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我说的秘密,知屿,我有自己的府邸了。”裴清宴说道。 “真的?”说不惊讶是假的,这代表着裴清宴可以从宫里搬出来了,也说明继承爵位指日可待! “进去看看?“裴清宴带着沈知屿往里面走。 宅子位置不算特别好,偏离闹区,可胜在环境不错,虽不至于如汝南王别院那般,四周却海棠花树环绕,美极! 宅子不大不小却五脏俱全,看得出里面陈设有些旧了,算是老宅了。 顾乾烺也实在小气,即便不愿意放裴清宴脱离自己的掌控,连一处新宅子也不愿意给。 “虽然是老宅,可这处宅子还算漂亮,里面的东西只要再翻新一下便也如新的一样。” 裴清宴指了指周围的物,语气中都带着开心。 沈知屿陪着他走了许久,将宅子里应该改的地方一一指出来,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按照自己的喜好在改变这个宅子,裴清宴却什么也没说,全都一一应承。 他忽然停下脚步,抿嘴问道:“为何会带我来?” 裴清宴转过身,他看着沈知屿,未答,等到沈知屿不自在的想要转头时,他却忽然拉住他,直直的盯着沈知屿的眼睛,他说:“你知道,对吗。” 沈知屿微微愣住,他不禁往后退一步,面前的人没执着于一个答案,他忽然笑了笑,又说:“若觉得烦恼,只当今日没听见吧。” 沈知屿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为何偏偏只有自己特殊,为何从不与旁人接触的裴世子只愿意搭理自己,又为何愿意帮自己做那么多事情。 裴清宴没有丝毫掩饰,只不过是自己故意忽视不愿深想。 只是……梦里的一切真的会发生吗? 可现在已经偏离了轨迹,那般无情无心的裴清宴,也会在意一个人? 沈知屿不知道答案,可梦里的地牢却叫他害怕,即便改变了很多,他却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否真能对自己真心。 更何况,自己是否也真的对他在意? “今日是我生辰,你就当陪我过生辰吧。”裴清宴忽然说道。 这确实有些惊讶,沈知屿问:“你生辰不是……在冬立么。” “真的生辰,陛下觉得生辰在这时不好,便改成了立冬。”他无所谓的说着,可生辰这种事情怎能如此儿戏! 沈知屿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确实觉得不公平,只旁人觉得不好就改了,可他明明是今日出生。 “那我陪你过真正的生辰吧以后。”裴清宴今天带他来,也是想过真正的生辰吧,沈知屿想。 “过生辰不是要吃长寿面么,厨房应该能用,走,我给你做长寿面去。”沈知屿拉着裴清宴的衣袖往厨房,好在厨房已经准备好了一些食材,他撸了撸袖子,将人安排在外面的石凳子上便开始做长寿面。 “做好了,快来尝尝!”沈知屿端着碗出来。 “喏,做的不好可别嫌弃,本少爷可是不轻易下厨的。”沈知屿从小锦衣玉食,也就为家人做过几次饭,给旁人做还真是第一次。 若不是自己没有准备礼物,何至于只做一碗长寿面这么寒碜? 裴清宴看着那碗面,其实确实是一碗普通的面,可他却从未吃过。 皇后总会带着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可是他想要的并不是无用的怜悯与愧疚,乔月为了她那心中丁儿点的期翼,却不做不说不看,将自己套在袋子里,她越是对自己好,自己越看得清她那自我赎罪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好过一些罢了。 裴清宴挑起一筷子,才吃到嘴里就听沈知屿在一旁说:“别咬断!长寿面、长寿面,是不能咬断的!以后长长寿寿,万事顺遂。” 裴清宴吃完,擦了擦嘴,朝他笑道:“好吃。” “你别觉得我小气啊,你的生辰礼我后面会给你的,今天太突然了,还没来得及准备。” 他想了想,又问:“或者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特别喜欢的东西?我记得你好像特别喜欢鬼玉,不然我给你找个更精巧的送你?” “不用了,你能陪我一起过便足够,今天谢谢你。”裴清宴今日确实与往常不同,似雪巅积雪悄悄融化,连人都整个温柔了起来。 沈知屿即便明白是为何,可是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我们不是朋友嘛,再说你帮我许多,我自然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裴清宴怎会听不懂他的意思,但也再继续说下去,物极必反,再者,往后他若知道了那些,怕是也会躲的远远的。 可就算如此,自己也舍不得放手。 回来后沈知屿才想到自己似乎忘记了问裴清宴到底想要什么,但又想到白天那事,又觉得不好再开口。 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两个月,沈启并未到京城,反而转去了临县处理事务,也多亏沈津风已经没事,这才让沈启安心去处理那些事务。 “少爷少爷!”有小厮飞快的跑过来,一脸兴奋。 “何事如此开心?”沈知屿瞧他跑的满头大汗,给他倒了一杯水,那小厮千恩万谢喝了一杯稍稍顺顺气连忙说:“少爷,大捷!千城关大捷!崔将军胜了!”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沈知屿惊的跳起来,摇晃着小厮的肩膀问。 “崔将军连胜三场,将失地打回来了!北凉已经派了使者跟随崔将军正在回来的途中呢!” 崔少煊真的成了大将军了! 沈知屿说不兴奋是假的,那就说明崔少煊没事,战场上刀剑无眼,崔少煊自从去了之后书信也少了许多,沈知屿猜是战事吃紧,恐怕也来不及写信报平安。 不过没过三天,沈知屿确实收到了崔少煊他们的信,报了平安又问了沈知屿近况,最后便是求沈知屿多看看他哥。
