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廿全身一僵,求助似地看向后下来的季寻,季寻冲何涧颔首:“掌门,阿廿昨儿半夜起夜时摔了,腰有些扭伤。” 顾廿:“……是。” 何涧也愣了:“你这摔得够重啊,那你先休息两天吧,先把身体养好,别留下顽疾了。” “是。”顾廿相当开心,又期待地问道,“师父,过两日您会来教导我们吗?”闻言,何涧瞬间心虚,顾廿瞧他眼神不对,奇怪道:“师父?” 何涧轻咳一声,往马车内瞧了一眼,带出一个孩子来:“为师介绍一下,这是楚婳,以后就是你的师妹了。” 这事来得有些突然,顾廿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季寻倒是没有太惊讶,他方才便察觉到马车内还有一人了。 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模样,瘦瘦小小的,很容易勾起人的同情心,何涧与她介绍:“这是季长老,这是我的大弟子,顾廿,你唤他师兄便是。” 楚婳便怯怯开口:“季长老,顾师兄。” 直到回了听雨楼,顾廿依然是晕晕乎乎的,摘星殿里,何涧告诉他:“婳儿是我从一伙山贼手下救出来的,发现之时,她的父母亲友都已遇害,我看她颇有韧性,且非命短之人,便将她带了回来收为徒弟。她小小年纪遭此恶运,我难免会多关心些,你若觉得过了便与我说,别憋在心里,暗生嫌隙。” 顾廿忙道:“师父误会了,徒儿不过是乍然得知,一时脑袋没有转过弯,师父放心,徒儿会照顾好师妹的。” 何涧欣慰:“你能理解为师便好。” ----
第9章 途中 转眼武道大会的日子便近了,此次武道大会在白月谷举行,而白月谷距玄阴宫极近,皆在大雍北部,因此,此次大会对玄阴宫更为有利。季寻携顾廿等人并一干侍从,提前十日离开,路上预留了充足的时间,以防途中发生意外情况。 这是顾廿第一次出远门,他恋恋不舍的告别了师父、姜宣和楚婳等人,跟着季寻踏上行程。 白天赶路,第一天晚上在京城,季寻的私宅中暂住,京城自然奢华,顾廿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感慨:“哇,我从未见过这么繁华的街道。” 陈沉与林清也来的少,脸上亦带有向往之色,季寻笑道:“这会儿时辰尚早,你们便各自出去逛会儿吧,只是戌时之前定要回来,明儿一早还得赶路。” 几人忙不迭应下了,陈沉和顾廿打了招呼,见他暂时还没有出门的想法,便与林清先离开了。而季寻看着赖在自己书房门口不走的顾廿,无奈道:“走吧,一起出去逛逛。” 今儿并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街上也不过些寻常摊贩,且因天色已晚,所剩小摊寥寥无几。但能和季寻肩并肩走在大街上,顾廿感到幸福,季寻亦暗自感叹岁月静好。 深夜,万籁俱寂,顾廿悄悄来到季寻屋外,轻轻敲了敲门,已经阖目的季寻微微睁开眼,叹气:“进来吧。” 于是顾顾廿推开门,进来,还细心把门栓插上,一溜烟地跑到季寻床边,熟稔地往上爬。季寻伸手揽住他,声音低沉而带些暗示:“怎么又来了?明早还得赶路呢。” 顾廿直往他怀里钻,直言不讳:“想你了。” 季寻轻笑,吻了吻顾廿的额头,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在他耳边轻轻道:“别明早又喊疼。” 顾廿抬手,环住季寻的脖颈,将一个吻落在他的唇角,挑衅似地看着他:“才不会呢!” 季寻的眼神逐渐幽深,两人之间的温度也不断攀升。 这夜,还长着呢…… 第二天被季寻喊起来的时候顾廿就不这么想了,想喊疼,却又想起昨晚上自己的豪言壮语,只能扶着腰硬撑着爬起来,还是忍不住瞪了季寻一眼。 季寻好笑,扶住顾廿,低声调笑道:“抱歉,实在是阿廿,太诱人了呢……” 顾廿顿时羞红了脸,赌气道:“还笑!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季寻敛了笑意,将顾廿揽入怀里,问道:“你不找我了,你想去找谁?嗯?” 顾廿不答,只道:“该出发了。” 季寻亲了亲他的脸,保证道:“以后定不会如此了。” 顾廿“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显然不是生气的模样。 两人一道到达宅院门口,陈沉、林清及仆从们皆已到达,几人分开上了两辆马车,便再度出发。 季寻所在的马车上,阿福在外驾车,阿禄坐在他旁边,马车里,顾廿枕着季寻的肩膀睡着了。 这一天的夜晚,几人在镇上的一家小客栈投宿,虽比不得京城,倒也算得上整洁,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过了这个小镇,沿路便愈发荒僻,看着便像是会发生点什么事的模样,出发前,季寻便提醒众人要时刻保持警惕。 一连两天,周围都荒无人烟,他们白日赶路,入夜便寻个背风处歇息。 这么久不见人烟,顾廿都快憋坏了,当前路被一伙山贼堵住时,简直兴奋坏了,这么多天了,总算见着个活得了! 山贼自然不是山贼,当陈沉挑下一蒙面黑衣人的面罩时,心里便发出了“果然如此”的感叹。来人虽多,却不敌陈沉三人,季寻尚未出手,黑衣人便被打散逃窜了。 被陈沉挑下面罩的黑衣人,大腿被刺伤,逃之不及,被陈沉和林清堵在原地,季寻上前,叹道:“魏金,好久不见了。” 