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肃却哈哈一笑,冲众女道:“不妨事,不妨事,别看他现在脸黑得很,其实很好相处的。” 殿辰:“……” 殿辰大多时候确实温善,但反应过来后,漆黑的眼底终究有一丝怒意闪过。早上两人才在所有人面前秀了一把恩爱,谁料,转眼下山就是这种局面。别说他一个人间半佛了,恐怕真正的佛祖来了都得骂一句脏话。 殿辰望向南肃:“早知如此,我该等自己的宅子置办下来后,再带你下山?” “那怎么行?” 南肃一下子放开那貌美奴婢,冲殿辰端庄一笑:“放心,我会尽快安排她们的,你别生气。” 男人没再说话,当即转身离去,侧首吩咐:“平顺,今晚投家客栈。” 一向乖巧的平顺终于瞪了南肃一眼,并为自己的主子感到愤怒:“六爷,咱们不入宫吗?” “不了,过几日再去。” 当这对主仆离开世子府后,南肃深吸一口气,回身重新揽上刚才那奴婢的肩膀,笑道:“屏儿,想我吗?” 可被他唤作屏儿的貌美奴婢此刻已经笑不出来了,不只是她,其他女人也笑不出来了。 只要肯入世子府的,甭管什么来历,哪个不是存了些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妄想? 之所以说是妄想,是因为多年来,南肃虽与她们打情骂俏得欢实,却从未真正临幸过谁。就算真需要解决生理问题时,人家也是去暖香阁,还美其名曰:家花没有野花香! 可这个位置实在悬得太久了,对于众女来说,反倒渐渐像等着开奖一般了——只要刮开,必是大奖! 谁料,晴天霹雳真是一个接一个地来,她们的男人转眼就嫁人了不说,眼下,竟还要为了别的男人而赶走她们? 屏儿是浆洗丫鬟,可那双手嫩得跟白玉一样,缓缓搭在南肃肩膀上时,头也顺势跟着靠过去了,糯糯地道:“世子爷,您真的要赶我们走吗?” 南肃那叫一个心疼,手指一刮她的鼻尖,叹道:“那不然能怎么办?世子再尊贵,也比不过皇子,我怎敢忤逆六皇子的意思?” 屏儿跟了南肃好几年,怎肯前功尽弃,登时扑在南肃怀里哭哭啼啼起来。 有了带头的,三四十个女人登时跪成一片,也哭成了一片。 “世子爷,您若不要我们了,我们还能去哪儿啊?” “大好青春都留在世子府了,我们现在年龄最大的都二十三了,出去如何有活路啊?” “爷,比起被赶出府,您还不如干脆就杀了我们呢~” 南肃一脑门糟烂浆糊,搂这个也不是,哄那个也不是,白玉似的脸颊上竟急出了小汗。 他的素质高低完全取决于心情好坏和对方性别,对待女人,他向来耐心得很,竟硬生将所有姐姐妹妹都哄得不哭了,才无奈地说:“都先乖乖回房好不好,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可这个交代实在不好给啊。 南肃惆怅地去了醉贤居,烈酒几壶,独与冷风共饮,又是一个醉醺醺的夜晚。 …… 第二日他醒来后,小厮毕恭毕敬地将这位爷送出了大门。 南肃走在大街上,余光一瞥拐角路尧一闪而过的身影,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跟上去。 不出意外地,在孙家的大门前,他遇见了京圈的奶奶团:也就是一群每天凑在一起互相晒孙子的贵妇。京城团体众多,他的纨绔协会就是其中一个。 南肃虽是个纨绔,却很懂得讨女人欢心的纨绔,尤其是年长妈妈姐姐的。他混入其中,和她们聊啊唠啊,最后—— 惆怅地离开了。 当晚,南肃将殿辰约了出来。 纵然是冬天,京城的温度比弘福寺温暖许多,穿城而过的江上,微醺的夜风袭来,仿佛带有醇厚的酒香。 南肃坐在花船甲板上喝酒,回头望过去时,正见殿辰从船舱内走上来。男人身后的背景是隔岸的绚烂灯火,以及穿梭岸边的来往行人,无一不是年前张灯结彩的欢庆气氛。 “找我什么事?”殿辰坐到南肃对面。 微风将他的声音送过来,多了几分醇厚,仿似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甚至与江面产生了嗡嗡的共鸣。 南肃昂首忧郁地望着墨蓝夜空,直到脖子都酸痛了,才低下头来,勉强笑了一下:“六皇子,我始终给你生不了孩子。” 殿辰:“?” 他抓不住要领,眉头微微一皱,漆黑的眼睛里却波澜不惊。 南肃尴尬等了一会儿,见他不搭茬,只能自己抖开一块帕子,悲痛地开口道:“今天有人说我不会下蛋,还霸占着正妻位置。我很难过,思来想去,决定给你纳几个妾。”
第二十七章 柠檬精的纠结 纳妾? 殿辰盯着南肃,直勾勾的。他这样的目光,总是会让人联想到蛇,同类相吸,或许这就是那窝蛇在其卧房安家的原因了。 “娘子。” 殿辰忽然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容中隐约有了怒气,可语调任然控制得很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南肃帕子捂着脸,眼角挤出了几朵泪花:“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嫁人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如何懂得我的难处?本以为回京是件好事,可今儿我才知民间都在议论我些什么?那些糟践话,我是真不想在你面前提。” 说到伤心处,南肃灌了一口酒,又悲痛道:“还有,今儿我碰巧见了许多可爱的宝宝,都长得好漂亮啊。六皇子,本来你我都是能当爹的人,可这姻缘一赐,咱俩就是绝后了,我想家里有个孩子,这有错吗?” 殿辰微微眯了眯眼睛,依旧不捧南肃的场。 好在南肃已经开了话头,便兀自说道:“可我始终是你的妻,总得照料着皇家颜面,这传宗接代的责任,不就落到了你头上?不管是为了咱俩有个后人,还是为了我的名声,你就不能纳几房妾吗?昨儿才说要对我好,怎今儿个就给我白眼瞧呢?” 