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隐立刻回神,有些迷茫的望向他:“你最近……好像很喜欢亲我。” 尤其是晚上,总爱吻他,并且次次都是深吻,结束了便抱着他入睡。 钟苑眨巴两下眼睛,呆呆的望着他,脸颊渐渐红了,有些委屈:“不、不可以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耍流氓了……” “没有!”墨隐连忙搂住他,“没有不可以,也不觉得你是流氓,只是……” 只是某些事做得有点多了,便实在难以不让人心存疑虑啊…… 墨隐表面在焦急的安抚他,可心底却在渐渐冷沉。 ——我的苑儿,你到底瞒着我在做什么? 钟苑埋首于他胸膛里,委屈的哼哼唧唧,但眼中却滑过几分苦涩。 有一只太过敏锐的小狼崽有时也不是好事啊……出逃难度再次增加一分。 --- 之后两天,钟苑都没再给墨隐喂助眠药粉,且每天睡得比他早,起得比他晚,一整天都待在祥元宫看书犯懒,哪也没去,只偶尔在他出去时跑到温植屋里待大半天才出来,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殿下,太子妃今日也待在祥元宫没有走动,只是经常进到温植屋中,许久不见身影。” 宫人前来禀报,正在查看边境瞰域图的墨隐放下手中书卷,沉声应道:“知道了。” 宫人退下,孤日走上前来:“主子,要不要我去暗查一下太子妃究竟在做什么?” “不必。”墨隐摇摇头,目光有些灰暗。 “——他这几天都没再给我喂助眠药,想必是已经发现我察觉到他的行动了,所以最近他都会很警惕,就算去查也查不到什么的。” “那该怎么办?”孤日小心观察着墨隐的神色,“太子妃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啊,他是不是想……” 话还没说完,就见墨隐骤然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响声清脆。 他立刻闭上嘴,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墨隐心中一派无力,他甚至不敢去深究钟苑的一切行为究竟是为什么,他怕极了,若是真的得知真相后……自己又该用怎样一副心境去面对? ——到了晚上,钟苑上床前给他递了一杯水。 “夫君喝一杯吧,最近天气太热太干燥了,你的嘴唇都要起皮了。” 墨隐接过去,一饮而尽。 钟苑像往日一般扑进他怀里,抱住他蹭他的胸膛撒娇,而后渐渐睡了过去,呼吸轻浅。 他也合上眼陷入了梦乡,一切都是那么平淡自然。 待月色浓重,钟苑睁开了眼,再次悄然起身离开了寝殿,往温植屋的方向走去,须臾,里面亮起微弱的灯光。 墨隐在他走后坐起身来,点了下喉口,刚才喝下的那杯水被他尽数吐出。 他望着钟苑离去的方向,攥紧了双手,神色不断浮出迟疑和慌惧,脚步僵硬迟迟难以迈出。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鼓起勇气跟着出了寝殿,朝温植屋的方向缓缓靠近。 手放在门板上,顿了几秒,然后被他快速推开。 屋里的钟苑正打着灯坐在桌子前不知在捣鼓些什么,见他忽然推门而入,连忙把东西收起来,藏在了身后。 接着艰难的扯出个笑容来:“夫君……你怎么来啦?”
第60章 你食言了 “你在做什么?”墨隐问。 钟苑眼神躲闪,看他缓缓向自己走过来,不禁退了两步:“没做什么……“ 退的过程中碰掉了桌子边缘摆放着的一本书,他急忙要去拾捡,但墨隐却快他一步将书攥进手中。 书封面上画着各色各样的木雕,很显然是讲雕刻的。墨隐蹙眉,有些不解,不明白钟苑为何要大晚上的躲着他来看这些。 “咳,”钟苑有些窘迫的挠了下脸颊,说:“本来是想到那天了再告诉你的……” “什么?” 只见钟苑慢吞吞的从身后拿出来一个木雕,低着头汗颜道:“我听宫人们说下个月就要到你的生辰了,但一直想不到要送你什么……所以,所以就想自己雕一个东西给你。” 墨隐怔愣了下:“所以,你最近总是不见身影,都是在做这些?” 钟苑点点头:“以前没做过,我都是现学的,但我好像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所以做得有点丑……” 岂止是有点丑,他手里那玩意儿简直“人畜难分”,不知所雕为何物。 很显然钟苑也意识到了,于是愈发窘迫,觉得丢脸至极,手一撇便打算把这个木雕扔在角落。 但墨隐眼疾手快制止了他,很小心的接了过来,轻声道:“别丢,我喜欢的。” 钟苑有些脸热:“可是它好丑……” ——他本来是想雕一头威武霸气的狼,可谁知雕出来的成品就像只喝高了的傻狗。 墨隐细细摩挲着泛着植物清香的木雕,唇角不自觉的微勾。望着这一幕,钟苑不自觉的掐紧了指尖……他的小狼崽就是这么的容易满足,就是这么的让人心生疼惜。 他握住墨隐的手,轻轻笑了下,嗓音里含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好啦,以后我会做更多的给你,别一直看这个失败品了。” 墨隐抬眸望向他:“以后也会有吗?” 钟苑走上前,将人揽进怀中,温热的掌心抚弄着他的后颈,温声答:“嗯,当然。” “苑儿,谢……” 墨隐的话未能说完,因为搂着他的钟苑忽然将一根细长的针刺入了他的后颈,只消半秒,他便立刻失去了意识,阖眼倒入钟苑胸膛中。 木雕没了支撑,掉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碰撞声。