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山洞外的孟婷韵等人,没去理会山洞里传来的凄厉叫声。 她知道谭天池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第88章 回京 清晨,谭天池端着一盆清水,叩开了祁楌晟的房间。 昨夜整个驿站人仰马翻,没有人注意到齐灼身旁少了一个贴身手下一夜未归。 祁楌晟坐在床边,燕霄刚帮他换好药。谭天池应声进门,将手里的盆子放在盆架上。 期间一言未发,只见谭天池走到祁楌晟面前,沉着一跪。 燕霄愣在一旁,思考着要不要出去,想来二人一定有话要说。正想着,握着药壶的手被人捏住了,意思明显。 就在这一来一往间,谭天池虔诚躬身,朝祁楌晟磕了一个头。 “事情办妥了?”祁楌晟轻声问。 谭天池立起身子,重重点了个头。 瞧着谭天池身上清爽利落,应该是换洗过了,但祁楌晟仿佛还能闻到谭天池身上,属于洪旺的血腥味。 祁楌晟道:“以后有何打算?” 谭天池和燕霄俱是一怔。 “怎么?跪在这里不起来,难道不是要来跟我辞行吗?” 谭天池神情这才放松了些,却还是没起来。 “我没说要走……” 燕霄倒是第一次见谭天池这般忸怩,全然不像他平时做什么都无所顾惮的样子。 “我就是……来……” 祁楌晟打断他,“来磕头,你已经磕过了。有什么话,站起来说。” 谭天池不得不别扭着站起身,本意是要来叩谢,可如今驿站耳目众多,院外已经有了些许走动的声响,谭天池也明白,他要说的话,祁楌晟都懂。 “行了,等回京落定,你再好好想想要做些什么。” 龙海船行重地在曲州,谭天池作为谭龙海唯一的儿子,必然是要接过这杆重担的,但将来盛京的变数,此时也未必能全料。 不管是龙海还是祁楌晟,眼下都要走一步算一步。 谭天池点点头,又滑步到燕霄身边,朝对方至诚作揖,再然后便垂着头出去了。 燕霄凑到祁楌晟耳边:“他这样,我还真不习惯。”酷拽人设塌了。 “我也不习惯。” 两人相视一笑。 一行人不能因为洪旺的事情,一直停留在驿站。耽搁了大半个月,总算是回到盛京。 越往北走,天气越发寒冷,一路寒风呼啸。 从进入盛京的近郊,祁高煦一行所到之处都热火朝天。 入京这日,楼檐上积起一层雪被,整个盛京城都笼罩在薄雪之下。 夹道相迎的百姓,和漫天的雪絮同时汇聚在御街上,驾马骑行在最前列的祁高煦比他得令南下时更添神采。 腿上裹着的白色药布,给这份神采缀上战场厮杀后凯旋的威风。 祁楌晟戴着银饰面具行在队列的末端,这场热闹,与祁楌晟无关。时隔四个月,再回到这里,心境与之前全然不同。 注意到身边人的走神,祁楌晟伸出手,在燕霄肩头按了按。 “放心,没事的。” 祁楌晟知道燕霄在看着小院的方向。 送葬队伍回京复命,一定已经将燕霄的“死”回禀给盛安帝,燕霄不敢想燕秋知道自已的弟弟死了,会有多难过。 燕霄也不知道自已如今这样,还能不能随便回去看姐姐。 肩头的安抚,让燕霄暂时收回思绪。 “他们在叫你诶!”燕霄小声提醒。 原来百姓不止在看祁高煦,也在看他这个龙海船行的当家。 巡兵队列依次在宫门口停下,祁楌晟同祁高煦一起进了宫,留下燕霄和谭天池守在宫门口。 这一守就守到深夜,雪越下越大。 谭天池不习惯这样的天气,番境鲜少寒冷,纭州的冬天也从不见雪。置办了一驾马车,钻进车里候着。 唤了燕霄好几次,燕霄却固执地守在外面,他想祁楌晟一出来就见到对方。 “你可真是喜欢惨了。” 谭天池凑出个头,挂在马车的窗户上朝燕霄打趣。 这些日子,二人的相处,谭天池看在眼里。早在燕霄深更半夜上门,找祁楌晟签卖身契那时起,谭天池就觉出不对劲了。 比起盛朝,番境的男宠之风更盛。那些有钱的贵族,家中姬妾成群。异域雌雄莫辨的美人,很得那些人的喜欢。 可燕霄,怎么看都跟男宠二字,挂不上勾。 但他俩在谭天池眼皮子底下,难掩地小心思。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勾手,都有说不出的缱绻。 谭天池惊讶于,祁楌晟似乎也是情不自禁的深陷。那是他过往,从没有在祁楌晟身上见过的样子。 可……他是王爷,或许以后不止是王爷。 跟燕霄,真的能成吗? 难道,燕霄会甘愿像那些男宠一般,成为姬妾中的一员?! 报仇的事上,燕霄帮了他,他不希望燕霄受伤。可眼瞧着,站在马车外的燕霄,如此自然的望向宫门,自已刚刚那句打趣,惹得他脸上羞赧点点,却也没有影响他。 谭天池摇了摇头,戏文里那些酸诗,那些才子佳人秦晋之好,恼人得很。 “出来了!”燕霄忍不住上前几步,轻声唤道。 远远地,祁楌晟随几个领路内监,引至宫门。 比起之前贤王的身份出宫,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内监相随。如今只是一个船行老板,反而更显器重,还真是讽刺。 领路的内监手里提着灯笼,祁楌晟就走在灯笼的中间,和他周身的光晕相应。 由远及近,照至燕霄跟前。 “齐将军,老奴便送到这里了,” “有劳。” 这声称呼,燕霄听惊了。