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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展开的手掌，把拳头放在膝盖上，微不可察的轻轻吐了口气。 顾岚之白着脸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坐在了萧子毅对面：“咳咳……”他轻咳了两声，端起茶碗给自已顺了顺气：“萧大人今日前来，不会就是为了打探某这点事吧？”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萧子毅拧眉看着他。理当说就算此人不习武，甚至荒淫无度，都不会让经脉弱成那个样子，这明显是有伤在身，且时间已经不短了。 顾岚之撑着下巴，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怎的？大人如此关心我，莫不是……看上我了？” 明知他是在插科打诨，可听了这话，萧子毅的脸依旧没忍住黑了黑。 顾岚之的内心也一直悬着，若不是今日把君悦白调走去处理玉竹楼的善后事宜，今日铁定会暴露些什么。 他还是小看了萧子毅。 萧子毅沉默了片刻，例行询问了事发之时他在玉竹楼的行径，顾岚之把早早编好的谎话一五一十说与他听，其中一点破绽都没有。萧子毅没了留下的理由，又时不时瞧见顾岚之油腻腻的眼神，利索的起身离开。 时间差不多了，灰鹰那边如果要查，也该查出些什么东西了。
第47章 重查玉竹楼 两人是在萧府汇合的，灰鹰把此行收获一一汇报与萧子毅。 “属下摸遍了整个庄子，除了一处藏了陈酿的地窖，并没有暗道或者机关之类的东西。不过倒是在卧房里找到了一个装了许多金子的箱子。” 灰鹰在宣纸上写写画画：“不是普通的金子，是这种金叶子，质感非常薄，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工艺。” 萧子毅盯着金叶子看了一会，他对这东西有点印象，先前辛黛死的时候，在玉竹楼，娄之尔往老板娘胸口塞的那个…… “奇怪的是，金叶子的款式都差不多，可上面的花纹却完全不一样，我记下了几个。”说着灰鹰凭着印象画了四张与前一张差不多款式的金叶子，仔细小心的描摹着记忆中那花纹的走势。 萧子毅目光一凛，立马站起身，把腰牌丢给了灰鹰：“去大理寺喊人，把玉竹楼封了。” “什么情况？”灰鹰一脸懵。 “那个老板娘有问题！” 萧子毅重新摸进玉竹楼的时候，玉竹楼因牵涉命案生意凋零，稀稀落落的人在楼里走动。他随意拦下一个，询问鸾可的住处。却得知，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鸾可了。 萧子毅面色凝重，鸾可大概率是已经跑了，兴许不会在留下什么。趁着灰鹰带人查封玉竹楼的档口，他独自一人赶到鸾可所住的地方。 毕竟是这的老板，住的自然要比手下的娘子郎君好许多，一个人住着颇大的屋子，屋子的装潢也看得出是精心设计过。萧子毅并没有一通乱翻，而是沿着墙上琳琅的柜子一路摸过去。摸着摸着，目光便被一个剑架吸引住了。 那架子上放着一把剑，剑看起来珠光宝气的，并不是可以砍杀的东西，就是个摆件。 可一个青楼的老板娘……会有收集剑的癖好吗？ 环顾了四周，除了这处，再无其他地方摆着类似武器的东西。萧子毅义无反顾的走到宝剑前，推了推，没动。又转了转，还是没动。 他仔细观察着整个剑身，上面一尘不染，显然经常被认真打扫。剑柄与剑鞘衔接处，突兀的镶了一颗偌大的红宝石，宝石的表层油光发亮，比剑身其他的宝石都要亮一个度。 萧子毅把手放在剑柄上，轻轻按了一下那颗红宝石，不出所料，剑柄突然动了，缓缓的向外伸展，直至可以看见泛着银光的剑刃。随即，萧子毅背后的柜子缓缓向前挪动，在一个节点卡住后，又缓缓朝侧边挪动，露出了一个一人宽窄的门。 萧子毅握紧龙啸，正准备进去看看，已经安排好一切的灰鹰赶了过来，看见门后有些讶异：“这居然有机关。” 萧子毅回过头看他：“怎么样了？” 灰鹰知道他在问什么，摇摇头：“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还在搜，如果有，应该会报上来。” 如今萧子毅侦办此案是圣人钦点的，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方文睿亦是如此，虽满心不满，但也不至于冒着抗旨的风险和萧子毅作对，只是暗自隐忍着这份屈辱，想着来日必然加倍奉还。 他派了亲信暗中观察萧子毅的一举一动，就等着他出什么错，好给他一刀。 可萧子毅并没有什么把柄可以让人捏的，所以近些日子也一直相安无事。 萧子毅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转身就朝着门里去，灰鹰紧随而上。 小门的高度明显就不是萧子毅这种身量能直着进去的，他弓着腰，艰难的走了一段路后，终于走出了这段狭窄的路，面前是一片稍显宽阔的空间。 这个空间没什么美感而言，就是单纯的掏了个书房大小的洞，里面摆了许多书柜，上面有各种各样的书籍与卷轴。 灰鹰随便拿起一本简单翻阅，咋舌：“嚯，这都是些记录朝中官员风流韵事的书籍啊。”说白了，就是八卦。只不过八卦的对象不是普通人罢了。 “看来这个鸾可也想效仿问世阁，做些消息买卖的活计。” 萧子毅没做声，他顺着书架上的标识一路摸过去，直到看见了木牌上刻了个“辛”字，停下了脚步。 灰鹰见萧子毅停下，也凑了过来：“辛？不会是那个辛家吧……” 敢沾染尚书的八卦，这鸾可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两人分工，查看书籍中的内容，大多记录的都是府内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例如辛寿松外面养着几房夫人，哪位公子小姐是私生之类的。 