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木着脸道:“是吗?既然你那么有自信,那万一边关乱起来,我替你向陛下请命,送你去平乱吧。” 万洲:“……” 钟宴笙焦心得不行,骑着马转了个弯,没心情再搭理他。 本来就有一批官府的士兵进来搜寻了,地上的足印很乱,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火把亮着,旁边扎着个红带子,以示此片区域搜寻过了。 钟宴笙望向夜色下莽莽无边的山林,陷入了一种恐慌的茫然。 萧弄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该怎么找到萧弄? 四处都挂着代表搜寻过的红带子,山道越往里面越窄,渐渐地不能骑马了,众人只得下了马,走在泥泞的山道上,衣裤都被溅上了泥点子。 其他人还好,护在周围的几个黑甲卫看着钟宴笙,却有些为难。 王爷让他们护好小殿下,听小殿下的调令,但他们也没想到钟宴笙会亲自过来。 此刻钟宴笙裤腿上都是泥,干干净净的小殿下,实在是很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护在周围的黑甲军静默不语,警惕着周遭,忽然,一个黑甲卫望向深林里的某一处,噌然一声拔出刀,嚓地拦下了一支飞箭:“什么人!” 众人一惊,跟着唰唰拔刀:“保护殿下!” 下一刻,暗林中亮起了一片雪亮的刀光,一群人埋伏在路边,提刀袭来。 竟然当真还有刺客蹲守在春风谷附近,而且目标很明确,就是朝着钟宴笙来的! 钟宴笙眼尖地注意到,他们身上的衣服,与山林外的那堆尸体是一模一样的,显然与袭击萧弄的是同一批人。 谁又想要萧弄的命,又想要他的命? 钟宴笙脑子里窜出个可能,死死攥紧了匕首,在一片怒吼与刀光剑影里,心惊胆战地躲在侍卫和黑甲卫身后,没有乱跑。 这种时候,惊慌失措地乱窜才容易被逮住。 这批刺客并不多,只是接着黑夜与树林的遮挡,才敢正面冲来,黑甲卫个个以一当十,就算是在不熟悉的地形里,战力也比寻常的士兵厉害,一会儿就能解决…… 钟宴笙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眼角余光中,又冒出了一批人! 显然这些人不是为同一个人卖命的,袖子上比先前的这批身上多了个绣花的纹样,出现之后,毫不犹豫地朝着黑甲卫杀来,目标还是钟宴笙。 两批人? 钟宴笙愣了一下,短暂的恐惧之后,又很快镇定下来。 他带来了四百黑甲卫,还有五军营的士兵,以及出身锦衣卫的万洲护卫在侧,这两批刺客就算一齐进攻,在黑甲卫的重重守护下,也靠近不了他。 解决这些人,只是需要费些功夫罢了。 念头刚落下,有个士兵慌张地喊起来:“邪了门了,怎么越打越多,又来人了!” 钟宴笙跟着慌张:“……” 不是他叫的! 从众人背后的方向,居然又窜出了一批人! 与前两批出现的人又有不同,这些人的面巾是灰色的,显然是没料到已经有两队刺客出现了,众人相对一愣后,毫不含糊地冲了进来,制造出不小的混乱。 没料到又冒出了第三批人,连黑甲卫们也愣住了,随即当机立断做出决定:“放信号!且战且退,护着殿下离开山林!” 钟宴笙这回不敢再多想什么了,跟着他们挪了挪坑。 然而信号烟花刚放出去,居然又从侧后方涌出了一堆人! 万洲终于撑不住,甩了甩刀上的血,骂了一声:“他娘的!这山林里到底藏了几批人?宝庆府的这群废物,到底怎么排查的!” 钟宴笙头一次感觉他骂得对。 然而形势居然没有恶化,这群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几批刺客,不知道是争着拿钟宴笙的人头,还是彼此有仇,亦或者有人纯粹就是来搅浑水的,几批人撞到一起,场面瞬间无比血腥混乱,彼此都杀红了眼,一时也没人注意要先杀目标了。 护在身边的阵型也有些乱起来,钟宴笙瞅着场面混乱,猫着腰悄悄往后退,退到一半,腰上骤然一紧,嘴也被一只大手捂住了。 他被人圈着腰往后一拽,来不及喊一声,就被直接拖进了树丛中。 一瞬间,钟宴笙简直是毛骨悚然,根根寒毛直竖,不假思索地抽出袖中的匕首就要捅过去,动作到一半,腰上的手又紧了紧。 钟宴笙一愣,抓着匕首转过头。 视野很昏暗,他看不清身后人的模样,却嗅到了他身上带着的铁锈血腥气,以及淡淡的苦涩冷香。 “哥哥?” 钟宴笙从他的手心里挣出嘴,含糊地叫了声,心又砰砰跳了起来,是和紧张害怕时不太一样的急促。 身后的人一声没吭,几乎是将他提起来了,钟宴笙犹豫了一下,乖乖的没有乱动。 夏日的树林生长繁茂,山道错综复杂,抱着他的人却仿佛能在夜里视物一般,走得轻巧从容,飞快退离了那片火光与厮杀声交织的地方,已经有人发现了钟宴笙被带走,惊怒的大吼声不断:“小殿下被劫走了!” 簌簌的枝叶声从耳边不断掠过,交错着沉重的呼吸声,钟宴笙嗅到他身上愈发浓郁的血腥气,心里发紧:“哥哥,你受伤了吗?严不严重?我带了楼大夫给我的伤药。” 还是没有回应。 注意到他们似乎是在往山林深处钻,钟宴笙隔了会儿,忍不住又问:“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们不下山吗?” 身后的人还是没开口,反而嫌他很吵般,又捂住了他的嘴,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深林小道,最后抓着他,一头钻进了一个掩藏在茂密枝叶后的山洞中。 随即钟宴笙身上一轻,被轻拿轻放地放到了地上。 钟宴笙直觉萧弄的状态好像不太对,终于被放下后,立刻掏出腰间携带的火折子,嚓地一声后,点亮了周围。 这大概是哪个上山打猎的猎户待过的山洞,不算深,地上铺着层稻草,还有个早就熄灭的柴火堆。 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的确是他熟悉的深蓝色。 钟宴笙松了口气:“哥哥,你……” 他的话说完一半,就又被捂着嘴打断了。 那张俊美的面容在火光中半明半暗的,眼底没有以往熟悉的笑意,反而覆着一层薄红的血雾,显得混沌又狂躁,捂着他的嘴低下头,高挺的鼻梁蹭了蹭他颈间薄薄的肌肤,闭上眼深嗅了一下后,歪着头挑起眼,盯着他露出了个难以捉摸的笑容。 钟宴笙被他有几分轻佻的动作吓得浑身一僵,迟钝地察觉到了几分危险。 眼神不对。 面前的人打量着他,眼神里慢慢涌出的,是一种纯粹兽性的贪婪邪欲。 不像萧弄平时看他的眼神。 更像是只刚把猎物叼回自己的洞穴里,思考着从哪开始下口的野兽。 作者有话说: 脑子不清楚的瞎弄:嘿嘿,叼回来只香香的老婆!
