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众人先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是镇上的大夫也束手无策,青罗可就凶多吉少了。 千恩万谢的将诊费给了,又出去同院子里的人说了一声,下着大雪,村里人愿意过来这么一趟已是好意,怎可让他们再跟着守。 大家上前安慰谢爷爷同谢之闵一阵,又说了许多好话,方才散了。 陈家哥俩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陪着,陈婶子也随他们,只是家里不能没人,便先回去了。 没一会儿,屋子里便只剩下谢之闵他们几个。 谢爷爷年纪大了,几人都劝他去歇息,但是谢爷爷一颗心悬着哪里睡得着,陈家哥俩便笼上火盆陪谢爷爷等着。 张奎被村长带着,只等天亮,就送人去报官。 施过针之后,大夫说青罗脉象平稳,应当无碍,但是伤是的脑袋,一时半会儿难醒,让他们多看着点。 谢之闵应了,煎了药给人喂进去,谁知小哥儿嘴巴闭得死紧,喂一口便要流掉一半。 无奈,谢之闵只得亲自喂。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药,人还是没醒。 屋里只有谢之闵同青罗两个人,谢之闵握着人的手,也不知是谁的更冰凉一些。 “快醒罢。”谢之闵低声。 夜里的风雪总算小了些,但还是未停。 半年未见,小哥儿的模样同当初还是没有什么分别,他却糙许多,一双手上也添了许多伤口。 “你不是让我快回来,我回来了。” 谢之闵想说些话,让屋子里不那么安静。 “今年的观莲节我陪你去,栗子饼我会做,不是想喝鱼汤了,怎么不等着我回来做。” 想来话少的少年此刻絮絮叨叨,他将怀中的青螺拿出来。 “你的螺带回来了,只是没想到,护了一路,却还是裂了。” “我照着原样再给你做一个,你的柜子里,好久没添新鲜玩意了,” 谢之闵说了许多,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只是一直说着,可渐渐的,天色却越来越亮了。 风雪停了,天边泛白。 谢之闵的眼眶渐渐红了,滚烫的泪水滴落: “不是要当小夫郎,你醒来我们就成亲。” 小哥儿的手忽然动了动。 “真的?” 谢之闵身形一顿,抬起头,小哥儿歪着头对他展颜一笑: “这回你没有撒谎,总算回来了。” 谢之闵附身把人抱住,像是抱住了所有: “以后都不走了。” 青罗这回满意了: “什么时候成亲?” “都听你的。”
第61章 完结(下)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桃花灼灼,趁取春光,莫负今朝。 青罗修养了三个月,若非如此,他早就同谢之闵成亲了,不过冬日里也舍不得他受寒,又要广邀四方好友,这么一等,便等来了人间三月。 这三月里,谢家几人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 一则要解决张奎的事,得知张奎被拉去报官收押,他婆娘就一日三回的上谢家闹,后来还是村长出面,这才把人撵走。 二则成亲是大事,谢之闵虽说时间由青罗来定,可是他此去半年,就是为了小哥儿能风光的嫁与他,又怎可匆忙操办一场。 三便是青罗无父无母,本就是在谢家的,这成亲的时候难道就从一个屋子到另一个屋子,因着,谢家将老屋推翻了,要造新房。 这双喜临门的大事,可让村子里的人谈论了好一阵。 二十几个壮汉,都是谢之闵出门这一年认识的兄弟,除此之外,瑾哥儿也带着丰岩过来出了一份力。 是了,青罗要成亲的事头一个便写信给了瑾哥儿,托牛叔送去的,原以为十天半月没得回应,贾瑾是不会来了,谁知才要开始修房子时,贾瑾却突然出现了。 “可不是我不来见你,实在是,”贾瑾坐在屋里同青罗说话: “你都不知道,我回去之后家里发生了些什么,说来倒像是话本子里的。” 青罗在家里养病正闲的无聊,听见贾瑾这么说,更是迫不及待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快说。” “这说起来,便是我那倒霉的爹同我那不要脸的后娘。”贾瑾摇头晃脑的: “我就说我那后娘怎么急急慌慌的想要将我嫁出去呢,” 贾瑾被丰岩带回家以后,便被关了起来,说是这回定然要等他上了花轿才放人,贾瑾倒是不怕,左右饿不死他。 每日好吃好在的,他也懒得再反抗,只等上了花轿他便想办法脱身,这回是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因着贾瑾每日在家便是到处搜罗金银细软,只等着出嫁那天逃跑。 许是他后娘见他妥协了,自以为再无威胁,整个家产日后都是她儿子的,便放心下来,也不同贾瑾一个钉子一个眼的了。 可这回,还真是她自己找死。 贾瑾只记得那日夜里他睡正香,便听见一阵吵闹声,他是懒得管的,翻个身想继续睡,谁知听见门外“捉奸”的喊声,他一个激灵就醒了。 他后娘同管家被捉奸在床,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的,贾瑾还没怎么做呢,他爹就先将人请出去了。 那夜实在是混乱,怒吼声,哭喊声各种声音混杂吵了一夜,烦的贾瑾想打个盹也不能,他爹当场滴血认亲,膝下唯一的儿竟不是他的,给老头子气的。 