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澜一把抓住陆宛的手腕,他力道极大,陆宛手腕一酸,手上顿时没了力气,瓷片脱手而出。 江雪澜望着落在被子上的瓷片,凤目微眯,眼中压抑着噬人的风暴:“你要杀我?” 没想到来人是他,陆宛嘴唇微微一动,绷紧的神经骤然放松。他也不想与江雪澜解释自己以为他是昨天那些人,便别过脸,一副随便他怎么说的样子。 哪想他这般模样让江雪澜心生产生误会。 “好,好。” 在江雪澜看来,陆宛这是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江雪澜被他的态度惹恼了,气到极致反而笑出声来:“很好。” 除去上一任教主还执教的时候,江雪澜何时对人这么忍让过。 陆宛偏着头,恰好错过了江雪澜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鸷。 “江离怎么样了?”他想了想,扭头看向江雪澜。 江雪澜强压下心中不悦,道:“他没事。” “……没事就好。” 陆宛嘴唇动了动,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小声道:“多谢你救我。” 他中毒之前的事情都还记得,现下好好的坐在这里,细想便知是眼前这人救了他。 方才看到来人是他,陆宛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当然这件事他不准备告诉江雪澜。 他握着自己受伤那只手的手腕,低吟一番,轻声问道:“山下的人……是孟大哥吗?” 江雪澜不说话。 陆宛知道他在生气,可他实在没什么办法了。 他伸手拉住江雪澜的衣袖,哀求道:“我不走,你放我师兄回去吧,他……” 自从那日晏清河受伤被人抬走,陆宛就再也没见过他。他尝试问外面的护卫晏清河去哪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雪澜的吩咐,护卫并不与他搭话。 陆宛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般难过。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知道自己大概是走不掉了,只希望江雪澜可以把晏清河放了。 江雪澜却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本座为何要听你的。” “我……” 江雪澜从未这样与他说过话,陆宛脸色一白,有些慌乱地抓紧了身上的被子,满脸的不知所措。 江雪澜靠得更近了些,陆宛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就在自己耳边。 “你的师兄要杀了本座,本座若是把他放了,往后岂不是谁也能跟本座动手了。” “他没有想杀你,”陆宛忙道,“他,他性格便是那般,他不想杀你的——” 害怕他真的要把晏清河处决了,陆宛抿了抿唇,眼中蒙上一层水雾:“我求求你,不要杀他好不好。” 江雪澜神色莫测,用手轻轻将他散在胸前的几缕头发拨到肩后去。 昨日被那位老者亲自诊治开药,又被江雪澜口对口将汤药喂下去,陆宛今日的气色很不错,瞧着比之前病恹恹的模样要勾人许多。 “如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江雪澜伸手勾向陆宛胸前散乱的衣襟,手指稍微用力,便拉开陆宛身上的亵衣,露出小半边白皙的肩膀。 陆宛僵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下来,屋中没有点燃蜡烛,陆宛应该庆幸没有烛火。 他大概觉得很冷,一直在发抖。 江雪澜摸上他的肩膀,嗅着他身上的香气,现在那香气中混杂着清苦的药味,不知为何也让他十分着迷。 雨点般的轻吻落在肩头,慢慢往脖子上游走。 陆宛瑟缩着,想要往后躲避,很快又被江雪澜扯住手腕拉回来。江雪澜的呼吸越发沉重,握着陆宛的手腕将他推倒在床榻上。
第57章 二更合一 陆宛真的是累坏了,连江雪澜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他睁眼时已经是晌午,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全都被碾碎了一般,除了痛还是痛。 枕被已经被人换成新的,只是还带着江雪澜身上的熏香味,味道并不算重,陆宛有些反胃。 江雪澜进门的时候陆宛仍保持着今晨他离开时的模样,目光呆滞,眼中带着茫然。 同气若游丝的陆宛比起来,江雪澜倒是衣冠整洁,春风得意,满脸的餍足之色。 “如月,我已经派人将你师兄送下山,交给武当山的人了。”男人一旦得到满足,什么事情都好说,江雪澜坐到床边捞起陆宛,不住地在他背上摩挲。 陆宛哆哆嗦嗦,想要挣脱他的手臂躲回床里去。 江雪澜收紧手臂,让他趴在自己肩上,“别躺了,起来吃点东西?” 虽是问句,语气却十分强硬。 陆宛昨日在这间屋子里醒过来,这里的布局陌生,但陈设精美,透着股淡淡的奢华,想来是江雪澜平时休息的房间。 江雪澜吩咐下人送来饭菜,自己坐在床边抱着陆宛又亲又揉,全然不顾他的抗拒。 下人摆放好饭菜便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端来水盆伺候陆宛洗漱,整个过程中目不斜视,临走时贴心地关好房门。 “让我和孟大哥见一面。” 陆宛一直不声不响,等江雪澜抱着他坐到桌边,舀了一勺甜粥送到他嘴边时,他忽而开口提出要求。 “好。”江雪澜答应了,又将勺子往他嘴边递一递,“吃一点。” 