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与江湖如今也破了界限,王爷的处境也越发艰难,难怪南下时要带着他一起走,又在经历吃人林的事件后要赶他回去。 “那,鬼医你也有相思吗?”思绪纷飞之际,柳渊忍不住的看向了鬼医问道。 “啊,我也是普通人啊。”鬼医的声音很淡,可语气却轻的仿佛一根羽毛划过了柳渊的心尖,很痒,带着点微麻。 鬼医是谁?天下有名的毒医,救人杀人也不过就在他的一念之间,柳渊根本就不敢想象,鬼医这样的人还会有什么相思? “柳渊,你想学吗?” 何为相思? 是一种情根深种的执念,想与人白头偕老,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恋。 是爱之深恨之切的怨念,是爱而不得,爱而生恨。 是贪,是嗔,是痴,是妒。 海边的风很大,鱼的腥味与海的咸相互交织形成了一股海的咸香。 魏呈延金枝玉叶惯了,战场上的环境虽然恶劣,可血腥味却比咸鱼好多了。 萧衍之到的时候魏呈延刚把张朔溪藏的渔船找到,那是一处山洞,幽深,黑暗,除了水声就再无其它。 “孟鹤鸣已经死了,孟家嘴也一夜消失,你说这镇上的人就不觉得奇怪?”魏呈延点燃了火折子走在前面,看着山洞里的泥沙,说不嫌弃都是假的。 “飞鱼镇对孟鹤鸣怀恨已久,他死了,难道还指望他们流点泪珠子?”萧衍之冷着应道,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张朔溪找的地方确实隐蔽,魏呈延与萧衍之不知是走了多久,直到听到了水声,又走过两个转角,撩开了树藤,才终于找到那艘渔船。 说这是渔船也不搭,应该说,这是一艘真真正正的雪松长船。 “我去,这小小的飞鱼镇居然能造出这种东西?”魏呈延感觉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就跃上了甲板,心情有些复杂。 “看来这张朔溪以前很富啊,难怪那孟鹤鸣能跟虞天搭上边。” “张家嘴以前可是包揽了双叶镇和飞鱼镇的全部水路,说他富都是小看他了。”萧衍之伸手摸了摸船身,光滑无痕,而且看样子是年年都有检修。 “啧,那照你这么说,镇上的人都是在骗我们喽?” “不是骗,他们是在保护张朔溪。” “保护?”魏呈延满脸疑问,“那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会去杀孟鹤鸣?就因为我们想出海?” “我若没猜错,飞鱼镇和双叶镇应该都是靠张朔溪才建起来的。”萧衍之拍了拍手,跃上甲板与魏呈延一齐望向了远方的蔚蓝。 “我不知道你昨晚有没有注意张朔溪家里的布局,与江南的世家很像,虽然老旧,可整体看起来却很典雅有韵味。” “所以我想那张朔溪应该不是本地人,只是恰逢游历至此被春色误人,才举家迁移,有了飞鱼镇,和以前的张家嘴。”
第40章 飞鱼镇比双叶镇多了三年的历史,先前的飞鱼镇还只是一片荒芜,除了有一片蔚蓝的海滩,就是杂草丛生,野兽横行。 张朔溪生于江南,家里做丝绸生意,也算是富甲一方,是一位不愁吃喝的贵家公子。 当年的世道不如现在这般平和,山贼草莽平凡烧杀抢掠,一些贵家公子心怀正义,舞刀弄枪的练就了一身本事,打算入江湖,行正义,惩恶徒。 张朔溪就是其中的一位。 不过心怀天下,醉酒当歌的少年郎还是逃不过一个情。 当年误入了这片海岸,却是张朔溪命运红线的开始。 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位姑娘,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总之两人齐齐坠入爱河无法自拔,不过一年,张朔溪就在这里建立起了飞鱼镇,当做是他们的一个的家。 后来的事就都众所周知了,张家嘴的建立拖起了飞鱼镇的发展,张朔溪与父母商议后卖了江南的店铺,还以此重新建造了一个双叶镇,每年都租金都是以往生意的两倍。 生意人的头脑永远都是精明的,江南不缺商人,想出头没有耐心绝无可能,可在这里,张朔溪可谓是如鱼得水,还建立起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王朝。 可好景不长,孟鹤鸣来了。 一场大火烧毁了飞鱼镇的发展,一场怪病更是断了飞鱼镇的以后。 张家嘴变成了孟家嘴,双叶镇也换了主人,张朔溪的家更是被毁的干干净净。 “朔溪呀,你找的那群人真的靠谱吗?”包子铺的老人家坐到了一边,看着低头沉思的人问道。 “我今早也看见了那群人,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外出游历的公子,尤其是那身穿紫色衣袍的人,满身贵气,一看就不是我们普通人能接触到的呀。” “远叔,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别担心。”张朔溪给人到了杯水,让人放宽心。 他在这里坐了一上午,孟家嘴的大门一直紧闭,直到晌午都不见开门,可见那群人是真的没骗他。 但双叶镇就不一定了。 “哎呀,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啊?”远叔一听就不乐意了,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就说道:“那群人一大早就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我们都对过口风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这镇上总有些看不惯你的,纸也包不住火,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那件事,我就怕你会把你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啊!” “远叔,万事都有因果,就算不是他们,我迟早都会死在孟鹤鸣手上,只要能成功报仇,我就算豁出我这条命有有何不可呢?” “朔溪啊,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该怎么办?” “就算我不在了,丫蛋儿不是还有你们吗?”