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无视了门外的柳渊,目光凌厉的看着萧衍之问道。 “我们先不说能不能相信娜刹迦,就单凭他的身份,你敢确认他不会背叛你,心里就对你没有一点儿恨意?” “你和他可是有灭国之仇,更是有杀父之恨,萧衍之,你是不是忘了我之所以会留在这里都是为了什么?” 话落,鬼医从怀里拿出了那枚蛛影令。 纯黑色的令牌上有两点朱红,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鲜艳,像是人的血,妖冶又鬼魅。 “你父亲曾邀我出山,要我护你三次,我答应了。” “南下一事是你最后的机会,我本该在你们回城之时就离开,可你却让我救柳渊,我也又留了下来。” 鬼医把那枚蛛影令扔给了萧衍之,萧衍之抬手接过,轻轻的抚摸着那光滑的边缘,神色晦暗不明。 这没蛛影令早就失去了约束,被人强迫着施加的请求也早就完美收官,已经让他物归原主,再没了可以利用的价值。 而且鬼医也从来不是萧王府的人,更不是老王爷或是萧衍之身边可以随意差遣的死士。 他只是老王爷花重金,更是亲自登门拜访才请下山的谋士。 一枚蛛影令,三次机会,也是三道最珍贵的保命符。 如今约定已成,鬼医的去留也在他的一念之间,想走就走,无人敢拦,可鬼医却还是选择了留下。 而且他留下来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萧衍之知道,魏呈延也知道。 鬼医还是放不下萧衍之。 三年的相处,吵吵闹闹又不是真的冷血无情,鬼医就算再怎么讨厌皇室,再怎么不想插手那朝廷事,可这事关萧衍之,事关他最后的生死,鬼医既作为萧衍之的半个师父,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他? “这枚蛛影令是你父亲曾亲手交给我的,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得到它,但最后还是交给了你,答应护你三次吗?” 鬼医看着萧衍之淡淡的说道,可那浑浊的目光里却是装满了无限思念,像是在透过他看向了回忆里的某人。 那思念简直似海深,看的萧衍之都目光一顿。 是啊,他为什么要答应呢? 以鬼毕方的实力,他要真想走,父亲根本就留不下他。 至于那十几名死士,还是那五千琳琅军的威慑对于鬼毕方而言又有何惧?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间,鬼毕方要真想走,父亲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作用。 所以,他为什么会答应呢? 萧衍之冷冷的看着鬼毕方没有打断,示意人继续往下说。 他以前从没有深入想过这问题,因为他想的是不论如何,他都还有蛛影令,而且那时候他都已经把鬼医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来对待。 可意外横生,谁知道那三次机会竟就如那转瞬即逝的流星一般,快的都让人来不及回味就已经失去了它的所有价值。 而且,萧衍之真的以为鬼毕方不会走的...... 药炉里药香四溢,被关在门外的柳渊也渐渐停了声响,不知道是被谁带出来药炉。 那人的气息很熟悉,萧衍之闻声没有阻拦,只是和鬼医对立而站,四目相对,一时之间谁也没有退让。 修罗场火花四射,气氛哑然。 一旁的窗户又没关,陡然一股穿堂风而过,携带着那阳光的暖意,也有着外面各种各样的药草芳香,可就是散不去那屋里的沉默,也融不化那屋里的寒霜。 魏呈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萧王府,在李伯的提示下,他才提着东西晃晃悠悠的赶到了药炉。 可就好巧不巧的,他刚踏进药炉就听到了一声可以说是痛彻心扉的嘶吼。 他看到柳渊被鬼医赶出了屋子,任由人在门外敲打,可屋里的人就像是铁了心的不理他,故意无视,和故意冷脸。 可就在鬼医关门的那一刻,魏呈延分明就看到了萧衍之也在屋里,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鬼医把柳渊给赶了出来,面无表情,就像是没看到柳渊的着急和眼泪。 魏呈延本来是想在那里偷听的,可他实在是太了解萧衍之的实力,恐怕他才刚走进书房他就有所察觉,遂只能压下了心里的好奇,难得很有眼色的把柳渊带去了书房。 失去了柳渊的药炉顿时又变的空旷起来,喧嚣的烟火气顷刻间消散,只留下了无尽的沉默,和那攀附在周围的寒霜。 “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了?”鬼医一直都在等萧衍之的回答。“你之前不是挺会说的吗?大道理一堆,还跟我扯什么少年人此般的英气。” “怎么?难不成你们少年人的英气就是要当个哑巴,连个问题都不敢回答?” 鬼医这是在用激将法,简单又粗暴。 若是换做以前,萧衍之根本理都不会理,可现在却又不一样。 “因为你一言九鼎,也因为这枚蛛影令上有你想得到的东西。” 萧衍之说完就把那枚蛛影令拿到了鬼医面前。 “这枚令牌是用上好的雷击木雕刻而成,它的木粉可用于制作麻痹散。” “也可经过改造,让它成为一道杀人于无形的暗器。” “但你最想得到的,其实还是这上面的两点朱红。” 萧衍之边说边抚摸着两点朱红。 鬼医闻言没有打断,一直都安静的听着,以沉默来回应,让他继续往下说。 “这两点朱红应该就是父亲曾经答应你,给你的报酬。”萧衍之继续说道:“但你还是太小看他了,而且你以为他真会这么容易的就把这两颗血滴子给你?” “......”