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临渊六岁那年又一次在御花园见到了那人,他好像有些意外会见到他,不过很快就收了疑惑,“当年那个小弟弟?今日总不会再迷路了吧?” 祈临渊与那人才真正熟识了起来,也知道了那人的字叫子余,一年前的玉佩也终于有了用处,不过好景不长,两年过后,他陪母亲去寺里祈福,京城大乱,靳殇冗逼宫,先皇退位,靳殇冗登基,皇族子女一夜之间全部丧命,靳殇冗亲自动的手,没有一个逃出去的。 除了皇室的人,死的还有祈临渊的兄长,他父亲自此一蹶不振,原本鼎盛的家族在靳殇冗登基后没多就就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祈临渊从此就决定要这个皇帝命偿,等他终于有机会随父进宫,看到了新帝,他却和子余是一模一样的长相,祈临渊为此查了好久,才终于知道了太子有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弟弟,双生子啊,一个生来就是不祥的人,最后等上了染血的皇位。 靳殇冗不是先皇,在他当政的时候要谋反根本就是难如登天,祈临渊一直都知道,只是有什么办法呢,他要靳殇冗死,再难也得想办法试试。 树上传来些轻微的声响,将祈临渊的思绪拉了回来,因为恨意染红了的狐狸眼多了几分凌冽,他冷下语气,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谁?滚出来。” 树上跳下来一个人影,祈临渊将染血的指尖藏进了衣袍,敛去了眸中的杀意,又恢复了平日了的样子,“苏总管好雅兴。” 苏辰皱眉,他原本是在树上睡觉的,不过他一向浅眠,祈临渊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原本准本等祈临渊走后继续睡的,谁成想祈临渊在这里站了半天。 “丞相大人在这里做什么?” 苏辰没有行礼,他是那靳殇冗身边的人,自然不需要对除了他以外的人有多恭敬。 “看这棵树不错,便欣赏了片刻,打扰了苏总管,是我唐突了。” 没心情在这儿扯,苏辰对上了那双带着笑意的狐狸眼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语气自然看不出异样,“丞相大人说笑了,既然丞相大人有心欣赏,我就不打扰丞相大人了。” 苏辰说完就走了,祈临渊垂眸不语,若是平时他或许还有心情拉拢苏辰,但是因为刚刚想起的事,他恨不得现在就弄死靳殇冗,自然也不会待见他身边的人,哪怕他清楚的知道苏辰和靳殇冗的关系并不好。 祈临渊并不介意靳殇冗能看出他有二心,平日里也只是稍稍收敛,大概是出于这两年当丞相的经历,他直觉靳殇冗不会因此杀他,也不会过多关注,毕竟他本来对每位大臣的关注都已经到了极限,谁什么心思,谁想做什么,靳殇冗不能说是一清二楚,却也十之八九。 而他祈临渊所依仗的,不就是确保靳殇冗查不出来吗? 靳殇冗批完奏折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他看着茫茫夜色,突然想起了什么,能近他身的美人,想来也就只有那一位的,黑眸漆黑一片,不分喜怒。
第十六章 墨岑,你还真的是好样的。 若是他的话,这大选是没有用的,又想起了自己见到的那个男扮女装说要嫁给自己的人,靳殇冗转了转自己的指环,“隐壹。” 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黑袍男子在靳殇冗面前单膝跪下。 “去告诉户部尚书,朕要纳妃。” 隐壹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那人要靠什么方法进入大选,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至于墨岑,也该想个法子让他回来了。 靳殇冗要纳妃的消息很快就席卷了全国,皎月泛着微弱的光,夜里有凉风吹起,祈临渊看着园子里的满树繁花,不远处一蓝衣男子浅笑着看着他,“他这步棋走的如何?” 祈临渊没看他,拆下了鸽子腿上的纸条,简简单单的一个败字,有人派出去准备借着靳殇冗命里与女子犯冲这一点兴风作浪的人被斩杀的一干二净,这暴君的手,伸的还真是远呐。 他原本和靳殇冗提起这事,只是想看看这暴君生气的底线在哪里,如今这算是生气了吧? “比起先前,算正常些。” 但是靳殇冗的性子,谁都没有抹透,大选到底选的是什么,按照靳殇冗以往的作风来看,他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人这么麻烦,至于选妃,就更是个笑话。 既然这场大选本来就是有目的的,他自然也不好再借此往后宫里塞人,如此以来,他还真的准备自己上阵试一试。 派人盯紧入大选的都有哪些人之后,祈临渊才将目光放到了那蓝衣男子身上,柳长烟,靳殇冗派过来给他看病的太医。 祈临渊眸色凉凉,“你就不能下些毒毒死他算了?” 柳长烟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我要能毒死他还用的着等这么久?谁知道那暴君怎么长大的,我在宫里待了五年,就没见他什么时候宣过太医。” “你在宫里吃白饭?” 什么叫吃白饭?这样说的话他神医的面子往哪搁? “你那个小相好可是个多愁多病身,自打他进宫我可没少往他哪儿跑。” 祈临渊捻了捻手里的花的花瓣,下一秒花瓣带着内力就朝柳长烟的俊脸上扑去,祈临渊收回手后,垂眸看着手里的花,没什么情绪波动,“他不是。” 柳长烟侧身躲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开个玩笑都不行,“行行行,我知道了。” “那你让他进宫干什么?那皇帝从来都没去后宫看过。” “又不是我让他进宫的。” 柳长烟啧了声,唉,其实不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当个小太医也挺好的,当年他为什么要进宫来这?