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视线,走过去关切的询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沉鱼来了。” 顾相夫人一脸疲惫的样子,她挥了挥手让林嬷嬷停下来道:“我没事,就是近日来琐事较多,没有休息好。” 身后的林嬷嬷忍不住道:“夫人,跟大小姐你就实话实说吧,大小姐一向最有主意,定能为你分忧的。” 顾相夫人瞪了她一眼,似是嫌她多嘴。 叶沉鱼问道:“母亲,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别总是一个人担着。” 顾相夫人叹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我最近将府上之事交给舒绾来打理。 她下午过来找我,告诉我最近府上的账目亏空有些严重。 我这一看,最近的花销是挺大,之前顾锦初胡乱散播消息就让府上损失了十万两银子。 后来为了给老夫人办寿宴又花了一大笔银子,紧接着府上又连续办了三场丧事,这花出去的银子更是如流水一样。 之前有些亏损,我拿我的嫁妆还能填补一二,可眼下我的嫁妆差不多都搭了进去,这么大的窟窿我要去哪填补?” 林嬷嬷在一旁帮腔道:“老夫人不是留了一笔家当吗?或许能够弥补一二。” 顾相夫人斥了她一声:“糊涂,那是老祖宗留给沉鱼当嫁妆的,不能动。” 她拍了拍叶沉鱼的手,安慰道:“我儿放心,就算咱们府上亏空再大,你的嫁妆一丝都不会少。” 叶沉鱼听着她们一唱一和的,原来是想打她嫁妆的主意。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府上那位表姑娘出的主意。 还真是贪得无厌,想做相府的千金小姐还想霸占她的嫁妆,她这还没走呢,就迫不及待了。 “母亲,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我的婚事还不知道在哪呢,眼下相府缺银子,我自该将祖母留给我的嫁妆拿出来,填补家用。 正好我也想去清点一下祖母留给我的东西,待清点好了,母亲便充公以解燃眉之急吧。 总之不能短了府上的日常开销,否则传出去,咱们相府还不得被外人耻笑。” 看着叶沉鱼一副十分明事理的样子,倒是让顾相夫人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其实府上是有亏空,但也没那么严重。 是她听了舒绾的话,想将她手里的嫁妆都拿回来。 见叶沉鱼丝毫都没有怀疑,还如此慷慨,顾相夫人有些难堪,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总不能退缩。 于是便带着叶沉鱼来到了松鹤堂。 老夫人过世后,这松鹤堂显得有些悲凉,伺候老夫人的荣姑见顾相夫人和叶沉鱼过来,忙屈膝行了一礼:“夫人,大小姐。” 叶沉鱼道:“荣姑,母亲说最近府上的账目有亏空,我便想着将祖母给我的嫁妆拿出来填补,所以过来清点一下。” 荣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叶沉鱼的意思,老夫人留给大小姐的嫁妆,怕是留不住了。 她好心的劝道:“大小姐,那是老夫人留给你的嫁妆,你真的要拿出来填补亏空?” 叶沉鱼微微一笑:“母亲说了,只是先拿出来应急,待府上的账目平了,她会加倍还给我的,是不是啊母亲?” 顾相夫人脸上的表情一僵,只是当着荣姑的面,她也不能否认只得承认:“是啊,是啊。” 荣姑松了一口气:“那便好,老奴带你们去库房。” 她将人领到了库房,打开了门,点上烛灯,就见偌大的库房里零零散散的摆着几口箱子。 顾相夫人有些诧异的盯着这库房问:“荣姑,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这些吗?” 在她的印象里,老祖宗那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光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物件,就不知道有多少。 可显然这库房里的东西,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 荣姑道:“老夫人一直吃斋念佛,这些年她将多余的钱财都捐赠给了各大寺庙,或者接济穷苦百姓,就只留下这些给府上的小姐做嫁妆。 老夫人知道,夫人会给小姐准备更好的,所以她就只是锦上添花,意思意思就行了。” 顾相夫人看着那装着绫罗绸缎,瓷器字画的箱子,感觉像是吃了一个苍蝇,她以为老祖宗留给叶沉鱼多么丰厚的嫁妆。 早知道就是这么一些东西,她又何苦同林嬷嬷做戏,让沉鱼主动拿出这些东西? 这里的东西,都还没有她库房的东西好。 顾相夫人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非但没得到什么好东西不说,还差点毁了她和沉鱼的母女情。 不仅如此,她还得多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来弥补,简直得不偿失。 叶沉鱼却道:“母亲,虽然祖母留给我的东西不多,但好歹也能填补一二,咱们赶紧清点一下入册吧。” 顾相夫人想说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但看着叶沉鱼这么热情的份上,到底没说出口,只能吃了这个亏,将库房里的东西清点入册,一式两份。 拿着那写有清单的册子,顾相夫人后悔不已,收下这些东西,将来她还得加倍的还回来。 她图什么啊? 只恨自己耳根子软,听信了舒绾的话。 顾相夫人气的胸口疼,推脱身子不适,便先回去了。 待人走后,叶沉鱼拿着那清单,问着荣姑:“你为什么没告诉母亲真相?” 荣姑道:“老夫人在世时,便已经猜到了会有今日,是以临终前便叮嘱了老奴,倘若夫人打你嫁妆的主意,便不必手下留情。 