钟苑没多做停顿,快速抱起他推门而出。 外面寒风吹拂,淡蓝色月光笼罩着整座皇宫。此刻分明正值夏日,可周遭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幽冷。 钟苑把墨隐抱回了寝殿,放在床榻上,又用被子仔细盖好,而后俯身撑在他脑袋两旁,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 良久,于他额头落下一吻,声音轻柔: “我走了,小狼崽。” 脚步声渐远,随着门板紧密闭合,他们的路途也彻底分岔隔绝。 --- 京城之外的广阔草原,两道身影各驾着一匹骏马在飞速疾驰。 追月的位置要靠后一些,他望着前方的钟苑的背影,莫名的能感知到对方此刻的情绪应该很是低闷。 他抽了一下马鞭,加快速度上前,来到和钟苑并列的位置:“主子,我们能在天亮之前赶到接应点吗?” 夜色下钟苑神情静寥,沉思了一阵,道:“只要过程中不遇到任何阻碍,就一定可以。” 追月点点头,有些迟疑的又问:“那……太子那边没事吧,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啊?” “最迟明日午时,最早明日破晓。” 钟苑唇角微勾,眼眸中却透着黯淡,“放心吧……不管他何时醒来,都已经阻拦不了我们了。” 那时候他们早已赶到两国交界处,和翎国党羽们会面了,就算墨隐以最快的速度追来,也来不…… “主子,你看前面!” 钟苑的思绪被突然打断,他疑惑的望向远方,只见广阔草原上,昏暗的黑雾中,竟忽地亮起了盏盏明灯,灯光渐渐撕破黑暗,驱逐了浓浓雾气,使得他看清了前方的情景。 ——墨隐端坐于马背上,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正静静的凝望着他,眼眸在灯光的映射之下仿佛也散发出了锐利的寒光,就如黑夜中一头身姿矫捷凶猛的在掠夺追捕着猎物的狼。 他身后未被辫绑的长发夹杂于狼尾短发间,随原上狂风肆意缭乱,掌心里紧攥着钟苑走之前放在他枕边的一封信纸,上面只写了短短两字: 勿念。 “勿念……”墨隐望着这两个字,嘲弄的勾了下嘴角,目光缓缓移到钟苑脸上,于萧瑟寒风中和他远远对话。 “要做到这样真的很难……苑儿,你来教教我,好不好?” 钟苑和他四目相接,一时恍然,直到看见他身后两侧的骑兵有了要朝这边靠近的架势时,才猛地反应过来,迅速勒转马头—— “追月,走!!” 几乎是一瞬间,潮湿的草地便落满了马蹄沉重的脚印,碎草翻飞,泥土四溅,马蹄落地有声,一阵接一阵,迅猛而接连不断。 钟苑的身侧有箭矢飞过,重重扎进了前方几米处的泥地里,马匹受惊向上飞踏,他费了好大力才将其稳住。 转头望去,只见墨隐策马于他身后,手握弓箭,但射出的每一箭都把控得无比精准,仅仅只是从他身旁擦过刺进前方道路而已。 他是想惊马拦截前路——意识到这个的钟苑连忙再次勒紧马绳,打算转弯朝左右两侧找突破口逃跑,却见骑兵们已经围了上来,正逐渐向他靠近,打算用强劲手段将他逼截。 这下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他看了右前方正在和两个骑兵周旋的追月一眼,然后又转头望向后方,见墨隐又一次拉开了弓弦—— 他一咬牙,在利箭脱弦之际,忽的调转马头方向朝着墨隐狂奔而去,打算趁墨隐来不及反应之时越过他朝他身后奔逃。 却不料墨隐的敏锐度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几乎是在他转头的那一刻就已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直接丢开了手中弓箭,勒马迎着他快速奔去。 这下钟苑想躲也来不及了,他和墨隐迅速相接,紧接着,他的腰身一紧,直接被墨隐揽住,由此他俩的身形不稳,齐齐掉马摔入了草泥地中—— “主子!”追月惊呼。 掉下去时,钟苑和墨隐都紧紧护住了对方的脖颈和头颅,没让对方受一丁点损伤,他们翻滚了好几周才停下来,钟苑立刻爬起身想要逃开,可墨隐的速度更快,猛地攥住了他的两只手腕,将他面朝上方死死按在冰凉草席间…… “墨隐——” 钟苑挣扎着呼唤他的名字,却猝不及防察觉脸上一暖,一股潮湿席卷了他的脸庞。 上方,墨隐哭了。泪水如珠串般不断向下滴落,砸在钟苑脸上,嘴唇间,苦涩的味道侵袭了他,泪滴的热度仿佛烫进了他心底。 “你食言了……”墨隐眼圈红透,泪光闪烁,声音破碎,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你食言了……” 他仿佛只会说这句话了,脱力般将额头抵在钟苑脖颈间,上身在无比脆弱的下陷发颤,极度悲痛的抽泣声混杂着沙哑—— 远方,传来空旷沧渺的钟鸣声,伴随着天空第一缕刺破云层的白光。 然而也是这一刻,向来闻名于外的凶残冷酷的草原狼崽,却迎来了他人生中的深沉黑暗——
第61章 永远都逃不掉 不属于自己的泪珠从脸庞滑落,钟苑挣扎的动作僵住了,他的脸颊正对着墨隐的心口,能感受到那心腔里面正在鲜活的跳动。 他设想过百十种墨隐知道他偷逃后的反应,或愤怒,或阴鸷,或低沉——但他没想过墨隐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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