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初醒,冰雪始解,窗棂上的霜花融成了一片水雾,岸边的杨柳抽出新芽,枝上春幡飘带,万物生长。 而温令宜给二人做的春衣,此时也正好到了。 温也照例将信先读了一遍,知道妹妹尚且安好,这才放心。 打开包袱,里头有两件衣服。 一件是紫藤色宽袖对襟外袍,缂上缠枝花,仿若春日绻绻,花枝竞相舒展,紫藤为幽,又不失矜贵。 而另一件则是苔色长衫,钟卿拿到便给温也穿上了。 交领处细细绣了团花纹,庄重中又显出几分灵动,与温也干净清隽的面庞很是相配,衬得他肤色愈发白嫩。⑧①ZW.m 钟卿将腰封给他系好,温也整个人的气度都清冽了不少。 他将人推到镜子前,双手箍在他细瘦的腰间,“好衣当配妙人。” 温也嗔他一眼,“油嘴滑舌,你也换上吧。” 钟卿手脚麻利,两三下便将衣服穿好了。 待他穿上身,温也心中不免暗叹,若不是知道妹妹从未见过钟卿,只怕真要觉得这就是为了衬他这身气质专程做出来的。 钟卿转身,在他跟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温也眼眸微弯,“好看。” 钟卿很是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两人,道:“妹妹真是心灵手巧。” 温也神色间颇为骄傲,“那是自然。” 钟卿低头,伏在他耳畔,“妹妹做的衣服我甚是喜欢,就是不知该如何报答妹妹才好。” 温也耳朵边被他抚弄得痒痒的,忍不住躲闪了一下,“你一路护送她,将她安全送到江南,妹妹心中感激,这是她报答你的,你不用......” 长指将腰封挑开,单薄的长衫顷刻散开,似云雾堆叠如烟。 “既然妹妹不需要我的报答,我就报答她哥哥如何?” 温也脸颊发烫,知晓他又开始不正经了。 自打他腿伤以来,钟卿这些日子里一直忍得辛苦,且他解了毒后,温也明显能感觉到钟卿的亢奋以及比从前丰沛的精力,这一点,他磨得酸痛的手可以证明。 他也想体谅钟卿,可是手真的好酸。 温也将手背过去,一脸抗拒地说:“我的手才好没多久,它说它很累。” 钟卿蛊惑道:“云越跟我说,适当运用一下手可以让手指更灵活,这样恢复得更快。” 温也气得冒烟,那叫适当运用?他手都快废了。 温也知道他总有一堆歪理,又说:“刚到的新衣裳,不能弄坏弄脏了。” 钟卿将外衫脱了,又来伸手脱他的衣裳,继续蛊惑道:“是该脱了。” 待到里衣的系带也一并被扯开,温也羞道:“你要脱就脱外衫,扯我里衣干甚?” 钟卿嘴角含笑,低头吻住了他的唇,轻轻厮磨道:“你不是怕弄脏吗?那就一并脱了吧。” 温也的唇被他攫住,不一会儿面上就漫上潮红,眼睛湿润起来。 他有些羞赧地将里衣拉上去,那一片敞露的粉晕中,还有些微微的红肿,一个牙印在周边异常显眼,“还是......肿的,疼。” 他已经够丢人的了,偏偏钟卿还要拉开来看,看到自己咬下的印记特别显眼,经久不散,且红肿的一片缀在这具白嫩的皮肤上,颇有些嚣张宣誓主权的意味。 钟卿眸色一黯,甚至想继续不做人了,把另一边也做上一样的印记,要将漂亮的躯体彻底染上自己的痕迹才好。 温也看到他眼底深重的欲念,吓得身子一瑟缩,赶紧推开他的手将衣服拉上去。 钟卿却握住了他的手,很是无赖地道:“就这样就好,你再拉上去,我看不到,难保不会再做点别的印记。” 温也眼中含着泪意,又羞又怕,手却被钟卿握住渐渐放开,垂到一半的衣襟恰好就落在齿痕处,半个齿痕在外,随着温也的动作时隐时现,绯艳无比。 钟卿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衣摆下,轻声诱哄道:“阿也,想你了。” 温也眼睫轻轻颤动,手心发烫,他不说谁想他,却一举一动都暗示得如此明显。 温也很害怕,他还想教钟卿怜惜几分,“我,我手酸。” 钟卿自然是怜惜他的,拇指摩挲着他温软的唇,撬开唇缝探进来搅弄风雨,“手酸,那就不用手。” “景迁,唔......” 温也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他现在嘴唇也肿了,唇色嫣红,眸子里的水雾化不开,一点一滴都是对钟卿的哀怨。 钟卿很是体贴地替温也擦了擦嘴,倒来干净的茶水给他漱口,看着温也满脸幽怨又委屈的神色,又哄了他好一会儿。 钟卿要来抱他,温也想踢他一脚,又发觉自己还残着,顿时更伤心了,他伸手推开钟卿,“你走开。” 声音哑得厉害,甚至染上几分哭腔,委屈得不行。 钟卿知道惹得人生气了,自知理亏,又轻轻替温也盖了被子,走了出去。 听到脚步声渐远,温也忍不住回头往外看了一眼,屏风之后,果然没有看到钟卿的身影。 温也伸手轻轻砸了一下被子。 气死了,嘴唇差点就被磨破了,他现在嘴酸得说话都困难,一会儿还怎么吃东西?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用手...... 温也一边生气,脑子里却背主地要回忆起方才的感受,他捞起被子捂住脑袋,让自己不要去想。 却又想起那天在窗前,钟卿半跪在他身前,隔窗之外就是云越...... 温也的脸烧得发烫,那天钟卿的感受也是如同他那样吗...... 被子被轻轻拉开,钟卿看他脸都憋红了,以为他是气的,连忙将人搂起来,“我才一会儿不在,怎么就气成这样?” 