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咬牙,狠狠用力。 痛吗? 自然很痛。 可蹲着身子的覃芫华不卑不亢,瞧着已经渐渐渗出血的指尖,半句闷哼都没有,眼眶微红,嘴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本王如今这样,你心里是不是很开心?” “啊?!” 第231章 端庄大方? 父皇肯定知道,柳尚书之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做事从来不会这么蠢,可父皇多疑,还是将他软禁在府内! 父皇不信任! 枕边人更是从未在意过他! 想到这些,谢君辞眼底狠戾加深,脚上力度亦是,看着逐渐血肉模糊的玉指,他唇角冷冷一勾:“本王问你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本王变成这般模样,你是不是,很开心?嗯?” “妾身,没有.......”覃芫华眼底酸楚,泪水险些掉落,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忍住。 看着那微微颤抖的睫毛,谢君辞脑子里闪过些许心软,松开了脚,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抬起覃芫华那张甚是精致的脸。 “为什么本王这样对你,你都半分情绪都没有?”谢君辞皱眉,疑惑质问,冰冷又瘆人,“阿芫,为什么?” 还是说在你心里,我这样的人,连你一丝一毫的情绪都得不到。 男人手指一转,换成捏住,他细细打量着这张脸,活脱脱的上京贵女,一身贵气,端庄大方,说话做事永远周全到再不能周全。 谢君辞唇角一扯,戾气四散:“说话啊!” 阿芫两个字,狠狠刺痛覃芫华的心。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她想起些许旧事,眼泪再也没忍住,珍珠似的从右眼滴落。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朝廷上许多人都看不起我谢君辞?” “你父亲信国公更是!” “因为连自己岳父的支持,都得不到,这些年我举步维艰!” “这上京,有谁家岳父这样对自己的女婿的!更何况,本王还是皇子,尊贵的皇子!” 若不是信国公这个好岳父,举着旗帜般地表明,不会站在自己阵营,他也不会这般艰难! 被幽禁的这些日子,信国公可曾在父皇面前,为他说过半句好话? 一句都没有! 半句都没有! 谢君辞说红了眼睛:“是,你父亲覃正滨可以不说,可你!” 他说到极怒之时,眼底戾气横生,猛地掐住覃芫华脖子,将其拽起来,两人站着面对面。 谢君辞那双大手,有股想要直接掐死眼前之人的架势:“你作为我的妻子,我的王妃,为什么连你,看我的眼神!都是那般!” 他厉声逼问,一副要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般。 覃芫华睫毛颤抖,两行泪水从眼角直直滑落,她猛地扯开谢君辞的手,声泪俱下:“那你也不看看,现在的你,和年少时的你,可有半分相像?” “你有做储君的样子吗?” 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爆发,覃芫华眼底痛苦万分,背脊颤抖,泪水早已模糊眼睛。 听到这句话,谢君辞愣在原地,瞧着泪流满面的人,他心口像是被利剑狠狠刺穿,五脏六腑都跟着模糊! 覃芫华咬着红唇,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不停地往下落。 垂在身侧的手,早已血肉模糊,此刻更是疼得发颤。 “你适才,说什么?” 谢君辞眼底通红,皱眉,眉眼之间全是痛苦。他嘴唇张了张,又合上,瞧着泪流满面的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一股黑色气息,在他身后蔓延,上升。 覃芫华感受到无尽寒意,正扑面而来,男人的目光更是宛若嗜血鬼魂,她下意识往后退。 男人眼底阴沉至极,缓缓朝着她迈步而来。 后背忽然被墙壁拦住去路,覃芫华知道自己退无可退,闭了闭眼,没有再抵抗。 只红着眼睛看着眼前逐渐靠近的人,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欣然接受。 无所谓的。 不怕。 不要怕...... 谢君辞在她面前站定,手背轻轻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唇角似笑非笑,很是可怖,“阿芫,你可是我的辰王妃啊?是我谢君辞,是我辰王的正妃。” 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虽轻柔,却充斥危险意味。 “你——” 男人咬牙,放在她面颊上的手,猛地移动,掐住她脖子,厉声袭来:“居然都这般说我!” 他是真的生气了! 怒意在听到那句——“你有做储君的样子吗?” 达到顶点。 男人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模样,扯住她腰间细带,直接扯断,又狠狠撕开她衣衫交领,死死咬住。 “啊——” “殿下!” 谢君辞不顾覃芫华的抵抗,将她狠狠抵在墙上,掀起她裙摆。 “谢君辞.......” 