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卿缓缓起身,轻笑了一声:“那大人早些休息罢,下官便不打扰了。” * 在金恩寺礼佛这几日里,庆州不断有急报传入京城。 前线战况吃紧,而军中又粮草告急,朝廷不得不分拨出几个辎重营将上千石米粮、豆、盐等运往庆州。 回元久不退兵,庆州驻军又无力与之交战,两相耗持之下,邺军逐渐占据下风,倘若回元采取急攻战略,庆州必然不保。 如此情况下,师旦一党再次提出以和亲止战,只需挑选一位未出阁的女子赐公主称号,便可代大邺出关和亲,换两国之和平。 陆尚书为此将师旦骂了个狗血淋头,直言他是懦夫行为,被一个小国骑上头来欺凌也不知反抗。 师旦则云淡风轻地抨击,说陆尚书明面上是文官,实际长了副莽夫骨头,明明可以用女人解决的问题,非得劳民伤财方肯罢休。 两派为此吵得不可开交,几经争斗,始终不得结果。 这天散朝后,昭元帝将柳柒叫去了御书房,吃过茶后,昭元帝说道:“天下太平已久,朕竟忘了居安思危,这些年大力扶持文臣,致使武将式微,如今边境动荡,竟不知如何抉择。” 柳柒对皇帝的心思能猜个大概,知道他心中早已有了主意,许是因着什么顾虑才未定下决策。 放下茶盏后,他恭声应道:“陛下骁勇,几次北伐都令敌人闻风丧胆,如今即使没有良将坐镇庆州,回元短时间内也不敢轻易攻城。” 昭元帝道:“中原与北方蛮夷的战争素来都在雁门、玉门两关,没想到回元这次竟不远万里周折偷袭庆州,将我军打了个措不及防。” 柳柒道:“回元背靠强敌大夏,若非有大夏撑腰,他们也不敢如此涉险。” 昭元帝吃了半杯清茶,正色道:“朕决意亲征庆州,柳相以为如何?” 柳柒道:“陛下亲征,定能驱逐宵小,但此举太过大材小用,朝中可出兵庆州者大有人在,无需陛下御驾出征。” “哦?”昭元帝问道,“不知柳相心中是否已有人选?” 柳柒道:“淮南王十七岁随陛下南下出征大理时,曾于千军中斩下炽央将军段维红之首级,威名显赫,震摄三军,若由他率兵增援庆州,定能大获全胜。” 昭元帝又问:“若他为主将,谁为副将?” 柳柒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却没有将它说出口。 沉吟几息,他说道:“朝中武臣良多,无论谁当副将,都足以协助淮南王平息这场战乱。” 昭元帝淡淡一笑:“珩儿腿伤似乎还未痊愈,若是行军,恐有不便。卿之建议,朕定会慎重考虑。” 柳柒怔了怔,旋即应道:“是。” 翌日早朝,昭元帝定下决策,欲往庆州增派八万兵力,力退回元大军。 昭元帝道:“驰援庆州需一名主将和两位副将,众卿可举荐贤能,朕必将倾力用之。” 师旦当即持笏出列:“三皇子曾数次随陛下出征大夏,对北方地形烂熟于心,臣认为由三皇子挂帅,定能旗开得胜。” 陆麟道:“三皇子虽骁勇,却过于莽撞,而主帅最忌意气用事。臣倒是觉得淮南王当担此重任,且王爷也曾随陛下南征北战功赫显著,其心思之缜密,正适合排兵布阵。” 赵律衍和赵律白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在这个当口接话。 柳柒鲜少在朝堂之上与人争辩,他静静听着师中书与陆尚书的话,又抬眸瞧了瞧昭元帝,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昭元帝平日虽偏心赵律衍,然两军交战并非儿戏,赵律衍尚年幼,心气高,又极容易冲动,相比之下,赵律白的冷静持重反倒能博得昭元帝的信赖。 更何况当初昭元帝暗立太子就说明了一切,赵律白和赵律衍之间,如果有一人是用来当儿子的,那么另外一个便是用来治理天下的。 诚如他所料,昭元帝果真在两位儿子之间做出了最佳的抉择:“陆尚书所言甚是,若论谋略,淮南王赵珩的确可担当排兵布阵之责,此番出征庆州便由淮南王挂帅。” 赵律白唇线紧绷,昭元帝方才那句“若论谋略,淮南王赵珩的确可担当行兵布阵之责”撞进他的心头,令他不得平静。 须臾,他近前几步,撩开袍摆持笏跪地:“儿臣定不负陛下之信赖。” 出乎意料的是,师旦一党对这个结果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争议,竟这么平静地接受了。 昭元帝又道:“主帅已定,那么谁为副将,众卿可有提议?” 这时,枢密院副使卫敛出列:“臣愿随淮南王出征庆州。” 卫敛曾是云时卿的下属,当年便是他和云时卿血战玉门关,用一千五百精兵力退大夏两万强敌。 他一开口,殿前司指挥使师文渊也说话了:“承宣使云时卿亦可辅佐主帅。” 人群中顿时有人附和道:“卫大人和云大人曾并肩作战,对北方战地颇为熟悉,当为副帅。”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赵律白挂帅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在这方面,赵律衍争不过他。 而师旦一党将云时卿推出来的做法,很显然也在柳柒的预料之中。 ——或者说,在昭元帝的预料之中。 为君之道,控而不死,纵而不乱,互相制衡,方得长久。 用云时卿为副帅,这不仅是对赵律白的制衡,也是对柳柒这位丞相的制衡。 静默须臾,昭元帝道:“除了卫、云二人之外,可还有合适的人选?” 殿中一片沉寂。 昭元帝微微一笑,旋即看向柳柒,问道:“柳相觉得云大人和卫大人是否能担副帅之职?” 柳柒拱手道:“两位大人作战经验丰富,定能力破残局。” 