温也不做解释,总不能说是自己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他还气着,手掌按在钟卿胸口,将他往外推,“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一看见他,他就更会胡思乱想。 钟卿顿了顿,却没有走开,伸手将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这样会不会好受一点?” “什么?” “这样你就看不到我了啊。” 温也噗嗤一声笑出来,瞬间也顾不上气了,紧紧搂住他,“无赖。” 钟卿捏了捏他的耳垂,“那你现在还不是抱着无赖不撒手。” 温也透支了力气,浑身瘫软,抱着他的腰枕在他的腿上,想如往常一般枕着他睡去。 脸颊边却突然咯到了什么,使得温也想起了某种羞耻的姿势。 他立马要坐起来,又被钟卿按下去,“往常怎么睡今天也怎么睡。” 温也将信将疑,钟卿抬手掩住他的眼睛,“这次不骗你,睡吧。”
第一百零三章 难哄 外界都在传,许是菩萨显灵了,这原本已经吊着一口气的宣王妃近来不知怎的,经过一番精心调养,竟在年后如春日复苏般好了起来,甚至已经能渐渐下地行走了。 宣王自是高兴万分,一连多日下朝后便赶着回来陪钟卿。 有宣王在,温也再去扶风苑就显得有些多余,每日只能在院子里听着云越汇报:“宣王去找主子下棋了。”“宣王给主子题字。”“宣王扶着主子在花园散心。”“宣王......” 不说吃醋是假的,可一想到他们后面的计划,温也只能忍耐下去,捻着棋盅里的棋子,搅出哗啦的响声,神色恹恹,“说点别的吧。” 云越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天天说这些有点烦,同温也说:“说起来,我倒想起来最近发生的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公子,你要是知道了保准吓一跳。” 温也一听又有八卦,放下棋子,瞬间来了兴致,“什么事?” 云越左右看了看,小声说:“这事儿我可就告诉你一个人啊,你可千万别跟旁人说,特别是别去问老大。” 温也听他说到栖衡,心里隐隐有点预感。 云越说:“前几天,慕桑哥哥不是去做任务了吗?你猜他怎么着。” 温也:“怎么?” 云越捂着惊讶的嘴,似乎现在想起还觉得活在梦里一般,“他在临走前,居然亲了老大,还亲的、”云越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见,“亲的是嘴!” 温也:“......” “你说慕桑哥哥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他虽然这么说,但是神色看起来却很激动,“他居然敢调戏老大,而老大居然也没有跟他拼命,你说奇不奇?!” 温也:“......嗯。” 他委婉地提醒云越,“其实有没有可能,他们是一对。” 云越愣了愣,忍俊不禁道:“这怎么可能!” “公子,你是不知道,老大不爱说话,慕桑哥哥话又太多,他俩经常不对付,上次俩人还无缘无故闹矛盾......” 云越声音越来越小,往日两人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 云越震惊了,比之前看到慕桑亲栖衡还要震惊,“真在一起啦?!” 温也点头。 云越:“主子也知道?” 温也点头。 云越:“我是最后知道的?” 温也犹豫了一下,点头。 云越沉思,用了好半天来消化这一事实,气哼哼道:“好啊,这两人居然都不跟我说一声,还害得我为他俩担心一场,太不够意思了!” 温也失笑,不免要为他们说句公道话:“其实也不怪他们啊。” 因为这两人就没瞒过,平日里眉来眼去的时候多着呢,看得钟卿都烦了。 要不然,某人也不会这么赶鸭子上架被点名外派做任务了。 * 嘉定二十六年,三月初七。 朝国使臣团到达京城。 太子奉旨到城门相迎,来者是朝国大王子,携带两名议和大臣与数名随从。 两队人马相见,太子拱手一礼,“大王子千里迢迢赶来,孤深感荣幸。” 随行的一名络腮胡子的使臣傲慢道:“大月朝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们大王子前来,你们大月帝王不亲自接见,就随便派个儿子前来?” 大王子浦格皱眉,“刻丹,不可对太子殿下无理。” 刻丹冷哼一声。 傅君识面上并没有被冒犯的不悦,面上笑容依旧温吞和气,“父皇忙于朝政,抽不开身,只好让孤前来接待,怕是要委屈一下蒲格王子了。” 蒲格右手五指并拢,掌心放在自己的心口,“臣子无理,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傅君识微微一笑,“大王子一路舟车劳顿,孤已为各位备好驿馆,待稍作休息后,明日孤再和各位去皇宫面见父皇,不知大王子意下如何。” 大王子点点头,“多谢。” 傅君识将人带到驿馆休息,和蒲格王子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待看见人走后,蒲格王子才不高兴道:“刻丹,你太冲动!” 刻丹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我这都是为了大王子,他们大月还自诩礼仪之邦,依我看,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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