鬼医闻言还是没有反驳,因为萧衍之他说的都对。 萧霆当年找上他时,他确实想过逃跑,但谁知道他刚起那心思,萧霆就突然从怀里掏出了这枚蛛影令。 他几乎是立刻,甚至是不带犹豫的就认出了那枚令牌的材料。 雷击木都先暂且不提,让他感到最惊讶,最惊喜的,其实还是那嵌在上面的两颗血滴子。 毕竟这血滴子可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瑰宝。 鬼医以前出海,曾有幸见到了那记载在古籍上的蓬莱仙山。 他登岛之后,顺着一条小路走过了一条长长的木桥,最后停在了一座差不多有五米高的楼阁外。 那楼阁一共有七层,每一层的布局都不同,但毫无意外的每一层都是书,涉猎广泛,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藏书阁。 鬼医在第五层的桌案上发现了一本已经被人翻阅过的医书,书角还留有余温,就像是上一秒都还有人翻阅,可下一秒就又消失不见。 鬼医立马心升警惕,可环顾四周,发现除了排列整齐的书架就再没了其它,而且他一晃眼就又立马被书上的内容吸引了视线。 那上面说的就是血滴子。 血滴子就跟它的名字一样,是由人血熬制,再经过特殊的药水熔炼,然后再以人力耐心打磨而成的一种精贵宝石。 它坚硬如铁,非人力可销毁,佩戴自身可净化炼化后的内力,得到至纯之力。 当然,若是有心,也可把它作为一种护身宝石,是绝对的防身利器。 鬼医当初就是因为认出了那令牌上的东西所以才会答应萧霆的请求。 至于为什么不拿着就跑,纯粹是因为那萧霆太腹黑,简直就是一肚子坏水。 等他拿到了令牌才告诉他,这两颗血滴子已经被他滴血认主,要想得到它,那就必须答应他请求,待他完成了三次承诺,他的儿子,也就是萧衍之自然会心甘情愿的交给他。 鬼医当时只在蓬莱的楼阁里看到过对血滴子的解释,说是此物有灵,要想让它发挥出全部的效用,那就必滴血认主,而且还得是用自己的心头血,浸泡三天方可成功。 至于可不可以交换,那就必须是原主人心甘情愿的放弃使用权,如此一来,新任主人就能以自己的心头血来浸泡血滴子,以此来替换它原来的主人印记。 “老王爷当初就跟我说了它已认你为主,至于你的内力,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受到了这血滴子的影响。” 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鬼医率先到破了沉默。 可萧衍之却是皱眉,似乎是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他的内力是受到了血滴子的影响? 而鬼医见他满脸狐疑也是轻笑:“你不会真以为你天生缺阳,所以每当修炼至阳至刚的功法都会半途而废,但若是至阴至纯的功法就会事半功倍吧?” 萧衍之闻言挑眉道:“难道不是吗?” 从他开始记事,他父亲就把他送进了暗潮,让里面的影子教他武功,想让他尽快成长为一位能独当一面的大家伙。 但可惜事与愿违的是,在进暗潮的一个月后,影子就又把他送了出来,连带着一封信也送到了他父亲跟前。 信上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写着:主子天赋过人,丹田呈阴,影子无能,只能献上一残卷,还望王爷赎罪。 而那信上提到的残卷也就是萧衍之现在练的悲天悯人。
第102章 “我去,你他妈居然摘了他的地灵果?” 蓦地,书房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惊雷。 “你知不知道那老东西到底有多宝贵那东西?你居然就去跟他摘了,而且他竟然还没骂你?” 魏呈延一脸惊恐的看着柳渊,就好像很不愿意相信他刚才听到的一切。 这......这怎么可能呢? 拜托,他之前就算是去看一眼都会挨一顿打,就更别说那老头儿还是个铁公鸡,要知道有人去摘了他的果子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就算那人是柳渊也不可能这么偏心吧? “是,是的。” 柳渊看了眼按在他肩膀上的双手,目光微闪。 “鬼医好像正在和王爷谈什么重要的事,魏公子,那山庄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那些当然都安排好了,就是你们这儿......”魏呈延说到一半又不说了,眯着眼睛,摩擦着下巴,斟酌了半天才又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把你赶出来啊?就因为那几颗地灵果?” “不......不是的。”柳渊闻言嗫嚅道。 “是我,是我自作主张,想让萧王府与那春风楼牵上线,所以才想着去找春风楼合作。” “还有鬼医的事,我明明都知道的,可还是......还是帮鬼医隐瞒了王爷。”而且他还辜负了娜刹迦的信任,利用了他。 这最后一句柳渊没有说,但魏呈延却是个人精,只是看柳渊瞬间低垂的眉眼他就猜到了他后面还未说完的话。 娜刹迦昨日才传信说已经到了半路,再等三天,他应该就会到城外。 至于鬼医那边,若娜刹迦能安心待在苗域,发誓不在踏足景城,鬼医或许还能把他当成一个小辈,与之讨论着各种药理,或是医术毒术。 但娜刹迦就是太寂寞了。 曾经辉煌腾达,让人敬仰的苗域早就被萧衍之堙灭成了一片废墟,与娜刹迦侥幸存活的族人也被仇恨蒙蔽,誓死要找萧衍之报仇,可却被自己的蛊虫反噬,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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