出征庆州之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前线战况紧急,昭元帝命他们明日起程,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力退回元大军。 这日傍晚,柳柒从淮南王府而归,刚进入内室,脚步便顿了下来。 云时卿于槛窗前盘膝静坐,手肘疏懒地倚在黄梨木小几上,眉宇间藏着几抹冷锋。 他的五官凌锐,一双浓眉斜飞入鬓,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疏离之意。 柳柒心里门儿清,这人骨子里又脏又坏,远不如他的外表干净。 “明日便要随军出征了,云大人来此做什么?”柳柒解开衣襟,取下裹缠腹部的束腰。 云时卿道:“诚如大人所言,下官明日随军出征,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临别之前自当与大人温存一番。” 柳柒回头瞥了他一眼:“谁要与你温存?” 云时卿起身走来,红彤彤的霞光透窗而入,将他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 他垂眸看向柳柒的腹部,说道:“我没想过要出征庆州。” 柳柒淡淡一笑:“右相之位空缺已久,若云大人此番能立下汗马功劳,定能官复原职,这不正合了你的心意么?” 云时卿道:“此去庆州,少则两月,多则半年甚至更久,若你蛊发该当如何?” 柳柒道:“我有药丸。” 云时卿又道:“这蛊至阴至淫,若无精气滋养,你的身体便——” “所以,”柳柒轻抬眼,打断了他的话,“云大人是来滋养我的?” 【作者有话说】 不是故意卡在这里,实在是太晚了,凌晨两点的天,外面在下雪呜呜呜好求冷哦 感谢在2024-02-21 00:19:40~2024-02-22 02:02: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楹.、芣苢、粥粥 2瓶;69569585、随遇而安、阿巴x3、青芽、被子、阿月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尝尽春雨甜 云时卿不知自己是抱着何种心态来到这里的, 明明应该恨柳柒才是,却控制不住去管他的身体、管他的蛊虫、以及那个生下来就有可能夭折的孩子。 逢场作戏确实不假,可戏演得久了, 难免让人困入局内。 沉默须臾, 他微笑道:“下官今日特来侍寝, 谈不上滋养, 大人若要这么理解,倒也可以。” 柳柒罕见地没有动怒,瞥他一眼后便前往浴房了。 霞云尚未散去, 连风都染上了火一样的颜色。 浴房的槛窗微敞着, 晚风一阵阵拂来, 掀开纱幔直入浴池。 柳柒懒懒地倚在池壁上,任由身边之人替他按摩身体舒缓筋骨, 热汤里撒满了时鲜的花瓣,并着几丝寒梅凝露的凛冽香气, 惑心袭人,甚是妩媚。 云时卿脱掉玄色外袍, 只穿一件中单泡在水里,此刻俨然已经湿透,布料贴着身,将浑身肌理与蜜色的肌肤一一衬显出来。 他默不作声地揉捏着这位丞相大人的肩, 手上力道把控得当, 既能缓解疲乏, 又不至于太过疼痛。 入夏之后, 天气愈发炎热, 柳柒因怀胎之故本就易困嗜睡, 如今得温泉活水滋养, 又被他捏得浑身舒爽,便忍不住想要打盹儿。 正昏昏欲睡时,一只手破开热汤,将他的牢牢握住。 柳柒猝然睁开眼,又羞又恼地看向他:“云时卿!” 云时卿咧嘴一笑:“迟早要做的事,下官提前让大人醒醒神,未为不可。” 他唤醒的手法十分精妙,又甚是熟稔,柳柒有些招架不住,呼吸渐疾,面上很快便浮出一层淡樱之色。 那双生而含情的凤目被池中热气熏染,浸出了更为明显的水渍。 盈盈望来时,犹如沾了雨的海棠花,极尽妖冶。 云时卿眸光微暗,下颌线渐渐收紧。 柳柒后背紧贴池壁,双腿也不知在何时被他拨开了,甫一看过去,竟是无比孟浪,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儒雅斯文。 漂浮在热汤上的嫣红花瓣将水底的风光悉数遮掩,柳柒虽看不见云时卿的动作,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他掌心里薄茧的存在。 那柄细嫩柔腻被他紧握在手里,时摩、时捏、时按、时压,无所不用其极,教柳柒的身体很快便软了下来。 竹槽里的温泉水源源不断地注入浴池中,水柱泠然垂滴,足以盖过池底的光景。 柳柒皮肤生得极白,周身好似隆冬新雪。汤池内热水浅浅震动,将漂浮的花瓣堆叠在胸膛的皮肤上,宛如寒梅怒放,妖冶不可方物。 他微仰着头,颈侧青筋随呼吸而轻轻跃动,令人忍不住想要抚触。 正欢悦时,那只作孽的手突然撤离,灭顶的爽利戛然而止。 柳柒犹疑地投去目光,呼吸尚未平复,仍有些急切。 他抬腿踹了云时卿一脚,语调里有压不住的怒意:“休要和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云时卿笑着握住那截纤白的脚腕,指头轻轻地、慢慢地顺着腿肚往上揉去:“大人莫急,下官今晚定把大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156 首页 上一页 72 73 74 75 76 7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