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信半疑:“是吗?”我不知道是我的眼睛出了错,还是我的记忆出了错。 温逢九道:“嗯,你喝了三四杯,我只喝了两杯。” 既然他这么说,那必然是真的了。我道:“我喝醉之后,你把我送回来的?” 温逢九点头。 我问:“我昨晚有说什么胡话吗?我只记得你在笑我,后面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温逢九反问:“什么话是胡话?” 这个问题可是难倒我了,因为在我眼里,好像没有什么话能是胡话。 我含糊道:“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好吧,这个解释好像没有什么用,因为我经常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让温逢九来想,他估计也想不出喝醉酒之后的乱七八糟,跟喝醉酒之前的有什么区别。 我换了个问题:“不说胡话了,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温逢九道:“没有。” 我问:“那我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温逢九还是道:“没有。” 我有些疑惑,心想,原来睡着的我是这么乖的吗?既不会说乱七八糟的话,也不会做奇怪或者过分的事情。 我很好奇我睡着之后是什么模样,所以我又问:“那我是不是喝醉了之后,砰地一下就倒在了桌上,然后就睡过去了?” 温逢九道:“倒也不是。” “那是什么样的?” 温逢九道:“你喝醉之后,一会嚷嚷着要去摘月亮,一会嚷嚷着要把星星都打下来,一会又说今晚的太阳怎么这么大,然后醉醺醺地爬上屋顶,吹了一会风之后,我便带你回房睡觉了。” 我抿了抿唇,心想,这还不如不知道。 我问:“就这些了?” 温逢九笑道:“小忆,你还想做些什么?” 我嘴硬道:“那也没有很离谱嘛……” 温逢九道:“要给你说说详细版本吗?” 我连连摇头道:“不了不了,你看天都大亮了,我们赶紧出去练功吧,早点练完,就可以早点吃饭了。” 说完,还不等温逢九说出别的话,我便推着他出门了。 我长大了一岁,但日子没有任何的变化,我们种菜,养猪,逗鱼,练功,做饭,洗碗,你追我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过着不羡仙的日子。 玲儿天天练基本功,已经有一些武功基础了,师父师娘问她想学拳脚还是软剑,玲儿选择了软剑。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我们不需要跟玲儿对打了。俗话说刀剑无眼,其实拳脚也无眼,可以打伤人,也可以打死人。虽然我们肯定不会打死玲儿的,但也很害怕会打伤玲儿,尤其是周游。 从那以后,玲儿有时跟着师娘学剑,有时跟着慕拂衣学剑。慕拂衣也很高兴,因为终于有人可以跟她对打了,练功最好玩的地方在于打架……说错了,在于跟师门中人的互动,边练习边玩,才是最好的进步方式。 我最近很喜欢练骑马,我给我的马取了个名字,叫傻大个。他们都笑我,说哪有人给马取这样的名字?我挺起胸膛,道:“我啊。” 苏过秋道:“都说马似主人,但是小忆啊,你傻是够傻了,但还算不上是大个。” 我反驳道:“谁说马似主人的?马跟主人可以不一样啊。” 周游道:“你的马看起来也不傻,为什么叫它傻大个?” 我道:“因为好听啊。” 哄堂大笑。 “真的好听。”我理直气壮道,“师兄,你说,傻大个是不是很好听?” 温逢九沉默须臾,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道:“你们看吧,师兄都说好听!” 众人默然。 我道:“你们给你们的马取的是什么名字,说来我听听。” 我就不信了,还有马的名字比傻大个还好听。 苏过秋道:“我的马叫苏宁安,安宁的宁,安宁的安。” 我道:“那是马不是人,怎么还有名有姓的?” 苏过秋道:“怎么?马就不能有名有姓吗?我的马跟我姓,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没有。”我道,“只不过,这苏宁安没有我的傻大个好听。” 苏过秋道:“二师姐,三师兄,玲儿,你们来说说,谁的马的名字好听些?” 慕拂衣诶了一声,道:“你们比你们的,别拉上我们,我们可不表态。” 周游道:“对,这两头不讨好的事情,我们就不做了哈哈。” 苏过秋便问:“你们的马叫什么名字?” 慕拂衣道:“我的马可厉害了,说出来吓你们一跳。” 慕拂衣的马是匹红马,我很好奇它能有多厉害,迫不及待道:“二师姐,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我的马啊,叫‘傲看红尘’。”慕拂衣仰起头来,“怎么样,是不是很威风?很潇洒?” 嗯,我承认,傲看红尘确实比傻大个要好听。我甘拜下风。 玲儿道:“四个字,好长的名字啊。” 周游“咦”了一声,道:“我的马也是四个字的。” 我们异口同声:“是什么?” 周游道:“是‘一骑绝尘’。” 我哇了一声,道:“跟二师姐的马名字好配啊,不仅都是四个字的,而且还都有个尘字。” 