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施主不必急。”图元安慰,“皇上若是真要怪罪会宣圣旨叫王爷进宫,既然皇上自己穿着常衣过来,那便不会有事。” 虽然图元说的有道理,但金一瑜眉头还是不见舒展:“事情都过去一整天了,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是一丁点也不知道。大师不是已经安排进宫了吗?怎么没有人报信?” “后宫的事情皇上不过问,尽是皇后一手操办,对我们的人格外提防,他们都在做些粗活,得不到太多消息。” 金一瑜叹息一声,陷入沉默。 付饮香给两人倒了些酒水,道:“麻烦二位在这等着,我去正堂外面候着,万一有什么事情再过来通知二位……” “付姑娘还是别去了。”金一瑜阻拦,“皇上和王爷的动静……不方便听。就在这等消息吧。皇上走了王爷大概会自己过来。” 付饮香明白金一瑜的意思,站在原地犹豫了会儿又坐回了座位。 又沉默了好一阵子,金一瑜磕磕绊绊地开口:“皇上已经得了皇子,王爷也该娶妻生子……在东莱的时候我劝过他……但我嘴笨,他没听进去……不如你们劝劝他?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金一瑜向着图元看,图元却看向了付饮香,金一瑜便也跟着向付饮香看。付饮香红了脸:“我、我、我在刚刚想劝来着……皇上恰巧来了……皇上是不是……不想王爷娶亲?” 图元:“皇上——说不准——我听说长沙王最近多次向皇上进言要给王爷安排婚事,这是在替王爷着想、还是有意想要皇上疏远王爷?” 金一瑜:“长沙王不是攻于算计的人。倒是王爷对他的敌意太深——大师该劝劝王爷,不必因为私事处处与长沙王作对。” 图元笑:“王爷有他自己的考量。有些事劝多只会适得其反。” 金一瑜无奈地点点头,而后陷入沉默。 三人相顾无言了好一阵,时节终于出现。三人齐齐地看向时节,却不想时节说:“皇上要娶饮香做妃。打算在中秋宴请百官的时候昭告天下。” 三人刚刚还在讨论劝时节娶亲的事情,却不想皇上竟要娶付饮香,一个个目瞪口呆。 时节没承认中秋灯会的事情,不是觉得付饮香的终身大事比不上自己坚持了多年的谎言,而是了解刘俊并不会因为自己承认了就真的放过付饮香。可他也不知道怎么能让刘俊放弃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只好过来和自己信任的人一起商量:“我不想委屈饮香,所以过来和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想想怎么样才能阻止皇上。” 图元:“王爷觉得,皇上为什么要娶付施主?” 顾及付饮香的名声,时节回答半真半假:“我……我不太清楚……可能是怀疑……我和饮香不只是兄妹的关系……” 图元:“只是这样,皇上也不必纳妃,把付施主许配给平常人家呢?” 时节:“我提了,可皇上不许。” 时节都猜不透刘俊的心思,图元和金一瑜又怎么猜得明白。众人一起思索办法,屋子又陷入了沉默。 这次打破沉默的是付饮香响亮的声音:“皇上想娶我,那是天大的荣耀,我嫁就是了。为什么要想办法拒绝?” 三个男人俱是一愣。 时节:“你该找个与你相敬相爱的夫君……皇上不好女色……” 付饮香释然地笑:“我终究是不能嫁给自己心上人的,夫妻之爱终究是求不来的。那还不如求些别的。刚刚我们还在犯愁宫中没有我们的人,出了事情连个传信的都没有,我若是进去做了妃子,咱们宫中不就有人了?” “皇后并非善类,后宫凶险,我们未必护得住你。” 付饮香看着时节还是笑:“我本就不是需要人处处护着的弱女子,义兄就让我去谋一番自己的天地吧。”
第63章 旁观者清 小一年没有见到时节,只做了两次哪里满足得了,刘俊想在时节那里留宿,抱着时节缠绵到天亮。可明天要早朝,时节也不真心留他,刘俊只得不情不愿地回了皇宫。 能压着那享福作乐的欲望好好回来,刘俊不禁在心里暗暗赞许自己这个皇帝做得不错、是个明君。可没想到脚刚落地就看见了在门口等着的重秋。重秋上下打量了下刘俊的装扮,对刘俊干什么去了顿时了然,虽然忍住了没皱眉可脸上那忧虑与失望的神色根本藏不住。 过去见到重秋就忍不住笑,如今却见到就想叹气。 但也没真的叹气,刘俊脸上挂着笑容招呼:“这么晚了,老师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若是过去重秋多少要教育几句,可时过境迁,刘俊已经成年、做了皇帝,固执如重秋也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早已不是过去听话的孩童,而是位有自己想法的君主了。重秋压下心里那些规矩与唠叨,恭敬地行礼回话:“线人来了消息,鲜卑人妄图在中秋夜偷袭东莱郡。” 匈奴鲜卑各自称帝之后一直摩擦不断,时节在东莱和他们更是大打出手,只是在中秋偷袭的话并不是值得重秋在这一直等着的大事,重秋必然还有后话。刘俊大概猜到重秋要说什么,静静地看着重秋,等着他自己把话说完。 重秋:“过去为了百姓生息我们一直隐忍,但新汉如今国富民强,已然到了与鲜卑大战一场的时候,鲜卑若真的在中秋佳节来犯,于我们反而是个好时机。” 和自己想得一样,刘俊扬起嘴角发自内心地笑了:“这话等了许多年,终于听到了。” 刘俊龙颜大悦,重秋脸上的忧愁却没并未褪去,把弯下的腰压得更低:“臣知道陛下有意御驾亲征,可为国为民,臣请陛下坐守都城、主持大局。” “呼——”刘俊终于还是叹了气,“我为什么不能亲自去?那鲜卑皇帝慕容桥不也是日日在外征战?他那燕国几乎统一了北面草原,连我匈奴旧部的土地都被他占了,我为什么不能上阵征战?除了我谁又能是他慕容桥的对手?” 