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的被周延钰知道了,云川也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云川一直都在同周颜兮通信,但是却一直得不到回音,他也没法出宫。 夜夜难寐,云川看着暗沉的天空,无色无云。 暗云无光风作乱,百枝高头无颜色。远钟空鸣潇潇瑟,云川寂寥恐高崖。
第九十二章 去花满楼抓人 风铃铛铛,百蕊桃芬,白絮纷飞,花扰人心。 陆玄之和齐萧衍一同来到下属家中,一位叫允明岚,一个叫沈庭宇。 如今两人已身死,陆玄之十分痛惜,倘若没有发生这样的变故,家中亲人也不用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 看着原本就破败的家,摇摇欲坠的大梁下供奉着儿子的灵牌,这便是作为一个母亲最后一点依靠。 清风袭人有些凉意,在风中飞舞的火苗卷动着已经烧成灰烬的纸钱。 偌大的棺材面前摆放的两根白烛,恐怕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两鬓斑白的妇人,跪在地上给儿子一笔笔的烧去纸钱,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儿子生前经常对他说的话。 陆玄之实属不忍,阖眸凝神,不想再看到如此痛心一幕,风中飘扬着火烛的味道,十分熏眼。 仵作将棺材掀开验尸,一阵恶臭瞬间扑面而来,众人招架不住,仵作系上面纱,检查一番。 随后一脸凝重之色的看着齐萧衍,一双眼睛说明了一切。 齐萧衍抬手掩鼻时而挥去臭气,没想到这么快。 陆玄之瞥向身边人:“明明已经给了抚恤金为何家中如此破败?” 陆玄之蹙起眉头,看着眼前的景象的确难以入目,老妇人一身粗粝的麻衣,头上是破烂的罗纱包髻,当真是家徒四壁! 齐萧衍一脸无辜的摇头,跪在地上的妇人听见了陆玄之的话,随即转身,又跪在了他面前。 “大老爷啊,如今我儿已身死,那一日齐将军将抚恤金拿到我跟前时,就被一群赌徒抢走了。” 老妇人哭得声泪俱下,紧紧的拽着陆玄之的长衫,一双眼睛带着满满的祈求和痛心。 二人从老妇人家里出来以后,陆玄之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他们在保家卫国,而这群不知死活的人却还要抢钱! 娇花迎风,陆玄之身穿春辰色交领长衫,胸前挂着银扣压襟,群青色发冠束发,在日光下泛着晶莹,繁琐的纹路更显高贵。 两袖盈盈随风如浪阔开,锦线缝制的图纹在日光下就像是开了光。 白玉玉帛缠腰,两块玉佩随风翻转,眉目柔情,宛若清风拂江,涟漪荡荡。 齐萧衍玄天色圆领长衫,胸前挂着沉淀的璎珞,开合处有些朱砂色的琥珀石雕刻的花纹,正中悬挂着用黄金雕刻的一只貔貅。 玄青色的束发带披于青丝间,眉宇间略显稚气,看着怎么都不像是一个能担重任的将军。 “那几个赌徒属下已查清,为首的是一个叫苟二娃的人,从小到大无牵无挂是个孤儿,平时就以打家劫舍为主,因为都是穷苦人家,报不起官,也就不了了之了!” 齐萧衍营下的巡逻士兵将情况禀报,原来这个人不是初犯。 现在苟二娃在花满楼里逍遥去了。 齐萧衍刚刚将人撤回来,尸体就被人毁了,花满楼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 既如此那今日两边的人都收拾收拾。 进进出出的花满楼,莺鸣惬舞,琅声环绕。红绸绕梁,魅影娇郎。 齐萧衍与陆玄之二人在雅阁中对立而坐,敞开的门,激昂的乐声带着几分谄媚的涌来。 满耳的嘈杂,让人很难静下心来,过往红袖桃脂瑶瑶。 前些日子被吹捧上天的月溪容,今日也格外罕见的出来接客了。 一身红纱,身姿曼妙。脚环金链,漫步生花。 轻音绕梁,芊芊细手宛若柳条,台下高呼,陆玄之与齐萧衍也忍不住探头多看了几眼。 风尘之姿,过眼云烟不可于心。 目光扫过底下的众人,陆玄之的目光一直都在搜寻,碎薇漫天,陆玄之只觉得一股香,甚是齁人。 连连后退好几步,随后,月溪容宛若壁画神女,牵着红绸,在纷飞的花瓣里飞舞。 一双明媚的眸穿过薄如蝉丝的红绸,眉眼之间尽显妩媚,齐萧衍见陆玄之脸色有异,也很快过来将人护住。 底下一片欢呼,月溪容看到陆玄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赫然僵住,随即绕绸曼舞的心境好似被打乱了。 见齐萧衍紧紧的护着陆玄之,月溪容的身影转瞬即逝,随后又绕了一圈回来。 看着陆玄之眼神好似在传递什么信息,齐萧衍心领神会,随即挥手,袖中展露寒光,如箭矢一般飞出,却又难以察觉。 寒光入绸,如影难踪,月溪容抓着红绸,只听闻头顶突然刺啦一声,瞪大眼睛满脸惊恐的做不出任何反应。 整个人如同凋零的花絮散落,随后台下一阵燥动,变得嘈杂起来。 齐萧衍飞身而下,踩着脚下的红绸宛若九天踏着仙鹤而来的神君。 苟二娃趁着有人作乱,随即便将几个人的荷包一同抢走,陆玄之站在二楼将垂于手边的玉珠在指尖游转,随后推动内力,玉珠弹射出去。 唰的一声,只听见一旁的红柱有破裂之声,随后势如破竹的玉珠径直射向那想逃命的苟二娃。 玉珠嵌进肉里,就像是突然中了一箭那般,随即陆玄之宛如青叶一般缓缓而下。 挽袖清风,玉面神尊。 月溪容落在看台上,脸色刹那间变幻莫测,紧蹙的眉头好似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看着陆玄之脚踩一双黑靴,落至她跟前。 