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笙点点头,又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眼神也不住往李轻舟腰间挂着的钱袋子瞟,“可得把银钱看好了,别弄丢了。” 李轻舟学着月笙压低了声音,“别太紧张,自然一点就好,不然更容易被人看出不对。” 月笙一想也在理,他这样的神色动作不就是在告诉别人他们身上藏着银子嘛,便赶紧收回手,也不敢再乱看。 一进牙行,就有牙郎迎了上来,是位四十来岁的清瘦大叔,一双眼看着很是精明。 “两位是要租铺子还是买铺子?” “买铺子。” “不知您这铺子是做何用处?可有要求?” “我们是想开间小饭馆的,不用太大,够摆四五张桌子就行,您看看可有合适的?”经过一阵子的商讨,他们决定还是开饭馆。不过与其他饭馆不同的是,他们主要做鱼虾、螃蟹、田鸡、黄鳝、泥鳅、田螺等水里的东西。 那牙郎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您既是要做吃食生意的,位置也不能太偏。目前只有三处铺子比较比较合适,其中两处都在安庆街,还有一处在吉庆街。” 李轻舟和月笙对视了一眼,牙郎所说的安庆街和吉庆街都是镇上人流比较多的,这两条街上吃食铺子也多,他们原也是想在这两处盘个铺子的。 月笙问牙郎: “现在能带我们去看看嘛?” “那当然可以,您二位在这儿稍等一会儿,喝杯水,”牙郎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温水,“我去跟我们管事儿的说一声,领了钥匙就带您二位过去。” 月笙他们接过茶水,在前厅坐下来,看着牙郎去了后面。 一杯茶水喝完,牙郎也拎着一串钥匙,满脸带笑地出来了,“久等了,我这就带二位过去。” 牙郎带着他们先去了安庆街,第一家铺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地上有些赃污,墙上有的地方仔细看还有裂缝。桌椅更是积了厚厚的污垢,按一下就能听见咯吱声。地方也不大,里面就摆了四张桌子,留出的过道就要侧着身子才能走,还会碰到两边的人。不过价钱很便宜,只要三十五两银子。 月笙他们只在外面看了看,连后院都没去,就直接让牙郎带着他们他们去了下一家。 第二家就显得干净整洁了许多,地方也比较宽敞,能摆下五张桌子。后边还带着一个小院子和两间厢房,倒是比较符合他们的要求。就是这铺子旁边也是家小饭馆,多少与他们家还是有些冲突。而且街尾还有家赌馆,来往的许多人看着都不大面善。 牙郎还在旁边介绍,“这间铺子做饭馆还是挺合适的,每日来这边吃饭的人也多。而且价格也不算太贵,只要六十两。” 李轻舟看了月笙一眼,见月笙冲他摇了摇头,便道:“还是烦您带我们去瞧瞧最后一家吧。”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带您去。这买铺子不是小事儿,多看看总没错的。” 最后一处铺子在吉庆街,他们过来时街上很是热闹,茶楼里传来阵阵喝彩声,身着儒袍的学子捧着书在路上看得入迷,不小心撞到人,忙拱手作揖,连连道歉。 牙郎带他们看的铺子在靠外边,这一截都是单层的铺子,再往里去就是两层甚至三层的大酒楼。左边是间包子铺,右边是家小酒馆,外面打整的干干净净,地上见不着什么明显的污渍。 铺子里面挺宽敞,打扫的也干净,不过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件家具。后边也带着院子,带着后厨和两间厢房。后厨里有两口灶,不过没见着锅和其他用具。 最令月笙和李轻舟惊喜的是,后院还有一口水井。井口虽不太大,但李轻舟试了,能打上水,井水清亮,还有股淡淡的甜。 “这水井好,日后做饭少不了用水,有了水井就用不着去别处挑水买水了。”月笙摸着水井边,笑眯眯地和李轻舟说话。 李轻舟看月笙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看上这处铺子了,不过他自己也觉得三处铺子里这处是最好的,便问了牙郎:“这处铺子要多少钱?” “您二位也看了,这处铺子地段是不错的,里边也宽敞,还有水井,要不是这主人家家里出了事儿,欠了债,也不会想着把铺子卖了,那价格自是比前两处都贵的,得要七十五两银子才成。” “贵了,你这铺子是不错,但也就比第二家多了口井,这就贵了十五两。而且里边儿可是什么都没有,就一个空壳子。我买来还得自己置办桌椅板凳、铁锅什么的,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张,算下来可还要顶不少本。这样吧,六十八两,我们就买了。”李轻舟一番话说得底气十足,他可是老早就打听好了,这些牙郎喊价都会往高了报,有很大的饶价空间。 “不行不行,这价太低了,卖不了。”牙郎见李轻舟牵了月笙的手准备出去,又忙在身后喊道:“七十二两,我最多给你们少三两。” “七十两,我们是真心想盘这个铺子。七十两,你若是能行,我们马上就跟你交定金签契,决不二话。” 牙郎沉吟片刻,才咬了咬牙,“哎呦,您二位可真是狠,这样我可就挣不着了。罢了,七十两就七十两吧。” 回牙行的路上,牙郎还在埋怨,仿佛李轻舟他们捡了天大的便宜。两人听着并不放在心上,牙郎既然能答应,就说明主家的底价比七十还低,还有饶价的空间。