陆宛身上裹着江雪澜的衣服,衣不蔽体地坐在他腿上,光裸的小腿耷拉在桌下,脚踝上带着狰狞的淤青。 江雪澜对他的喜欢简直不知该如何倾泻,才喂了两勺粥,便忍不住含住陆宛的嘴唇又舔又吮,陆宛垂着的腿也被他拉起来环在自己腰上。 他想要陆宛整个人都依附于他,更有甚想把人揉进自己怀里时时带着出门。 “你别……” 陆宛伸手推他的肩膀,手掌上的绷带晕开大片的血迹。 江雪澜不容拒绝地扣紧他的手指,另一只手揽着他的后脑,把人抱在身上亲吻。 陆宛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他并没有多少力气,所以这一口并没有见血,反而像是调情,江雪澜呼吸都重了许多。 陆宛心惊胆战,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在江雪澜也知道他的身体不能继续做下去了,即便如此,还是将人狠狠压在怀中狠狠揉了一番方才作罢。 距离上次分别已有些时日,孟青阳再见到陆宛,总觉得他哪里有些变了。 陆宛看起来似乎是身体不大舒服,他穿着一身绣金丝的高襟白袍,面色温润,眉若远山,单手支着腮靠在桌上,虽然是在听他说话,却总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宛儿,你看这是什么。” 孟青阳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来一团毛绒绒的白物。 这团毛绒从陆宛进门时便被他揣在怀里,陆宛心绪不宁,竟没有发现。 “我的兔子,”那团白绒翘着尾巴在孟青阳手里动来动去,陆宛放下手,坐直了身子,略微动容道:“已经长这么大了。” 孟青阳笑着点头:“这小东西长起来很快。” 喂养得油光水滑的兔子被他放到桌上,不安地抽动着粉鼻子,两条长耳朵紧紧贴在身后。 陆宛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兔子。 兔子已经不认识他的气味了,陆宛的手刚落下,它猛蹬后腿,蹦到靠近孟青阳的那边桌子。 陆宛收回手,叹了口气,失落道:“它不认我了。” 孟青阳伸手想要揉一揉他的脑袋。 他的手刚抬起了,陆宛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躲。 “……”孟青阳苦笑一声,伸出的手顿在空中一瞬,随即落下,改为抚摸兔子。 “孟大哥……”陆宛嘴唇嗫嚅,眼神回避,像是有些不安。 从进门起,他的右手便一直放在桌下,掩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孟青阳心思一转,让陆宛抱一抱兔子。 他拎起兔耳朵递到陆宛面前,“它只是到了陌生的环境觉得害怕,应该还认得你。” 小兔子两只耳朵都被孟青阳捏在手里,四肢徒劳地在空中蹬踢,陆宛面上露出纠结和为难来,然而最终还是抵不住对兔子的心疼,伸出两只手准备接过兔子。 孟青阳手臂一抬,将兔子拎得远远的。 他看着陆宛缠着绷带的手,脑海中掠过万千思绪,良久才问道:“手怎么回事。” 陆宛握紧了手指,嘴唇有些发抖。 他看起来很想告诉孟青阳些什么,又有所顾忌,所以闭口不言。 “到底怎么了?”孟青阳放开兔子,兔子的耳朵都被他捏皱了,落到地上之后疯狂地用爪子扒拉自己的耳朵。 孟青阳压着怒意,沉声道:“是不是江雪澜,他伤害你了?” “孟大哥,”陆宛说话轻声细语,眼神游移,就是不往孟青阳脸上看。他说:“我很好,你不必担心我,劳烦你送我师兄去一趟武当,让师父看看他的伤势如何……顺道帮我向师父报个平安。” “宛儿,”孟青阳眯了眯眼,声音冷若寒霜:“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用什么威胁你了。” 陆宛摇着头,极力否认,目光中露出哀求:“没有,孟大哥,别问了。” 他知道武林盟若是来人,孟青阳肯定会在。他要求见孟青阳,原本是为了向他报个平安,免得他担心自己。 可他身上好痛,心中也有些郁结,完全装不出镇定自若的模样。 这房中只有他和孟青阳两个人,但他不知道周围有没有江雪澜布下的眼线。 隔墙有耳,他什么都不敢说。 先不提这里是千机教,到处都是江雪澜的人。单论动起手来,孟青阳不是江雪澜的对手,晏清河也不是。 陆宛眼神涣散,几近绝望。 兔子不知忧愁,很快从被人拎耳朵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在屋中空地上蹦蹦跳跳。 它快速抽动着小鼻子,一路蹦到门口,这时房门突然开了,一双黑缎枣红底的靴子迈进门,险些踩到趴在门口的兔子。 随后有一只大手抓住兔子的耳朵将它提起来,来人笑着说:“这小畜生竟长这么大了,孟兄把它喂养得很好。” 孟青阳强压着气焰,冷冰冰地望着他。 来人自然是江雪澜。 他虽然答应了陆宛让他与孟青阳单独说几句话,但他着实不想让这两人待在一处太久。 毕竟当时陆宛对孟青阳的钦慕他全看在眼里,就算到了这个时候,陆宛还是一口一个孟大哥。 他的年纪明明比孟青阳虚长几岁,陆宛却从来不这么叫他,这就罢了,现在连正眼看他都不肯。 江雪澜一进门,陆宛就别过脸,眉眼低垂,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他刚刚肯定不是这么对孟青阳的,说不定还着孟青阳笑了……江雪澜手里提着兔子,面上阴晴不定。 一时间屋内三人心思各异,尤其是孟青阳,一双长眉紧蹙,嘴唇紧抿,极力压抑着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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