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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澜不惊

时间:2023-08-18 22:00:13  状态:完结  作者:SaveAsDraft

  可若是不要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云淡会同意吗?

  到底该如何是好……

  醒来之后,云淡果不其然打算将孩子生下来。危漠崖耐着性子劝了许久,但他却倔了起来,也不理睬危漠崖,偶尔答话也语气生硬,末了甚至扔出“若主子执意不要这个骨肉,那属下便带着孩子们都到曈曚山去,再也不回来了”这种话来,噎得危漠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话听着,危漠崖霎时觉得自己的脾气简直倒退了十年,怒火升腾地想要将这人拎起来,打一顿屁股再说,但对他的心疼怜惜和忧虑却始终不散。危漠崖恼怒地一拳头捶向桌子,震得杯盘叮当响。云淡却坐在一边,低着头一副顺从的模样,看也不看他,脊背倒是挺直着,可脸色苍白,危漠崖越看着他,越觉得心痛。

  “唉……”危漠崖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到云淡身边,握住他一只手掌,“是因为当年……在白道会的时候?”

  云淡的呼吸一窒,眼神不变,只是脸色似乎又白下去了几分,良久才道了句:“……是。”

  危漠崖一把抱住了他,将他搂在怀里,轻吻他的额角。云淡身子僵了僵,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在他怀里放松下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危漠崖轻声在他耳边道。

  危漠崖心中一直都隐约有感,当年意外失去的那个孩子,云淡心中其实从未放下过。彼时二人尚未互相表白心迹,那个孩子的怀上和失去皆是意外,还未来得及去细究他的存在,便横生了变故。危漠崖倒是一直觉得,在那次事故中,亏欠得最多的是云淡的身子。但云淡却惦记着孩子,偏执地认为是他对不起未出世的骨肉,对不起危漠崖。

  “我只是觉得,或许是他转世投胎,还愿意回来……”云淡轻抚着小腹,靠在危漠崖怀里,话语中的内疚挥之不去。

  “我知道,可都这么多年了,你不该再如此苛责自己。”危漠崖搂着他,心里也是难过。

  云淡摇了摇头,片刻后便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抬眸望向危漠崖,目光坚定,但并未再多说什么。

  危漠崖知道是劝不过这个人了,深深叹了口气,摇摆不定了许久,才郑重道:“你保证不为难自己,一切交由我来操心,保重身子,好好休息?”

  云淡浅浅一笑,柔声答道:“我保证。”

  危漠崖情难自已,吻上他微仰起的唇角,唇舌温柔交缠,热吻间隙中喃喃道:“你不知我心中有多害怕……”

  能让风月楼主说出“害怕”二字的,普天下间该是只有他云淡一人了。云淡轻柔回吻过去,安抚地抬手覆上危漠崖脸颊,轻声道:“你该比我更有信念才对,承冬。我的身心早就皆允你了,有何可怕的。”

  听他唤自己的本名,危漠崖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但只是握上了自己脸颊上的那只手掌,再不能多言。

  但事情实在是不容易。云淡的身体太虚,绷得太紧,不适宜大补,也不适宜过分安静。危漠崖将各方琐事都下放安排开去,只每日让属下将事宜传到府里来,自己处理一些必要的大事,时时将云淡护在身边,进食抑或是出外走动都陪着,一切都留神照顾到了。但未出三个月,也没有哪儿磕着碰着,云淡忽觉腹痛,随后便见红了些许,差点儿没保住这个孩子。

  危漠崖抱着浑身发抖的云淡,看着那双本无甚情绪的眸子竟泪水盈眶,拽着大夫的袖子小声哀求的样子,他心痛得难以呼吸,甚至有了“不明白为何老天爷要这样对待云淡”的念头。可连背着家仇卧薪尝胆的那十几年,他都未曾有过一丝埋怨命运的想法,如今却只希望求上天对他爱的人好一点。