话音一落,殿辰眉梢一挑,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了。 他向来是个敏感的人,只听南肃一番哭诉,便知道弘福寺里的表白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亏得他的心停跳了那么久。 可很犯贱的是,他还是想让他欠他人情,或者说,他也想知道他对他究竟有几分在意…… “好。” 殿辰忽然温润一笑,就答应了下来,他的表情向来是滴水不漏,语声亦是:“那你觉得纳多少房合适?” 南肃放下帕子,缓缓抬眼看他:“你觉得呢?” “几房不够吧?我觉得你那三四十个奴婢倒差不多。你的眼光定然不会差,她们肯定也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正好,顺带为你解除了后顾之忧。” 南肃觉得殿辰真是太懂他了:“你能如此为我考虑,我真是十分感动。” “呵,”殿辰轻笑一声:“娘子客气。” 话说到这里似乎就到了头。 南肃的眼泪赚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登时将帕子一扔,展开折扇,诚恳地道:“六皇子,客栈总住得不方便,新宅也折腾得麻烦,不如就去世子府吧?你若觉得不够面儿,明儿我就将世子府的牌匾换成你的…” “牌匾就不必换了。” 殿辰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起身当先向船舱走去:“其他依你。” …… 世子府前后十六院,院院皆是恢宏奢靡,腾出一些房来安置殿辰的人,不过就是南肃一句话的事儿。 南肃已经习惯了在某个他看不见的角落里,藏有一双皇帝派来盯着他的眼睛,这便把戏做足了,与屏儿等人好生交代了一番,双方说得两眼泪汪汪的。 虽说殿辰不受宠,可皇子就是皇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大燕的地盘上,殿就是最牛逼的姓! 女人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屏儿是南肃最喜欢的婢女,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第二天殿辰正式入住世子府后,当晚,南肃便领着她去了殿辰卧房。 在正式纳妾之前,南肃总得先看看殿辰这樽憋了多年的佛,究竟往不往这条道上走。 路上,屏儿拽着南肃的袖子,依依不舍地道:“世子爷,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南肃停下步子,深深一叹,竟叹出几分真切的悲哀。良久,他方重新笑起来:“屏儿,以后不能叫我爷了,知道吗?我与你们一样,都是六皇子的妻妾,你在他面前注意些,不要惹他生气。” 屏儿跟了南肃多年,虽一直无名无分的做个丫鬟,可却从未受过亏待,甚至活得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滋润。 她从没见过比南肃更好的男人,此刻要面对殿辰,一时竟有些畏缩起来:“世子,六皇子要不喜欢我怎么办?” “谁会不喜欢我的屏儿呢?” 南肃掐了掐她的脸颊,安慰道:“别怕,只管去就是。你头上就是我,难道我还能打压你、跟你争宠不成?” 屏儿噗嗤一笑,娇媚风情尽在眉眼,又带了几分娇娇胆怯:“可是,我还是舍不得您。” 南肃转向另一面:“宝,你就忘了我吧,从我坐了花轿那天起,就与你们再无可能了。若你能入了六皇子的眼,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吧?从此你就是皇家人了,那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啊,最重要的是——尊贵!” 屏儿:“……” 南肃见没人答话,扭头一瞧,只见屏儿扭头就向殿辰的房间走去,再没有一丝犹豫。他登时鼻子都气歪了:“那也不用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见卧房门被打开了,露出殿辰清隽的脸庞。 他打量二人一眼后,最后将目光定在南肃身上,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南肃怕他不给屏儿好脸,刚想开口时,谁料,下一刻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殿辰长臂一伸,一把将屏儿揽进怀里。 屏儿“啊”了一声刚站稳,便被挑起了下巴。男人垂眸打量着她的五官,虽然神色依然平淡,可或许因为怀里是女子,因此动作更加显得爱护,眼神也温和,竟似旁若无人。 殿辰微微一笑:“你很漂亮。” 见惯了南肃风流行径的少女,一时对上这样温柔的男人,竟有些抵抗不住,结巴道:“我,我,我是奉命来侍奉您的……” 殿辰抬起唇角,连带着眼神也柔和起来:“好,正好我乏了。” 南肃的大脑已经宕机了。 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变成了柠檬汁,可最懵逼的是,他一时都不知道是该酸谁,并且,这个局面居然还是他一手促就的! 这道理他妈跟谁说去? 殿辰终于看了他一眼:“我很满意,劳烦娘子了。” “呵呵呵,不必客气。”南肃本能地露出八颗牙齿微笑。 殿辰眉梢一挑:“那娘子还在这儿站着,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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