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互相都搂了一个女子给对方脸色瞧,明明干的都是一样的事,可偏偏觉得对方才是个讨打货。面对这种挑衅,两人都觉得这个面子一定要挽回,还是非挽回来不可!打到现在,这已经不是意气之争了,而是尊严之战!!! 两人冷冷对视,突然间南肃身形一动,与此同时,殿辰也不差分毫地迎了上去。 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竟似再不可分离,直接形成了一团模糊的疾影。“噗噗”轻响连成了一片,谁也不知道究竟在这一瞬间各自击出了多少招式! 战到分际之时,两人速度愈走愈快,如同龙卷风一般席卷了整个狭小空间,可真是让几个轿夫叫苦不迭:天啦,就不能忍到回府吗?真是害死人了! 而在轿内的两个人也是暗暗叫苦,殿辰没想到南肃是有真拳脚的,他病体未愈,硬碰硬实在是吃亏,缠斗间,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可他不知道,南大世子那边其实也很不好受! 纵然南肃已拼尽全力,可还是觉得对面这爷们儿的灵敏度实在是太恐怖了。打着打着,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往后一退,喝道:“大骗子,你不是说要对我好的吗?怎么又家暴呢?” 殿辰冷笑一声,也不说话,只是递过来一个你自行体会的眼神。 下一瞬间,南肃突然觉得战局压力骤增,增长之幅度竟令自己也有窒息的感觉。 殿辰学了他的无赖,竟直接挑了几个让人实在不好描述的位置下手。 南肃鼻子都给气歪了,骂了声:“卑鄙,下流,无耻!” “娘子是在说自己吗?” 砰的一声,两人的膝盖对撞在了一处,南肃疼得一抽抽,就要后退。 谁料,殿辰的膝盖以下却突然诡异地翻转,一脚踹向南肃的大腿! 南肃疼得快哭了,猛按住殿辰脑袋,用额头狠狠地撞过去。殿辰被撞得头晕脑胀,却闪电穿出一掌,刹那间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击在了南肃的小腹! 伴随着一声倒吸冷气声,南肃摔在脚踏上,干脆呲开獠牙就要去咬殿辰的大腿,并大喝一声:“恶狗扑食!” 殿辰简直给气笑了! 他是什么人,只要有一瞬间,便足以反应过来!正要一把拍向南肃的脑袋,谁料南肃得意笑起来,迅猛一脚竟是从后方直踢过来——这柔韧性,真他妈绝了! 但是,下一刻南肃就懵逼了。 他的腿一把被抓住,整个人翻飞起来。这过程实在太快,以至于他还在下意识地收拢牙齿,却一瞬间后腰就顶在了座位上。殿辰陡然压下来,提着他的右腿直接贴到鼻尖,可他的左脚却还在紧贴着轿帘,竟然——活生生撕了个另类的一字马! 然后,就是“啪啪啪”的清脆声音不停响起,几乎连成了一片,南肃这才羞愤地反应过来:这逼居然在打他的屁股!!! 六月债,还得快。 南大世子暴怒,狂怒,怒不可遏,两眼竟是变得血红,怒喝道:“恶狗扑……!” “我让你恶狗,我让你扑!”也不知殿辰是气疯了,还是脑袋被撞出问题了,竟和南肃斗起嘴来:“你就是条狗!” “恶狗扑……” 下一刻,南大世子只觉得嘴上一凉,一个满是药草气息的嘴唇贴了上来,正好将他那张即将发飙的小嘴堵得严严实实。 被男人骤然破入口腔,狠狠汲取着里面的一切,南肃突然觉得脑袋一晕,霎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心脏再一次飘飘荡荡的,甚至,好像有点不想挣扎了……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踌躇,可能连千分之一秒都没有,全力反抗的南肃瞬间挣脱殿辰的手,大喘着,狠狠一口咬上殿辰的嘴巴! 血腥味,一瞬使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南肃倔强地直视着殿辰,越加用力,利齿重重地磨着,撕开了殿辰的嘴唇,也撕开了他心里不能被人探知的灰色地带…… 他一直老是揪着某件事不放,是因为他过不去,他放不下,受委屈的是他,胆战心惊地活着的是他,都是他,不是殿辰!!! 十多年了,从没有亲人会在他回家的时候等过他,所以,他经常会醉醺醺地跨过门槛时,自己跟自己说一句:“肃儿,你回来了。” 可有一天,殿辰在马车里将他的头按在了肩膀,对他说:外面下雨了,所以,我来接你…… 也许从那一刻起,他的心就被轻轻地捧了起来,可男人的话不能信,因为他自己就是个男人。 昨夜他才发现,本该照着自己的月光,是别人的,于是他竟然心魔骤起,并暗自宣誓,再也不要被困在那片善变的月光里!!! 只是…… “祖宗,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几乎像是无能为力的哀求了。 男人的手指拂过他脖间被别的女人留下的吻痕,漆黑的眼底一瞬浮起化不开的悲哀,那么真,那么让人心疼,他的语调和亲吻,仿佛都有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让人沉沦,一直永久地沉沦…… 南肃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滑落至太阳穴,滚入鬓发中。 他突然失去了全部力气,一把被抱起来后,后背抵在厢壁上。 殿辰抓过他的两腕按在侧方,用那张流着血的冷唇,颤抖着吻他。病重的男人,身上总是带着几分破碎感,正如他的语气:“不要再伤我的心了……” ——崽崽,我是人,不是佛。 ——我是会疼的。
