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鱼池边喂鱼的时候,玉州看到沉进池塘里的鱼食,心生一计,既然时延不愿意咬他,但只要他把自己的根须放一点在时延的药里,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能让时延病好了吗。 玉州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他心情好了不少,于是又蹦跶着回了勤政殿,时延喝完药靠在榻上休息,玉州也没吵他,跑到一边找到经书看了起来。 他还是不太识字,但已经能背得下这本经文前面的内容了,他闭上眼睛,那些经文绕在他的脑海中,发出了淡淡的金色光圈,这应该就是老榕树说的修炼的意思吧。 玉州从中得了乐趣,端坐在地上,从头到尾地过了一遍这本经书。 时延醒来的时候,玉州还坐在地上,他难得见到玉州这么安静的样子,平日里都是咋咋呼呼的,这会儿静下来终于有了点符合他长相的气质。 只是这样的安静不过一瞬,在玉州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勤政殿都是他的声音。 “时延,什么时候吃午饭啊?今天中午我想吃鱼。” “时延,我的草今天有点蔫了,是因为我昨天没浇水吗?” “时延,你真的没有偷偷跑去雾鸣山吗?我闻到了你身上有雾鸣山的味道了。” “时延……” “时延……” 时延按了按眉心:“你一个时辰前才吃了饭。” 玉州才不管,他觉得这会儿特别饿,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时延无奈,让行中摆了饭,里面果然有一道清蒸鱼。 玉州吃完饭之后,就眼睛亮亮地盯着行中:“行中,时延什么时候喝药啊?” 行中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饭后一炷香的时间,小厨房应该这会儿在熬药。” 玉州的耳朵立马竖起来:“我去看看他们熬药。” 走之前又磨磨蹭蹭了一会儿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知道小厨房在哪,宫里也没有人拦他,所以他很快就跑到了小厨房里,也果然闻到了今天在时延身上闻到的药的味道。 “公子怎么过来了?”小厨房的管事早就认识玉州了,玉州先前经常来小厨房说自己想要吃什么,不论他什么要求,陛下说了都要答应他。 好在玉州公子不是那等挑剔的人,他喜欢的都是很寻常的吃食。 “我看看时延的药。” 听到时延两个字,管事立刻把腰躬得更低一点:“陛下的药还有一刻钟就好了。” 玉州看着时延的药罐子旁边又一个太监在等着,玉州不太聪明的脑瓜也知道干这事不能让别人看到,于是他不太熟练地让小太监去帮他去小厨房里找吃的。 等小太监离开之后,玉州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自己是人参幻化而成,头发丝就是他人参的根须,所以只需要在时延的药里放几根头发丝,也就有一样的功效了。 玉州第一次背着人做事,他牵起自己一缕头发,拿出自己先前偷偷拿过来的匕首,割了一缕头发放进了时延的药罐子里,又用匕首刀尖把头发往药罐子里戳了戳,免得被人看见了。 做完这些之后,玉州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明明自己也不是干的坏事,怎么还这么害怕。 恰巧小太监回来了,给玉州拿了吃的,又守在药罐前面,玉州跟他道谢,然后抱着食盒,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药碗端到时延面前的时候,玉州并没有回到勤政殿,他从行中那里知道了小枣在哪里学规矩,打算带着好吃的去看他。 “陛下,事情就是这样,奴才已经吩咐小厨房重新熬药了。”行中把那碗被玉州下了料的药从时延的身边拿开,换上了新的。 时延看着那碗药:“他下毒了吗?” 行中说:“这毕竟是关乎陛下龙体的大事。” “太医怎么说?”时延两碗药都没碰,撑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太医说没查出有什么问题,但也大意不得。”行中说,“若是那些查不出的毒……” 时延抬起头:“如果是你,你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若是他要害朕,他有无数次机会。” 毕竟他跟玉州同吃同住,玉州若是想做什么,早就藏不住尾巴了。 “陛下……” “去叫他回来。”时延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行中,知道他此刻是动了怒的。 行中露出一点喜色,他一直觉得玉州的存在对陛下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现在露出马脚,也算是好事。 这边,玉州在跟小枣一起吃点心,玉州看着小枣瘦了一点,但精气神还是很好,这会儿看到玉州来了,给小枣教规矩的嬷嬷先是给玉州行了礼,才给小枣放了假,让他们两人说话。 “小枣,你最近好吗?”玉州把点心摆在小枣的面前。 小枣伸手拿了一块,慢慢地吃了起来,他没回到玉州的问题,反而是关心他:“你最近好吗?” 玉州也拿起点心:“我很好,有好吃的,还有好玩的,能睡大床。” “那就好。”小枣看着玉州圆润起来的脸蛋和一身华服,想到陛下能够离开猎宫之后还能回来接他,或许在陛下的心里,玉州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这样也好,他到了宫里,也能陪在玉州的身边,照顾他。 一笼点心吃完,小枣的规矩还要继续学,玉州扒拉着门:“我明天再来看你啊,小枣。” 那嬷嬷笑着对玉州说:“公子啊,明日小枣要考核呢,您后日再来?” 