  “云淡,别……别撑着了,好吗?”见他满身扎满长针,呼吸急促,闭着眼都有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危漠崖声音颤抖着道,“你这副样子,我要看不下去了。”

  云淡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双眼始终紧闭,牵着危漠崖的手倒一直没有放开。

  大夫来得及时,一番针灸加上两大碗汤药,勉强稳住了,只是卧床保胎是免不了的。云淡在床榻上躺了足有两个月,才敢慢慢落地走动。明明是躺着休养了一段时日,他却瘦得下巴都显得尖了,只有肚子大了不少,小腿肿着,刚开始都要危漠崖半抱着才能走几步。

  但云淡是何等坚毅强大之人,危漠崖对他的心疼和担忧,他都看在眼里。行针时不论多难熬,他都一声不吭。忍着反反复复的孕吐,将汤药一口不剩地都喝下去了。危漠崖偶尔望着他出神,那双跋扈邪魅的眉毛拧到了一起,他总是微微一笑,抬手去给他揉开。能下地走动之后,腿脚不如往日利索,也不见他叹气或抱怨,

  仍是牵着危漠崖慢悠悠地踱步,轻抚肚腹时的神情偶尔还露出些许温柔。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生下孩子以后就什么都不管的人,不会扔下你们的。”云淡将脑袋轻轻靠在危漠崖肩膀上,语气温和却坚定,“我撑得过去,你应当是最相信我的人才对。”

  完结倒计时……


第43章 风月迟夕 二十·老幺·昏迷

  双胞胎正是学说话的时候,日日围在云淡身边叽叽喳喳,即使乳母或丫鬟在陪着,也还是更愿意亲近生身父亲。弟弟性子活泼些,总是走动个不停,云淡身子沉了,却不敢放任孩子乱跑,生怕他摔个跟头又哭了起来,便一路跟着。但顾得了弟弟,那边哥哥却又不知会弄出什么动静来。

  危漠崖陪在一旁,帮着照看两个儿子,自然没有当年照顾寒儿时的手忙脚乱了,一手拎一个都绰绰有余。但他根本不想将手从云淡身上移开,云淡走到哪儿他便搂到哪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皱一下眉头。云淡手臂才稍稍抬起来,危漠崖的掌心便已经覆在他后腰酸痛处轻揉着了。

  “……楼主今日又无事可做吗?”云淡脸颊微红,轻声问道。

  “有,”危漠崖将人抱得更紧一些,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陪你。”

  云淡轻叹口气,牵着他的手掌覆上耸起的孕腹。这一个孩子倒是非常乖巧,比寒儿和双胞胎在肚子里的时候要安静多了,平常不怎么爱捣乱,倒常常是危漠崖凑近过来的时候,会稍稍踹一下,似是在跟父亲打招呼。

  危漠崖静静地抱着他,掌心在他腹上轻柔绕圈抚摸,浅浅鼻息洒在他颈侧,气氛有些暧昧。

  一时间两人都不太敢有太大动作,毕竟自有孕以来,顾及云淡的孕体,自是未曾有过房事。危漠崖能忍,云淡的身子现在却正是最敏感的时候,稍微撩拨一下便浑身发软,想要得难受。但他又是不会主动开口的人,念及腹中孩儿的安危,更加不会只顾自己欢愉。

  云淡的呼吸渐重,危漠崖自然察觉到了,沉思片刻,在他脸颊上落下一枚轻吻,道:“累了吗?进去躺一会儿?”话语是提问的口吻,但动作实在地怀抱着人往屋里走了。

  入屋之后,危漠崖将云淡扶躺下,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轻声问道:“难受吗?”

