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轻举妄动,乖乖瞪着眼看他。 “殊以为,圣上是担心与丽妃娘娘在殿内耳鬓厮磨后,留下的印记会被殊看到,所以才挡起来的。” 这可真是,好大一个莫名其妙扣上来的黑锅啊。 “她只是与孤站得近了些,孤就已经成这副模样了,”我微恼,道,“耳鬓厮磨,那还了得?” “真要如此,孤今日恐怕生死难料了。” 虞殊欲言又止,半晌轻叹一声,无奈地笑了笑,道,“殊说错话了,圣上息怒。” “……” 我想说这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道歉,然后就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拿我没办法的神色。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吗? 回过头重新琢磨了一下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我悟了,重点抓错了。 于是,我连忙找补,道:“御书房内当清心勤政,孤怎好动那种心思。” 不对,也不对。 我被虞殊盯得有点紧张,努力组织言辞,试图寻找正确答案。 “孤从不与人在御书房做此等事情,也不可能留什么印记。” “不是,孤没与她耳鬓厮磨。” “孤,”我绞尽脑汁,“孤不喜欢她……”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抚醋坛子精了,我有些脱力地往后倒,像条没骨头的长软枕,任由虞殊的手撑着我,把我带向他怀中。 我的脸颊贴上了他胸前的绸布外衫,凉丝丝的,隔着薄纱贴在红肿的皮肤上,又舒服又能止痒,不禁发出了一声喟叹。 “殊懂得了,”他说,“圣上愿意与殊说这么多,殊很高兴。” “孤真的没做什么。” 被他揽着,委屈突然涌上了心头。 我低声说,“丽妃心思不纯,是她想用东西捞好处,孤什么也没做,就受殃及了。” 虞殊捏了捏我的后颈,表示安抚,“圣上受苦了,帕子捂着不利于散热,解开吧,殊为圣上吹一吹,就不难受了。” 我犹豫着,不吱声。 一块地方被我贴热了,我没跟他客气,自顾自侧过脸换了块凉快地,又贴了上去。 “嗯?”虞殊问,“圣上不愿吗?” “丑。”我支支吾吾地挤了个字出来。 我是真的担心,因为醒来后我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脸上肿成了什么样。 万一,万一我现在的样子和父皇一点也不像了…… 没错,我至今心存忧虑,担心虞殊是因为父皇才对我好的。 虽然看上去不像,但我不想冒这个险。 “圣上,”他对我说,“若有一日,殊的脸上被划伤了,留下了许多不好看的痕迹,圣上会觉得丑,把殊甩在一边,不再理会吗?” 我想都不用想,便脱口而出道,“肯定不会,孤怎么可能如此肤浅。” 虞殊轻笑着,在我的额角落下一吻,“殊也一样。” 他的指尖勾上了我为了固定丝帕而随意打的结。 “所以,圣上,解开吧。”他说。 我在他怀中换了块地方,稍加思索后同意了,“那你解吧。” 帕子落下,虞殊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看了看。 他不敢碰那些疹子,担心碰了我会痒,只拿手晃动着替我扇凉,漂亮的眉眼间满是心疼之色,都要溢出来了。 “孤是不是肿得有点可笑?”我垂着眸不敢看他的反应,自嘲道。 “不,”虞殊将手缩进袖子里,隔着柔软的布料,将掌心贴到我的脸上,语气很温柔,“很可爱。” 我因为发疹本就红着的脸,闻言更红了,“你又诓孤。” 他笑了笑,“殊说的是实话。” “圣上,”小单子敲门进了屋,在屏风后与我说话,“太医给您煎了外用的洗剂,您要现在用吗?” “端进来吧。”我说。 一直用布料纳凉也不是个办法,还是用药比较好。 小单子将一小盆黑褐色的东西捧到了我面前,味道倒是挺好闻的,是一股清香的干草味。 “这里面放了什么?” 小单子被问住了,他只管拿来,却不知道药方。 虞殊将干帕子浸到药汁里,捞出略微拧干后敷到了我的脸上。 他说,“圣上闻到的应该是干芦苇叶的味道。” “你知道?”我好奇道。 “略知一二,”虞殊仔细地为我涂擦着,说,“以前在外边听说过,民间治风疹会用芦苇叶煮出来的药汤浸泡皮肤。” 我点了点头,看他那动作熟练的样子,又起了疑。 “你得过?” “没有,”虞殊手上没停,问我,“圣上为何这样说?” “因为孤见你似乎对这些很有了解,也很娴熟。” 他眉眼柔和,笑着说,“大抵是殊曾当过一段时间药童的缘故吧。” 我怕又说错话,让他不开心,便没接着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只是问他,涂了这个之后,明天上朝之前脸上能不能恢复正常。 “不再接触香粉,应当是可以的,”虞殊道,“叫御膳房做些清淡的,用完再喝一次药,十成消掉八成没问题。” “好。” 我既不想裹着面纱上朝,也不想叫朝臣们看笑话,闻言放心了许多。 但谁知,人长了嘴就爱议论,第二日还是起了流言。 