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点了点头,就消失在了原地。 靳殇冗轻声笑了笑,眯了眯眼,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真的让人值得期待,又得精彩成什么样子,才能不辜负这么多人的庆贺。 转身想回房间,才发现门旁的窗户上,有个精致的木制盒子。 那下面还压着个纸条,写的是简单的贺词,字迹他也还算认识。 “苏辰。” 空气没有什么波动,也没有什么人出现。 靳殇冗微不可见的敛了敛眉,却也没再管苏辰去到哪儿了。 总归他从来没限制过苏辰的自由,留在哪里都是随他自己的意。 过了年以后的日子并没有平静多久,慢悠悠的日子似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片刻宁静。 刚过了二月,南方就乱了起来。 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南方各地突发水灾,百姓怨道,民不聊生。 靳殇冗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商沉,那人虽然不怎么正经,却也并非无能,摄政王也该尽一尽摄政王的责任了。 不等南方的事情处理完,北方又乱了起来。 先前一个不起眼的小部落突发暴乱,已经影响到整个北蛮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瘟疫。 六月份的时候,东西两方也有了动乱。 虞国自新帝登基以来,头一次出现动乱,且是全国范围性的。 灾害带着毁灭之势袭来,似是要将整个虞国吞灭。 京城都已经将靳殇冗的灾星命格传尽了,就更别提京城以外的地方了。 在宫里的枫彦这几日的日子并不好过,有些个朝臣虽然还是怕着靳殇冗的名声,却更怕躲不过的天灾,谁知道下一个死的是不是他们自己,就想琢磨着让靳殇冗给个说法。 只是看在高做在龙椅上的人的时候,便又没了那个胆子。 天灾或许还好躲,惹了靳殇冗,也就和自杀没什么区别了吧。 便一个个的在上朝的时候耍尽了聪明,都想别人先开口。 只是更多数的还能保持冷静,在琢磨着解决办法。 与京城相隔数千米的云州城。 房间的主位上,九五至尊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他周身的煞气已经足够表明这位帝王磅礴的杀意了。 面前单膝跪着几个人,等着听上方人的命令。 “暗。” “属下在。” “你去东边地区。” “是。” 暗领了命令就带着身后的两位属下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靳殇冗和影。 靳殇冗转了转指环,“去把雪知叫过来。” 门口没有脚步声,人却已经进了房间了,“不用叫了。” 靳殇冗抬眼看了看雪知,话却是对影说的,“退下吧。” 影没有回话,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房间里的人并没有急着开口,落下了一片寂静。 靳殇冗忽而低声笑了笑,“国师大人觉得最近的动乱,和朕的命格有关系没有?” 雪知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回他,琉璃色的眸子中映出了男人冷傲又邪肆漂亮的面容,比夜色更甚的黑眸如今浮现了点点笑意,却看不见来源。 那人好似也没有等他回话的打算,“若是因为朕死了那么多人,朕也不是非得活着。” 雪知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琉璃瞳透彻又空明,旁人却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语气平静,却又好像有万般失落,“靳殇冗,你为什么不肯求一求活意?” 他看过这个帝王的残暴,也见过他眸含笑意温柔如光,还曾见过他从容指点朝堂的傲气,又见过他睥睨天下的肆意,却不懂他身上的漠然和疏离。 他是这个天下的主宰,却对这个天下也没有什么留恋,他不求死,却也没求过生。 靳殇冗微不可见的偏了偏头,勾了勾唇,墨色的眸子平静似水,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倘若死国师一人,可以活万生,朕想知道,国师大人是死还是生?” “死。” 靳殇冗轻声笑了起来,没做什么评价,“天灾不可避,人祸却可知,国师大人认为这次是天灾,还是人祸?” “陛下是想去见醉离泽?” “醉离泽已经死了。” 雪知稍稍顿了一瞬。 靳殇冗也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南方发生动乱的时候,醉离泽就已经死了,尸体未见,死因不祥,至于这个死讯,他并不打算信。 只是有魔族的人专门来告诉他,醉离泽已经魂飞魄散了。 无尘也查不出来醉离泽存在的痕迹。 雪知并没有多问,“那要去见谁?” “该去见见那个神女了,还有,算算日子,朕的皇兄也该醒了。” “靳泽安?” 靳殇冗弯了弯眼,“是他,也不是他。” 雪知并没有关注过靳泽安的事情,远不如靳殇冗知道的详细。 “能查到那个神女的位置吗?” 雪知闭了闭眼,不过一瞬的时间就睁了开,“可以,但是得等一会儿。” “多久。” “两个时辰。” 靳殇冗轻啧了声,“算出来以后过来找我。” “好。”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雪知去找靳殇冗的时候,那人已经没了踪影,不过也没用他找人,靳殇冗就回来了。 