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不仅是元决,所有人都为之一震,不是因为元决的口无遮拦,而是他们突然意识到,这确实是能成为现实的。 赫连忽视掉所有人的反应,他只顾着怀中人,能多看一刻是一刻般迫切和贪婪。 “所有人都管引楼叫雨司大人,可我们引楼实实在在才当了两年多雨司而已。”赫连目光温柔得让人觉得易碎。 “大家都要忘了我……忘了本尊也有替引楼调水恩泽。” 赫连此话未落,所有人瞬间就想通了赫连所说的一切是为什么。 所有人都记得上一任雨司白山俞,也一直将早就被革职的祝引楼当做雨司。 但所有人几乎都忘了,祝引楼消失的二十年里,赫连一直代替祝引楼的位置问水恩泽,兢兢业业的当了二十年的临职雨司。 并且,赫连坐位雨司的时间要比祝引楼还要久,甚至是十倍的时间之久。 终于理清一切的祝引楼几近绝望了,他用将近碎烂的腹腔拼命的闷出了一声绝对的拒绝和反驳,试图阻止赫连的计划之行。 “没事的。”赫连甚至露出了笑脸,“引楼都不曾怕过,我怎么又会怕呢。” 此时已经没有任何话语能形容祝引楼的心情了,如果诀别无声的话,他们两人此时处境无异于两个死人的惺惺相惜。 赫连擦去对方再吐出来的血迹,然后如同从前那样再次吻上了对方的唇。 轻呢的时候像柳岸那样虔诚,发力的时候像上尊赫连那样急切,而不得不收回之时,却又像他们第一次亲吻那样令人恋恋不舍。 知道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赫连又再浅尝辄止了一下。 “上尊!”江水平扒开人群冲出来。 赫连看了一眼来人后,点了点头,又对祝引楼说:“等引楼好起来了,往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留在雨霖铃也好,去奂地也罢,尽管开心活便是了。” 祝引楼已经泪眼朦胧到看不清眼前人了,他多想把人拉住可又只能通过一声声没有力量的哭噎表达他的痛楚。 赫连还是忍不住最后亲了一次对方的额头,然后将人放平在地上,在对方耳边道出最后一句诀别。 闻声,周遭所有人接连跪了下来,赫连环顾了所有人一眼,再看了看这个他掌管了两百多年之久的三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河岸。 在祝引楼不能看到的角度里,赫连布列起水阵,随着一道青光通天而过,天河水响起沸腾的喧鸣…… 祝引楼闭上眼,心里复述着赫连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命难生一万,生死难共,天命与归,可倘若他日我还能再遇你,无论我是赫连也好,还是柳岸也罢,我还是只怜取引楼你一人。”
第140章 悱恻 次年,元决受卜礼,坐位三界新尊。 第三年,缰州被划为涸州,蓬莱收归三界。 第四年,封神榜重排,诸天万神群像多了两座神像,一座是宋完青,另一座是赫连。 第五年,长留上林繁荣再现,佛门香火空前旺盛,古佛座前只点莲花灯。 第六年,江水平正式皈依蓬莱道门,祝引楼在蓬莱某道院中痊愈出山。 第七年,祝引楼终于等到燃灯道人请罪归门。 祝引楼拿出一根灯芯,递到燃灯道人面前,“还请前辈给晚辈指个明路。” 这灯芯也不是什么其他东西,而是当年赫连祭水后所化剩的物件,在某种意义上说,这说是赫连的前身也不过为。 按理来说,这灯芯应该永远留在天河底的,却因为天河下还有白山俞的神杵压着,玉鼎真人便将这灯芯交还给了祝引楼。 赫连不再,身残濒危的祝引楼本也去意已决,可当他得到这根灯芯时,冥冥之中他又相信或许赫连并未弃他而去,也好在江水平的尽心尽责,祝引楼才挺到了今天。 燃灯道人尽管是个道人,但此时已经削去白丝了,“天命轮回皆有定数,雨司大人既然相信上尊能再世轮回,可上尊无根无源,肉生本是佛前自渡,老道也无能为力。” 没等祝引楼给出反应,燃灯道人又说:“人之际遇所谓无常,既然老道当年有幸点燃了上尊这盏灯,雨司大人若是执意轮回,不妨也试一试。” 祝引楼摇了摇头,“晚辈已屡次试火,却不曾能燃其丝毫。” “命生有万,生途经灯何止一盏。”燃灯道人点了一下祝引楼的眉心,“以水试火,两两相克,雨司大人可明白了?” 祝引楼迟钝的点下了头,“晚辈明白了,多谢前辈指点。” 回去后,祝引楼便收拾东西向江水平道谢告别了。 “定术十纪,雨司大人当真要重头再来吗。”江水平忧心忡忡问。 祝引楼点了点头,“我本该随祖从修火道,如今得此契机,倒也算是归门术学了。” “那雨司大人这是要前去何处?” “昆仑。” 昆仑位于三界边缘,邻接方壶,是火神祝融的起家之地,不过在祝引楼父母仙逝后,他就一直跟随着白山俞了,也不曾再回过昆仑。 江水平不再多说什么,把祝引楼送下山后便挥手道别了。 去往昆仑的路上,途径一落雪地界时,祝引楼找了家山间客栈落脚。 次日准备离开时,当他看到客栈老板是入吴时,两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入吴也很激动,立马就让人打了最暖的火炉招待祝引楼,让祝引楼吃顿饭再走。 