第三十章 番外(殿辰篇) ——以前,有一个人很喜欢我。 ——我叫他崽崽。 年复一年的纷扬大雪里,殿辰总是孤身站在弘福寺的山顶,撑起一把油纸伞,任雪花落满大裘。 “六皇子,又下雪了。” 明智大师经常在此处与他碰上,然后那位苍老的高僧总是站到旁边,诵经给他听,希望能为他静心。 殿辰就放下纸伞,抬起脸来看这漫天纯净。乌黑的眉,刀裁的鬓,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越发衬出一种透明般的苍白。 他微微一笑,眼神如同陈年醇酒,缓缓说道:“大师,无碍,我已经长大了……” “咳咳咳!” 时光回转,依然还是弘福寺,此时五岁的小殿辰躺在床榻上,低低咳嗽了两声,小脸上潮红一片。 老医师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回身叹道:“静妃,六皇子又患风寒了。” 人如其名,他的母后沈曼文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语调也总是婉约柔和的:“劳烦医师了。” 将医师送走后,母后摸了摸他的额头:“辰儿,暂时不能出门了哦。” 离变声期还很远的小男孩“嗯”了一声,娇娇弱弱的,像是个小姑娘。 他打小身子骨就不好,母后一直带着他居住在弘福寺,只有年关祭祀时,他才能与父皇还有哥哥们呆上一段时日。 他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可今年…… 母后离开后,他听见门外传来奶娘嬷嬷的声音:“小主们,六皇子生病了,你们不能进去这个房间了,不然也会生病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一阵齐刷刷的答应声。 然后,只听四哥说:“嬷嬷过虑啦,就算他不生病,我也不想跟他玩,一推就倒,很没有意思。”言罢,那声音就笑着跑远了:“小五,来啊,咱俩去捏雪球,一起打三哥哥!” 所有的声音渐渐都消失了,良久,殿辰垂下睫毛,闭上眼睛。 “六哥哥~” 突然间,一双小手从床边伸出来,接着,便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殿辰睁眼一看,连忙躲进被子里:“小世子,咳咳咳,你怎么来了?” 青渊王每年秋收后都会带世子来弘福寺祈福,比起那几位哥哥,殿辰倒是和他相处得较多。 小世子南肃今年才三岁半,还是小小的一团,这就奶声奶气地回:“我来找六哥哥玩啊。” “咳咳咳。”殿辰小脸咳得通红:“不行,我有风寒,不能过病气给你,你出去好不好?” “不要~” 小南肃摇了摇头,左耳垂下方的墨蓝色穗子跟着一起轻轻晃动。他握住殿辰的那只手,触感软软的:“生病的时候六哥哥只能独自一人呆着,会很孤单,所以我要陪着你~” 殿辰连忙抽回手:“不可以,你也会生病的。” “不会哒~”南肃站在床边,一拍小胸脯:“我的身体非常棒,所有人都说,我长大了一定是个盖世大将军!” “小世子?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听见这声呼唤,南肃一下子长大了红润的小嘴,扭头一瞧,正是殿辰的奶娘嬷嬷。 嬷嬷无奈地走过来:“我的小主啊,要是您也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南肃一下子扑在殿辰的身上:“不会的,我要和六哥哥呆在一起,我要看他一笑脸上就有个坑~” “我的天爷!”嬷嬷嗔怪唤了一声,拉起南肃就向外走去:“那叫梨涡,不叫坑!” 殿辰撑起身子,只见南肃一只小手被嬷嬷拉着,另一只小手还软软地朝他伸过来。那双又大又圆的乌黑眼睛瞬间泛起了泪光,可在眼泪掉落之前,便被嬷嬷拉走了。 嬷嬷将门关上后,说道:“小世子,不能再进去了,知道了吗?” “哦。”音调闷闷的。 四周又恢复了安静,殿辰重新躺回去,换了个姿势朝里睡。 屋里点了炭盆,发出“呲呲”的声响,和窗外的落雪声相得益彰,远处传来了几个哥哥打雪仗的欢笑声,殿辰听了很久,低低的呜了一下,却还是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间,一双小手又从床边伸出来,接着便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我又来啦~” 殿辰一下子弹起来,嘴角笑容还没绽开前,身体已经迅速又缩回被子里:“都说了不可以进来的。” 南肃自己爬上了一个小凳子:“我要看你的坑,来嘛,我们来聊天~” “小世子!” 门突然被推开,嬷嬷叉着腰站在南肃身后,头上掉落三根黑线:“对你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啊,放开崽崽,呜呜~”被嬷嬷抱起来后,南肃小手小脚一起蹬,腰带挣得松了,从衣服里掉落一堆金弹珠,小木剑,福娃娃,还有牛皮弹弓…… 南肃再一次被抱走了。 但殿辰不打算再睡了,因为他隐隐觉得,那双小手会再一次从床沿伸出来。 可过了一会儿,嬷嬷就拿了把锁头将房门锁住了。 “咣当”一声,锁头嗑在门上,将整个房间封了起来。殿辰小小的身体供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继续等,一直等到炭盆都烧过一半后,他才终于冲自己小声地道:“那我就先睡吧。” 只是,他刚闭上眼睛,又听一声软软的呼唤:“六哥哥~” 殿辰眼睛明亮,一下子笑起来,可起身后,发现屋里依然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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