读数载一腔抱负终付东流。 “昭明兄!” 看到马车入城门,谢辞挥手跑过去,马车缓缓停到他面前,窗子推开,险些相见难认。 自染风流的眉眼此刻如枯槁黯淡,脸上已没二两肉,黑了不少,唇边胡茬不知多久没刮。 那双眼睛在朝他身后望一遍确认无人后浅浅弯起笑意。 “阿辞,我就知道还有你会来迎我。” “那是自然,你还欠我一顿酒呢,可别想抵赖。” 计昭明闻言笑了声:“还能少得了你的?” 窗子合上,车夫打开马车门将计昭明扶下来,光凭眼前已似皮包骨的身体谢辞便可想象到这人在崖洲受了多少苦。 他看看马车里面疑惑道:“嫂嫂呢?” 计昭明身体一僵,看着这样的反应,谢辞突然不敢想也不敢问了。 “我娘子过世了。” 答案以平淡的方式传递过来,谢辞甚至有些不敢去相信。 “去崖洲的路上提前临盆,没找到产婆,胎位不正又失血过多,大夫已尽全力却还是...一尸两命。”计昭明已尽量说得平静,但字字句句还是难掩颤抖, 熟悉之人犹在眼前,熟悉之笑犹在耳畔,本该圆满的却无辜受累落得这样的下场,安慰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咽不下。 变故来得太快,同失至亲,他想象得到计昭明一个人在崖洲时遭受了多少痛苦折磨。 “阿辞,是你向陛下为我求了情吧。” 谢辞点点头:“我既答应了你便一定做到,可还是晚了,对不住。” “大恩人呐。”计昭明压下苦涩撑起笑来,像从前一样过去搂住谢辞拍拍对方的肩道:“走吧乖乖阿辞,答应你的酒也少不了。” 从秋日过春时,物是人未变却各自心境大改,再去到计昭明私宅时只觉恍如隔世。 冷清的院子被清扫得很干净,计昭明没过问拿着锄头找到埋酒的那棵树下一点点刨出。 一共埋了三坛,最后一坛刨出来时计昭明用手将上面的土擦去,不深不浅刀刻出的【玲】字。 “这是...我娘子酿的,两年前,和我一起埋的。” 计昭明跪到树下抱紧那坛酒,从街上忍到回家,此刻见到自己亲手刻下的字终于忍无可忍大哭起来,谢辞站在一旁别开头已不忍相看。 “阿辞..我悔啊,我好悔啊!” “斯人已逝,当...”节哀二字谢辞到底没能说出口,痛彻心扉之哀,原是无法节制的。 计昭明抱着酒坛背靠着树坐下,指腹不断在【玲】字上抚过:“我好恨呐..我为什么要带那个舞姬来皇城?为什么啊...” “我害了她..”计昭明用力捶打胸口,却怎么也遏制不住其中的痛,“是我害死了我娘子,是我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孩子,我是罪人,该死的是我..该死的是我才对!” “那不是你的错。”谢辞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也算不清到底是谁的错,只好坐到对方身边静静陪伴倾听诉说。 “年少时贪享乐少归家,今日醉在这边,明日又醉到那边,她总是那么温柔,连发脾气都那么温柔,我就...总觉得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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