想不起来了。 柳长烟微微敛了敛眉,“围猎的时候你真的打算行动?” “自然不会是我自己动手,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羽翼,怎么能轻易的让那个人就给我折断,自然得用用那些蠢货不是吗?” 祈临渊说的理所当然。 “辰阳王已经准备好了?” 祈临渊将手里的花扔到了地上,“左右准备不准备,他都必死无疑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辰阳王靳御岸是先皇唯一的弟弟,筹谋造反已经有好多年了,只是脑子不行,连先皇都比不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看不清楚形式。 他一心求死,祈临渊也和他没什么交情,自然不会拦他。 过几日就是靳殇冗去猎场围猎的日子,靳御岸打算趁这个机会把靳殇冗杀了。 要是靳殇冗这么容易死的话,早在六国还没有统一的时候就没命了,哪里还用等到今天? 柳长烟轻咦了声,“那你这些日子有什么打算?” 科举不仅是给靳殇冗挑人才的,祈临渊也可以借此招揽门客,人心这种东西,不是靳殇冗说看就能看住的。 所以祈临渊一连安生的好些日子,科举落一段幕了,总得找点事情做,除了公务,他能给靳殇冗找的麻烦也不少。 祈临渊笑了笑,“准备干一件有意思的事。” 坐到龙椅上准备上朝的靳殇冗觉得有些不对劲,扫视了一圈后将目光落到了祈临渊身上。 虞国上朝只有朝服是统一的,其他的服饰是不做要求的,祈临渊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换上了新的发冠,耀眼的红宝石十分亮眼,那双狐狸眼里的笑意多了几分虚假的温柔暖意,身上的朝服也换的新的。 靳殇冗敛了敛眉,也没当一回事。 等到祈临渊下朝后一路跟着他到了御书房的时候,靳殇冗才回头看了看他。 “丞相一直跟着朕做什么?”靳殇冗语气微冷,他怎么觉得祈临渊这两天嚣张了不少?
第十七章 同样是质问的语气,那天醉酒的时候确实比现在更像个人,祈临渊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他演技不错,先前只是为了给靳殇冗找不痛快,但是若是他想,假的也能演的和真的不差分毫,现在若是来个外人,必然真的以为祈临渊是个温柔的如玉公子。 祈临渊向后退了一步,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臣想问陛下先前夸臣长的好看是真心的吗?” 靳殇冗瞥了他一眼,“丞相大人是不是最近太闲了,才有空跑到朕这里问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陛下当日是骗臣的?”祈临渊笑意收了些,加上他容貌上得天独厚的优势,这美人低眉的样子谁见了都得心疼。 偏偏房间里只有一个眼瞎心瞎的靳殇冗,他黑眸扫了一眼,语气波澜不惊透着随意,“朕从来不觉得容貌这方面会有绝佳者。” 那就是骗人的了,祈临渊自行理解。 那看来光靠脸这条路走不通。 虽然决定要勾引了,却也不能太过突兀,反正来日方长,他祈临渊都等了六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祈临渊又扬起了笑容,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一样,正经了神色,“猎场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陛下打算何时启程?” “后天。” 祈临渊也没有过多逗留,公事公办似的问完就走了,仿佛刚才那个人并不是他。 祈临渊走后,靳殇冗有一瞬间的不解,这祈临渊又打算作什么妖蛾子? 想不明白也就不纠结了,去猎场的话,靳殇冗黑眸中浮现出些笑意,他怎么能不为以后的好戏做点准备呢? 他不知道祈临渊现在和余封有什么关系,拉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打定注意以后,靳殇冗就跑去找了余封。 余封见到靳殇冗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从他入宫以来,靳殇冗这还是头一次踏进这里。 红梅树下,清茶半盏,男人唇红齿白,眉眼温柔精致,带着不易察觉的苍白,他身形纤瘦却不羸弱,睫毛乌黑如鸦羽,蓝袍给他添了几分出尘的精致,素手下是一把古老的琴,神秘又透着奢气,那双手如无暇的白玉,骨节分明。 听见声响后才抬眸望过来,见是靳殇冗,男人弯了弯眸。 “难得阿余还记的这幽幽深宫里还有个人。” 他语气里带着笑意,却也掩不住本就清冷的音色,余封没起身行礼,手指微动,流出几个琴音。 靳殇冗收回了目光,大概记下了这人长什么样。 余封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哀怨,“阿余后宫就我一个人,怎么还总是记不住我长什么样子?莫非陛下身边多了些什么野猫野狗,逗弄的时间长了,才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 他说完以后看向了靳殇冗,眸中带着笑意,旁人却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余封和靳殇冗见难的次数并不多,又或者说靳殇冗见余封的次数不多,除了余封向他表白还有他纳余封为侍君的时候见过两面,再有就是今天了,不过七年过去了,人有点变化也不稀奇。 靳殇冗不觉得自己在记一遍有什么问题,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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