齐萧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人群里,好似野狼那般,动作生猛且让人惧怕。 他一只铁手,紧紧的扣住苟二娃的肩膀,就像是尖锐的倒钩恨不得刺进他的皮肉里。 双目赤红,苟二娃昂头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老鸨伙同花满楼的打手一同出现。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月溪容的肩头,回眸那一瞬,月溪容的脸上是惊悚之色。 齐萧衍双袖如刀,一掌将要过来添乱的小厮斩倒在地。 将苟二娃紧紧扣住,砰的一声,他将人死死的按在桌上,散落满地的瓜子和茶水顺着桌沿落在地上。 麻衣上因为那一颗玉珠染了几分血色,痛苦与闷愤交织,苟二娃不得不服,被齐萧衍扣住双手顷刻间像是失去了力气。
第九十三章 有细作 陆玄之跳下看台,月溪容被老鸨搀扶起来,闹事的人尽数被控制,篌琴崩弦,震耳欲聋。 陆玄之挤在人群中听着在耳畔深处久久回荡的声音竟有些恍惚,扶着身旁的桌子,满脸都写着无力。 好似有一股魔力,吸走了他全身的力气,陆玄之环顾四周的杂乱,那隐于轻纱红绸下的东西入眼格外恍惚。 一阵清风袭面,携着一阵脂粉味来到陆玄之跟前:“哎哟哎哟,陆将军你没事吧?” 老鸨手里拿着一把桃花团扇,在陆玄之左右不停的晃来晃去,眩晕感稍有缓和看着眼前的老鸨,顿时感觉双目胀痛。 满身的脂粉味也让陆玄之的气息有些紊乱,满眼不加掩饰的嫌弃看着老鸨。 见着他眸中的难色,老鸨讪讪的笑笑,识趣的往旁边挪了位置,离他远些。 “不知道陆将军和齐将军过来啊,你们要抓人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的啊,你看把咱们客人都吓跑了。” 老鸨一双细眉轻轻蹙在一起,纤纤玉手拿着团扇晃来晃去。 陆玄之并没有理会,只是看向齐萧衍,苟二娃被他紧紧的按住动弹不得,愤红的双眸像是被惊扰的山兽。 陆玄之转而眸光投向一脸媚色的老鸨:“的确有欠考量,多有得罪了!”陆玄之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老鸨的眸子一刻也移不开了,团扇掩唇,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从他身上拿出来的东西好似都带着一阵身处深幽竹林的淡雅清新气息,让人好贪恋那般。 老鸨一把将银子夺了过去,陆玄之神色淡然的看了她一眼,眉间隐去了不适。 红绸断洒,齐萧衍让人将苟二娃带走,随后奔过来接他,见陆玄之双目神色涣散,定是有不适。 齐萧衍环顾一周,老鸨笑而不语,颔首低眉。 月溪容看见陆玄之还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老鸨死死抓住,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眸里迸射出刀子一般锋利的眼神。 “陆公子,听闻你容貌惊人,今日让我好好看看你可好。”月溪容从老鸨的桎梏中挣脱出去,紧紧的抱着陆玄之。 如此行为,在众目睽睽之下,陆玄之无助的蹙起眉头,她一双玉臂紧紧的环住他的腰身,眉目间对陆玄之全是爱慕之情。 双手相扣,齐萧衍也急了,紧紧的扣住月溪容的肩膀若是不快些,指不定月溪容都要挂在陆玄之身上。 陆玄之满脸的无措,高抬着双手实在是无处可放,当下耳边一阵哄闹。 陆玄之从未与旁人如此亲近过,满脸的羞红看着很有一副憨态。 老鸨和齐萧衍费了好大劲才将两人分开,齐萧衍将陆玄之护着看着月溪容的眼神都恨不得杀了她。 “你什么身份,玄之什么身份。”齐萧衍紧紧搂住陆玄之,此刻已经看不清陆玄之的脸,他将头埋在齐萧衍怀里。 月溪容摇头,老鸨不由分说的给了她几巴掌:“狼心狗肺的东西,陆将军不是你能攀附的。” 老鸨骂得格外的狠,断絮满头,花满楼里顿时染上一片绯红。 齐萧衍搂着人从花满楼出来,顿时只觉得日光刺目,清风微扬,陆玄之方才的无措和满面红晕被吹散。 齐萧衍将陆玄之左右看了看,好在是没地方受伤,陆玄之垂着头,唇齿间尽显干涩。 齐萧衍方才都急死了,倘若月溪容真的对他有什么歪心思,那自己算什么。 苟二娃已经被押送至衙门里去了,陆玄之抖抖衣衫,好似也有些嫌弃的想要将月溪容的东西抖出来。 陆玄之抬袖,腰间突然滚落出一个白球,齐萧衍发现了,是一块受尽蹂躏的锦帕。 在风中飘洒,卷着月溪容身上一层淡淡的体香。 看着锦帕的上的内容,顿时一阵心惊,方才他还那样凶,陆玄之迎着风也将锦帕扯了过来。 “陆将军的画像现在好像都在云画坊里去了,听说陆将军貌比妲己,比女子都还要娇艳三分,真有这么好看吗?” “听说是真的,皇室中人豪掷千金买他的画像啊!” 从陆玄之身后的人与他擦肩而过,听见他口中的话,陆玄之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身后一阵风从脚跟直袭脑门,齐萧衍将人稳住,陆玄之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将锦帕上的内容看进去。 定是方才月溪容抱着自己时以掩耳盗铃之势讲这个东西塞进了他后背的玉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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