不过他们也没得寸进尺,七十两买下这个铺子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两人时不时地对视一笑,都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先交三十五两定金,这些契书我们明日就会送去县衙登记,过个五六日二位再过来交剩下的银钱,就可以来把房契地契、钥匙什么的领回去了。”牙郎笑着把契书折起来放好。 回到牙行,牙郎便拿了房契地契过来给两人查看。确认无误之后,月笙便和牙行签了契书,又交了定金。接下来还得去县衙办理手续,这铺子才算是属于他们,不过这就用不着他们自己跑一趟了,牙行会帮着办妥。 看铺子、签契,一番忙活下来,竟已午时末了,天上的太阳都已经西斜。回到摊儿上,鱼丸和炸鱼都已经卖完了,连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不过李重山和李乔哪儿也没去,就在摊上等着。 李乔一见李轻舟他们过来,就忙走上前,“怎么着,可买着合适的了。” 李轻舟沉着脸摇摇头,“太贵了,买不起。” 李乔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强撑着笑宽慰到:“没事儿,那就再攒攒。” 月笙见一旁的重山都有些沮丧了,没好气地捶了李轻舟一拳,“他逗你们呢,我们连定金都交了,不过还得过几日才能进去。” “真的,那铺子是什么样的?在哪儿?我能先去外边儿瞧瞧吗?”李乔也顾不上去怪他堂哥骗人了,拉着月笙就兴奋地问了一串问题。 “铺子在吉庆街,里面能摆四五张桌子,还有水井……”月笙也高兴,便跟李乔一一说了起来。后来又留了李轻舟在摊上看着,带着两个弟弟去铺子外面瞧了一眼。 牙行办事很快,过了五日,李轻舟和月笙就去领回了铺子的房契地契和钥匙。契书上写得都是月笙的名字,他终于实现了拥有一家小铺子的愿望。 ----
第47章 == “回来了, 怎么样?可办妥了?”月笙他们一回家,陈秀云就迫不及待地问。 月笙把摸出藏在胸前的房契地契递给陈秀云,“都弄好了, 这是铺子的房契地契, 我们现在也是有铺子的人了。” 陈秀云不识字, 但上面的官印她还是识得的,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手里轻飘飘的纸张, 激动地红了眼眶,“好好好, 这么贵重的东西, 还是你自己收好。” 陈秀云知道铺子是记在月笙名下的, 李轻舟早就跟她说说过。她对此是没什么意见的,一来她自己没什么能力帮扶小两口,自觉无权干涉他们的决定, 二来她知道月笙是个乖巧懂事的, 两人又素来感情和睦, 铺子记在谁名下便没那么重要了。 看着月笙把契书重新放回胸前, 陈秀云又问道:“那明天是不是要去打扫打扫?桌椅板凳已经定了,锅碗瓢盆这些也该开始准备了吧?” 上回交完定金回来, 李轻舟就去找了村里的老木匠, 定做了五张方桌、二十条板凳,还有大大小小的木盆木桶若干。又托篾匠编了好些菜篮子、竹筐、刷子、笊篱等。 “是该备着了, 还要买个算盘, 门锁也得换一换, 我们争取早日开张。” “对了, 你们可想好叫什么名儿了?是不是得早些把牌匾定了?”陈秀云突然想起直到现在这铺子的名字都还没确定。之前家里人商量了好几个, 什么李记食肆、好味居、飘香馆, 但总觉得不太合适,便一直没定下来。 月笙和李轻舟相视一笑,缓缓开口:“想好了,就叫‘月舟渔味’吧。” “月舟渔味,”陈秀云自己小声念了几遍这名字,才赞道:“这名字好,既好听又好记,别人一听也能大致知道是卖什么的。” 李轻舟也在一旁傻乐,这名字是月笙今儿在回来的路上想出来的。有月又有舟,这不就代表着他们夫夫嘛,李轻舟一听别提多美了,没多想就决定铺子就叫这名儿了。 第二日一早,一家人加上李乔,都去了镇上。李轻舟兄弟俩自觉表示留下来摆摊儿,月笙就带着其他人先去买了几把新的门锁,接着去了铺子里。 “一届小笼包,一碗粥,在这儿吃。” “两个猪肉白菜的,三个馒头,我带走。” 这会儿正是吃早食的时候,旁边的包子铺把笼屉就摆在靠门口的位置,打这块儿一经过就能闻见包子的香气。铺子外面挤了一堆买包子的客人,再探头往里面一看,每张桌子上都坐了人,后进去的人转了转,才找了个空处挤着坐下来。再观远处其他吃食铺子也差不多,都很是热闹。 “好多人啊,这生意可真好。”有些太吵了,李乔不得不微微提高了音量和月笙他们说话。 “人多好,人多好,日后我们这铺子定也能这样热热闹闹的。”有人提着油纸包好的包子从人群中挤出来,急匆匆往前走,差点撞到好奇张望的嫣嫣,陈秀云一边把嫣嫣牵得更紧了些,一边乐呵呵地回应李乔的话。 月笙在开门锁的时候,有站在后面等包子的人好奇地问道:“你们是这铺子的新主家?” 这说不定以后就是自家铺子的客人,月笙笑着答:“对,我们刚刚买下这间铺子,准备在这儿开个小饭馆。”月笙刻意说得大声了些,确保看过来的人都能听见。 “我看你有些眼熟,”有去过鱼丸摊上的人认出了月笙,“五丰街上卖鱼丸的是你家吧?” “对,日后这鱼丸就在铺子里卖了,到时候还有其他菜,还得劳烦各位过来捧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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