  云淡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袖子,指尖微颤。

  危漠崖轻叹了口气,俯下身子轻吻他的肚子。里头的小家伙只轻轻挣动了一下,随后便安静下来。危漠崖便替他脱去衣裳,宽厚手掌将云淡的腰腹托得安稳,不让他有一丝劳累。

  他先用手温柔地抚弄一番,直到云淡的性器直挺挺地贴在腹底,但好一番揉搓,却仍然精关紧闭。云淡的身子很快便疲了,脱力地喘着粗气,只能反复挺着笨重的孕腹朝危漠崖怀里蹭。

  “不急,不急……”危漠崖见他皱着眉头,心疼地又亲了亲他眼角,抽了个软枕垫到他后腰,翻身到他身后拥着,下身滑进他穴内轻轻抽动。

  云淡登时发出一声近乎啜泣的浅吟,握紧了危漠崖搂在他腰上的手掌。

  危漠崖吻了吻他肩头,下身进出动作不断,被云淡牵着的手缓缓移至他腹底,来回抚摸着。

  不一会儿,两人便都泄了。云淡累得连翻身都懒得,直接睡过去了。危漠崖唤人打了水来,给他清理干净,坐在床沿,久久凝视云淡的睡颜,胸腔中被暖意填满。

  日后二人回忆起来,云淡总认为这老幺是几个孩子中最乖巧的一个,在肚子里的时候基本上没捣过乱。但危漠崖却不太同意。

  “那是因为当时楼里无事,外头也风平浪静。其实你那会儿身子比之前两次差多了,就知道逞强。”危漠崖总会变了脸色,一想起旧事便牵着云淡的手不放。

  云淡生这最后一胎的时候,确实是比之前要准备周全许多,没出什么岔子,算是让危漠崖心中少了些愧疚,毕竟之前的三个孩子都出生得兵荒马乱,云淡自不觉得有何为难之处,但危漠崖总觉得让他受了委屈。

  这一回,在生产前几日,云淡便渐渐有了些感觉,大夫来看过,也说是快了,一切都安排妥当,孕中注意了调理,孩子的个头也不算大,胎位也正,照常理来说该是会顺利的。可云淡的身体却有些吃不消,危漠崖搂着他在外头散步,走不到半个时辰,他便觉得腿上隐隐抽痛,喘气也不顺畅。危漠崖见他难受,便打算抱他回去了,但云淡一心想着多些走动,便只是半倚在危漠崖怀里,慢慢地走着。

  “呃……”阵痛忽然来袭,云淡只觉腹中忽然蔓延开拉拽的剧痛,扯着他的五脏六腑,呼吸一窒便倒向危漠崖的臂弯,几乎要昏过去了。待眼前渐渐回复清明,便见到危漠崖一脸害怕,抱着自己的样子如临大敌,云淡虽然还痛得浑身哆嗦着,却差点笑了出来。

  “……你怎么还笑?”危漠崖皱着眉头,说话时却有些委屈,“是时候了吗?我抱你回去吧。”

  云淡撑着危漠崖的手臂站直了些,摇了摇头。

  危漠崖知他性子,多半是打算一路走回去,想到趁现在痛得还不算久,多走一会儿确实有助生产,即便心里不忍,也还是半抱着云淡的身体,陪他慢慢走起来。

  二人所在之处离危府并不算远,寻常步伐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便能走到,如今虽然走得慢一些,但府里这几日已经万事俱备了,回去之后就是喊声大夫的事情,能快些生下来,云淡便少受些折磨。

  但没走几步,云淡便咬着下唇闷哼出声,浑身发抖了好一阵子,才挤出一句:“腿……抽筋了……”

  危漠崖忙让他双手环着自己肩头,借力换了个站姿,一边又伸手搂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云淡松了口气,危漠崖着急地看着他,问道:“还能走吗?”

  云淡点了点头。

  危漠崖仍是眉头紧锁,轻吻了吻他额角,轻声哄着:“那我们慢慢走回去,别急。”然后便抱着他又走了几步。

  云淡已是发了一身的冷汗,喘息时双唇都在打颤,眼前一阵一阵地发花。没走出去多远,然后腹中阵痛又起,仿佛腹内脏器纠结起来,痛得他蜷起身子,几乎要跪倒在地上,抱着肚子低声呻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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