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左右逃不过生离死别,张朔溪如今也四十有五,家破人亡带着儿子委曲求全的活了这么久他已经知足了。 “唉,这几年也是辛苦你们为我铺路了。” 远叔见人要走想伸手挽留,可话到嘴边却被张朔溪的最后一句哽在了喉头。 “远叔,谢谢你们,真的是谢谢。”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若能重活一世,张朔溪还是会回到那片海滩,再续情缘。 相思的炼制很简单,只需要把药材全部捣碎放在锅里熬成汁,在烘干则成功。 柳渊找小二拿了一根蜡烛,鬼医奉献出了自己的小药炉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的出声提醒,指导柳渊先放什么,在放什么,宛如是一位慈师。 柳渊最近的学习也很有成效,普遍药材都能叫得出口了,面对鬼医的突然发问也能应对自如,惹的鬼医很是满意,心想这小家伙可比那萧衍之听话多了。 相思里加入了一味十里香,其香味绵长,浅浅一闻都能让人迷失心智,亦是炼制媚药的最佳药材。 好在柳渊与鬼医都是用药的,等香味一出他们立马掩住口鼻,又往炉里加入了一株断肠草,才堪堪压住了那逼人的药香。 “相思没有弱点,只要是活人,不论他内力高低,也不论他功法特殊都会使人中招。”鬼医边说边揭开了炉鼎,用内力加速了药材的融合。 “如今世面上的相思都用于求欢,可我这相思却经过改良专用于杀人,或是救人,堪比这世上第一迷药。” 药炉里的水正在沸腾,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柳渊有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柳渊,你为什么想炼制迷药。”鬼医话锋一转,打的柳渊有些猝不及防。 但柳渊也不躲着,反而是言辞凿凿的就说道:“在吃人林我才发现我还是太弱小了,虽然有袖剑,但我还是帮不了什么忙,就连自保也是问题。” 袖剑的威力虽大但打不中也是枉然,柳渊以前可是连刀剑都没碰过,更别提还是制作精良的袖剑了。 “我不想变成你们的拖累,我也想尽我所能的来帮助你们,但我也深知自己的极限,所以就想到了迷药。” “柳渊,你不是拖累。” “鬼医,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柳渊闻言轻笑了一声,热气氲湿了他的睫毛,“我没有内力,遇上人除了躲还是躲,也没有能舌战群儒的言辞,无法与人交谈换取信息,我只有这一身毒,能不浪费丹药,还能制药,除此之外,我是真说不出我还有什么用了。” 一路走来他们一群人的战力无话可说,悲,欢,离,合四死士虽不及萧衍之与魏呈延,可他们不要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们都不会停止攻击。 鬼医善用毒,旁人都不敢轻易近身,在吃人林要不是为了护他,鬼医也不会中嗜血菜,还受了重伤。 说到底,都是他太弱了。 “柳渊,我说了你不是拖累。”鬼医见惯了柳渊的鬼灵精怪,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受委屈。 他抬手敲了敲桌面,碰,碰,碰的响声唤回了柳渊的思绪,言语认真道:“我之前就说了,这一路我们都离不开你。” “萧衍之与魏呈延战力非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有他俩在我们都不用担心。可我就不行,因为我是毒医,善用毒,武功嘛也就比魏呈延低点,可我惜命呀!只敢远攻,不敢跟人正面对上,但我身上的毒药又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汪洋,所以这后面的路都要靠你,你明白吗?” 空气里突然安静了,屋子里弥漫出了一股药香,很淡,不腻。 鬼医没有给柳渊平息的时间,说完就扔了一把匕首给他:“曼陀罗的毒性与你相比还是弱了,你要想加强药性,就加几滴血进去。” 柳渊闻言没有犹豫,干脆利落的就划破了掌心,在鬼医的指导下,平心静气的开始了枯燥无味的烘干行动。 萧衍之与魏呈延回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药香,萧衍之精通药理,不用问就知道柳渊在炼制什么药。 反观魏呈延就不怕死的凑了过去,还问这是在做什么,味道好香。鬼医坐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没说话,最后还是柳渊率先反应过来,小脸通红的就把两人给赶了出去。 “哎,艹,你居然也失宠了?”魏呈延看着同他一起被赶出来的萧衍之也是大笑。 “真是活久见啊,柳渊居然也会赶你了?” “呵。”萧衍之闻言白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魏呈延的屋子,还不往补一句:“那是春药,好闻吗?” “.......” 话落周遭突然沉默了一瞬,魏呈延倒吸了一口凉气,强忍住了想破口大骂的怒气,‘碰’的一声就踹开了房门,连喝了三杯水才堪堪压住了心里的热意。 索性残留在房间里药香淡了不少,不然以鬼医和柳渊研制出来的东西,魏呈延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们这一个是练武奇才,一个是天生毒体,不是我说啊,你们还真是绝配。” “嗯,我知道。” “呵呵,你现在又知道了?” “不然呢?难道还能和你配?” 萧衍之没有朋友不是没有原因,从小到大,这张嘴就怼天怼地怼空气,不知道是怼哭了城里的多少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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