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忍不发这么多年,如今下定决心要改头换面,便不会再委屈求全。 “住手!” 萧凤大喝。 争斗的二人俱是停了动作,双双看向他。 从未见过徐拂青这般模样,记忆中的他识大体,从不出错,未曾见过他真正动怒的,他想不明白此刻他在做什么呢?为了赵释和他干了有违人伦的阴湿事,还是和他一样对赵释的身份逆转怀恨在心,并不服气,作势要打压。不论是以各种理由,都让现在的他窘迫。 “我和他的事无需旁人插手。还是这准掌门的位置你不想要了?公开法斗,还是你的嫡师弟,出了人命你担得起么!” 萧凤冷着脸大喝:“还不快走!” 这番话在旁人听来却像是袒护,徐拂青剑指赵释,手臂微颤,眼里愤怒不加掩饰。后者扬眉,眼中错愕一闪而过,他看着像是在说:萧凤竟开始劝架了,果真是喜欢得紧。 他在气什么呢?眼前这两人日日如胶似漆,这赵释也不知下了什么迷魂汤让萧凤对他这样纵容,甚至连那种秽事也做了。他如今大打出手,师尊问起来自己又要如何解释,当初口口声声声说不在乎的人是自己,如今不受控制暴怒的人也是自己! 出鞘的剑终归位,徐拂青腾空在枫山之上,俯视着急于回到萧凤身边的赵释,更令他心痛的是,萧凤第一次在他与赵释之间选择了对方。 徐拂青离开了枫山,背影肃杀而落寞。 赵释眯着眼看他御剑离去,转头便对着萧凤眉开眼笑,要走过去扶他进屋:“外面风大,先进去换套衣服。” “别靠近我!”萧凤退出三、四米远,他掩着唇干呕,“看见你我就恶心。” 赵释的笑挂在脸上,却已经不达眼底了。 “非要这样么?” “还留你一条命已经是我念在过去的交情,你要觉得我对你还有什么亏欠,昨晚已经还清了,今后我们天各两方,互不相欠!” ---- 我想大家可能爱看的)徐拂青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及时:因为他没猜到赵释会在入门当天就对萧凤出手,平时演的懦弱演太好了让人自然而然卸下防备,他想以萧凤的性格一定会和赵释起争执,于是选在按道理赵释已经搬出枫山的时间点过来,有点想趁虚而入关心师弟的心态在里面。没想到直接撞上事后 萧凤:头皮发麻。 师兄已气死(῀( ˙᷄ỏ˙᷅ )῀)ᵒᵐᵍᵎᵎᵎ 今天真的发太多章了,收手
第37章 冰雪 “互不相欠......”赵释嘴角向下,语气嘲讽,“我们的账一辈子也算不清。” 萧凤两眉成川,若非身边没有合适的兵器,他定会将他打退消失眼前。 “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果不其然问住了赵释,他顺着这个话头回道:“什么?” 脸上露出一个哀伤而残忍的笑,萧凤恶狠狠地开口。 “你怎么就学不会师兄的知情达意、清雅隽秀,到底是个没有学识文化的陋俗之人,做下人的时候比老鼠还怯弱,做上等人了就奸淫掠夺,真叫人看不起。” 这些话,像是开眼的针脚,深深扎进赵释的心里,他万万没想到,萧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打击他。 惶然退了两步,赵释撑着自己的额头,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来,当他想再扯出那个难看的笑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连扬起嘴角都做不到,压抑内心喷薄的情绪,自欺欺人一般絮叨。 “凤儿,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但我也知道,你同样不会选择徐拂青——我们毕竟是相处了这么长的日子,当年他有脸拒绝你,就是因为他的心从来不会在俗不可耐的情爱上,你把他想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你可以恨我,但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萧凤已经走进房内,不肯再听他那些令人生厌的自言自语。 “他哪里配得上你呢?只有我珍惜你,可你从来都不要我,我的好意,都被你当垃圾一样掷来掷去,碾在脚底仿佛是什么肮脏的东西。对着那人,你却总是要委曲求全,眼巴巴地凑上去,在来到掌苍云天以前,我们可以过得很好的,我攒了钱,可以买你爱的马驹,可以开一间客栈卖酒,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可你不稀罕这些,你稀罕飞天,做那劳什子根本不可能的仙人,把自己变成这幅模样——......” 门外的人说完这番话,似是把自己绕进一个奇怪的大圈,越说越有些动怒,也觉得自讨没趣,不知过了多久,渐渐销声匿迹,应该是走了。 疯了,都疯了。 他疲惫地靠在门后,前途是白茫茫一片,没有生机。 - 风雪像刀子刮在脸上。 千意琅步入北方极寒之境,尽管身上带了许多保暖的符纸和火属性灵石,一脚踏入边界内还是感到刺骨的寒意。 冰雹砸在身上的滋味并不好受,渡劫涯常年下雪,几乎没有活物可以在这里长久停留,两边凸起的山峰悬崖就像动物的骸骨,尖锐、光滑。树木被白雪堆盖了一半身子,露出段分叉的树梢,它们将根扎入土壤极深处汲取水分,如冰山般只露出百分之一的部分,能存活在这样环境中的事物,是最古老的最值得尊敬的生命,它们在逆境中成长,生生不息。 