尽管过了这么久,在祝引楼面前,入吴还是像跟在赫连身边时那般对他毕恭毕敬。 祝引楼问起对方的事,入吴只是轻描淡写说:“三界迭代,诸天也本无我亲故,上尊不在了,属下也没什么念想了,便向元尊请命回依自由了。” “这样倒也好。”祝引楼慨叹。 “那雨司大人这又是要去往何处?” 祝引楼便同对方说了去处,入吴听完深思了一下,然后起身去拿了一个布袋递给对方说:“上尊生前常说雨司大人怕冷,此行多寒地,这里是些手耳棉套,希望能帮得上雨司大人。” “过去多有劳烦你了。”祝引楼没有拒绝并收下了,“他倒是只会吩咐人……” 入吴笑着摇了摇头,“上尊对您真心万千,事必躬亲之时只是您不曾看到罢了。” 告别了入吴,祝引楼又继续北去,光是寒地就走了半月。 快走出寒地之时,苍茫的天际竟然下起了雪,祝引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落雪了。 他年幼在昆仑时,几乎不曾见过雪,后来跟着白山俞在终年无雪的浣溪沙一呆就是几百年,再后来就是虞池洞中的两百年不见天日。 再往后看一点,他似乎也没和柳岸看过雪,仿佛此生见过的雪,都在雨霖铃和赫连针锋相对那两年见过了。 走了一月后,祝引楼总算是到昆仑了,令他感到的意外的是,他祝家故里还有人在打理,只不过是因为有一半被收归寺院了。 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后,祝引楼便安心住了下来,开始重新潜心学习业火之术。 白天,他就到隔壁寺庙所翻阅古籍,听取佛门学术,晚上他就对着那根灯芯重塑术身。 寺庙中越来越多的僧人知晓了此事,便各种向祝引楼提供自己所听闻过的点灯成人事迹种种。 而一向古板的老方丈知晓后,便将对方传到禅院中,将其所知的都尽享全部,并承诺道: “灯芯重燃之时,就是其身轮回之日。” “不过要点燃这一盏灯,就必须先点燃他前半生不曾燃过的灯。” 祝引楼一开始并不通晓对方的意思,直至有一天他巩学火道,在一寸火光中看见自己的彼时过往时,他突然明白了燃灯道人和老方丈的话中用意。 于是他再次摆弄起那根灯芯,又将自己前纪的水术所学聚锁在一个灯盏里,通过施展古籍上的穿魂术,祝引楼成功起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此时此刻,当他看见周遭环境变成了坪洲时,他便下意识的往某个方向看去。 果然,那屋里的赫连和祝引楼正在阁楼一角中勾颈缠绵。 “有人。” “没有。” 两张倍感青涩的脸就在祝引楼眼前,他甚至有些想象不到,这夜过后不久,面前这个连亲吻都局促的少年郎就要成为诸天新尊了。 祝引楼过去想进去看看屋里头是否有灭掉了的灯,可尽管那两人看不见他,他也觉得这样进去恐怕不太妥当。 然而怎么也没等到人离去的动静,两个少年郎反而唇齿悱恻得更动情了。 但这一段记忆因为心书的缘故,已经在祝引楼脑海中缺失了,所以他也好奇这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此他忍不住再靠近墙边一点,想看一看接下来到底发生过什么。
第141章 暮色 唇舌间的交锋结束,赫连气息还是无法平复下来,他紧张的揪着对方腰后的布料,轻唤道:“引楼。” “你,你别说话。”祝引楼面红耳赤的,不敢看对方一眼。 赫连咽了咽口水,想再来一次却又不敢擅作主张,“为什么。” “万一有人来了,听见了怎么办。”祝引楼声音越说越弱,“你先放开我。” 赫连讪讪的松了一点儿手,“这样可以吗?” 但赫连的手还是套在祝引楼腰上,祝引楼勾着对方脖子的手纹丝不动,“这还不是一样吗。” “那别人看见了……会怎么样?”赫连嘴贴到对方鼻根处,想亲又迟疑。 对方的呼吸抚在脸上,祝引楼靠着墙的背脊骨一麻,声音更软了:“会,受人非议。” 赫连没忍住点了一下对方的山根,声音低沉道:“我们清清白白自作相恋,怎么就要受人非议了。” “谁同你相恋了!”祝引楼睁大了眼却仍旧不好意思看对方,“胡说八道……” 赫连立马急了,“那你先前在白汀说的试试……” “我不是说!试这个……”祝引楼咬了咬下嘴唇,“反正,不是。” “那是试什么?” 祝引楼撅起嘴,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赫连的嘴唇,羞敛道:“这个。” 赫连怔了半晌,才回神再吻了回去,不过这一次赫连是完全放开了胆子,他细逗着对方舌尖,用舌尖在对方耳窝里打圈,将祝引楼的下颔微抬起来吮l吸那傅粉一般都颈肉,逼仄的阁楼一角充斥着愈发膨胀的诱l惑。 “赫连……” 祝引楼被忝得有些天旋地转,他只是想抬手换个位置搭着,赫连却以为对方要推开他,于是他擒住祝引楼的手摁在墙上,从腕心一路往上嗅探吻舐,细密如麻的吻在一只手掌上演绎了一出情窦初开的亲昵。 “那我两样都想试呢。”赫连低喘着亲密过后的兴奋。 祝引楼也同样心潮澎湃难以平静,“哪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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