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没有骗你。” “嗯!” 顾笙急忙伸出手想要扑进他的怀里,一边用力点头,夫君果然没有骗他! 晏辞却握着他的两只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所以——” 只听他拉长声音,一本正经地开口。 顾笙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让自己抱,只好仰头看着他,竖起耳朵认真听他要说什么。 “饭呢?” “...” 顾笙睁大眼睛,就着油灯看着晏辞脸上非常认真,非常严肃的表情。 他尴尬地咬住唇,这才想起来晏辞走之前他答应他的话。 ... 顾笙打开锅盖,看见里面本来应该香喷喷的粥,变成一坨黑色的东西,凝固在铁锅底。 顾笙欲哭无泪: “糊,糊了...” 他本来想做些饭菜,然而家里米不够,太晚了他又不敢自己一个人出去,于是便准备煮些粥,再加点肉。 可是他哪有心思做饭,把火烧好,就忘了看锅。 也不知什么时候水都烧干了,只剩下一堆“锅巴”糊在锅底。 直到现在,顾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饿到了半夜都没感觉。 他双手捂脸,呜呜,他是不合格的小哥儿! “缸里还有,还有些米...” 顾笙涨红了脸,不敢看晏辞:“我去炒一下,都给夫君吃!” 其实晏辞一进门就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焦味。 此时他认真地看着顾笙: “那你不吃么?” 顾笙抿着唇,坚定道:“我不饿!”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十分不争气地响起来,在安静的夜里很大声很响。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非常清晰。 顾笙瞬间羞红了脸,嗫嚅道: “我饭量小,饿一顿没关系...” “那好吧。”晏辞相信了他的话,并且点了点头。 顾笙十分紧张,已经在想临睡前要不要多喝些水的时候。 就看见晏辞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顾笙瞪大眼睛看着晏辞把纸包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顿时扑鼻的香味充斥小小的屋子。 里面竟然是一只金黄流油,还冒着热气的烧鸡。 这还是晏辞回来的路上,从快要打烊的卤味店买的最后一只。 顾笙抬头看了看鸡,又看了看晏辞。 晏辞笑的十分开心,把剩下的话说完: “那我就自己吃了。” 顾笙:“...” “呜呜...” “好了,逗你的...” “呜呜呜...” “你别哭呀,两只鸡腿都给你...” “呜呜呜呜...” “翅膀也给你!” ... 半个时辰后,顾笙小声吸着鼻子,小口小口咬着手里的鸡腿。 晏辞将一只手搭在桌子上,侧着身子坐着,看着他吃的样子。 顾笙看到晏辞盯着他,有点紧张,怕自己吃相不好看。 虽然很饿并且还想吃... 但他还记得自己是个哥儿,要文静一点,得有哥儿的样子,万一被夫君看到他太豪放的样子,被吓到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晏辞看着他又想吃又别扭,还一边小心拿眼睛看自己的样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在心里觉得好笑。 于是他把烤鸡另外一只鸡腿撕下来,放到顾笙碗里: “这个也给你。” 顾笙虽然眼馋那只鸡腿,但还是小声道: “我不吃了...” 哪有哥儿吃这么多的,要被人笑话的... “吃吧。” 晏辞干脆简短地说,趁着顾笙摇头之前。 “不吃完不许睡觉。” “...” 最后顾笙摸着自己浑圆的小肚皮,侧躺在床上,害羞地把脸埋在被子里。 “...夫君...”他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软软地唤出声。 晏辞正在桌边坐着,窸窸窣窣看着什么,听到顾笙声音“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顾笙有点犹豫地开口: “...爹,他还好吗?” 晏辞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问的是顾绰。 一联想到这几日在镇上偶尔遇见,顾绰恨不得拧断他脖子的样子。 他委婉地正想开口说看着挺精神的。 话到嘴边,他抬起眼看着面前跳动的烛火,这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晏昌。 之前在晏家的时候,顾笙因为是个哥儿,虽然是秀才的孩子,但本身家里不太富裕。 晏家的家人是见惯了富贵的,看到这个低调朴素的少夫郎,有不少人打心眼瞧他不起。 又因为原主的不闻不问,或者那位晏夫人经常有意无意说些风凉话,所以顾笙经常私下里受一些下人的气,每天过得都很差。 后来被晏昌撞见一次。 虽然当时他直接离开了,但后来顾笙就没在晏家见过那个下人了。 晏辞想了想,尽量语气平静:“爹...大概,是想儿子了。” 顾笙沉默了一会儿,抿着唇开口: “爹年纪大了,以后我们还是...” 他想说,如果老人家有需要他们的地方,孝道他们还是要尽的。 但是他没往下说,怕晏辞会不高兴。 然而晏辞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点了点头:“如果他需要我,我会的。” 但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 而且以晏老爷的性子,既然知道自己是个“外人”,很大概率以后不会让他接近晏家半步。 