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海从进景城以来身边就只带着一位鱼伯,和二十多位忠心耿耿,死心塌地跟着他来的兄弟。 但那江屿秋却是个眼界狭隘之人,他不信观海,以为江湖里的那些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令人不舒服的违和感,再加上观海又对虞天居心不良,江屿秋就更不喜欢观海,甚至有时候还想杀了他。 可虞天还需要观海为他炼制药人,遂江屿秋无法,只能一边打压着观海,又一边与他假意恭维,然后冲着他身边的人撒气。 鱼伯就是江屿秋第一个要处理的人。 因为知道他们的关系,观海又很信任鱼伯,不论什么大事小事都不会避开他,遂鱼伯就成了江屿秋眼中最大的眼中钉,和肉中刺。 可现在本该是已死之人的鱼伯,现在又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恐怕不论是谁见了都会惊讶,觉得这就像是场梦一样吧。 观海的目光很沉重,仿佛是一把重锤重重的砸在了鱼伯身上。 鱼伯被人看的心虚,脱口而出的一句抱歉却也仿佛如鲠在喉,不上不下的很是难受。 气氛突然变的压抑了。 观海往后退了一步,目光眨也不眨的就盯着鱼伯,直到鱼伯都忍不住的移开了目光,观海这才心满意足的移开视线,把人拉着就朝着暗室走去。 “这几个月虞天的据点接连被虞景瑞拔出,萧衍之也一直在作壁上观,但我总觉得这其中也有他的一份力,所以就把药人全带进了月清宫,让虞天把暗室扩大,成了我们的最后一个据点。” 鱼伯被人拽着在后面走着。 “这间暗室除了我,虞天,还有江屿秋就再没人知道了,不过你现在回来我也就放心了,因为除了你,我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个能相信的人。” 观海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带进了一条密道。 月清宫很大,除了虞天的正殿而外还有四个偏殿,一个书房。 靠最西边的偏殿后面有一座花园,里面只有一种花,那就是江屿秋最喜欢的芍药。 前院还有一座绿水清幽的莲花池,也不知道是如何培养的,这里的莲花都四季常开,不怕严寒和酷热,观海就是被那江屿秋推进了这池里。 观海现在所处的暗室就在这莲池的正下方,密道连接着一座假山,入口就在虞天的正殿里,如有危险,那座假山亦可作为一种逃生通道,是观海特意设计的。 鱼伯走在观海的后面,目光却一直紧随着这条密道的走向,把进来这里的路线,还有在沿途看到的暗器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鱼伯,这里的药人都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如何,你要来帮帮我吗?” 观海把鱼伯带进了其中一间暗室,指着眼前整整齐齐的几排药人就开始跟人说着他这几月的成果。 “这些全都是虞天找来的青壮年,听说是极北一带的山贼,武功虽然不高,但胜在身体坚韧,再加上我的密术,可堪比这宫里所有的禁卫军。” “还有这东西是我从五湖盟带来的,是一种暗器,名梨花针,其威力就连一品高手都能轻易击杀。” 鱼伯一直都在安静的听着,可等目光突然触及到其中一位药人时,他眼神一暗,不过片刻就又恢复了正常。 这可就奇怪了,他居然在这里看见了太乙宫的人? 观海似乎是没发现身边人的异常,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摇铃,轻轻一晃,‘叮铃铃—叮铃铃—’的清脆声响就莫名响彻在了整间暗室。 可就在下一秒,原本都还紧闭着眼睛的药人突然全睁开了眼睛。 鱼伯见状不禁皱眉,但到底还是被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装出了很害怕的样子:“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观海闻言轻笑了一声:“这是我最先研制出的一种控制方法,铃音蛊,可控制这些药人的行动,还能限制他们的思想。” “而且这东西还能扰乱人心,是远战的最大利器。” 话落,观海把铃音蛊递给了鱼伯。 鱼伯伸手接过,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站在第二排的药人,轻轻的晃了晃手中的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一响,药人一动。 观海看了眼鱼伯,握住他的手以一种极为怪异的手法摇了摇铃铛。 “铃音蛊不是随便摇摇就能动的,它得配合着大罗力手,向左摇三声,右摇两声才能进行控制。” 话落,观海就轻轻的摇了摇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悦耳的铃声一响,只见原本都还静止不动的药人突然朝他们看了过来,随后就一起整整齐齐的跪在了原地,都朝他们低下了头。 观海此刻就犹如一位帝王一样,居高临下。 “这是控制他们行动的铃音,要想让他们攻击,那就必须以内力催动,再加上大罗力手往右摇五声便可。” ‘叮铃铃—叮铃铃—’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音又响了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两位药人突然转头对立,下一秒就突然朝着对方扑了过去,拳打脚踢,其长的指甲也在彼此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的伤口,鲜血淋漓。 鱼伯见了眉头紧皱着,垂在腰间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紧。 眼前扭打在一起的人都是太乙宫的,甚至有一位还是太乙宫的副宫主,凤卿。 