贾瑾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这便是恶有恶报,活该,不过他心中也无多少痛快之意,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是下定决心要走的。 只是经此一事之后,他爹好似一夜老了,将他姐姐接回来,便是好一阵嘘寒问暖,对待贾瑾也是,自己作主将他的婚事退了。 贾瑾冷笑: “我只当他不知道我要嫁的是个败类,这样看来他心里明镜似的,想让我招婿入府,把持家业,简直做梦。” 青罗听的入神,没想贾瑾回去竟发生了这样一出大戏: “那你真不回去啦?” 贾瑾: “谁知道呢,看我心情罢,等玩够了再回去败家产,你猜猜,这回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青罗摇摇头,但也知道贾瑾出手,定然不会简单。 “你且等着,等你成婚那日,我再给你送份贺礼,保管你满意。”贾瑾歪倒在青罗床上: “反正现下我是自由了,老头子么,看在那么多银子的份上,日后我还是要给他养老送终的。” 说归说,贾瑾可不会和银子过不去,看他老爹如今这副模样,想来也是心灰意冷不再找了,那家里的宝库可不就都是他和他姐的。 别的也就罢了,当年他娘嫁过来的嫁妆,贾瑾可得好好收起来,若不是他娘这些嫁妆,他爹也没得本钱做生意,更别提今日盛景了。 “说起来,你家这新房到底什么时候修的好,要不要我再找几个帮手来?”贾瑾可是老早就想吃喜酒了。 青罗跟着看了一眼,院子外,谢之闵帮着扛木头,穿着单衣,汗珠滑落,看着很是有力气。 “你怎么把丰岩也带过来了,还让他跟着干活,”青罗好奇。 贾瑾眉头一挑: “他如今被我爹拨过来给我了,算是贴身侍卫,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从前他都是听命于我爹的,每日跟我爹暴露我的行踪。” “啊?”青罗惊讶。 贾瑾得意: “所以这回我是特地将人带来的,就是要他吃点苦头,叫他两面三刀,口蜜腹剑,墙头草,两面派,小人……” 青罗见贾瑾骂的都不带停,便知道他有多么讨厌丰岩了。 可依他看来,那段日子,丰岩也不全为了监视他,想来更多应当是来护着他,毕竟贾瑾一个人总归是形单影只的,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正说着,外面的活停了一阵,要吃响午了。 虽是早春,却也春寒料峭,他们做一阵累了,谢爷爷怕人喝凉水受寒,便都换成温热的,既解渴也不至于伤身。 响午是村子里的婶子们帮着做的,一人一日付两文的工钱,若只是一两日定然是不用的,但是二三十人的饭,又是连做两三月,若是不付工钱,实在说不过去。 一盆菘菜肉片,一盆豆腐汤,还有两大盆白馒头,分量足足的,婶子们手艺又好,谢爷爷让她们尽管放盐放油,做重活的,定要油盐足才有力气。 “瞧瞧这菜,这回谢家只怕要费不少银钱,” “这修新房和娶夫郎都是头等大事,还没见谁家这么挨着紧着做的,” 一般人家都是先修新房再娶夫郎,或是先娶夫郎在慢慢修新房,这两件怎么也要隔个一年半载的,但是谢家修了新房,新夫郎可就马上过门了。 “看着院子,怕是能一下摆上十几桌呢,” “说来说去,也都是闵小子有本事,你看看喊来的人,可都是实打实的壮汉。” “这日子总归是越过越红火的,你别说,若是别人家我还眼红,谢家我是一点不的,” “谁不是呢,” —— 眼看着这新房一点一点建成了,虽不是青砖大瓦房,但也比从前好了不少,宽阔的院子,两排厢房,门窗房梁,无一不结实精美。 谢之闵又会木雕,家里的柜子许多都是他亲手做的,尤其是他和青罗两人的新房,一张长桌,梳妆小柜,实在齐全。 这新房好了,自然就是婚宴。 这事,牛叔已经说过了,那日他是怎么也要过来掌厨的,要知道从前他就是村里又名的能手,专接席面。 掌厨的有了,还有洗碗的,洗菜的,上菜的,这些琐碎的事情,谢之闵挨家挨户的去请人,自己不成亲不知道,要做的事竟然如此繁多且杂乱。 但是谢之闵哪里舍得青罗跟着忙,青罗只要安心在家里养着,将他一身嫁衣绣的漂漂亮亮的,到时盛装嫁与他便好了。 因着谢之闵每日在外面忙碌,青罗却闲的不行,贾瑾过来正好,几人成日里窝在陈灵远的小屋里,叽叽喳喳的,一说就是一天。 “你这朵花倒是好,就是颜色有些不大对,”陈灵远的嫁衣是做好了的,他娘成日里耳提面命的,将他一手绣活也养起来了。 青罗好歹也是做过香包的人,想着一身嫁衣应当也不算难事,谁知真做起来总是不满意。 “这花真难绣,我还是想绣个小螺,”青罗不大乐意。 陈灵远笑: “谁家好人嫁衣上绣螺,别人看不出来,那些婶子叔么们眼睛可好使,你真绣了,到时候你便是饭后茶余的闲话。” 青罗才不怕这些: “说就说罢,我就喜欢。” 将布料丢到一旁,青罗在陈灵远的床上打滚。 贾瑾和陈灵远一齐偷笑: “都要嫁人了,还这么稚气,我且问你,你同谢之闵成日里待在一块,都是如何相处的?” 青罗动作一顿,撑着下巴: “什么如何相处?” “你都是他的未婚小夫郎了,又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这么成日里对着,他能不对你做什么,我从前可是看见了,那片桃花林,你俩,”贾瑾笑得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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