大多都是记录些与案件无关的信息，可灰鹰却看的不亦乐乎，脸上一直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萧子毅却依旧木着脸翻阅，几近翻完后，依旧没什么值得多看一眼的。 他把辛寿松有关收受贿赂的信息罗列出来，放在一侧，伸手去拿最后一本书籍。书籍封皮上写的却不是辛寿松的名字，而是一个叫辛术的人。 “辛术？没听过……”灰鹰也凑过去看。 萧子毅翻开第一页，上面赘述了辛术此人的生平和连带关系，二人看后才知，辛术是辛家旁支一个搭不上关系的角色，此人是个商人，家中也并未有在朝中任职的，却经常来这玉竹楼，辛寿松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大多也都是这个人卖出来的。 “嘶……辛寿松那老家伙一定没想到，一直看不上眼的这个旁系亲戚，居然卖了他这么多信息。”灰鹰咋舌。 册子的最后，夹了一张纸，纸上绘制着一个与灰鹰画的别无二致的叶子，灰鹰惊道：“他也有金叶子？” 萧子毅沉思，看来这个金叶子与问世阁有紧密的关系，这叶子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想再去突袭娄之尔怕是不能了，且自已无意中伤了对方，内心多少有些愧疚在，虽然不多。 “辛术的生意做得并不好。”萧子毅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灰鹰看着他，他继续说：“玉竹楼要的银子不算少，以他的财力，成为这里的常客，有些困难。” “大人的意思是，这人的银子有其他来处？”灰鹰接话。 萧子毅指了指金叶子，目光又看向关于辛寿松的那些秘闻：“卖消息应该让他赚了不少。” “可大多都是风月事，唯独几件辛寿松收受贿赂的，也没什么证据，花这么多金子买他的信息，不太合理啊？” “所以这个辛术应该还卖了什么，对于问世阁而言十分重要的信息。”
第48章 辛寿松的邀请 派人把密室中的东西都一一搬出来送往大理寺后，萧子毅与灰鹰先回了府，他们抄录了一份有关于辛家的那份资料，准备回去按着资料中给出的方向好好查一下。顺便，把这一消息秘密告知圣人，看圣人如何决断。 刚到萧府，老管家就送来了一个匿名的包裹，里面是个精致的盒子，萧子毅认出了盒子，先前与问世分别时，对方给他看过盒子的款式，和解开机关锁的方法。只不过看过就烧了，没让他带走。 萧子毅拿着盒子回了书房，按照记忆中的把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个没写字的信封，薄薄的一层。 他摇摇头，自已用命换来的信息，就是这么点东西。 打开信封后，里面是空白的纸，萧子毅备了特制的水，泡在其中，然后在用镊子拿起来放置烛火上炙烤，直到重新烤干，上面的字才逐渐显露出来。 字迹他不认得，笔画工整，看不出什么风格。 内容的前半段，与纪雨涵与他说的别无二致，彭赫风是在宫中被杀的，后半段给出的信息却让萧子毅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信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彭赫风死于先太子之手，原因不明。 问世阁消息的准确性毋庸置疑，他们给出的信息从未出过差错，如若拿不准，就不会售卖。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方法知道的彭赫风的死因，可这结果让萧子毅有些不能接受。 先太子杀了彭赫风？为什么？不是说彭赫风是为了保护先太子才死的吗？ 原本混乱的思绪这下变得更乱了，他盯着那封信看了好久好久，短短几句话，分量却如此之重。 正思索，手中的信纸突然无火自燃，烧的飞快，瞬间就烧到了萧子毅的指尖，萧子毅手指一弹，把信纸弹到了火盆里，看着化为飞灰的信纸，沉默不语。 次日，未等来圣人的回复，却等来了辛府的拜帖，是辛寿松亲自写的，邀萧子毅上门做客。 萧子毅此行表面上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查清辛黛死亡的真正原因，辛寿松关心事情进展也很正常。萧子毅没有推拒，接了帖子就登门了。 辛寿松堆着满脸的笑意迎了上来，亲自把人领到正厅去，还让人上了上好的西湖龙井，配着京城有名的点心，可谓是十分周到。 萧子毅依旧没什么表情，拱手行礼：“叨扰辛大人了。” “哎！哪有，是老夫喊你来的，怎的能说是叨扰。”辛寿松也没直入正题，指了指那一盘精致小巧的点心：“萧大人尝尝，御合斋新出的兰花糕，味道还不错。这御合斋的老板还是宫里的御厨出来的，手艺相当不错。哎呦，你不知道，买他家的糕点有多难，我前几日就派人去订，今日才做好。就这几块糕点，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 萧子毅看着辛寿松热烈的目光，捏起一小块兰花糕，放入口中。 他倒不怕辛寿松在糕点里做什么手脚，一是没必要，他好歹是有官职在身，若是突然销声匿迹，难免会惹人怀疑，他没必要惹这么大的麻烦。二是他有求于自已，自然不会盼着自已死了。 正想着，却被口中浓郁的兰花香气拉回了神智。萧子毅不自觉的看了眼手中捏着的另外半个兰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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