此人正是陈宗从前的弟子,陈沉的师弟魏金,只见魏金冷冷道:“季长老,我劝你们还是放了我为好,不然小肚鸡肠、私自扣押拜入别宗的弟子的名声,可不太好听。” 季寻拧眉,冷笑道:“看来玄阴宫是贴了心要恶心听雨楼了。” 魏金抬起下巴:“话不能这么说,你放了我,不就没这事了吗?” “放了你?当这事没发生?听雨楼可咽不下这口气,”季寻示意顾廿将魏金控制住,道,“是听雨楼私自扣押还是玄阴宫刺伤被抓,可不是你们玄阴宫能决定的。” 魏金手脚被束缚住,却不怵,漠然道:“是嘛?那我们拭目以待。” 季寻草草处理完魏金的伤口,让陈沉和林清看守,便让众人接着赶路。马车上,顾廿苦恼:“这事儿可真不好办,没有其他人瞧见,玄阴宫定然不认,这事还有得掰扯。” 季寻捏捏他的脸,笑:“小小年纪,操心的事儿倒不少,你只管认真参赛,剩下的事我来操心便是,定不会让听雨楼吃亏。” 顾廿好奇:“阿寻打算如何做?” “让各大门派都知道玄阴宫对听雨楼的恶意便是。”季寻轻描淡写道。 顾廿隐隐有些明白季寻会如何做,担忧道:“阿寻万事小心。” 抓住了魏金,陈沉的情绪便一直不高,许是想到了曾经和蔡新、魏金在一起的同门之谊。 因为绑了个人,即便是路过小镇也不好停留,被他人发现难免产生误会,引起恐慌。是以路过小镇时,季寻只会让人去镇上买些补给之物,这一次轮到顾廿与陈沉一道去。 和气压极低的陈沉同路,短短一刻钟的路程,顾廿感到非常难熬,总算到了,然而这小镇荒僻,或许称之为小村落更为合适。自然也没有个正经采买的地儿,两人只能拿着铜板挨家挨户地收购。 下过雨的小路格外泥泞,连续走了三家都未找到所需物品后,陈沉的脸色愈发冷凝,顾廿瞧着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便主动道:“陈师兄,我看那儿有个草棚,要不你先去修整一下,我去剩下几家再问问,一会儿就好了。” 陈沉犹豫了一下,自问目前这状态实在不适合再继续去瞧人家门,便点头道:“也好,劳烦顾师弟了。” 顾廿拿了钱袋子,继续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一位大婶看他忙活半天收获甚少,便指点道:“少侠,我们这些普通人家家里余粮少,你不妨往山上走走,那儿住着一位大老爷,许是有不少余粮。” 顾廿听了,感激道:“多谢婶子了。”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饴糖递给大婶怀中的小娃娃,便转头朝着大婶指的路走去。 不多时,前方果然出现一座红砖瓦房,看着便极有底蕴的模样,顾廿心中一喜,忙上前敲门。很快便有人来开门,那人警惕地朝顾廿周身扫视一圈,才问:“公子何故敲门?” 顾廿直觉不对,留了个心眼,没说自己的身份,只是说出进京途径此地,想买些粮食。 那人点点头,让顾廿稍等,便关上了大门,顾廿越想越不对,忽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不等顾廿多想,便有人把门打开,却不是方才那个人,这人拿了一袋干粮给顾廿,顾廿一边给铜板,一边问道:“小哥,请问方才那人呢?” 这人随口道:“哦,方才我们家姑娘摔了,他去照顾姑娘去了。” 这理由倒是没问题,但顾廿却感觉他的态度就是十分敷衍,这并不是家中有人伤了的态度,顾廿正想继续询问,却被从里头窜出来的一个人给撞倒在地。 是个姑娘,那姑娘瑟瑟发抖地往顾廿身后躲,一个年轻的男子搀着老年男人出来了,看上去是这座房子的主人,两次和顾廿交谈的人候在一旁,极其恭敬。 顾廿站了起来,转身将那姑娘扶起,然后询问那老人:“这位老爷,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年轻人回道:“我与夫人闹矛盾罢了,没什么大事,公子请回吧,这事儿与你无关。” “不!”姑娘急忙拉住顾廿的袖子,“公子救我!我没有什么夫君,是他们将我强抢过来的。” 本以为是人家的私事,顾廿是没打算管的,但眼下这情况,顾廿是做不出不管不问直接离开的举动的,他看着老人,等待他给出一个解释。老人叹了口气,道:“公子莫要误会,不是强抢,是她的老子娘欠了老夫的钱还不起,便将女儿赔给我儿做媳妇了。” 顾廿观他言辞恳切不似说谎,也信了多半,再度看向那姑娘,柔声问道:“姑娘,他所言可属实?” 姑娘痛苦地点点头:“是,”又央求老人,“吴伯,我求求您了,我知道爹娘欠了您的钱,您给我些时间,我会还的,求您了,等一等好吗?我一定会还上的。” 年轻人忿忿不平道:“怎么了?给我做媳妇,还委屈了你是不是?十两银子,你得还到什么时候去?当我家是冤大头吗?” 姑娘哭着道:“我可以卖绣品,可以档厨娘,可以当丫鬟,但我不想当媳妇,求求你了,吴伯,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把钱还给您的。” 吴伯脸上似有动摇,但吴家少爷态度坚决,顾廿瞧着不忍,便道:“吴老爷,这钱我便替她还上了,日后她便跟我走,可好?” 吴伯道:“这我倒不在意,你乐意出钱自然好。” 顾廿又看向那姑娘:“姑娘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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