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阵变幻莫测,千奇百怪,毫无规律可言。 魏呈延每扭动一块方格,都会从阵上衍生出无数千机,有的是朝着萧衍之进攻,有的则是全面封锁他的行动。 千机阵可杀人,亦能困人。 萧衍之身形灵敏的躲过了一道杀机,以内力为盾,寻着这阵中的空隙又一次回到桌边,甚至是还坐了下来。 魏呈延见他还能这么逍遥,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手上的动作却比之前还要快,“咔哒,咔哒。”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密集,围绕在萧衍之周围的千机也是越来越多。 魏呈延一共转动了六格,千机阵也随着魏呈延的转动而发生了改变。 眼前密集而又充满了危险的白色丝线就犹如蜘蛛的蛛网,坚韧而又具有黏性,只要一旦被它缠住,那等待他的必将是成为鱼肉的存在。 可现在端坐在桌边,还有闲情逸致喝着茶的萧衍之却仿佛闻所未闻,也像是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处在了何种境地。 鬼医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皱眉,本想提醒说不要小看了这千机,但一想到这家伙都能把它切断就又熄灭了心思。 萧衍之的内力深不可测,从上回在陵墓里鬼医就猜测他的内功应该已经修炼到了第九层,离大圆满不过就只差一步。 毕竟能一招把独孤博至死,还能打退观海,除了如此鬼医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 而还在阵里悠哉悠哉喝茶的萧衍之却突然抬头朝人笑了笑,像是早猜到了他的心思,茶杯离嘴的瞬间,周遭顿时吹来了一股寒风。 外面明明还是艳阳高照,可屋内却仿佛如临冬日,结起了一层寒霜。 千机丝上瞬间结冰,立马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冬日景色。 萧衍之就那样安静的坐在桌边,周身却悬挂着无数白条,看起来错落有致又似乎毫无章法,把萧衍之牢牢的困在了那一点方寸之地,叫人不敢动弹。 鬼医看着周身顿时结霜的桌椅,连茶杯里的水都被冻成了寒冰,一时之间,鬼医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了阵法里的萧衍之, 心想这怎么可能? “萧衍之,你修炼的到底是什么功法?” 鬼医紧皱着眉宇上前一步,目光中带着怀疑,又裹藏着担心。 萧衍之闻言勾唇:“阴柔之力的极境。” “你什么时候突破的?” “一个月之前。” 话落,萧衍之突然起身,然后就在鬼医和魏呈延都不敢相信的目光中,身形虚幻如鬼魅,步伐诡异的就跃过了周遭的无数千机,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萧衍之站在魏呈延跟前,伸手拿过了他手上的方盒,不过就是一眨眼,周遭的寒气顿时消散,而悬挂在半空的千机也纷纷被收进了盒里,只留下了一地狼藉,和被毁坏的墙面。 何为极境? 是有人开始冲击所有功法的最上层却意外失败,导致丹田受损,最终只有散去自身的全部内力,又因为不甘心,想用内力去修补,所以才机缘巧合的修炼到了极境,可这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 到了极境即便他是丹田受损,还是天生经脉堵塞,它都会让修炼者事半功倍,但其要花的时间却又是比其他修炼者要花的数倍不止。 所以这极境之人异常少见,毕竟没有人愿意变成一个废物。 可萧衍之他却不知不觉的做了这么一件蠢事。 虽然最后还是成功了,但要想成为极境,这期间定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从满怀希望到阴差阳错的失望,又在失望中寻找希望,哪怕就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光亮,都足够萧衍之再去赌一把。 谁也不知道他在冲破失败时的心情,也不知道他在冲击极境时的心理。 “极境之下,除仙人而外再无对手,萧衍之,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意味了什么?” 话落,魏呈延突然拽过了萧衍之的手,似乎是还不敢相信,非要自己去探查一番。 萧衍之见状也没拒绝,任由人拽着他用内力探查,还不忘把那方盒扔给了鬼医。 “这东西还不错,你能不能做?” 鬼医闻言皱眉:“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先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已到了极境,这世上除地仙而外再无对手。” “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去突破?” 鬼医把方盒收进了怀里,而魏呈延也已经退到了一边,双眼通红,垂落在腰间的手也忽然收紧,似乎是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 极境.....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为什么就这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会就这么巧的被他萧衍之给碰上了? 那可是极境啊! 魏呈延一边摇头嘴里也不断的嘟囔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退到了角落,周遭的空气突然涌上了一股燥动,萧衍之见他的样子不禁皱眉,立马上前按住了魏呈延的肩膀,用内力帮他引导着他体内的那股气,让人放松。 “别在想了,事已至此,只要还能修炼对我而言都无差别。” 魏呈延闻言立马抬头看向了他:“这怎么可能没有差别?”声音充满了质疑,又带着愤怒。 “你的丹田受损,以后不管是修炼什么功法都只能把它们转化为内力,根本就毫无意义!” “你的内力已然是天下第一,就算再增加又如何?空有内力却无法使用照样还是一个废,萧衍之,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 魏呈延一把甩开了萧衍之的手,让人别在这儿假惺惺的关心他。 “你永远都是这样,做任何事全凭心情,根本就不会来问问我们的遇见,永远都是先礼后兵。” “上次在陵墓也是,我问你内力是怎么回事,可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这只是因为突破到了第八层,功法有变,我信了,而且还在为你感到高兴,可是现在呢?” 魏呈延双眼通红的看着萧衍之,字字戳心,每说一句就朝着萧衍之逼近一步。 萧衍之也看着他,没动,就只站在原地任由人发泄,也不还手。 赶着突破确实是他心急了,失败也无可厚非,他怪罪不了任何人,所以就只能自己受着。 但如今局势已然明朗,虞天之所以敢跟他叫板就是因为他身后还有太乙宫这尊大佛,萧衍之没有办法,为了能让这盘棋下到最后,他就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方有一线希望。 月霓裳修炼的功法特殊,能知天命算地事,又因为先前有独孤博的帮助,她现在已位列地仙,说她是位真仙人也不为过。 萧衍之为了能对付太乙宫也是想了很久,思前想后,辗转反侧了良久才想到极境这一条路。 毫无疑问的,想要化去自身的全部功力去突破极境很困难,而且机率还不到一半,真的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但如今的局势已经等不到萧衍之慢慢修炼了。 “萧衍之,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 魏呈延见他不说话,狠狠的推了一把他,甚至还用上了五层内力,丝毫没有留手。 萧衍之被人推的往后退一步,皱眉看着他,话到嘴边的你难道还没有自觉?也被魏呈延噙满了泪水的眼眸打断。 魏呈延他哭了。 在面对生死离别时都没有哭的人,如今却就因为看起来这么小的一件事哭了? 萧衍之忍不住偏过了头不看他,喉咙也不自觉的上下滑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周围突然安静了,只有空气还是流动的,可压抑的气氛还是弥漫在了四周。 魏呈延双眸通红,死死的瞪着萧衍之必须让他给个解释,鬼医看着他们的样子也是无奈。 对于萧衍之他真的是又爱又恨,因为他确实是天下难得的武学奇才,人精明又有城府,若是能静下心来一步一步的打好基础,不到三年,不,甚至就是两年他必定能成为天下第一人,成为这江湖里的传奇。 但好死不死的,他偏偏就生在了皇室,背上还背负着那么多人的使命。 老王爷的一生心愿就是望天下安康,还有那站在萧王府背后的五千琳琅军的命也全握在萧衍之的手里。 在这场棋局之上,萧衍之的胜算永远都是最大的,可他要面临的结果也是最危险,是最未知的。 成则天下无双,败则一介废人。 “你们差不多行了,这可不是在萧王府。” “衍之!” 鬼医话音刚落,紧随其后的就是一句撕心裂肺的呐喊。 萧衍之被突然冲上来的柳渊吓的一顿,魏呈延也连忙转头,走到了窗边。 该死的,他这么这么没用,居然还哭了? “衍之,你没事吧?我刚听到你们吵起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柳渊一上来就跑到了萧衍之跟前,丝毫没有注意到魏呈延和鬼医的神色,目光之中就只容得下一个萧衍之。 萧衍之被人拉到了一边,视线突然相对,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就直接撞进了一道担忧的目光里。 萧衍之被柳渊目光惊的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朝人笑着摇了摇头,让人别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你难道觉得我会打不过他们?” 鬼医:“......” 魏呈延:“......” 不知道为什么,萧衍之说的虽然都是实话,他们也确实打不过他,但是,为什么听到他说出来心里就是这么不爽呢? 武功高就了不起了?内力强就了不起了?现在不也还是个极境? “你当然是最强的了!”柳渊闻言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犹豫的就肯定了萧衍之的实力。 魏呈延和鬼医听的心梗,都心想这两人目中无人也要有个限度吧?他们都还在呢,又不是聋子,就不能好好做个人,说点人话? 可柳渊此时此刻的眼里,心里,哪怕就是全身的感官都只能盛的下一个萧衍之,根本就不见这里的另外两人。 而至于萧衍之就更目中无人了,不管柳渊有没有出现,魏呈延和鬼医对他而言都差不多如空气一般,只有谈及正事时才勉强算是个人。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沉默半响,最后还是鬼医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看着魏呈延使了使眼色,让他快走,不然一会儿的下场只会更惨。 魏呈延见状也很有眼色的闭嘴,努力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悄摸摸的往楼下走去。 他都忘了,这里还是珍宝楼....... 刚才的千机阵就快把这二楼毁的差不多了,幸好柳渊的一门心思都还在萧衍之身上,不然要被他发现,他这几天的私房钱说不定又要打水漂,一点儿都不剩了。 鬼医:你还不快点?等着我来拉你? 魏呈延:你急什么急?我他妈难道没动吗? 鬼医:你他妈是腿断了,还是对柳渊有什么误解?他是傻子,还是眼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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