厚重的毛裘遮住千意琅白净的面庞,他将自己包裹在很难适应的沉甸束缚里,艰难地踏雪而行。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呢,天地都是苍白,白得刺眼,泪水盈满眼眶,总是走几步就想搓一搓眼睛,可是他知道不能总是揉眼,时间一长,摩擦干裂的眼皮就会渗出血丝,便很难再睁开眼了。 他在三日前来到北境,这里人烟稀少,想要找个认路的带他到渡劫涯都难。 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终于在雪峰中找到了古籍上描述的那“形如骸骨,冲天而躺”的山谷。 在那之上,会有一处缝隙中,生长着可以治好萧凤手上真气伤的渡草。 仅凭古书记载,亦不知是否他人杜撰,无凭无据的也从未见过真正的渡草是什么东西,他就这样莽莽撞撞地来了北境。无奈地笑笑,师兄要是知道他这样做,一定又会笑他是小孩子心性了。 可是他一想到,自己有机会亲自为他寻来渡草疗伤,能了却萧凤心头一个缺憾,心里就阵阵激荡。 上山前他将自己珍藏的灵鸽拿出,写下一封短信,信中大约写了他如今已经离开掌苍群山,正去往一个神秘的领域,叫师兄无需担心云云。信纸小心缠好,塞入灵鸽脚上的小竹筒内,竹筒里还放着一张进入掌苍云天的小符,临走前从别人手上拿的,本是给他在遇到危险时可以向掌苍云天的师兄师姐求救的,他用来给萧凤写信。至于之后要面临的困难,他也很坦然。 幸运的话在三个月内得到渡草,不幸运的话失足死于冰天雪地里无人收尸,两种可能他都有准备。 前者他会高兴,后者死了就死了,听说在极寒的天气里冻死是没有痛觉的,想来不会太受罪。 十日后登上高山,他像浮萍一样被风吹得左右伏倒,踉跄迈步向前,站在雪地中无法辨别方向。日光黯淡,上头罩了一层蒙灰的金纱子,脚底下的千年雪难以下脚,走起来分外艰辛。 呼吸愈发沉重,每一口气息都夹着冰碴子,有那么一瞬间,后悔涌上心头,在没有提前准备好的情况下,这样鲁莽! 兴许,真的要冻死在这里,那也谈不上再见一见年少慕恋的那人了。 天色蓦然阴沉。 张牙舞爪的狂风是狰狞的大网,卷着行路者单薄的身躯,千意琅长期硬撑踱步雪山,遇到此番袭击,已是无力抵抗。 在最后关头,他竭力大喝一声,随后,便在迅速堆叠的雪坡子埋没上来时两眼渐黑,不受控制地倒下。 这些天来的努力,要付诸东流么…… 就这样死在无人知晓的边境,少年人还未在江湖中创出什么名堂,便草草收场,叫他怎么甘心? 然而,在他不知道的前方,一个身穿貂皮大衣的汉子,拨开冰雪覆盖的门挡,身形健硕威猛,双颊又干又红,细纹如破碎的冰面攀在他大于常人的板正面盘。他听到常年只有风声的世界传来人的呼唤,提起雪铲便动身出发。 此时不省人事的千意琅,还不知等待他的,摇摇晃晃从暴雪中向他走来的黑影……
第38章 峰回路转 千意琅恍惚中觉得时间过了许久。 他站在高台上俯瞰众人乌黑头颅,各色百态一览无遗,有惊讶,有不屑,亦有热血冲动。 正如当年他在留影中瞥见艳绝天下的惊鸿,黑色衣袍外那火红的腰带和铁剑上摇曳的剑穗,在对手应声倒地的收尾里,翩然下落。 萧凤和他站在同一个地方,当他毫不费力击退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时,眼里究竟有没有站在看台上的那些人呢?那甜如蜜桔的胜利快感,他又体味到了几分? 《暴心行止令》当真是一门上等功法,他见那段优美小臂持剑推送,剑身流光溢彩,本是大家瞧不上的铁锻,硬是被他舞得器动四方,浏漓顿挫,杀气四溢的危险比狼更凶猛,飞身直上云霄,逆光落下干脆利落的绝杀,万物都煞了,他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衬得人冷漠。锋利的剑尖,穿过层层幻觉,直逼他面门,痴痴地望着,黑发间隙里挑起红鸢尾端的一双眼。 抬腕望着自己的右手,他不禁喃喃:若是能和师兄再比上百个回合,生死又有何遗憾。 不知不觉,他也变成这样贪生怕死之人么?也许人非得到濒临绝境的关头,才会知道自己其实并没做好准备。 总算是理解了,师姐和他说的“三丈丹青寻不到,梦洇千古卷难干”的滋味,不知此番错过,还要历经多少次轮回才能再见到呢...... 他的身体冻僵了,但渐渐发现出不对来。 若是将死之人,怎还会在脑中有这许多的念头源源不断冒出?神智愈发清明,从胸口到四肢,逐渐回暖。他听到耳边传来火焰灼烧的声音,那独有的火舌燎动空气发出的摩擦声,将他四散的魂魄拉了回来,使阎王爷暂时地离开了他。 脖子咔咔啦啦地动了,千意琅睁开干涩的眼,望见一个满面棕须的粗犷汉子坐在身边的火堆旁用黑色的炉子炖煮什么。 “请问,是阁下......救了我么......”他虚弱地开口,不知自己此时的脸色看起来极为糟糕,干裂惨白的嘴唇因为开口说话又扯裂了伤,露出鲜红的软肉,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庞,被冻得红白交加,隐隐有缺血发紫的迹象。汉子似是知道他难受,在他醒来前用有助愈合的草药给他涂抹了较为明显的裂口,才使他免于毁容的创伤。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要就这样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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