刘俊的反应在意料之中,重秋毫不慌张地娓娓道来:“其一,是考虑陛下的安全。慕容桥四处征战的时候并不是皇帝,去年登基后便未曾离开过都城,与康盛侯交手的一直是他的四儿子慕容毗。陛下征战,若是龙体有损会牵扯到国之根本,望陛下慎重。” “其二,这些年我们并未与燕国真心交战,因而燕国对手一直是小国,才能轻而易举地逐个击破。而我们与燕国开战后南边的假朝廷恐怕不会坐视不管,若是他们掺和进来我们便是腹背受敌。陛下若是在阵前消息传递定然困难,许多决策恐怕都要延迟,得不偿失。” “其三,朝廷人才济济,陛下不出征也是有可用之才的——臣愿与康盛王一同出征,势必开疆扩土、攻下燕国。” 前两条重秋说得在理,刘俊没得反驳,只等着重秋提到派谁去的时候为自己扳回一程,毕竟燕国慕容桥不好对付,而重秋和钱胜谋略有余而骁勇不足,对付慕容桥没有胜算。可重秋竟说要和时节一起出征,刘俊真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笑出声来:“你说什么?你和时节?你要和时节一起出征?” 重秋并不觉得自己的建议荒唐,一脸平淡地继续解释:“康盛王几次出征成绩斐然,颇有陛下风范。若再由臣来辅助康盛王粮草调度与情报通讯等一应事务,对付燕国足有九成胜算。” 重秋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刘俊哭笑不得:“你是不认识时节吗?大概是因为你私下不怎么和时节接触,你不了解他。你不知道他对你敌意有多深!你和他一起上战场,他绝对会找机会要了你的命!” 重秋:“臣与康盛王之间并无恩怨。他对臣的敌意不过是出于误会,误会解开的话,臣相信能和康盛王合作无间。” 刘俊:“误会?你觉得时节误会你什么了?” 重秋:“康盛王觉得臣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但我不会,无论是朝堂上的地位,还是陛下心里的地位。” 重秋说得真诚,刘俊如何挂心时节他看在眼里,他已然看透,刘俊对自己的不过是份求而不得的执念,对时节才是真的爱恋。 可刘俊拒绝认同重秋的想法:“哪里是他误会,我倒觉得是老师你在故意误会——这么多年,我对老师还不够好吗?老师竟还觉得我对你不是真心?” 刘俊刚刚袒露欲望的时候重秋总是严词拒绝,那时的他有底气拒绝。但受刑之后没了拒绝的能力,生怕刘俊想起什么来似的,重秋对这些风花雪月的纷扰总是能逃就逃,能躲便躲,今日倒是头一遭直接面对这个话题,坦然地对刘俊说:“陛下对臣恩重如山,臣知道陛下对臣的真心,臣也是真心对陛下,只是世上不止有一种‘真心’,陛下与臣之间是君臣、是师徒,但绝不是陛下与康盛王的那种情谊。” “有什么不同——”刘俊莫名觉得烦躁,“若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我把你看得比他重得多!我明知道他会闹还是去招惹了吕兰平,你以为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吕兰平有三分像你——只是有三分像你我便情难自已,你却说我对你的情谊不一样?” 重秋:“就是因为陛下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康盛王才会对臣误会至深。” “哈?”刘俊觉得莫名其妙,“我的心意我看不清,要你来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歪理!” 重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刘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连我都说服不了,时节信了你这套言辞才有鬼。” “这些话由我去说康盛王可能不信,但若由陛下去说……” “绕了半天你就是想要我去骗他!”刘俊有些恼怒,“我不去!” 重秋退而求其次:“那若是臣劝服了康盛王与臣一起出征呢?” 刘俊恨铁不成钢:“他不会被你劝服的,他只会装作被你劝服,然后偷偷在路上要了你的命!” “臣想试试。” “不许试!不许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臣还是想要试试,就算康盛王不相信臣的话,臣也相信康盛王不是因为私欲报复而罔顾大局的人。”
第64章 上朝 刘俊与重秋讲不清,最后只能敷衍着让他离开。反正随便重秋怎么劝怎么安排,他都不会让重秋和时节一起出征,至于怎么让重秋在内的众大臣同意他亲征他会再想办法。 第二日一早的朝堂上,刘俊还没想出让自己亲征的办法,重秋夜没来得及去与时节讲和,时节收回东莱郡的战功还没来得及奖赏,就有人在百官面前参了时节一本:“启禀陛下!康盛王时节目无法纪,不仅骑马进入皇城,还无故殴打太医吕兰平,致使吕太医至今昏迷不醒、生死难测!如此嚣张气焰若不重罚恐群臣惶恐、天下不安!” 这人官不大,刘俊甚至记不得他叫什么名字。而这种小事肯定不能扳倒时节的,大庭广众地说出来除了惹时节不高兴、给这个小官惹一身麻烦外什么好处夜没有。所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人出头参时节是受了他人的指使,而幕后指使的目的是探刘俊的口风,若刘俊护着时节那人便缩头做人,若护着吕兰平,那人便要出来兴风作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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