雪知打量了他两眼,刚回来的人也没有匆忙的样子。 靳殇冗抬了抬眼,“查到了?” “她在云州城的第一阶层,你什么时候过去?” “我等一下和余封一起过去,你现在去西方,无诏不得归。” 雪知垂眸不去看他,轻抿了抿唇,片刻后还是开了口,“好。” 靳殇冗打量了他两眼,“不走吗?” 雪知收回了目光,消失在了原地。 靳殇冗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眯了眯眼。 门被人轻敲了两下,靳殇冗抬眼朝门口看去。 余封弯了弯眼,“什么时候过去?” “现在。” “那么着急做什么,反正她又不舍得跑。” 靳殇冗轻啧了声,余封识趣的闭上了嘴。 不过一日不到的时间,他们就到了云州城的第一境界,只是并没有见到那什么神女的人影。 倒是有人群聚集。 商量着怎么替天行道。 靳殇冗混迹其中,听他们说的热闹,余封看了看周围的人,微不可见的敛了敛眉。 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靳殇冗就带着人离开了,这才没让余封做出些什么。 回到了开的房间,余封才不满的敛了敛眉,“你拦着我做什么?” “不然你想做些什么?” 余封没有回话,只是有一缕墨色的鬼气在他指尖缠绕,他轻动了动手指,那鬼气便顺从的在指尖周围游荡。 明明没有杀气,却带着散不掉的瘆人凉意。 靳殇冗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管他。 余封也没有收了那鬼气的打算,墨色的鬼气映到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添了几分鬼魅的幽深,“那个神女叫苏羽柒,她说我不过是墨岑的一片神识碎片,早晚要成为他的一部分的。” 靳殇冗抬了抬眼,并不觉得这是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余封轻声笑了笑,也不认为靳殇冗会有什么反应,收了笑意,继续往下说了下去,“还有商沉,苏辰,雪知,还有一个我没见过的,应当是叫什么无尘,阿余,你觉得我们像吗?” 靳殇冗轻眯了眯眼,余封冲他笑了笑,“可是没有人会愿意成为别人的碎片,我坚持了那么多年的追求,追求还无果呢,突然之间,连我自己都没有存在的权力了。” 他还是笑着的,只是笑中含着的情绪不知道是什么,不似无奈,也没有杀意怨恨,反而多了几分旁人明白不了的缠绵。 “所以说,他似梅花分瓣,入界的时候,瓣瓣都想要我死?” 余封眸色稍稍滞了一下,片刻后才继续笑了起来,“可以这么认为。” 他早年缠着靳殇冗,要做他的侍君,后来见靳殇冗身边的人多了起来,便想将他些人都除掉,只是除掉那些人,远没有靳殇冗以后的天劫重要。 所以他入了鬼道,想用这些邪祟的手段,试一试以命换命。 可是最开始的开始,让他对靳殇冗感兴趣的,并不是爱意,而是恶意,想看看那个眸色似夜的人,会不会有狼狈的一天,恶意披了情爱的谎,到底是骗不过人的。
第九十四章 至于其他的人,他不认识无尘,只是听靳殇冗的话,那人曾经也没办过什么好事,剩下的几个,苏辰就不用说了,前些年杀人的心思根本就没有藏过,商沉都闹到逼宫了,多半是没救了。 剩下的,雪知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可是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雪知之所以在靳殇冗登基的时候当了国师,本来也是为了除掉这个灾星的,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主意。 至于他什么时候丢的心,余封也不知道,明明还没有见过靳殇冗狼狈的样子,他却已经不想看见那样的场景了,这个让他丢了心的人,该有永远的肆意顺遂,张扬自由,不该被任何东西拘住。 可如今才渐渐觉得,他们似乎都在同一盘棋局上,却都是棋子,做不成那个执棋的人,就连明明登上了权力顶峰的靳殇冗,也出不了棋局。 不过,靳殇冗好像并不着急的样子。 余封撑着脸,眨巴着眼睛看着靳殇冗,“所以阿余到现在也不信我的真心?明明最坏的是墨岑才对。” “那你杀了他,同我说什么?” “要是他死了,阿余能同意和我在一起,这个买卖也不算亏。” 靳殇冗瞥了他一眼,随即就收回了目光,“既然成了独立的人,又何必再同他有牵扯?” 余封的眼睛亮了亮,蕴着些笑意“阿余也不舍得我消失是不是?我就知道,阿余不会待我那般薄情的。” 靳殇冗懒得理他,直接离开了。 日子渐渐到了死劫的前一天,靳殇冗才终于见到了苏羽柒。 他和余封正在一个看台上,闲着发霉。 那神女被人簇拥着,依旧不改冷淡的神色,见到靳殇冗的脸的时候目光稍稍顿了一下,随即微不可见的敛了敛眉,看了看站在靳殇冗身旁的余封。 余封轻扬了扬眉,就差把我同他才是一伙的写脸上了。 苏羽柒眸色微寒,“你便是靳殇冗?” 靳殇冗抬了抬眼,他来云州城第一阶层这几天,有关他灾星的命格便不是传言了,有些明明不相识的人,因此聚成了一团,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要来弄死他这个灾星。 京城里,依旧没有真的乱起来,而整片虞国,也没有敢吵着换皇帝的人,枫彦依旧可以坐稳皇位,他靳殇冗走出来的地位,不是空芯的楼阁,想将他踩入尘埃,总得费上一番功夫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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