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岫偏过头靠向一旁不说话,闭着眼睛当做没听到。 瞧他这模样,萧锦哪来不清楚的,龇牙咧嘴的笑了笑,拍打身上的屑末还是留意了些,聚在一起扔了出去。 薛岫微阖的眼中余光瞧见萧锦的动作,平淡不在意的目光中还是有一丝欣慰的。 他虽不介意萧锦那么做,但也不想马车内会有馒头的屑末。 说到底,他有点轻微的洁癖。 等到马车到了郊外的马场时,里头的公子哥都已经准备妥当,站在外头撑头张望着。 等看到薛家的马车后,高兴的喊道:“薛五来了——” 有熟识的少年郎小跑到马车跟前问道:“薛静,你今日怎来得这么慢,都差点错过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薛岫撑着头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就看到萧锦在一旁挤眉弄眼,又听到外头少年郎的喊声。 他整理身上的衣物,从马车上下去。 看到是他的时候,少年郎愣住了神,傻眼的站在那,良久才喊道:“薛岫哥哥。” 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后,小脸红扑扑的,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薛岫,他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和偶像这么接近,偶像就站在他面前。 脑门上都似乎有蒸汽升腾,晕乎乎的。 薛岫微微颔首,道:“薛静今天有事不能来,我来替他。” 偶像和我搭话了! 活的! 少年郎捂着脸,不停的点头,连薛岫说的是啥都没有听清。 萧锦下车后,看到这一幕,在旁边学着喊道:“薛岫哥哥~” 迎来薛岫一个冷眼。 后头的王玉泽也过来,望着活泼爱动的小年轻们,温声说着:“不介意我也加入吧。” 少年郎傻眼,诶,今天是怎么了,偶像来参加马球就算了,怎王玉泽也会来。 平日里,两人不是对头,不会出现在另一方呆的地方。 他想不通,但这场马球不是他办的,他不好同意,只是回道:“这场是赵五办的。” 言下之意,要去问赵五。 王玉灵越过王玉泽,手搭放在少年郎的肩头道:“林小林,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快走。” 别掺和,王玉灵已经能想象今日的马球能有多惨烈了,那叫虐菜,有一个薛岫也就得了,还来他哥,最后的争斗,又是他哥和薛大王八之间的事。 别的,那叫炮灰。 王玉灵年龄不大,但他看得透彻。 如他所想的那般,等薛岫和王玉泽一同入场,在同一个队伍后。 赵五的脸色都黑了,他们一群人轮流上,搞得自身精疲力尽,也没从那两人手上夺下一球。 到了最后,已经成了那两人的斗争,与他们都无关。 赵五打着球,还未进球,就被薛岫拦下,一击往后一打,球高高扬起又落于地面。 赵五的同伴还未去抢球,就被王玉泽夺下,赵五只感觉身边一阵风擦过,薛岫已经骑着马离开。 只剩下赵五在那一个人心态崩了,春风吹来,打了个寒颤。 到了最后,望着自家一球未尽,赵五悲从心中来,这辈子,他都不想碰马球了! - 薛岫从彩头里只拿出薛静的贴身玉佩,对着王玉泽颔首道谢:“多谢。” 王玉泽挑眉,眉眼弯弯含笑道:“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跟我道谢,若有机会,下次我们两比上一场,与你打,甚是有趣。” 那种全身心投入全力以赴的感觉,王玉泽感觉很好,果然,只要与薛岫对上,就没有无趣的。 “你可要一直这么强,不然我会失望的,”他略微感叹说着。 薛岫淡淡说道:“会的。” 正准备离开的薛岫被赵五带人拦下道:“你不能走,这局不算。” 赵五滴溜转动眼珠狡辩说道:“我们约的是薛静,不是你薛岫,你怎么能代替弟弟与我们打马球,你这叫以大欺小,我们不服气。” “对,不服气。” 赵五身边的人异口同声说着,实在是今天丢脸丢大了,这说出去谁信,他们打马球一球没进。 跟家里人谈此事,都丢脸,更何况,他们平日里就是张扬的性子,全卞金都知他们今日打马球,若是被人问起……算了,没脸活,也没脸说。 “不服气是吗,那你们找错人了,赵五,我记得你哥哥正在家中?”薛岫整理下袖口道:“我平日里喜欢以理服人。” 萧锦在一旁乐道,“都是太年轻了啊。” 薛岫也就现在收敛了脾性,从前,他可是卞金的孩子王啊。
第10章 ◎ 我不以大欺小,我欺负大的◎ 赵五心底发虚,硬撑着才不至于露出软弱的模样,顶嘴道:“你,你想干嘛,你可别乱来哈。” 他咽咽口水,抬头望向薛岫冷淡的面孔,向后退了退,正惊惧着,连带着嘴角都有些发苦,早知是薛岫来,他就不诓骗薛静,与他打马球。 他只是想谋夺薛静的玉佩,好瞧他吃瘪的模样,再……再嘲笑他一番而已。 看到薛岫伸出的手,赵五紧紧闭着眼,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样。 来吧,小爷,小爷才不怕你。 要打要杀随便,大不了十四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还不等他想好遗言,就感觉后衣领被拎起来,怔愣的睁开眼,脚底扑腾两下。 苍白的脸瞬间通红,恼羞成怒扒拉薛岫的手:“你放我下来。” 