玉州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后日再给你带好吃的。” 他刚走出教司,就看见行中带着禁军的人迎面走来,玉州笑着跟他打招呼,却没看见行中脸上的笑,甚至跟在身后的禁军身上都带着肃杀的劲儿。 玉州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干什么啊?” “陛下要见你。”行中面上没什么表情。 玉州也不敢再跟他嬉笑,跟在他的后面,禁军走在了他的后面,像是押送。 小枣跟嬷嬷说了好话,想去送送玉州,一出门就看见玉州被禁军带走,他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 他们这一路走过去,几乎是所有宫人都看见了玉州被禁军押送的样子,不免让那些宫人侧目。 到勤政殿的时候,时延已经喝了药,看到玉州进来,时延皱起眉头。 “陛下,人带回来了。” 时延看着被禁军围住的玉州,他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被禁军围着,也像是被吓到了。 那样怯懦的眼神,是先前在猎宫的时候看到过的,本以为养了这么些天,他已经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没想到习惯还是改不了。 时延没由来地生气,伸手打翻了在桌案上的药碗,里面发黑的药汁撒了一地,药碗碎了一片。 行中和禁军赶紧跪在地上,玉州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了下去。 时延心中的火气更甚:“你给我站起来。” 玉州看了一眼行中,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禁军,有些不确定地站了起来。 “行中!你就是这么去请的人吗?像押送犯人一样押送回来?朕是要夸你一声心细如发吗?” 行中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奴才不敢。” 玉州被时延拔高的声音吓到,又不自绝地想跪,被时延拉住胳膊:“站好。” 他因为风寒,声音有些嘶哑,但带着怒气:“你在朕的药里,放了什么?” 玉州见瞒不过去,才说:“是我的头发。” 时延的目光落到他的头发上,垂在肩头的一丝短了一截。 “我让你咬我一口你不愿意,我就想,那用我的头发熬药,效果也是一样的,所以我就想把我的头发放进你的药里,你也能好得更快。”玉州有些委屈,“谁让你不肯咬我的。” “陛下,微臣查验过药渣了,除了微臣开的药,里面只多了一味人参须,并无别的不干净的东西。”太医带着刚刚查验完的结果,马不停蹄地来到勤政殿。 时延垂眼去看行中:“行中,上次领的罚还不够吗?” 行中大气不敢出:“奴才知罪。” 他的声音太冷,玉州颤了颤,随后走到他的旁边,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别凶行中,他人可好了。” 时延笑了一声:“他人好?他这么对你,他人还好?” 玉州掰着手指头数:“他给我好吃的,帮我穿衣服,还带我去玩……” 时延看着他一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样子就火大:“都下去。” 禁军,太医,还有行中都离开了勤政殿,屋里就留下了时延和玉州两个人。 “过来。” 玉州便走到时延的面前:“怎么了?” 时延拉着他那缕明显短了一段的头发:“用什么剪的头发?” 玉州从袖子里掏出那把匕首:“这个。” “从哪来的?”时延打量着这把匕首,是玉州从勤政殿拿走的。 “趁你不注意拿的。”玉州撇了撇嘴,“我是给你添麻烦了吗?” “没有,下次不要玩刀,危险。”时延把匕首收了起来,“头发怎么办?” 一长一短,很不好看。 “会很快长回来的。”玉州拉了拉自己的头发,现在是春天,万物生长,他的头发也会很快长起来的。 只是为什么玉州说是放的头发,太医查验却是人参须?时延将所有疑虑放在心底,只要玉州不是下毒,他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延看着他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你真想让朕咬你一口?” 玉州郑重点头:“你只要咬我一口,病就很快会好,不用再喝苦药。” 时延一把把他拉进怀里,照着他的脖颈就咬了下去,他没收着力气,他很快就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玉州啊啊大叫,他想过会疼,没想到会这么疼:“你轻点轻点。” 时延才从他脖子边挪开,擦干留在上面的水痕:“现在满意了吗?以后不要再割自己的头发,不吉利。” 玉州哦了一声,不过想到时延肯定咬到自己了又觉得开心,他的病马上就能好的。 时延看着他,走到桌案上,上面放着个小盒子,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支碧玉雕成的发钗。 是一片叶子的形状。
第12章 玉州惊奇地接过来,是用碧玉雕成的叶片的样子,巧就巧在碧绿的颜色里有着一点白,恰好能做成叶子的脉络。 那发簪摸在手上触手生凉,又雕刻得十分精致,活像是从树上刚摘下来的叶子,活灵活现的。 “这是送我的吗?”玉州把发簪拿到眼前看了又看,又往自己头上比划,“好好看啊。” “送你的。”时延从他手上接过来,伸手给他插进发髻里。 玉州想伸手拿下来继续看,被时延按住手:“拿下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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