慕拂衣道:“还是不一样的,我的‘傲看红尘’是潇洒,三师弟你这个‘一骑绝尘’,便是狂妄了。” 周游笑了笑,道:“非我狂妄,我为它取名一骑绝尘,并非说它比你们的马都厉害,只是在我心中,是无与伦比的意思。” 我心想,周游这句话怪怪的,好像把马当成情人那样,不过爱马之情,也可以理解。 接下来苏过秋问温逢九的马名,我道:“他的马还没有取名字呢。” 苏过秋道:“小忆,我问大师兄,又不是在问你。” 我道:“我知道嘛,我就帮他答了……” 温逢九笑道:“是啊,我的马还没有取名字。” 周游道:“大师兄打算给马取什么名字?” 慕拂衣给出建议:“要不叫‘小忆’得了,我看那马跟小忆长得也差不多。” “怎么可能?”我表示不服,“二师姐,你在开什么玩笑?那马怎么可能跟我长得差不多?我可比它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多了。” 他们都自动忽略了我的话,苏过秋道:“别了吧,有一个小忆,就足够让大师兄头疼的了,再来一个那还得了?” 我跳过去打了苏过秋一拳,道:“你再说一遍?” 苏过秋捂住胳膊:“啊啊啊,我的骨头被小忆打断了,各位师兄师姐快帮我主持公道……” 我道:“别装了,你捂错了,我打的是另一条胳膊。” 又是一阵嬉嬉闹闹,等我们四下散开的时候,我问温逢九:“师兄,你打算把马叫什么?” 温逢九看着我道:“小忆帮我取个名字吧。” 我想了想,道:“那……叫‘惊鸿’如何?” 温逢九道:“好,就叫惊鸿。” ---- 小忆对自己的马:傻大个。 小忆对小温的马:惊鸿。 傻大个:准备离家出走了。
第29章 山中无历日(二) == 今早起来的时候,我察觉到嘴里长了个小小的东西,舌头碰到的时候,还挺疼的。 在我漱口的时候,这种疼痛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到了用早饭的时候,我连胃口也没有了,因为吃东西会加剧这种疼痛。 许是因为我苦着一张脸,早饭没吃多少,话也比平时少了许多,大家都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问我怎么了。 我指着嘴巴,道:“里面好像有个伤口,痛痛的。” 师父走了过来:“张开口我看看。”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么多人看着呢。但我更想知道那是什么,于是用清水漱了漱口,张大嘴给师父看了。 师父问:“哪里?” 我指着痛的地方,说不出话,只能啊啊两声。 师父看出来了,笑道:“没事,就是口疮。” 我问:“真没事吗?” 周游道:“小事一桩,过几天就好了。” 我心想,还要过几天才能好,那可真不是小事。因为这会影响我这几天的胃口,吃好吃的也没那么高兴了,事情可大了! 我问:“你们以前都有过吗?” 众人都点了点头。 我又问:“为什么我不知道?” 苏过秋笑话我:“这么小的事情,难道还要昭告天下?” “小忆的可能严重些。”温逢九为我出头了。 我道:“就是就是,你们吃饭都没有异常的,说明你们的不怎么严重。” 慕拂衣道:“非也非也,我得口疮的时候还是挺痛的,但是我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扮作了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样说来,只能说我的演技不好了。不对,我也没想过演啊,我的喜怒哀乐,一向都是挂在脸上的。 我又有疑惑了:“不对啊,玲儿你还这么小,怎么会得过?” 玲儿道:“五师兄,这跟年纪应该没有关系。” 苏过秋道:“对啊,你这个年纪才第一次得,已经是很幸运了。” 我问:“我为什么会得口疮啊?” 师娘道:“这得问你自己了,昨日厨房里少了半只辣鸡,我还以为是老鼠叼走了,现在看来……” 我心虚极了,低下头来眼珠乱动,不敢看师娘。 师娘却不欲放过我:“是不是你吃了?” 我狡辩不得:“……是。” 师父道:“难怪你会得口疮,一个人吃半只辣鸡,那里面可是塞满了辣椒。” 我小声道:“辣椒跟口疮有关系吗?” 师娘道:“上火的东西吃多了,就容易得口疮。” 苏过秋道:“小忆,你真不够意思,偷辣鸡就算了,居然还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吃,一块肉都没分给我们。” 慕拂衣道:“是啊,小忆,如果你大方一些,说不定就不会得口疮了。” 我接受着大家的批评,并且表示道:“我错了,以后我偷半只辣鸡,定然会再分一半给你们。” 我吃一半的一半,他们分着吃剩下一半的一半,我这算盘打得可真妙啊。 师娘诶了一声,道:“小忆,师娘还在这呢,你说些什么?” 我道:“师娘,那还不是因为你做的辣鸡太好吃了,那个香气天天都钻进我的鼻子里面,勾得我睡都睡不着。” 师娘笑道:“怎么?还怪我把辣鸡做得太好吃了?” “当然不怪师娘,要怪啊,就怪我肚子里的馋虫。”我拍了拍肚子,警告里面的馋虫,“你老实一些,不然我宁愿剖开肚子,也要把你揪出来决一死战!” 苏过秋道:“这声音可真结实啊,小忆,你多拍几下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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