当然同样的,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以后不会和晏家人打交道。 不过他到底还是有个疑虑,这个疑虑让他心里有些没底。 虽然晏老爷说会管教晏方,但他对这个儿子的偏心,以及他说的那些话。 晏辞不知道晏昌到底知道晏方几分品性,也不知道晏方以后会不会乖乖听他爹的话。 如果晏方以后又出现在他和顾笙面前,又当如何? ... 顾笙抿了抿唇,他听完晏辞的回答,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他。 后者披着一件外衫,依旧在桌子边坐着,就着烛火看着手里的一张纸,看起来并没有睡觉的意思。 顾笙犹豫了一下,也披上外衫,下了床好奇地坐到晏辞旁边。 他凑过头看晏辞手里的纸。 这纸上面的字不是从右往左的顺序,而是从上往下的顺序。 这是夫君一个很特别的习惯,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平时正经写东西的时候会从右往左写,但如果是他随手写的东西就很随意。 顾笙刚开始看到晏辞写的东西时,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了。 他看着那纸上面的四个字,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 “雪中春信?” 好好听的名字... 他在心里想。 忍不住问道:“夫君,这也是香的名字吗?” “是啊。”晏辞朝他笑了笑。 这不仅是一道香,还是一道千古名香。 这道千古名香出自宋代名家苏轼之手,传闻用了七年时间才制成。 若是拿出来,震惊四座不成问题,震惊整个镇子也不是问题。 晏辞在答应了晏老爷之后,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 不仅因为这道香很有名,而且它和晏家那道腊梅香还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这个特点,当晏辞第一次闻道腊梅香时就想到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雪中春信的炼制有一个比较苛刻的条件,没有这个条件,想在这个时候制这道香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 他忘了这支香的香方... 可恶啊。 晏辞将纸放到桌子上。 这支香在古书中记载了至少三种香方,前两种他还隐约有印象,但这第三种是最复杂,也是最经典的一个。 晏辞之前也尝试过制了几次,并且给香铺里几个人闻过。 结果几个人没一个懂香的,除了鼓掌就没有别的想说的。 只有晏辞自己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味道。 冥思苦想半天,还是没有头绪。 如果实在想不出来,他就只能一次次试了。 试香一向是个很复杂的程序,因为需要大量的香料和时间。 而如今临近斗香会,让之前根本没有准备的他完全没有时间试香。 ... 顾笙看着晏辞蹙着眉的样子,觉得他肯定有烦心事,但是肯定不会跟自己说... 顾笙伸手去抚平他的额头。 晏辞握住他的指尖,将他的手拿下来。 看着顾笙看着自己时亮晶晶的眸子,心里十分受用。 “困了?” 他用掌心握着顾笙的手。 顾笙摇了摇头,心想哪能刚吃饱就睡啊,他又不是小毛和小花... 他在后面抱住晏辞,将头埋在他的发间:“夫君又有心事了。” “是啊。”晏辞苦笑道,用手指点了点纸,“我现在还做不出来这道香。” 顾笙微微错愕,似乎没想到晏辞会坦诚自己有制不出的香。 “这个自然,我就是个普通人,不过侥幸知道些香方罢了。” 顾笙看着晏辞沉吟的样子,咬了咬唇: “如果这个不行,就换一个。” 晏辞看向他,只见小夫郎认真道: “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第42章 第二天,晏辞去了趟镇上。 他进了香铺,结果发现人都不在。 “过些天就要秋收了,还有斗香会要举办,谁有时间逛铺子?” 余庆前些天就请假回家去了,这几天一直是杨安在看着铺子。 杨安嗑着瓜子,把手递到晏辞面前: “公子要不要来点儿?” 这人是有点自来熟的本领在身上,晏辞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去,随口问道: “你不回去准备秋收?” 杨安“嗐”了一声,道:“我也想啊,可是我老娘前年没了以后,我家里就没人了。” 晏辞动作一顿,有点尴尬:“抱歉,我不知道。” 杨安却笑道:“这有什么,我现在可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杨安来店里之前,因为长得瘦小,找干苦力的差事都轮不到他,一直处于一个“街溜子”的状态,没人愿意用他,大概是哪里有铜板赚就去哪里,最常干的事是给人跑腿送信。 和晏辞月前万人嫌的状态比较像。 晏辞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他有意岔开话题,于是问: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斗香会’以往都是怎么举办的?” 杨安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劲儿,瓜子也不磕了,直起身子: “公子,你这算是问对人了!” 晏辞看着他已经撸起了袖子,看这架势似乎准备讲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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