【作者有话说】 晚安~ 人设图筹备中! 感谢在2024-01-07 00:00:08~2024-01-08 00:0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雨纷然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神魂颠倒红痕遗 辰时三刻,小单子喊了退朝后,我有些困倦地从龙椅上站起身,准备回御书房去。 官员们静立原地,等我离开。 路过丞相时,相爷手中的笏板一晃,低声说,“老臣有事想与圣上相商。” “相爷随孤来吧。” 我不知道他要讲什么,但我恰好要与他聊聊南方大雪的事情,就邀相爷一块去了御书房。 路上,丞相问我,“圣上昨夜睡得不安稳?” 我忍着打呵欠的欲望,点了点头。 虽外用内服的药都用上了,但夜里不小心蹭到被子还是会感觉难受。那丝丝缕缕的痒意像拿着羽毛在身上扫一样,叫人烦乱,还不能抓。 好几回没控制住,半梦半醒间把手伸到了脸上,刚要挠一挠,就被虞殊握住手腕给拎回去了。 我迷迷糊糊地跟他抱怨,他就拿凉丝丝的衣袖给我捂一捂,在我指着说不舒服的地方轻轻吹气。 待我晨起要上早朝时,他才放心睡下。 可就算有他细心照看着,我睡得还是不大好,时断时续的,还噩梦连篇。 一会梦见丽妃拿着香粉朝我撒过来,我拿丝帕试图掩住鼻子,却被丝帕绞住了喉咙;一会又梦见虞殊站在大雪里生闷气,我跟他道歉却说错话,他转头就走,把我丢下了。 直到醒来,我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能保持理智议事,已经很不容易了。 “历朝历代新帝即位后,稳权与皇嗣皆为首要,”丞相微垂着头,耸拉着眼看着地面,对我说,“但圣上如今尚未及弱冠之年,小选亦未开始,开枝散叶的事情,无需急于一时,还当以政务为重才是。” 我挑眉,朝臣不都催着我多往后宫走走,想快点听到宫妃有喜的消息吗? 怎么到了相爷这儿,特立独行似的,反而回过头来劝我要重视朝政了? “孤自然明白,”我这话说得很有底气,“政务上的事情,孤一向放在首位,该批阅的折子从未拖延过。” 丞相颔首,“圣上圣明,是老臣多虑了。” 入了书房,炭火烧得正旺,但屋里还是凉飕飕的。 为了通风散味,这儿的窗昨夜开了一晚上,所有可能沾上香粉气味的东西,全都撤掉换了新的过来。 化雪天,格外寒冷些,要把冻了一晚的屋子重新回暖,得多花些时间才行。 我由着小单子帮忙解下氅衣,伸手在炭盆上烤了烤,让相爷先坐下。 “南方落雪的事情,相爷可知道?” 丞相说,“老臣略有耳闻。” 我走到书案前,将理出来的那几本折子递给他看,“孤觉得不对劲,相爷看看呢?” 丞相一本一本地翻过去,沉默片刻,道,“老臣不敢妄言。” “先帝在时,也曾有一年冬日,江南落了大雪,连下半月,”他顿了顿,向来犀利的目光略微放空,注视着对面的窗景,“似乎……就在圣上出生的前一年。” “那依相爷的意思?”我问他。 丞相合上折子,“再观望些时日也不迟,江南的雪,积起来也化得快,不必太过忧虑。” “孤知道了。” 事情说完,我让小单子送丞相出去,丞相却没走,反而朝我走近了几步。 “圣上,”他躬身行了半礼,“万事不可过量,年轻不可过耗,切记要保重身子呀。” 我疑惑且奇怪地望着相爷,心说,我哪里不保重,哪里不好好对自己了吗? 我自认过得挺养生的啊。 “多谢相爷提醒,孤定然牢记于心。”我不动声色地应道。 等丞相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我按捺不住好奇,问小单子,“孤今日看上去很疲倦、很虚弱吗?” 小单子认真打量了我半天,“没啊,圣上只是眼下有些青黑,其他的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呀。” 那还蛮怪的。 我在心里嘟囔着,没再纠结,拾起朱笔开始批今日的折子。 那折子日日堆得老高,今日的份不批完,留到明日就更来不及了,我只能每天兢兢业业地埋头伏案。 “圣上,太傅求见。” 相爷才刚走没多久,太傅又来了。 我惊讶老师怎么会突然进宫。他年纪大了,早就免了上朝了,一般有什么事,都是叫下面人来传信的,今日怎么回事,居然亲自来了。 “快请太傅进来。”我连忙搁笔起身。 太傅拄着一根红木老拐,慢慢悠悠地跨过门槛,被下人搀着走到了我面前。 “老臣见过圣上。” 我上前扶他,道,“太傅无须多礼,坐吧。” “谢圣上赐座,”他在椅子上坐稳了,才不急不慢地开口,“老臣突然前来,可打扰到圣上了?” “老师来,怎能算是打扰。” 太傅“唔”了一声,捋了捋胡须,将来意说予我听,“过两日是老臣的七十大寿,特此前来,是想请圣上为老臣题一副字。” 我有些高兴,弯起了嘴角,“老师您从前不是说,孤写的字宛若脱缰的马、跳崖的猪吗,怎么现在又要孤题字了。” “老臣说这话的时候,圣上才七岁,”太傅瞧着我,“圣上如今也七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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