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见见你娘吗?你恨他们吗?”十五问。 “当然恨啊。”唐婉十分坦然的说:“我连我亲生母亲都没有见过,更何况他们害死我娘亲,故意丢弃我。”说完她又扬起脸来,她笑着说:“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之前嘛,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与他们也相距甚远,所以就这样了,有十五陪着我就够了。” 于是他们一个月都待在江南,唐婉很乖,他们下雨时躲到城西的一个宅子的屋檐下,怕是太荒凉所以搬走了,唐婉说她喜欢,若是以后她们家就是这样就好了。 可是唐婉大抵是命苦,即便再乖再好,老天还是收走了她的命。 唐婉还是因为唐家死了。 唐家嫡女路过江南时遭到对家伏击,唐婉回来时不慎被一箭穿心,死了。 真是可笑,唐家嫡女的位置原本属于唐婉,她却因为这个冒牌货死了。 十五带走了唐婉珍惜的长命锁,那是她母亲给她的唯一念想,现在成了十五的唯一念想。 她挖了一个坑将唐婉埋在这宅子附近的一颗桃子树下,她又回到了乞丐窝,又回到了一个人行尸走肉的日子,只是不同的是,那小巷子旁边的破庙里,多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一双眼睛黑的吓人,有人想抢他的地方,被他不要命的打法给吓怕了,那地方成了他的地盘。 再后来,十五觉得要走了,走的时候她竟然看见了曾经帮助她的小少爷竟然缠着那少年做朋友。 有钱人家的少爷大概与他们想法不同吧。 再后来,她想唐婉了,又回到了江南,看着那颗桃树已经开了花,忽然她想回到唐家,那是唐家欠唐婉的,唐婉她说恨,那么这些人都要来赔罪才对。 于是她弄坏了自己的右耳,带着长命锁,成了“唐婉”,可是还不够,唐婉不该是她这般样子的,至少不应该只会写唐婉和十五这四个字。 这时候那破庙中的少年出现了,他变的好似不一样,衣着、气质和发冠,还有他身边的青年。 只是他的眼神从未变过,太吓人。 他说他可以帮她报复唐家,但是代价是她得看着江南那小公子,五年之后便回到唐家。 她答应了。 可是,她又有些后悔,沈知屿如何能玩的过这般可怕的人? 沈知屿很快拿到了检书,他将检书交给了齐洪涛,一切都按照之前想的去做,果真,朝堂上已经有大臣开始替沈津风说话。 检书中查出来闻人胥并非自尽,而是中毒,毒是早就有的,所以当天闻人胥并非撞柱自尽,而是毒发受不了后才如此,既然是这样,也不能说是沈津风监守不力,毕竟他也不知道闻人胥会中毒,并在牢中受不了毒性自尽。 有那些言官在,皇帝不得不放了沈津风,沈津风回来时早已经历过刑罚,被打了几鞭子身上好几处伤。 “哥……”沈知屿心疼的看着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乖,哥哥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沈津风脸上惨白没有血色,嘴唇干裂起皮,状态不太好,福叔将药送来,沈知屿连忙喂给他。 “你是如何叫那些言官开口?”沈津风出来时便听说了这件事,知道是自己弟弟帮的忙。 沈知屿将最近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当然也包含裴清宴的帮助,当然,那件事除外。 沈津风叹了一口气,他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小九,你告诉哥哥,你是不是对裴清宴有那种心思?” “怎么可能!”沈知屿几乎要跳起来,裴清宴是帮了自己几次,那倒也不至于真就因此喜欢他了。 “裴清宴以后会有互相喜欢的人。”他闷闷说,只是说这话时眼神有些闪躲。 裴清宴会与顾玄烨在一起,这是梦中给他的提示,他只求沈家所有人能平安无事,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可是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顾玄烨那样的人,实在配不上裴清宴。 “你怎么就知道了,你还会算不成。”沈津风若有所思的看了自己弟弟一眼,随后打趣道。 “我就知道,哥我还记着呢,不会离他太近,只是这次确实是他帮了我。” “不是唐家帮了你么,怎么就他帮你了。”他故意问道。 “哥,我明白,怎么他说唐家会帮我就真的帮我了,裴清宴在其中做了什么作用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
第七十八章 “你能明白就好,只是这次他的的确确帮了我们,他想要什么,你也斟酌着给,将这份恩情还完,还是离远些,莫要牵扯其中。”沈津风也不想做在背后说人闲话的无耻之人,可是裴清宴目的不明,长在皇室,又是汝南王唯一的继承人,又怎可能真的清白。 皇上明显不想让裴清宴继承爵位,毕竟陛下上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集权,想当初也只有汝南王唯一一位异姓王并未被夺权,也是因为当初这天下其实一大部分是汝南王打下来的。 现在的皇帝敏感多疑,汝南王死后那些人早就散了,当初汝南王那支军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据说汝南王副将接了任务潜伏在东晋,汝南王死后便再无他们的消息,大概那支骁勇善战的军队也没了。 “好。” 沈津风回来后沈知屿终于能安心几天,只是沈津风依旧为戴罪之身,顾乾烺虽然放了沈津风,但闻人胥到底是死在了沈津风手下,这过失依旧要罚,只不过罚他半年俸禄罢了。 