被人拎起来比被打一顿更丢脸,他赵五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没脸见人了。 薛岫可不会管赵五是怎么想的,把人拎起来后,直接带着出了马场,扔到自己的马车里面。 也幸亏他习过武并且长得高,不然半大小子拎着走那么久,手都能废掉。 动动有些酸胀的手指,平静的上了马车,而在后头的王玉泽则是拎着他弟弟走了大半道上,又给扔回地上,笑眯眯的说道:“玉灵,你平日里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王玉灵傻乎乎回道:“没有啊。” 呆呆的他没有听出他哥言下之意。 萧锦噗嗤一笑,上了薛岫的马车,走进去就看到赵五缩在那,占据很小的一块地方,防备的看着薛岫,有点像是小动物警惕着大型凶兽。 “你怎么把他带上了,我还以为你会把他揍一顿呢,好解解气。” 听到这话的赵五,瑟瑟发抖,不是吧不是吧,薛岫这么凶残,还要揍他,现在求放过还来得及吗! “他哥哥在家,我不以大欺小。”薛岫随手拿起一本书,靠在车壁上看着,书是他吩咐云喜去买的杂谈,有关于精怪一类的。 “哦~”萧锦表情意味深长,看好戏的扫了一眼赵五。 撩开窗边的云纱,向外头看去,此时已进城,正向着赵府所在的华阳街而去。 马车停在赵府的门口,薛岫放下书,轻声说道:“走吧,要麻烦赵小公子带路一趟,我想与赵二叙叙。” 赵五指了指自己,一副搞不清状态,脑门大大的问号冒出,就差没问出“你要去见我哥,我为啥要给你带路”。 但形势比人强,他讪讪摸了摸鼻子,一句话未讲先跳下了车。 薛岫跟在他的后头,去了赵二的院子里头,见赵五还在便说道:“有劳,你可以走了。” 赵五:…… 一时倔脾气上头:“不,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倒要看看你找我哥有什么事。” 薛岫定定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好,你别后悔。” 人还是太年轻,若是熟悉他的人,或者说是跟他同龄的,不会趟这趟浑水。 赵五死鱼眼,他炸毛道:“不要摸小爷的头,男孩子的头不能摸。” 挥舞两下手,逃脱薛岫的魔掌后,扒拉两下头发,整理整齐。 薛岫双手拢入袖中,径直向里头走去,直入小院中央,喊道:“赵二,可在?” 他环绕四下,场地宽敞,前方种有月桂,院内种有花花草草,打理的很是整齐,生机勃勃的,正随风摇曳着的姿态。 门那出现一道人影,书生模样,身穿青绿锦袍,绣有翠竹,正拿着本书,好奇的向外头看着。 见到院中的薛岫和他弟弟,好奇的上前几步走下台阶问道:“薛岫?你怎有空来我这处,在路上遇到我弟弟?” “不是,我今日与你弟打马球他不服气,说我以大欺小,带着一伙人把我拦在那,叫我给个说法,我一向以理服人。” “既然你弟弟说我以大欺小,那我便不欺负小的。” 听到这,赵二哪还有不明白的,连瞪他弟赵五的时间都没有,扔掉手头上的书,拼了老命的逃命着。 好你个薛岫,讲什么道理,他惹你你就揍他啊,凭啥要来找我。 跑到柱子后,回头大喊道:“薛岫,冤有头债有主,别拿我出气,你要打就打我弟去,是他惹得你。” “嗯,我知道,但你是他哥,”薛岫闪身来到赵二的面前,稳住他的身形后,给他胖揍了一顿,拳拳到肉。 赵二惨叫着,奋力挣扎,想要逃离,心里头泪流满目,痛,真的痛,他一点也不想替他的好弟弟承受这份痛。 薛岫未下死手,但也挑着打得最疼的地方狠揍几下,打得赵二泪流满面。 看着这一幕的赵五,短短的片刻时间,他就经历了他人生中最为险恶的事,心情如同那过山车,起起伏伏。 趁薛岫还在揍他哥的时候,撒脚丫子跑了,哎,但他没有想明白一件事,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总要回家的。 “你弟跑了,”薛岫收手,留下一句话,就如那云,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去。 赵二鼻青脸肿的扶着腰从地上爬起,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叫着某人的名字:“赵晓武。” 可以想象,等赵五回到家,是怎样的水深火热,他会迎接来自哥哥的爱意。 等到赵五捂着屁股嗷嗷叫唤的时候,泪流满面的同时,也在骂着某人:狗贼,不讲武德! 这都是后话了。 薛岫回到家后,刚走进家门,正往自己院子那边拐,就被拦着,请到榕溪堂,他祖父住的地方。 他正以为是他祖父要与他商量朝堂上的事,正思索着近日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无大事需要留意,只当自己遗落,正愁眉苦思着。 走进榕溪堂后,他踏进院子,迎接他的是一股浓重的药味,他鼻尖闻到那股药味,嗅出是治风寒的药。 大跨步向内走去,以为祖父偶感风寒,未曾想到,他进了里屋后,就被祖母抱着乖孙乖孙的叫唤着。 正被祖母捏脸揉脸,白皙俊俏的脸蛋染上红色,分外明显,他冷下脸,与祖母拉开距离,拯救自己有些微疼的脸蛋,问道:“祖母,可是祖父得了风寒?” “他?没有,身子骨好得很,”赵氏上下打量着薛岫,见自家孙儿虽清瘦但不病弱,缓下心来道:“药是为你煎的,你掉进水里都不知道喝点姜汤驱驱寒,祖母只好替你熬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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