第五十七章 对上这样充满混沌兽性的眼神, 之前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冷不防又窜上了脊背。 钟宴笙恍惚想起来,从进林子后,他就总觉得, 暗林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是萧弄吗? 方才的场面那么混乱, 萧弄出现带走他, 不像是来救他的……反倒像是伺机来抓他的。 强作的冷静镇定逐渐碎得七零八落,钟宴笙单薄的身子微微发着颤, 与萧弄对视着,漂亮的眸子里漫出了蒙蒙的水雾,摇曳的火光中, 那双明亮清透的眸子像日光下潋滟的湖泊, 摇摇欲坠地闪烁着细碎的光。 对上这样一双泪蒙蒙的眼睛, 萧弄似乎感到了一丝烦恼, 停顿一下,捂着他眼睛的手往上一移,盖住了他的眼睛。 嘴上的束缚消失, 钟宴笙哽咽了一下,沙哑着开口:“你、你怎么?我们真的不能待在这,楼大夫也来了, 我带你去找他……唔!” 他话没说完,那只手又移下来, 捂住了他的嘴,眉目显得冷酷极了, 很不喜欢他说的话般。 钟宴笙困惑地望着他, 眼睫被泪意沾湿, 愈发浓黑如墨, 衬得眼眶的红意格外明显, 连带着鼻尖也微微发红,像一片白瓷,透着点薄薄的易碎感。 萧弄盯着他看了半晌,手又盖上他的眼睛。 钟宴笙:“…………” 憋着的眼泪突然就哭不出来了。 他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剐蹭过萧弄的手掌心,下一刻,就感到覆盖在眼睛上的手掌往下压了压,隐隐带着股威胁之意,仿佛是在警告他不要撒娇。 萧弄的情况太不对劲了,神智明显不太清醒。 钟宴笙咬咬唇,想起他还没来得及问萧弄头疾的事。 是因为头疾吗? 钟宴笙迟疑着,小声开口:“哥哥?” 大概是发觉钟宴笙不再叽叽喳喳地想叫他走了,盖在眼睛上的那只手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往下面来捂他的嘴。 眼前的视线一片黑暗,但钟宴笙能察觉到,萧弄极富存在感的视线正在他的唇瓣与脖颈间来回衡量。 他被按着仰着头,微微干涸的唇瓣无意识微启着,露出一小点点嫣红的舌尖,雪白瘦弱的颈项也被迫暴露出来,淡青色的脉络隐现,在萧弄的注视下,喉结紧张地滚了滚。 山洞里静得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一个粗沉,一个急促。 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钻进耳中,钟宴笙还没反应过来,猝然被推到了身后的稻草堆里,混杂着浓郁血腥气的苦涩冷淡气息迎面扑来,萧弄依旧捂着他的眼睛,低下头来,仔仔细细地嗅他。 像从前每天都会跑到他床上来耍流氓的踏雪一样,他嗅得很仔细,从柔软的唇瓣嗅到尖巧的下颌,又抵着颈子上温热的肌肤,蹭到他的喉结上,嗅着他的味道,很满意一般,发出轻微的叹息。 钟宴笙被他死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连脖子都转不动,微凉气息喷洒在敏感的喉间,刺激得他忍不住又吞咽了好几下,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惶惶不安,嗓音都禁不住发着抖:“哥哥……” 萧弄还是没搭理他,脑袋埋在他颈间深嗅了会儿,似乎开始不满足于只是嗅钟宴笙的气息。 随即喉结突然被什么温热湿软的东西舔舐过。 钟宴笙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呼,猛地挣扎了一下,又被以一股完全无法抵御的力道摁了回去。 萧弄、萧弄舔他。 钟宴笙的眼眶又湿润了,脑子里一片发白,萧弄舔他,比萧弄亲他还要……过分。 他的一只手还徒劳着抓着那个火折子,替萧弄看清他狼狈的样子做嫁衣,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那把弧度诡异的匕首,细瘦的手背青筋都微露了,还是无法拔出来。 钟宴笙的顾虑太多,舍不得用刀鞘砸一下萧弄的脑袋,但压在他身上的人显然却没什么怜惜之意,品尝到身下人的味道后,愈发放肆起来,咬上那枚颤抖个不停的小小喉结,用齿间追着磨着,恶劣地戏弄着他。
180 首页 上一页 97 98 99 100 101 10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