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恭敬叩拜之人,少顷恢复亲和之态道:“少年有为乃凌国之幸,不必过谦,起来吧。” “谢陛下。” “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 “回陛下,为国尽忠是身为臣子的本分,臣不敢讨赏,但...确有一事想恳求陛下。” “哦?”皇帝含着笑似已猜透,“说来与朕听听。” 谢辞重新跪地揖手道:“臣愿用此战军功为前涿州市舶提举司提举计宁换一个恩典,求陛下仁心宽宥无意之过,免计宁与其妻崔氏流放之罚。” “为了个叛臣,加官晋爵、论功行赏的机会也不要了?” “计宁不是叛臣,他是被人利用..” “被人利用的蠢货。”皇帝打断谢辞的话,加上了自己的见解,“蠢比有心更可怕,有心可防,蠢货则防不胜防。” “就算蠢,也有一片忠心可鉴,求陛下宽宥无心之过,莫寒忠心。” 大殿内陷入短暂沉默,皇帝不知在想什么盯着谢辞朝一旁的内侍招了下手:“传朕旨意,免计宁流放之罚,即日召归皇城。” “多谢陛下!”谢辞激动叩首一拜,“臣替计宁叩谢陛下隆恩!” 皇帝靠在椅子上似闭目养神,耳听得谢恩只淡淡说了句“去吧。” “是,微臣告退。” 离开乾明殿,离开皇宫宫门,谢辞呼吸着宫外的气息露出许久不见的欢欣之笑。 竹越看他出来连忙跑过去:“将军?可是成了?” “嗯。” “呼,还好还好,我以为您又要挨骂了呢。” 谢辞抬腿给了竹越一脚:“怎么在你那我天天挨骂?” “本来就是嘛..” “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说。”竹越狗腿地做出请的动作,“请上马车吧将军。” “切。” 马车轱辘辘离开宫墙,至主街人潮涌动,马车难行半步。 谢辞推开窗门张望一会疑惑道:“今天人怎么这么多?” “将军这都忘了?今天是春闱放榜的日子。” “是啊,走,去看看。” 谢辞笑一声来了兴致走下马车朝张榜的位置挤进去,竹越紧紧跟在后面半步不敢离身。 刚挤到前面便看到同样费力挤过来的沈固和武辛,两个人也正巧同时看到谢辞。 “哎!阿辞!”武辛拉着沈固跑到谢辞身边,想想又改口行了礼:“不对,现在应该是小侯爷了,下官见过小侯爷。” 谢辞拍开对方行礼的手嫌恶道:“别故意做这恶心模样。” “哈哈哈!规矩不能废。”武辛用肩膀轻撞了下谢辞道:“谢小侯爷现今可是当红的人物,是吧十七郎?” 那边沈固根本没空搭理他们,眼睛紧紧盯着榜单一行一行的顺,终于在第一十九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沈固指向十九的位置,指尖都在颤抖,“那个...是我的名字吗?” 谢辞和武辛朝所指方向看过去同时露出兴奋的表情,武辛冲上前仔细看一遍回头拉着沈固道:“自己名字都不认识了?就是你啊,你中了!” “我...我中了?” “哈哈哈阿辞你看他啊,你不会高兴疯了吧?那么大的沈固俩字都看不明白了?” 谢辞过去跟着加重字句道:“十七哥,是你的名字,你真的中了。” “我中了,我中了...”沈固突然眼含热泪地大笑起来,一把抱住谢辞,“阿辞,我考上了!我考上了啊!” 高声庆贺后,沈固把头埋到谢辞肩上低声哽咽道:“我要通过殿试得中进士,然后...做官光耀门楣,再也不用受大伯的气,再也不怕沈丛欺负。” “会的,恭喜啊十七哥。”谢辞轻轻拍拍沈固的背,千言万语和从前数年可见的艰辛化为一句恭喜。 他心里知道,杏榜题名只是沈固行出艰难的第一步,要想不再受沈家大房打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过总算云开见月明了。 武辛见此也打心底为沈固高兴,快速跟着抱一下而后拍拍沈固道:“十七郎,好好准备殿试,祝你金榜题名,登科及第。” 沈固吸口气松开谢辞朝两个人笑了下:“若有那日,请你们去月来阁吃三天酒。” “才三天?”谢辞故意嫌弃道:“太抠了吧?” “就是啊,起码得三十天。” 沈固嘴角一抽:“三十天,光谢辞一个人我都供不起,你们把我买了换酒钱吧。” “哈哈哈哈哈,那感情好。” 正笑着,一个小厮穿过人群走到竹越耳边说了什么,竹越拉住谢辞低声道:“将军,五殿下去了侯府,说是正在等您。” “知道了。”谢辞收敛笑意道:“府上有事,先行告辞。” “哎阿辞,明日月来阁吃酒去啊?庆祝一下。” 沈固与武辛在侯府丧礼后默契地再没提起过丧事,一如从前,该谈吃便谈吃,该谈喝便谈喝,笨拙地以这种方式淡化谢辞不愿为外人道的苦楚。 谢辞大概知道二人所想,淡然一笑道:“行,走了。” 回到嘉良侯府,内外只余冷清。 临行前遣散了一半伺候的人,以至走过大半个庭院都见不到一个人。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有些害怕待在家里,害怕冷清,也害怕听到侯府外万家灯火的热闹。 行至花厅见到熟悉之人,谢辞快步走过去心中莫名的安定。 “知津兄,你怎么来了?” “几日不见,思君甚甚。” 谢辞一愣看了下屋内婢女和身后的竹越,旁人未绝有他,自己倒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都退下。” “是。” 