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连忙往后厨走去。 周桃正在炖猪肘子,听见外面有动静,便问是谁。 张念雪叹息一声:“是苏大夫的外祖父外祖母。” “呀!”周桃一听,叫了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张念雪边倒水边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水倒好后,张念雪又来了大堂。 金氏乐呵呵的接过:“谢谢念雪。” “金奶奶你们先坐着,我去看一看鱼儿回来了没有。” “好,麻烦你了。” 张念雪进了后厨,又从后门进了后院,推开房门。 苏青正在一旁劝慰牧鱼。 “青儿,金奶奶和魏爷爷来铺子了。”张念雪道 听见这话,苏青来连忙回头:“他们怎么来了,这可怎么办?” 张念雪低着头,想了想,看了看意志消沉的牧鱼,狠心激他: “苏大夫这事,我不知道该不该与他们说,我若是不说,这如何瞒得下去,我如果说了,以他们两人与苏大夫的感情,怕是得出大事情,他们年纪不小,怎承受得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说到此处,床上牧鱼有了些微反应,张念雪瞧见趁热打铁: “现下他们正等在外头,我与周婶子必定瞒不过去,倘若他们接受不了,出了什么事,那苏大夫九泉之下,肯定不得安宁,死不瞑目。” 这话一说,床上牧鱼苍白着脸,骤然开口说话 “不,不能说。” 苏青和陈瑾见牧鱼愿意开口说话,心里皆是一松,只要他愿意说话就好。 张念雪也松了一口气:“那我可瞒不下去,得牧掌柜你来主持大局。” 牧鱼听了,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慢慢点了点头:“让念雪姐费神了,这事我来处理。” 说完,又让苏青端了水来,两人擦洗干净后,整理了衣服,牧鱼又扯出一缕笑,出了门。 苏青和陈瑾看到他那番模样,更是难过。 “好了,你俩也得打精神,不要露馅。” 两人才点了点头。 牧鱼出了门后,看着外面正小声说着话的金氏和魏老头,眼泪差点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连忙抬头不让眼泪出来,深呼吸了几口,调整好情绪,才带着笑容出去。 他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却不知自己这番模样把外面金氏和魏老头吓了一跳。 金氏看着面容惨白,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似的牧鱼,像是大病了一场。 “鱼儿,你是怎么了,怎么这样一副模样?”金氏说完,连忙起身摸牧鱼的额头。 牧鱼拉着她的手:“外祖母,没事的,是我昨日被雷惊着了,半夜又做了一个噩梦才这样的。” 金氏一听,心疼道:“怎么又做噩梦了,别是身体不舒服,等墨儿回来,我叫他好好帮你看一看身体。” 牧鱼完全听不得有人提苏墨,听见这话,喉间一酸,眼泪顷眶而出,怎么都忍不住。 金氏心里一跳,正准备说话。 牧鱼一把抱住金氏,把头埋在她肩上,大哭:“外祖母,我就是太想墨大哥了,刚刚有人来传话,说,说墨大哥在县城中有点事,暂时回不来了。” 金氏一听,连忙安慰:“你这孩子,墨儿才走几日,你就这样想他,快不要哭了,外祖母已经想好了,等他回来,外祖母就给你们把婚事办了,不然这样一直拖着,我心里不踏实。” 这话把牧鱼的心刺得生疼,他难受的喘不过气来,眼泪把金氏的衣服都打湿了。 “鱼儿,快不要哭了,我可心疼,你要是哭坏了身子,墨儿回来不得责怪我们没照顾好你。” 说完,搂着牧鱼你的肩膀,逗他笑:“快笑一个给我瞧瞧。” 牧鱼又连忙收敛了难过,露出一点笑。 “真丑。”金氏捏了捏他的脸,“胆子又小,还让雷吓着了。” 有金氏在铺子里,牧鱼没敢把情绪显露出来,铺子照旧。 怕金氏起疑虑,牧鱼强打起精神还做了糖水和冷淘,金氏也在一旁打下手。 午时去铺子送饭时,文菘蓝又问起苏墨,牧鱼也是同样的说辞,有事情把牧鱼绊着,他倒没那么意志消沉了。 但苏墨这事,瞒不长久,牧鱼一边把痛苦埋在心底,一边又思考着如何把墨大哥之事告诉他们。 金氏魏老头文菘蓝,年纪都不小,与苏墨又感情深厚,牧鱼根本就不敢说。 牧鱼敲着头痛的脑袋,心乱如麻,才堪堪扛过两日,两相夹击之下,竟直接大病一场。 一日晚上,牧鱼才刚端起碗,就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金氏魏老头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才发现牧鱼一额头的汗,脸色潮红,双眼紧闭。 金氏魏老头连忙赶了牛车,把牧鱼拉到了文菘蓝家,牧鱼这病来的又急又凶,到了文菘蓝家,牧鱼全身像烫熟了一般。 “文大夫,鱼儿没事吧?”金氏焦急问道。 文菘蓝:“现在有些危险,他发热的太厉害。”说完,又让江氏打了水来,给牧鱼擦洗降温。 “哎,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墨儿走后,鱼儿就三番五次做噩梦,也不知道墨儿什么时候回来。”金氏叹了口气。 直到半夜,牧鱼的热才算退去,几人放下心来,囫囵去睡了,只文朝颜在旁边守着。 “墨大哥,你快回来。”文朝颜本靠在床边养神,突然听见牧鱼在说话,忙凝神听了。 “墨大哥,不要死,不要死。” 文朝颜心下一跳,还待再仔细听,牧鱼却没在说话。 “莫是做噩梦了?”文朝颜皱眉道。 到了第二日,牧鱼已经醒来,不顾文菘蓝他们的劝阻,又往铺子里去。 他现在完全不敢停,一停下来,他就控制不住伤心。 他才刚走到铺子这边,陈瑾就来了。 “鱼儿哥,我爹已经捉住了岑家的人,今日就在镇上开堂审案,你,你要去看一看吗?” 牧鱼听了,手紧紧捏着,脸上出现浓浓的恨意。 “我要去,我要看着他们去死。” “鱼儿哥,你身体......”苏青在一旁担心道 话还没说完,张念雪拍了拍他的肩膀,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苏青不解,张念雪把他拉倒一旁小声道: “你让鱼儿去,有岑家的仇恨在,他一时之间不会轻易倒下,倘若现下他没事情可做,终于沉浸在悲痛之中,他才是完了。” 苏青红着眼眶问道:“那岑家报了仇呢?鱼儿哥又当如何?” 张念雪又道:“人不会一直悲伤,他过了这几日,那伤痛淡了一些,想必也能好一些。” “若是淡忘不了呢?” “若是淡忘不了,也无可奈何。” “现在只能如此了。”苏青抹了一把脸,“我也要去。” 张念雪点了点头:“你们去吧,这铺子我和周婶子先帮你们看着。”
第107章 他陷在自己的难过中不可自拔,无法得到救赎。 陈擎苍到槐安镇的第二日,便领人往将军镇岑家村捉人。 因为消息封锁的好,岑家人并没有发现事情已经败露,让陈擎苍带的人一锅端了。 人逮住后,岑老爷还在狡辩,说自己冤枉,陈擎苍哪肯信他的话,又让人四处搜寻证物。 半天下来并没发现什么,正一筹莫展之际,岑府有两个人下人站了出来。 一个叫做阿庆,一个叫做阿吉,是两兄弟,被卖到岑家为奴已经有四五年了,买来后就被安排服侍岑浩,目睹了岑浩的暴虐和恐怖。 两人把陈擎苍他们领到一处山上,这座山是岑家私产,基本不会有外人进入。 到了那地之后,便指出埋骨之处,陈擎苍让人掘开。 他带的人手多,没多大一会儿便掘出一个大坑,里面白骨累白骨,竟有七八具之多,最上面一具尸体,仍未腐烂完。 众人看见这骇人一幕,不敢相信在这偏僻之地,居然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有人承受不住,连忙跑到旁边吐了。 饶是陈擎苍断案无数,也未曾见过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当即怒不可遏。 在他的治下出了这样让人毛骨悚然、泯灭人性之事,不可饶恕! 当即让人把岑家人绑了,浩浩荡荡三十几人串在一起,拴在马后,押去了槐安镇。 昨日傍晚,陈擎苍众人才回到槐安镇,众人休整了一晚上,今日,陈擎苍才借了槐安镇公堂断理此案。 槐安镇衙署距离牧家食铺有一两盏茶的时间,不过陈瑾有马车。 牧鱼、苏青、陈瑾三人很快到了衙署公堂,陈瑾把他们送到此处后,又离开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此时虽还未升堂,但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 昨日衙役押着一连串的人走街过巷,槐安镇居民几十年也未见得这样的阵仗。 知道今日要在公堂审案子,又听到一些风声,说这个案子有些不寻常,这些一大早就来看热闹。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被害人的亲人也闻讯而来,他们以前求告无门,以为此生无法给自己孩儿沉冤昭雪,没想到苍天有眼,恶有恶报。 大伙儿又等了一会儿,只听得大堂击堂鼓三声响后,侍立两侧衙役齐呼升堂,陈擎苍从东门进入大堂坐在公案之后。 一拍惊堂木。 “带原告,带犯人。” 没多久,便见几人跟着衙役进了大堂。 牧鱼才发现原告竟然是陈瑾,被告则是岑良运与岑浩,被告双手锁着铁链狼狈不堪,岑浩仍是一副痴傻模样。 牧鱼捏紧了拳头,睁着那双红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岑家父子,眼里散发出冰冷而疯狂的恨意。 陈瑾站在公堂之上回头看着牧鱼,心里发誓,一定给苏墨哥报仇。 陈擎苍本不想他来,但陈瑾不愿。 “原告说出姓名,陈述冤情。”陈擎苍在公案之上,遥看着自己的哥儿。 “我叫陈瑾,清平县人,我要告将军镇岑家村岑良运及其子岑浩杀人取乐,残害人命。以娶夫郎之名,买入哥儿,然后虐杀,手段残忍,另人发指,被他们买了的哥儿,除我之外,无一幸免,俱遭横祸,后面我侥幸逃出,岑家又派人来截杀我,导致送我之人枉送了性命。”说到此处,已经哽咽。 堂下牧鱼,听闻这话已经站立不住,幸得一旁苏青扶住。 岑良知随即反驳不认。 陈擎苍冷哼一声,把在陈虎与其党伙的供词,以及仵作在岑家村的检查结果给他看,他居然还想否认。 陈擎苍又让人带了两名证人上堂。 这两人,陈瑾认识,一个叫阿庆,一个叫阿吉,正是当日帮他逃跑的人。 这两人一上来,便把岑家几年来所做的事全部说了。 围观之人,哗然一片,他俩说的事情比陈瑾说的更仔细,更清楚,也更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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