好在大小姐聪慧,将了夫人一军,殊不知她手中的那份清单,原本就是老夫人留下充公库用的。 如今成了你的嫁妆单子,待大小姐出嫁时,夫人会加倍的还回来,也算是她自食其果。” 叶沉鱼也没想到祖母竟如此明智,她留给她的嫁妆根本就不在相府,而库房里的那些东西,是为了掩人耳目用的。 真正的嫁妆,只有她手里的那把钥匙才能打开。 第110章 叶小姐真乃奇女子也 王舒绾听闻姑母去清点叶沉鱼的嫁妆去了,便迫不及待的在房间里等着,见姑母回来,她忙迎了上去。 顾相夫人本就在气头上,看见她就更来气了,她猛地将手中的册子扔在桌上,怒声斥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王舒绾吓了一跳问道:“姑母,你这是怎么了?” 顾相夫人道:“你自己看吧,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那份嫁妆。” 王舒绾拿起桌上的清单册子打开,顿时大吃了一惊。 她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道:“这……这怎么可能? 不是说老夫人那里好东西多的是吗?这里面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啊。” 顾相夫人何尝不知,她道:“老祖宗一直吃斋念佛,她将手中的钱物全都捐给了寺庙,穷苦人家,就只留下这么多。” 王舒绾蹙了蹙眉,却是不相信好东西全都捐了出去。 她有些狐疑地问道:“会不会是老夫人将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老祖宗一直都在防着我了?” 顾相夫人自认她们婆媳关系融洽,所以王舒绾的猜测,她压根就不信。 她冷眼看着自己这个侄女道:“舒绾,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 王家指望不上,你便将主意打到了顾家。 你是我的侄女不假,可是沉鱼也是我养了十五年的女儿。 我听了你的话去问沉鱼要她的嫁妆,她没有任何犹豫,就拿了出来。 她若是自私自利,贪得无厌之人,大可以将嫁妆都据为己有,可她没有,反倒是你从中挑拨,想让我们母女离心。” 王舒绾忙跪在地上道:“舒绾是为了姑母你好。” 她握着顾相夫人的手道:“姑母,沉鱼妹妹到底不是你亲生的,我是不想你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 顾相夫人将她的手甩开道:“她不是我亲生的,你便是了吗? 你若还想留在相府,便安分守己,别再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 王舒绾白着一张脸,那双眼睛蓄满了泪,她似是受了委屈一样,又强忍着不哭出来,低低的声音应了一声:“是,侄女谨记姑母的教诲。” 顾相夫人方才也是在气头上,话说得有点重,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王舒绾一眼道:“下去吧。” 王舒绾起身行了一礼,转身正要退下,就听顾相夫人道:“表小姐的那个匣子,尽快还回来,我还得让人给沉鱼送过去。” 听着这话,王舒绾心中嫉妒的发狂。 撺掇姑母去要叶沉鱼的嫁妆,除了想将嫁妆占为己有,还想离间她们母女的情分。 这样一来,她就是姑母心中唯一的存在,结果弄巧成拙。 今日姑母没有得到丰厚的嫁妆,觉得得不偿失,才是这样的嘴脸。 倘若老夫人留给叶沉鱼的是一笔丰厚的嫁妆,怕是姑母会高兴的合不拢嘴,哪里还会在意什么母女之情? 只能说是叶沉鱼运气好。 她就不信叶沉鱼的运气会一直这么好。 …… 三日后,第一场会试结束。 考生一个个焉头耷脑的出了贡院,在里面关了三天两夜,他们的精神难免萎靡,只想回去大睡一场。 林若谦站在贡院门前,看着考生被家中的马车接走,放眼望去唯有他无人问津。 他面无表情,转身独自离去。 不多时,身后一辆马车跟了过来,车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上来。” 林若谦微微一怔,他上了马车,看着端坐在里面的人道:“人多眼杂,萧大人该避讳一些。” 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乃是隐秘,自从上次萧临渊和沈崇礼搜府过后,都没再见过。 许是不太熟悉的缘故,他还不太习惯称呼萧兄。 萧临渊看着他,想起暗卫给他的信里提及的内容,他道:“听说,开考那日你见过娇娇了?” 林若谦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他忙道:“萧大人别误会,我就是同叶小姐讨了一块状元糕而已。” 萧临渊看着他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然后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了他:“一个大男人整日病恹恹的成什么样子,这是解你体内之毒的解药,每日一颗。” 林若谦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分明上一刻他感受到了来自萧临渊的寒意,可是这行为又极其的不符。 他接过那瓷瓶,想了想道:“冒昧地问一句,可是林某有哪里得罪了萧大人?” “没有,就是见你病恹恹的不顺眼。” 萧临渊摆了摆手道:“下车吧,剩下两场好好考,还有……以后离娇娇远一点。” 林若谦:“……” 明白了,是因为叶小姐,莫不是萧临渊不相信他,怕他还会伤害叶小姐,但他又觉得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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