沈知屿憋了好几天,想问自己师傅究竟最后有没有说什么,但他不敢开口,沈津风倒是先瞧出来了。 “你想问就问,这几天都要憋死你了。”沈津风躺在床上翻着书,说道。 “师傅他,真是中毒?是谁下的毒?” “他自己。”沈津风毫不避讳的说出来了,也觉得没必要继续瞒着。 “怎么会?师父他不可能!”沈知猛的站起来,有些不敢相信。他虽然猜到这其中交错复杂,可是亲耳听见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那小老头那么逍遥自在的一个人,怎会选择这样一种死法? “知屿,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其他的我也不知。”沈津风知道弟弟与闻人胥感情不浅,可确实如此。 那天他进了牢里,闻人胥只告诉他一句话:“白谷山里藏白虎。将这句话告诉你爹,他自会明白,其他的,不要再多问了。” “那您呢?” “我?也该活够啦!这几年我踏遍了山水,早就将年少时的愿望实现啦。”他看着大牢高高的铁窗上打进来的光,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沈津风沉默片刻,他没有问闻人胥有没有给弟弟留什么话,于闻人胥而言,弟弟确实是有所不同的,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交易上,闻人胥或许心疼弟弟,可是这样一位脾气古怪的小老头,又怎会留下些什么。 他起身往外走,只听见闻人胥忽然说了一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①” “……辛苦哥哥了。”现在再纠结这些也无太大意义,闻人胥宁死不愿说出的秘密现如今恐怕只有爹知道了,那那些人知道吗? “他们恐怕暂时还未得知,不过爹爹也并不安全。”沈知屿问出后,沈津风便立即解了答。 “陛下现在疑心沈家,毕竟沈家与闻人胥关系匪浅,其他暗处的人暂时只会盯着我,不过爹爹那边恐怕也会被人盯上。” “爹马上就要来京城,这可如何是好?” “不要太过忧心,会有办法的,有哥哥和爹爹在呢。”沈津风摸摸沈知屿的头,安慰道。 沈知屿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他原本是想去谢裴清宴顺便问问裴清宴到底想要什么,不过他还没想着什么时候去,裴清宴先找了上来。 沈知屿还是先告知了哥哥,沈津风想了想,还是让他去了。 “早些回来。”沈津风还是担心弟弟,在沈知屿走之前再次叮嘱。 沈知屿点点头,出了门。 裴清宴的马车就在门外,这次唐叔也在。 沈知屿与他打了招呼便上了马车,马车在指挥下动了起来。 “看你心情不错,这是要去哪?”沈知屿问裴清宴。 裴清宴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即便表情依旧冷淡看不太出来什么,可不知道为何,沈知屿就是能感觉到,大概是与裴清宴认识久了的缘故。 “先不与你说,你可以猜猜看。”他倒是打起了哑谜,不过这种事情发生在裴清宴身上倒是第一次,连沈知屿都不由得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事情。 沈知屿真的想了好几个,可总觉得这些原因都不至于让裴清宴高兴的起来,他苦恼道:“我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吧。” 裴清宴笑了一下,他说:“那就先不告诉你了,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不能现在说吗?好哥哥,告诉我吧。”沈知屿被他勾的心痒痒,实在是今日的裴清宴确实与往常不一样,外露的情绪多了许多,若说从前的裴清宴总给人一种不沾世俗的神,可现在却更像个实实在在的与他们一样的人。 这可真是稀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叫他如此开心? 于是沈知屿竟然连撒娇也用上,哥哥哥哥的叫唤着,却没瞧见坐在一旁的裴清宴眼底流转的暗光与克制着捻着拇指的手。 “马上就要到了,别撒娇。”他说道。 沈知屿怔愣了一瞬,有被惊到,自己刚刚竟然朝旁人撒娇,也太…… 他咻的做直,用手扣了扣自己的脸颊,找补说道:“也不算撒娇,你本就比我大,喊你哥哥也是应当。” 可他忘了,裴清宴乃是汝南王世子,怎能与他随意攀亲戚? 但裴清宴不就是要他卸下防备,叫他与崔少煊、张渃那般与自己亲近些。 不,不对,还是不一样的,他想要更多,他就是如此贪婪,他想要吻那红唇,他想触碰那娇蕊,他想…… 裴清宴呼吸重了一些,又极快掩饰住,藏在袖中的手忽然攥紧膝盖上的衣衫,克制的连脖颈的青筋都开始明显。 沈知屿就像毒药,只坐在身边,就让他有了反应。 可是不能,会将警惕的小狐狸吓怕。 “嗯,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沈知屿听他这么说,以为他不喜欢,便连忙说:“抱歉,下次不会这般唐突了。” 裴清宴垂下眼掩住眼中可怕的眸色,只是他未开口解释什么。 马车很快就停了,沈知屿先跳下了马车,看到面前的宅子时有些惊讶。
第七十九章 宅子 裴清宴也跟着下了车,站在沈知屿身后一寸,一直低头瞧着面前的少年。 “咦,这宅子……”沈知屿看着这宅子似乎有些旧,但胜在气派宏伟,只从外面的石像上便瞧出原主人是用心找了工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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