这是什么意思? 祁楌晟坐上马车,一路无话,直至回到齐府。 离京前,原以为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新局面,在随同祁高煦返京之时,便命人回来打点。 谭天池轻车熟路向府里的人粗粗交代了几句,便跟在祁楌晟身后进了书房。 燕霄对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默默跟在祁楌晟身后。书房里七拐八绕,密室连着密室。 直至拐入地窖,一看便是精心打造过的,只见一人从里面迎上前来。 “少主。” 正是欢喜班平二爷。 常平见祁楌晟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陌生人。眼神看向谭天池,无声的好奇。 燕霄只笑笑,目光追着已经坐在主位的祁楌晟。 只见他摘掉银饰面具,还有那张布满刀疤的人皮面具,在他放心的地盘终于可以做自已。 燕霄走上前,很自觉站在他身旁。 果然,还是本尊的脸好看。 燕霄正盯着,被祁楌晟一个抬头,猝不及防撞进视野里。 祁楌晟和煦一笑,“愣着干什么,你也摘掉吧。” “哦。” 燕霄也学着祁楌晟,把人皮面具揭下。 常平合不拢的嘴,被谭天池笑了好久。
第89章 镇南将军 被祁楌晟的眼神压下所有好奇,常平把心思收回来,决定私下再找谭天池打听。 “怎么这么晚才出宫?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常平在密室里等了一天。 “看戏。”祁楌晟按了按眉心,“往后一段日子,我恐怕要留在盛京了。祁高扬和祁高煦今日在庆元殿,吵得别开生面。祁高扬拿龙海在曲州的事,踩祁高煦的脸。” 谭天池听乐了,“那位呢,有何反应?” 祁楌晟思量了片刻,“祁高煦的如意算盘,只怕是敲错了。他原以为避开寿诞,能再风光些,可惜风光过了头,就犯了那个人的忌讳。他本来就不是受宠的皇子,祁高扬借我说事,竟然全数都踩到了痛楚,他倒是难得这么灵光。” 此前朝廷张贴的皇榜,功劳都记在二皇子祁高煦身上。盛安帝自有考量,盛朝不可再出一个洪旺。所以对龙海船行,刻意打压。 民间的议论,欢喜班自然不会放过,这也只是为了将来铺路。该是龙海的名声,不多讲一句。没想到,勇平侯张势在寿诞之上,却意外帮龙海在朝面上佐证了这些事。 盛安帝原也只是听听,结果今日盛京上下喜迎凯旋,祁高煦一时有些得意忘形了。 连沈昱从旁提点多次,都没能收住祁高煦的气焰。 祁高扬张扬跋扈惯了,哪里容得了一向被踩在自已脚下的老二狂恣。 借着齐灼的名头,把功劳顺了顺。又把放走洪旺的过错,往盛安帝面前拱火,一场戏生生演了一天。 都没轮到齐灼开口说几句,便坐享了渔翁之利。 “所以他给你封了将军?”燕霄问道。 祁楌晟点点头,哼笑一声:“镇南将军,没什么用,自他登基以来,就没有什么将军了。” 不掌兵权的将军,空设虚职。但既然被人架在这位子上了,祁楌晟倒也乐见。 谭天池忙问:“祁高煦呢?不会什么都没有吧?” “封了安王。” 燕霄不明白,小声问:“什么意思?他以前不是王吗?” 祁楌晟很自然的接话:“今日之前,他只是二皇子。有了亲王身份,才算品级。” “难怪,都叫他二殿下。不像你们,贤王、宣王、端王……” “嗯。” 两个人之间,仿佛自成屏障。还没有适应这幅相处画面的常平,有些看呆了。 “不过,今日的戏也不算白看,至少知道了举荐祁高煦南下曲州的人是谁。” “是谁?” 祁楌晟望向远处,视线空滞了一瞬,“沈昱。” 燕霄虽然不知道他们之前讨论过什么,但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很意外。“他不是祁高扬的老丈人么?怎么跑去帮祁高煦了?” “祁高扬同他素来不合,跟他女儿也早已离心。沈昱这个老狐狸,之前跟户部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天书宫之事他居然能置身事外。现在想来,他一定跟那个人交了底,所以朝廷的文告里,除了户部,没有牵连其他更多人。” 听祁楌晟这么说,燕霄忙道:“天书宫火势第二天,我陪宣王进宫时,就看见沈昱从御宸殿里出来,神色很难看。” 祁楌晟道:“那便是了,算他脑子转得快,没死咬着不放。重修天书宫,也是他在朝上牵头出资。估计吐了不少出来,才得以脱身。除了用自已的女儿攀上祁高扬,他自已竟也没闲着。” 谭天池嗤笑道:“一朝为相,从老子勾结到儿子。他就不怕盛安帝找他算总账?” 祁楌晟认同的点点头:“会算的,等着看吧。” 燕霄忍不住咋舌,亲情比不过利益。 常平听到沈昱的名字,才略略回过神来,正色道:“少主,端王府有消息。最近端王妃常去万铭寺,我派人跟踪了几次,发现她和一位方土过从甚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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