第八十章 崔少榷之死 他前几天倒是去看过崔少榷,只是他时常不在,这几日还被叫到了宫中。 见他哥回来,沈知屿又问了问崔少榷的情况。 沈津风神色有些凝重,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怎么了?” “陛下,不会放过崔家了。” 沈知屿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又问:“崔少煊打了胜仗,再说崔老将军的事情不是还没下定论,皇上如戏岂不是寒了崔家老部将的心?” 说到崔家旧部,沈知屿忽然想起来崔少煊走前割了那些曾经跟随崔老将军上战场的叔伯的头颅,那些子辈怕是早就对崔家先寒了心吧,皇帝针对崔家,他们大概是高兴还来不及吧。 那崔少煊上了战场,他的处境如此艰难,这场胜仗打的不容易。 沈知屿哑然,忽然觉得皇城实在冰冷,那高坐在庙堂之上的人,他并不在意人命,而更多在意皇权。 “知屿,伴君如伴虎,崔家功勋卓著,这种事情是迟早的。” “……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可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他没法阻拦。 崔少榷已经连续被皇帝叫走了几天,大臣们都在揣测皇帝的意思究竟为何,崔家还是戴罪之身,可崔少煊如今立了功,崔家以后如何又难说了。 沈知屿不知道如何回信,只寥寥几笔报了平安,叫他不要担心京城的事情,可这信才寄出去没几天,崔少榷出了事。 沈知屿到的时候,崔少榷已经盖上白布,崔家还没来得及发丧便被沈知屿拦了下来。 崔少煊要该怎么办啊? 崔府如今是真的冷冷清清,下人低着头,这些生下来的人都是对崔府尽忠尽心的,崔家现如今真正只剩下崔少煊一个了。 “哥,崔大哥怎会……”沈知屿心中难受,崔少榷他是十分喜欢的,对自己也没话说,尤其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对崔少煊说这件事。 前几天他还与崔少煊说崔家没事,崔大哥没事,现在却…… “……这是崔少榷的决定,他将活路全留给了少煊。”沈津风捏紧了拳,这件事他也猜到许多,但没想到他们的陛下竟然狠辣至此,他真的要将崔家毁灭至此。 那么下一个呢?知道秘密的沈家,会不会是下一个崔家? “少榷他叫弟弟割下那些叔伯的头颅,这便是对皇帝最大的诚意,自断羽翼,崔家军声望越高,陛下越忌惮,现如今崔家势力四散,皇上越安心,可这都还不够,他要崔家完全成为他的掌中之物,所以崔家只能有一个将军。”沈津风已经觉得血液冰冷,皇家冷血,他们的陛下更是如此。 “崔少榷必须死,打了胜仗而归的崔少煊才安全。” 沈知屿不在官场,也只能凭借这些猜到几分,现在明白了一切后只觉得这皇城荒诞可笑。 只是为了权就逼死忠心耿耿的崔家,那些追名逐利的人又怎会猜不到,可是为了权,又有多少人在其中当了帮凶? 沈知屿买好了棺材,崔家没了人,于是他只好代替崔少煊守灵。 入殓那天伊凝也来了,她只沉默着没说话,大概也觉得心寒,可是即便知道这一切又如何? 他们真能放手不管了,就只为了抵抗那无情的帝王? 可若如戏,南方的兵就要打过来了,到时候战火蔓延,只会民不聊生,他们不能如此自私,既然当了万人敬仰的将军,那保护百姓这一条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他们守的不仅仅是顾乾烺的江山,更是燕国百姓的江山。 沈知屿在崔家守了多久,伊凝就守了多久,半个月之后,她才开口与沈知屿讲话:“我之后大概也要随父亲去边境了。” 沈知屿回头看她,问:“什么时候。” “冬天的时候,过完年就走。” 伊家镇南,南边蛮夷之地倒不如北境北凉直国的兵凶猛,只是时不时会有骚乱偷袭。 “少煊还有一个月就回来了。”崔少煊确实厉害,只两三个月就退了兵,大概张渃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张渃在兵法上确实厉害。 “你说,我与崔少煊,一个南一个北,相隔这么远,会不会就这么错过了?”她忽然说道。 一个镇南,一个镇北,伊凝不会为了崔少煊放弃她从小追逐的梦想,崔少煊也不可能因为伊凝而与她回南境。 无解之局。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沈知屿看着外面的枯枝,忽然意识到好像冬天快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留遗憾吧,以后想起来也是一段美好的记忆。”他只能这样劝慰,两人分明两情相悦,可是却又无法放弃信仰相守,这怎能不遗憾? 可是他们在互相说明心意的时候也早就想到了吧,但情不自已想要靠近,情这一字是最难控制的,所以即便知道,他们还是选择了相知。 伊凝深吸一口气,她扯了扯嘴角说:“我先走了,这里……还请你多照看几天。” 沈知屿点点头,按照崔少煊脚程再过十几天就能回来,他得替崔少煊守着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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