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蛊啊。”南黎声音轻微,还带有点欢快,他话音刚落,他就见面前的两人,薛岫和王玉泽的脸色都暗沉几分,感受到无形的气压,像是,像是,有股风雨骤来。 薛岫偏头问王玉泽:“三皇子约你几时,他可来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王玉泽停顿,他轻视看着江姑娘的背影,淡笑:“你想请我看场好戏,虽说三皇子与江姑娘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但他不是痴于情……” 王玉泽还未说完,就看见对面的雅间房门打开,锦衣玄服的三皇子走出,像是在找某人,王玉泽正要移步过去的时候。 就看见三皇子与江姑娘眼神对上,他停下脚步,隔着几丈远的距离看向那边,心里已有不好的想法,他观察薛岫的神色,很是平淡,像是已在他的掌握中。 “……” “你会后悔的。”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薛岫说过的话,是啊,都不用下次相见才会后悔。 可他怎会在薛岫面前承认他的过错,不可能的,死鸭子嘴硬,“男欢女爱最为平常事,江姑娘是三皇子未过门的正妃,花费点心思也是应当的。” 是个人,都能听出王玉泽话里的勉强,薛岫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等着,你会应合我说过的事。” “什么事,”王玉泽想了想:“你是指那件事,你薛家都不想进去趟一趟,我王家就愿意了吗,三皇子再不济,我也不会同意你说的,总会有合适的人。” 萧锦疑惑不解,他什么也没有听懂,夹在两人之间的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顶着大大的问号:“你们在说什么事,能让我知道吗?” 薛岫把他从上打量一番,又想萧锦的姊妹,微摇头,“水太深,你还是莫要进来走一走,不关你的事也莫要多问,小心淹死。” “你是本皇子的女人,我还不能管教你?谁叫你来这的,怎么,你这般躲闪不敢看我,是背着我干了亏心事,你是不是背着我约野男人,是谁,你说啊——” 对面两人闹得动静颇大,遮住了薛岫说的话,传到萧锦的耳朵里便是断断续续的。 三皇子声音大到丝竹悦耳声遮掩不住,满座宾客都仰着头看好戏,磕着瓜子听着小曲欣赏这出闹剧。 “你放开我,放开,三皇子,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我与你之间早就一刀两断,毫无瓜葛,你莫是忘了你早已一封休书休了我,我来万香楼做什么事都与你无关。” 江心柔死命扭动着手腕,也无法挣脱开,她不再挣扎,硬气的说着上面的话,心里头对着三皇子翻了个白眼,这种男人,送给我攻略我都懒得要,她都没有动动手腕,就跟疯狗一样缠上来。 她清淡素雅的面容仍然柔弱无助,似被扼住喉咙的金丝雀,婉转莺啼,作出最后的挣扎,余光中瞄到薛岫王玉泽,还有藏在薛岫后面只冒个头的萧锦。 她灵机一动,嗓音婉转悠扬:“萧公子,救我~~~” 一声“萧公子”,狠狠劈到萧锦的脸上,给他打个措手不及,傻愣的站出来,被薛岫拉住,才没有飞奔到江姑娘跟前献殷勤,眼里闪过挣扎,凭着意志力死命抵抗着。 薛岫点住萧锦的穴道,对上江姑娘的那双眼睛,也有须臾的晃神,他立马从萧锦的怀中掏出他的帕子,遮住他的双眼。 以免他被精怪蛊惑,挣脱开点穴。江姑娘见到薛岫的动作恨得牙痒痒,柔弱喊道:“王公子……” 她的话还未说完,三皇子迎面给她一巴掌。 三皇子阴翳着脸,声音低沉:“当着我的面,你竟然敢喊别的人,你当我是死的不成,还敢当着我的面喊别的男人,呵,你给本皇子记牢了,你是本皇子的女人,你若是敢与他们有首尾,我便杀了你,连接江府所有人都给你陪葬。” 说完,他眼神不善的扫向薛岫等人,薛岫眉头下压亦是不喜回视,冷声冷语:“王玉泽,帮忙,你莫是想留在这当猴。” 王玉泽叹口气,扶住萧锦的另只手,把人架住,些许无奈:“自然不会,这万香楼我是一刻也不想呆。” “等等——”南黎喊住人,“万香楼的饭都还没尝呢,我还没试过,等吃了再走也不迟啊。” 他可记着萧锦说万香楼饭菜一绝,可与状元楼媲美,来都来了,怎么可以不尝一尝。 薛岫略微想想,点点头:“先吃再走。” 扯着萧锦的衣领向雅间拉去,至于三皇子,与他们何关,若因今日之事出手,他们也不是好惹的,何况,还有晋国公主,足够他吃一壶。 . 四人回到雅间,薛岫解开点穴,扯下萧锦眉眼处的帕子,扔到他的怀中,“可有缓过来?” 萧锦眨眨眼,松了口气,揉揉眉心:“还行,死不了。” 多的不方便说,萧锦也不愿提起,他落座,撑着下颌,低垂着眉眼:“这京城我是呆不下去了,薛岫,少保的位子你看着安排吧,我想前往边关。” 也省得薛岫等人整天为了他身上这点屁事烦忧,而且,那江姑娘不是平常人,他留在这,反倒是拖油瓶。 “嗯,”薛岫道:“也好,去边关历练一二,实打实的军功不必你在京中差。” “苏小姐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与她尚未成婚,又有祸害在身,不能拖累她,我想……等会去问问她,”萧锦一想到江姑娘喊的那一声,头疼不已,他真是有嘴也说不清,只愿青青不会因此生气,生气他也受着。 他端起桌上茶给自己倒上一杯,正要喝的时候,被南黎拦下,“等等,不能喝。” “我感受到了,你身体里的蛊虫,就在这茶里。” 