观海像是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异常,自顾自就坐到了一边,还很贴心的为人倒了杯茶,放到了对面。 “快来这里坐着,我之前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他们撕打,比自己上去都要有趣。” “是吗?不过我看这些人还像有些眼熟啊?” 鱼伯坐到了对面,看着观海浅笑着。 这里一共有三十多位药人,除了一位太乙宫的副宫主,还有十几名太乙宫的宫女,都是之前去极北之地采雪莲的人。 后来太乙宫的宫主月霓裳算到极北之地有灾祸,天降异象,遂让太乙宫的副宫主凤卿赶去救援,可谁知道竟还是晚了一步。 “眼熟吗?或许吧。” 观海朝人笑了笑,让人好好看看,还一边看一边哼起了歌。 药人是由活人炼制,经过药浴浸泡全身换血,再把人关在一个封闭五感的地方,让铃音蛊一直侵扰他们的神智,直至人变的痴呆,最后再由观海经过特殊的手法,以银针定入脑内,至此药人炼成。 药人都没有痛感,除非一击至死不然就如绵绵不绝的江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根本就没有尽头。 暗室里两人的争斗还在继续,观海看的津津有味,眼看那位副宫主凤卿一掌打下了那人的头颅,观海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眼里也是闪过了一抹光亮。 挺有趣的,尤其这人还是太乙宫的副宫主,观海在心里这么想着。 “鱼伯,你这次回来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莫名的,观海突然转头看向了他。 鱼伯闻言突然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对着人摇了摇头:“没有,我的身体都已经好了,劳小海你担心了。” “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了,我要是不关心那还能关心谁?” 观海给人把茶倒满,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令牌。 “鱼伯,你看看这东西你还眼熟吗?” 桌子上放着的赫然是一块通体漆黑的令牌,那上面的名没有人会不认识。 血盟。 这根本就是嗜血派的所有物,而据他所知,还存在于这世上的就只有那一位。 “这东西是我之前去拦截那位鬼医,无意中在别人身上发现的,不过很巧的是,那人竟然还是虞天特意请来的,说是为了万无一失,还让我一定要听他的指令行事。” 观海边说边敲着桌面,饶有兴趣的看着鱼伯。 “但很可惜呀,我们明明都把那鬼医逼到了一座陵墓里,可是好死不死的,那萧衍之偏偏就闻着味儿来了,不仅重伤了我,还直接就杀了虞天找来的人。” “幸好我之前还留了一手,在陵墓的上方安排了人接应,所以才能勉强捡回一命。” 观海说的半真半假,其中一大半都是那日亲眼见过的事,但至于他能逃走,其实都是因为萧衍之。 而且还有这块令牌,先前也明明是在萧衍之手上。 “这不是嗜血宫的令牌吧?但这门派早在之前就被人灭了,如今怎么又重出江湖了?” 鱼伯伸手把令牌拿了起来观摩。 “而且当年的那场讨伐还是由太乙宫带头,除了嗜血宫的宫主坠落悬崖生死不明外,应该就再无一人存活,难道你之前遇到的那人就是!” 鱼伯说到最后突然不敢相信的看向了观海,观海也看着他,眉眼带笑,没说是,但也没说不是。 “嗜血宫的那群人确实是全灭了,但这之后也没有人去清查,谁知道有没有漏网之鱼?” 观海说完起身看向了鱼伯。 “还记得嗜血宫的那位少主吗?我托天机阁帮我找到了那人的踪迹,现在人就在桃花庄,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你是的那人莫非是独孤博?” “对,就是他,独孤博。” 话落,观海突然弯腰从鱼伯手里抽出了那块令牌,起身看着他,眼神询问他要不要跟他走。 鱼伯没吭声,只是动也不动的看着观海,像是要看着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还有那桃花庄里的人到底是不是独孤博。 之前在那座陵墓里发生的事他都一知半解,只知道观海带出去的那批药人全都全军覆没,魏呈延重伤,还是被萧衍之背出来的,至于那鬼医更是满身血腥,至此萧王府算是遭了一个重创。 但观海说虞天那天还找了一个人,且身上还带着嗜血令...... 鱼伯有点不相信观海,但独孤博此人的吸引力又实在是太大。 毕竟是极阴之体,而且还是这天下最适合做炉鼎的人,所以不论是谁应该都会想得到他吧? 鱼伯最后还是跟着观海走了,从黑暗又站到了阳光下,鱼伯不自觉的伸手挡了挡阳光,眉头也紧皱着,像是恨不得把这太阳打下来。 观海见状微微一笑,转头就把鱼伯拉到了怀里:“鱼伯,怎么许久不见你也跟那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了?” “咳,就是一下子从黑暗里出来有些受不了罢了。” 鱼伯被人揽的脸色一黑,但到底还是忍住了脾气,对着人笑了笑。 “不过这里没人驻守可以吗?你就不怕被人发现,然后被虞天推出来当替死鬼?” 从暗道里出来,鱼伯看着空荡荡的宫殿不免怀疑。 据他所知观海此人心思缜密,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既然都敢把药人带进宫里,那肯定就是给自己留好了足够的退路。 所以那暗室里肯定还暗藏玄机,或许还有另一条暗道。 观海听到鱼伯的问题笑了笑但没急着回答,看着他眉眼间的忧虑,观海总算是把人松开,与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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