听得脚步声远去,谢辞看向悠然坐着李徐道:“你怎么那么说?万一被人知道怎么办?” 李徐轻声笑笑,起身走到谢辞身边凑近道:“我若是想让人知道,就该...吻你了。” “你..”谢辞后退要躲,李徐便更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浅笑出声。 “开个玩笑,别紧张呀阿辞。” “谁紧张了?” “我紧张,怕你生我的气。” 谢辞挣开对方的手,干巴巴地转移话题道:“我向陛下求了情,昭明兄要回来了。” “好事。” “总算是说到做到没有食言。”谢辞想到此事难以抑制嘴角的笑,“不过等昭明兄回来,估计都过春日了。 “嗯。” “到时可要讹他几坛好酒。” “嗯。” 谢辞看着眼前的人无趣道:“你怎么只会嗯啊?” “我在想别的事。” “什么事?” “这里不好,去照雪堂吧。” “什么不好?” 李徐笑而不语,拉着谢辞十分熟络地朝照雪堂的方向走去。 行入院中,任凭谢辞问什么李徐都不搭话,脚步不停地将人带入卧房闩上了门。 房门刚一关上,谢辞就被从身后抱个满怀,亲吻旋即落在脖子上。 “你做什么?放开..” “这是交易。”李徐磨蹭怀中人的耳朵轻轻咬了一下,“你答应的。” 谢辞惊诧之余立时躲开,抱着他的那只手便抚上他的脖子顺着衣领将他的衣衫褪下肩头。 “李徐!” “嘘,会被听到。”李徐不为所动轻吻过去道:“君子一诺千金,阿辞应该不会食言吧?” 谢辞躲无可躲,答应的事又不得反悔,犹豫半晌终是点了头:“当然..不会食言。” “那就好。”听到这句话李徐发自内心升起欣喜,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等一下,知津兄,你等等..”谢辞口上答应,内心却难以接受,只顾着推拒,完全无法顺利进行下去。 李徐慢慢坐起来帮谢辞理好衣服温柔地摸了下对方的头:“没关系阿辞,若是实在不愿就算了。” “等等你回来。”见人要走谢辞一把扯住对方的袖子,闭上眼睛咬咬牙道:“决定的事绝对不改。” “那…” 谢辞攥紧手中衣袖艰难开口道:“我们..我们能不能…换一下?” 虽已有两次,但两次都因药物控制,谢辞并不知晓,现下头脑清醒,便如同赶鸭子上架。 李徐看着对方的模样神色无改:“好啊。” “真的?” “当然,只要阿辞喜欢,我无所谓。” “那我..”谢辞按照以往的经验反客为主将李徐压至身下慢慢靠近,在唇瓣相触前他泄气地偏开了头。 “我…做不到啊。”他根本没有办法把男人当作女人,根本没办法主动和男人做那种事。 早有预料的李徐抱住谢辞笑了声,轻轻吻过对方的额头温柔道:“没关系,那就乖乖躺好,不要动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是彻底断开不见,还是真正在一起? 蒸腾热气随着呼吸声渐渐散去,清醒的沉沦愈发令人难以接受,陷入无能漩涡。 谢辞背对着身旁的人,心乱如麻一句话都不想说。 “没事阿辞。”李徐把人搂进怀里轻吻发顶,“这是正常的,习惯就好别太纠结,是因为你…感到舒服了。” “你胡说!我没有,绝无可能。” 李徐轻笑一声哄道:“好,没有。” “你..”自动将宠爱之笑理解为嘲笑的谢辞如同炸了毛的猫,给对方一手肘挣开怀抱,俯趴将头埋在褥子上抱住,双耳因羞怒而泛起红晕,更不想说话。 无故挨揍,李徐却仍难克制兴奋欢雀的心情,在今天在此刻,不再需要药物,谢辞终于真正的完完全全属于了他。 他拥有了他最想要的,往前数年心底深处的执念终于得以平静,也终于可以将累积的爱全部灌注到他所爱之人身上。 “阿辞,我没有笑你,别不高兴。” 听着解释的话,谢辞更加羞恼埋着头一动不动,突然尚带着热度的手伸过来,他瞬间惊起抓住对方的手腕,却未能有力气拦住捣乱的手指。 “你干什么!都已经..” “这里..感觉怎么样?嗯?”李徐慢慢靠近几乎要贴到谢辞身上,“阿辞有没有觉得…” “闭嘴。”谢辞打断后面的话,不敢听也不敢回答。 他不敢承认更无法接受,他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被另一个男人捉弄得如此狼狈,竟然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感到…. 这不正常,他不正常,他变成了一个极其不正常的存在,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不喜欢现在的一切。 “唔..”谢辞咬紧嘴唇不敢再有丝毫奇怪的声音外露,“别再继续,我快疯了,知津兄,我后悔了…” 李徐瞬间僵住,强行把人转过来:“你说什么?” “我后悔了,这样不正常,我..变得很奇怪,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交易?我不想再…” “这不是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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