南黎惊喜的盯着萧锦手中端的茶盏,就要伸手接过的时候,萧锦因他的话吓得一抖,把手里的茶盏扔了出去,蹦跶起身远离,还知道压下声音没有高喊:“你说这茶里有蛊虫?” 南黎抿嘴,有些生气,他重新倒上一杯茶,鼻翼轻嗅,痴迷望着:“是啊,里面有蛊虫,这种虫子来之不易,值得好好研究研究,薛岫,你替我抓到蛊虫的主人,我任你差遣如何,十年为期。” 单凭他一人,可找不出幕后的人,需要借助薛岫的力量。 薛岫权衡利弊后应下,与南黎击掌约定。 王玉泽眯着眼,自然不想看到薛岫又多个帮手,虽本就是薛岫的朋友,但他依旧很不爽,温声说着:“这事可不归典客管,据我所知,梁国太子已至,近日里公务繁忙,你怕是没有时间去查人。” “此事不如交于我来办,当做我的诚意,如何?” “既然你想做,那边交给你,但南黎是不会听你的,”薛岫又问南黎:“你可想多赚点银子?” “嗯?” “王玉泽请你去办事,需要付工钱,你可愿意?” 南黎惊讶得啊一声,板着脸思量着,这事他好像不吃亏,还能有钱,想必薛岫开的口那人即使坏也不会坑他。 点点头应下。 “若你要请他出手,需这个数,”见南黎同意,薛岫比了个数:“按百两来。” 王玉泽嘴角含笑,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而心底头正权衡利弊,多花点银两,能有南疆善蛊者所助,于王家而言不是坏事,再者,用银子与南黎交个朋友,更是一桩不亏的买卖,便应下来,说了声好。 事已谈妥,三皇子那处也不必去,何况,万香楼内有蛊虫,王玉泽也不想在此地多留,便起身告辞。 一旁的萧锦摸了摸鼻子,憨笑几声,说我要去找苏小姐,与她商量事情,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兄弟,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随王玉泽离去,而薛岫没有急着走,而是说:“你不怕蛊虫,可先用完膳后再离开。” 南黎自然不会怕虫子,他兴冲冲的点菜,等菜上桌,他感受后摇摇头:“没有蛊虫。” 薛岫闻言,便动筷陪南黎吃上几口。 等离开万香楼,外面人来人往,只见众多学子朝一个方向而去。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闹闹哄哄的,好像是有喜事?”南黎好奇,他还未见过此等情景,南疆那处疏于教化,很少见到学子。
第21章 ◎老爷,出大事了◎ 薛岫看着学子们朝气蓬勃的脸,有片刻恍惚,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是春闱放榜的日子,高中者可参加殿试面见天子,于他们而言很重要,是件喜事。” “春闱?是不是那个考试?榜首会成为状元,我听说被天子封为状元后会纵马游街,凭栏相望的姑娘会投掷香囊,甚是热闹,我也要去沾沾喜气。” 南黎双眼亮堂堂的,拉着薛岫兴冲冲跑向人群,随着学子朝放榜的地方跑去。 等两人来到那放榜处,学子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肩并着肩,只留着些许缝隙,南黎拉扯着薛岫在人群中慢慢的向前挤去。 南黎撅嘴抱怨一句:“这人也太多了,好挤。” 很想叫旁的人让让,给他们腾出点位子,但他左顾右望,看着周围学子兴奋的眼神,通红的脸,神情万分激动,有些恍惚,又仿佛被那股情绪裹挟。 在人群中挤着,透过缝隙看着前头的官,随着人群左右摇晃,感慨着:放榜不愧是最热闹的日子,即使有官兵阻拦,也不能阻挡这群儒生的热情。 “我们怎么上前?”南黎抬头望向后头的薛岫,而薛岫冷冷的垂眸,任由人群裹挟,他身量极高,站在人群中亦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薛岫,是薛岫。” 嗓音洪亮,一时之间,喧闹不休而又躁动的学子瞬间安静下来,脸上还残留着激动的神色,却已左右张望,寻找着薛岫的身影。 等看到比他们要高半个头,面容清冷却又矜贵的薛岫时,默默向两边退去,留下一人可通行的道路。 南黎愣在原地,紧紧拉着薛岫的袖摆,傻眼的看着身边的人退去,给他留出地方,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向两边散开。 而放榜的官员抹抹额头上的虚汗,见场面被控制,松了口气,实在是学子热情得他压力山大,甚是怕有人冲上来撕掉告示。 他抬眸就见到薛岫的身影,清风明月般不容人忽视,眼神一亮,笑出褶皱乐呵的迎上去:“薛典客,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若是想知晓何人上榜,知会我一声即可,我立即派人送到府上。” 薛岫颔首:“不必,是我好友想要过来看看,沾沾学子的喜气。” 放榜的官员欸一声,点头哈腰连说三声好,从属官手中接过名单,张贴在那。 站在官员身后的薛岫看得分明,榜首名为尹高鹤。而站在前排的学子见到后,惊呼一声,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连忙捂住嘴。 留意着薛岫的神色,小心与身边的低声细语:“怎么会是尹高鹤,前三里头居然无青阳徐凤元,真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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