覃芫华哽咽难言,自小作为大家闺秀,诸事端庄重礼,眼下被自己丈夫,这般随意凌辱。 她自尊散落一地,开口乞求:“这是在书房,门没关,外面还有下人候着.......” “你别这样.......” 可谢君辞身子不管不顾,手死死捏住她下巴,逼迫覃芫华看着他,“你不是向来最是端庄,最是守礼吗?!今日就让外面的听听,他们的辰王妃,是怎么个端庄法!” 声音犹如恶魔。 从阎王殿而来的恶魔。 她奋力挣扎,可再怎么样,又如何抵得过常年习武的谢君辞。 胸膛春光泄露,虽没人往屋里看。可门未关,窗未合,她女子的尊严如堤坝坍塌,瞬间泄洪而去。 覃芫华死死抵住男人胸膛,却也无济于事,痛苦在心口撕裂。 就在最后关键时刻,被抵在墙上的覃芫华,哽咽痛苦地喊出那个久违的称呼:“阿辞.......我求你,别这样,好不好?” 声音颤抖至极,宛若飘零逝去的残花。 她猜他会心软. 她猜他能放过她。 她在赌,用年少时隐晦而又懵懂的情意,赌这么多年过去了,谢君辞并未忘记初相识的少年彼此。 谢君辞微微一顿,死死压住她脖子吮吸的人,忽而停住了动作,眼底一片怔愣。 阿辞...... 时光飞远,年二十七的他,听到这两个字,仿佛在上一世。 伸进裙摆的手缓缓抽出,绸缎滑落,遮住白色里裤。抬起的腿被放下,覃芫华双手捂住胸口,颤抖的呼吸,终于平缓了些许。 她劫后余生似的闭了闭眼,泪水似珠玉,砸在男人撕扯着衣领的手上。 手背滚烫,发颤。 谢君辞望着身前泣不成声的人,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划了一刀,“你适才,唤我什么?” 覃芫华眼底通红,水汽氤氲其中,她看着男人发红的双眸,缓缓开口:“妾身在唤殿下,曾经的殿下......” 第232章 魂飞魄散 谢君辞鼻息间怒意未消,可听到这句话,听到那句——‘阿辞’,他心口被狠狠砸了一下。 狠狠松开那扯住的领口:“穿戴好,给本王滚!” 他忽而脑袋很昏沉,看着被自己打翻在地的茶盏碗碟,烦躁地一脚踢飞那些碎片。 她说,他不再是年少时的样子...... 覃芫华低眸快速整理好衣襟,疾步离开了书房,步履匆匆,朝着自己寝院而去。 虽是没有到那最后一步,可想起谢君辞的种种,信国公府长女的颜面,还是在那一刻,四分五裂。 那种丢掉尊严和脸面的感觉,让她近乎窒息。 谢君辞瘫坐在桌案前,脑子里全是自己王妃说的那些话...... 是啊,现在的他,和年少时的他,简直不是一个人。鲜衣怒马少年郎这个词,也曾是他。 可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变的? 是成年封爵之后,那些前仆后继的权贵,对他点头哈腰的臣子? 还是一个又一个的美人,送进府邸后,快意沉落夜晚,将其少年郎的志气,一点一点泯灭? 是权力? 是美人? 还是什么? 可他身为皇子,身为尊贵的辰王,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该得的! 文武百官就是要拜他敬他!美人婢妾,就是要供他开怀玩乐! 这有错吗? 这分明没有错! 父皇后宫几百个美人,他王府里面,也不过只有十几个,天下之人,文武百官,没有人说父皇贪恋色! 为何又偏要来指责他? 这世间本就是分三六九等,本王作为皇子,难不成还要同那些平民百姓似的? 覃芫华那声轻唤,唤醒了谢君辞些许初心。但,不多。 坐在桌案前的谢君辞,手撑着脑袋,眼睛轻阖,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许多事情,柳尚书之事,他还是觉得,与陆清旭脱不干干系! 既然如此背刺于他! 那得不到的人才,也不可能拱手让给其他人! 所以,必得杀之以泄愤。 看到他的项上人头,才能缓解他这个日子,被禁足在府邸内的痛苦。 想到这,谢君辞黑眸缓缓睁开,宛若毒蝎的精光,在其中闪烁。 ...... 凉爽的风轻轻吹过帘子,马车内的叶秋漓掀开些许,看着直道外绿针松林,眼底疲倦少了很多。 陆清旭看见她,轻拍缰绳,黑马步子加大,正正走到马车窗格,叶秋漓眼前。 男人高大身子跨于马上,阴影散落,交叠在叶秋漓手背上。 “不舒服?”男人低眸问。 叶秋漓摇头:“没,我看看到何处了?” “再走一个时辰,便到驿站。”他说。 叶秋漓笑,似若春风:“嗯,好。” 说完轻轻放下帘子。 陆清旭瞧着缓缓落下的帘子,黑眸低垂间,仿佛有几分笑,又似乎没有。 他扯住缰绳,掉头走到展鹏的马儿后面,将手中缰绳甩在展鹏身上,“牵着!” “那公子你呢?” “我坐会马车。”说罢翻身下马,两个箭步,大掌握住正在行进的马车边沿,矫健身形一跃,人便翻上马车。 他掀开帘子,坐了进去:“春桃,你来外面车辕坐会,我同少夫人说点事。” 春桃连忙哦了一声,弯腰出去。 叶秋漓眼底疑惑看着男人:“夫君要说何事?” 他以为男人是真的有事。 便亮着眸子问他,谁料男人挪身坐到她边上,一言不吭,伸手便将她搂进怀里。 “嗯?夫君你不是——” “骑马太累。”他敷衍道。 “哦。” 陆清旭眉宇微微一凝,轻笑:“你哦什么?” “我......”叶秋漓被问的一头雾水,这人怎么这般奇怪,问的什么问题。她轻轻应了一声,干嘛还要反问为什么? 看着满眼疑惑的叶秋漓,陆清旭心底发笑,唇角贴了贴她的唇。没有再说什么,只搂着她,沉默坐在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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