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刘妈妈瞠目结舌,连忙扶住她。 站在一旁的海棠,更是双目震惊,闻言连忙上前守住自己家的小姐。 “姑母别慌,思卉在跟您商量呢。” 宋思卉淡淡一笑,诡谲散开。 原来都是真的。 她曾经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那时她才十岁,什么都不懂,今日悲伤宛若雪崩般涌入胸口的时候,她才忽然想起,曾经夜里看见的画面,根本就是宋白晴在与别人苟合! 这些年,宋白晴一直都不太在乎陆侯爷的宠爱,她原来还不明白,如今才彻底想通。 “若您想要保住自己的名声,我们就各取所需。你想办法除掉叶寒霜,让我嫁进侯府,不说正妻,至少要个贵妾。我呢,帮您保守秘密,您看如何呢?” “只要我嫁进来,除了秘密,我还能带来丰厚的嫁妆,到时候,我都孝敬您。”宋思卉笑着。 “你,你——” 宋白晴气急败坏,猛地抬起手,想要甩一巴掌在宋思卉脸上,好在刘妈妈及时拦住。 “清旸哥哥是个知礼重礼的人,若他知道自己母亲是这种脏污之人,您说,他能接受吗?”可宋思卉盯着那巴掌,却半分也不怕,眼神反而更加坚定。 “他知晓的那一刻,会不会心理扭曲?” “会不会世界崩塌呢?” 宋思卉狰狞笑起,“所以啊,姑母,您帮帮我,我也帮帮您。今日我可以乖乖离开回到扬州,可三月内,烦请您侯府,到扬州上门提亲。否则,您会像我一样,失去所有,包括三哥哥对您这位母亲的敬爱。” 宋白晴瘫软在地。 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刘妈妈着急忙慌的将人扶住:“宋小姐空口白牙,诬蔑上亲,这可是要坐罪的,更何况还是这种涉及妇人清白之事!” 宋思卉站起身子,冷冷一笑:“是不是空口白牙,姑母自己清楚,我明日便要回扬州了,事情,姑母您,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将客房门打开:“姑母,您请回吧。” 宋白晴只觉得口干舌燥,不安与恐惧在心口蔓延,若旸儿知道此事,他一定会恨死自己,厌恶死自己的。瘫软的身体过了好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她撑起颤抖的身子,看着此时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宋思卉,她走近,略带卑微地开口:“思卉,要不我想办法,让你留在上京.......婚嫁之事,我们从长计议。” 可宋思卉这下学聪明了,她往后退步:“那可不行,扬州才是我的家,我还是先回去,等侯府的人上门提亲时,我们姑侄自会见面。” 眼下是青天白日,宋白晴自然不敢做什么坏事,可若是回了侯府,到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难保宋白晴不会做什么斩草除根的事。 还是扬州安全。 更何况,不是她非要把自己送走的吗? “姑母,慢走。”宋思卉将人请到门外,砰的一声,将门狠狠关上。 宋白晴求救般地看向刘妈妈,刘妈妈摇了摇头:“大夫人,回府再说吧,这里人多眼杂,二公子的人,还在外面守着呢。” 宋白晴强忍住打战的牙齿,死死攥紧刘妈妈扶住自身的手,缓缓走下客栈阁楼。 宋思卉....... 宋思卉....... 宋思卉! 你若敢在旸儿面前乱说一个字,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自己要冷静,冷静。 她不就是想嫁进侯府,自己想办法让她嫁便是了,只要来日她回到侯府,自己有的是机会收拾她,小贱人,竟然.......竟然被她拿去了把柄! 宋思卉说完一切,麻木地坐在床榻边,一会哭,一会笑,像个没了灵魂的木偶人。 她这辈子,只想要两样东西。 一是自己所爱慕之人。 二是母亲的安稳生活。 只要这两样而已,上天为什么不能给她! 就因为她是商贾之户的女儿吗? 而母亲呢,她陪着父亲白手起家,却失去了花容月貌,她为什么也不能有安稳幸福的生活? 凭什么男人想要的东西就能轻易得到,凭什么女人就不能,父亲可以想娶哪个做小妾,就娶哪个,只要有钱就行。 她也能出厚厚的嫁妆,为什么她就不能嫁给自己想嫁之人? 为什么? 凭什么! 宋白晴,风水轮流转,曾经的你利用我,如今也该反过来,让我利用利用你了吧。 想到这些,她唇角邪异勾起,麻木“嘿嘿”地笑了两声。 等回到扬州,她会当着全家人,当着父亲,当着那十几房的小妾,告诉他们,三个月后,她会嫁进侯府! 看她们谁还敢欺负母亲! 谁敢! 海棠看着自家小姐,心中很是不安,她总觉得,消失了一天一夜的小姐,好似变了个人。 ....... 另外一边,陆清旭沉着脸回到昭阳院。 他走路近乎无声,看着静坐的侧屋几案边小塌上,一边翻阅着近日邸报,一边细细皱眉,似在斟酌思考的人,竟刹那间闪过几丝宁静。 可想起罗三娘说的话,他又顿时心如油煎。 压抑着心情回到侯府。 可看到叶秋漓侧颜的瞬间,那些怒火,那些难过,竟在瞬间被他再次压制了下去,没有消失,而是藏在了更深处。 叶秋漓无意间抬头,恰好撞见那抹凛冽的目光,她连忙放下邸报:“夫君回来了?” 春桃坐在一旁,琢磨妆台记里的梳妆样式,闻声才反应过来,立刻站起身,随着主子恭敬福身。 “嗯。”陆清旭迈步走近,语气不咸不淡,“春桃先下去,我有话同少夫人说。” “是。” 春桃离开,顺手带上了房门。 叶秋漓看着男人的脸色,不由得紧张了几分,陆清旭在她身旁坐下,眼神冷冷一带,示意她也坐下。 陆清旭拿起几案上的邸报,睥睨瞟了几眼,他浑身充斥冷意,刚刚坐下,叶秋漓便觉得这屋内冷了许多。 第150章 柔和之语 叶秋漓记得他每次很早回来,都没什么好事。单独同她说话,更没什么好事。之前正午忽而回来,竟然二话不说,拉着她去了卧房,做了那等子污秽之事。 叶秋漓不由得提了几分气。 安静低沉的氛围,更是让她很不自在,如坐针毡。 但想起四妹妹的事情,她还是主动打破了宁静:“四妹妹之事,父亲做下决定,说是已经派人去辰王府传话了,妾身觉得,此事对四妹妹来说,实在有些不公。” 叶秋漓主动于他说起府中公事,陆清旭倒还来了几分兴致,眸光微微闪了闪,掀起眼皮看向他那娇小的妻子:“娘子此话怎么讲?” “辰王是众皇子中最风流之人,听说府内美人诸多,虽说侧妃身份尊贵不少,可终究都是后院讨生活,这未来夫婿太过风流,哪个女子受得了。更何况,辰王在文武百官以及上京百姓中,好色之名,那是人人皆知的事。” 叶秋漓声音温柔,说话娓娓道来,不疾不徐,甚是好听。 想着与陆清旭将事情讲明白。 他们夫妇二人,可一齐为家中妹妹想想办法,看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谁知陆清旭听完,盯着叶秋漓那双好看的眼睛,冷不丁地来了句:“你出嫁之时,是不是也是这般想的?” 空气忽然变得凝滞。 叶秋漓看向他,短暂的宁静,让她有种春夏秋冬皆流淌轮回了一遍的感觉。 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喉咙,叶秋漓硬着头皮:“夫君比辰王好些......” “好些?”男人犀利的目光直直射来。 “好很多。”叶秋漓背脊挺直,浑身僵硬,“辰王的好色之名,还曾受到言官弹劾,夫君不过是爱喝些花酒,这府内,也不曾有豢养美人之事......” 叶秋漓盯着男人凛冽的目光,说话都囫囵起来了,吞吞吐吐的。 陆清旭直接气笑,拉长语调的“哦”了一声,冷冷看向叶秋漓:“所以为夫还不错?” 叶秋漓小心翼翼·试探性·轻轻地·尽量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陆清旭看着那双动人清澈的眸子,自我矛盾的心尖,也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半晌后,声音忽然柔和了许多:“听下面的人说,父亲因为四妹之事,迁怒于你。” 忽而温柔的声音,倒让叶秋漓有些不习惯:“是我多嘴,这才惹了父亲不高兴。” “手上换药没?”他幽深多情的目光,看着她裹帘抱住的细手。 “还没,我一会换。” 谁知男人沉默着去卧房将药箱拿了过来,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手。” 叶秋漓伸出手,“其实,妾自己来便可。” 可他无动于衷,继续手中的动作。 陆清旭心口纠缠着矛盾,像是被石头紧紧压住,他小心翼翼拆开裹帘,开始重新给伤口上药,大手握着那细嫩白皙的小手,他目光不免炙热了几分,柔软的触感,总让人想起之前....... “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叶秋漓心口微惊:“没有啊。” 陆清旭没有说话,细细上好药,包扎好,将药箱合上,才看向叶秋漓璀璨的双眸。 直白的对视,让叶秋漓不免紧张了几分。 可那件事情,她能说吗? 陆清旭心口沉沉地呼了一口气:“收拾收拾,你我去趟白云观。” “不是明日休沐才能去?” “今日正好无事,便今日去吧,现下去,傍晚刚好回来。”他淡淡开口。 不知道为何。 听着男人的语气,叶秋漓总觉得,今日的他有些奇怪。声音虽然依旧低沉,可似乎隐匿着某种令人疑惑的悲伤。淡淡的,浅浅的,却能让人很清晰的感受到,他低沉悲戚的情绪。 陆清旭说完便出去了。 叶秋漓只好去卧房换了身衣裳。 紫蓝相交的琵琶襟上衣,与之相呼应的淡紫百迭裙,穿上她身上,静雅得当,有种冰清玉洁并蒂芙蓉之美。 陆清旭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喉结微微滚动,心口莫名发痒,不知道为什么,叶秋漓只要站在他身前,稍稍换几件好看的衫裙,都让他心动难抑。 原想伸手拉住她一同往外走。 可想起什么,他还是将手背负在身后,不冷不热开口:“走吧。” ...... 白云观总凉快些,马车停在山脚,陆清旭下了马,独自站在一旁,等待春桃将叶秋漓扶下马车,瞧着她站好朝自己走了过来,才迈步并行上山。 想着能见到妹妹,叶秋漓脚下的步伐轻快了不少,这些日子,她夜里中梦到些不好的东西,白日醒来,不由得多想,总忧思妹妹在白云观过得好不好。 拜完真人,叶秋漓还未开口,陆清旭便主动说,要去看看陆清衍。顺理成章的,她也能去看望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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