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丑。” “我……”顾岚之差点骂人,多年的涵养让他忍下了这口呼之欲出的脏话:“我可是花了好些日子才做出来的!” 为展现出他技术的伟大,他摸着狗子身上的机关摁了一下,那木头小狗突然摇着尾巴张着嘴,嘴里发出了人声:“榆木疙瘩!榆木疙瘩!” 仔细听着,居然是顾岚之自已的声音。 萧子毅憋了半天终于没憋住,笑了出来:“居然还是你的声音……” 顾岚之拿着小狗就往萧子毅怀里塞:“送你的,赶紧拿着。” 萧子毅推了回去:“不要,太丑了,而且还是骂我的。” “别不识好歹!我可是堂堂三皇子,赐你的东西你敢不收?”顾岚之作势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瞪着眼睛看着萧子毅。 萧子毅犹豫一瞬,拱手道:“还请三殿下赐臣一死。” “你!”顾岚之被掖的没话说:“好小子,宁愿求死也不愿意要这物什,真有这么丑?” 说罢把狗头对着自已好生端详了一番。 好像确实有点……丑…… 算了,改日在打磨一下,一定可以拯救它的!
第16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们重回湖镇,本想着离开此处之前在去看看甄家,结果就碰见了重兵围守将军府的一幕。不敢冒进,两人默契的绕开将军府,前往城门公告板处寻求答案。 到达公告板处时,那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百姓纷纷议论,大多能听到的字眼都是“叛国”“逃亡”一类字眼。顾岚之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挤进人群,仗着身高优势仔细观看木板上张贴的最新告示。上面白纸黑字明晃晃的写着甄烨磊叛国投敌,被发现后逃亡,如今不知去向。而萧槿安则为支援甄烨磊陷入圈套,如今生死不明。 两人看过公告后都默不作声的退出了人群,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 “我不相信舅舅会叛国,准备去看看。”甄烨磊镇守的地方在南诏,路途遥远,但骑着皓日快马加鞭的赶路,七日内也应当能赶到。 甄烨磊身为辅国大将军,位高权重,又有亲妹妹在宫中稳坐贵妃之位,什么样的理由或诱惑可以让他背叛自已的国家,还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这件事太突然,也太诡异了…… 萧子毅则决定去他父亲镇守的邕州看看,两地相连,两人一同策马赶赴前线,在岔口分道扬镳,约好五日后在岔口汇合,商讨对策。 南诏已经一片混乱,没了镇守的将领,如同群龙无首。边境尸殍遍野,惨不忍睹,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 城门关着,有守城土兵来回巡逻。如今战乱已经结束,有新的守城将领上任,顾岚之没来得及打探是谁。他安置好皓日,孤身一人前往城门口,避开耳目,趁着夜色一路潜行进战场。他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身形如鬼魅一般穿梭在满地尸体之间。 不知跑了有多远,顾岚之在荒野尽头看到一个山坡。平原上陡然立起一个山坡过于不合理,他知道那是什么,快速靠近。 尸体腐烂的臭味充斥着顾岚之的鼻腔,他皱着眉头,远远看着立于山坡之上的一个人影,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三两下攀登上由敌军尸体累积而成的尸山,顾岚之落在那人影身侧。此时恰巧月光从乌云中探出头来,凉薄的月光照亮了面前已经僵硬的人的模样。 “浩……浩轩……”顾岚之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他的名字,他双眼瞳孔剧烈颤动,不可思议的伸手摸了一下对方的肩头,已经冷硬到掰也掰不动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岚之压抑地捂着自已的嘴巴,脑中无数遍闪过与甄家众人相处不多,但却印象深刻的日子。 一向落拓不羁的甄浩轩如今被数根长枪贯穿了胸口,即便没了呼吸依旧用手撑着自已的长枪直挺挺的站于众多敌人尸首之上,只为男儿膝下有黄金,死也不会跪倒与敌军面前。 他表情平和安静,但脸上却有干涸的泪痕。顾岚之轻轻擦去那道痕迹,脑中浮现甄浩轩往日里的模样,他惯是个爱笑的人。 他费力的将人从尸山上搬运下来,平放在地上,为其仔细擦去脸上身上的污渍,却发现他的手里握着一块肮脏的白布。 甄浩轩的手抠的很死,顾岚之费了些功夫才把布从他手中取出,上面已经发黑的血渍写着几行字。 “甄家全体忠烈,绝无背叛,天地可鉴。” “请求放过家中内子,她已有孕,请圣人不要杀她……”她的最后一笔画了一条长长的血线,甄浩轩用尽全力写下这份血书,带着不甘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快要当父亲了…… 他的妻子怎么办,他的孩子怎么办…… 顾岚之跪坐在甄浩轩的尸首旁发怔。愣了许久,顾岚之开始摸索他身上有没有可以带回去的东西,他从甄浩轩身上摸索出一个荷包,虽然有些脏了,却被小心的贴身放着,上面刺绣工艺属于佳品,应当是女子送的。 是他的夫人送他的…… 顾岚之把荷包收好,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挖了坑,把人妥善安葬,落了些碎石。他看着土堆:“浩轩,且委屈你在这待些时日,带我查明真相,还甄家公道,在接你回家。” 守了甄浩轩的坟头一会,又花力气找了周边有没有甄浩思和甄烨磊的踪迹,并无所获,顾岚之不由得松了口气。 如今的光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他重新折返回城,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趁着守卫松懈,他避开人群翻身入城。却在腾空的时候被兜头罩下一张巨大的铁网,顾岚之暗叫一声不好,想要规避却已来不及,人被罩落下地后,肩膀被十几根长枪重重压着,无法挣动半分。 顾岚之勉力站着没有跪下,双手用力托着还在施压的长枪,抬头看向远处骑着高头大马优哉悠哉走过来的男人。 “你是何人?”顾岚看着对方轻蔑的模样,显然对此早有准备。 他早就埋伏在这等着自已上钩?为何?自已刚刚下山,理当不应得罪过谁才对。 顾岚之快速思考,总结出可能性:和舅舅甄烨磊有关系,对方知道自已是什么身份。 “三殿下,久仰大名啊。”果然,那人拱手随意的行了个礼,却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依旧高高俯视着马下被控制的顾岚之。 顾岚之挑眉,笑道:“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好大的官威啊,这待客之道可真是前所未闻。” “三殿下醉心修炼,不认得本官也是理所应当。”他终于舍得从那匹悍马上下来:“温某单字一个鸿,想必三殿下应当有所耳闻。” 顾岚之收敛了笑意,温鸿是温百川的堂弟,虽然都属温家,但这个温鸿胃口很大,且是十足的利已主义,对朝廷的态度也不算恭敬。一直以来温鸿都被承德帝放在偏远的地方,由温百川控制。 也不知是不是温百川怀揣私心,温鸿的势力并未被很好的控制住,反而愈发壮大了起来。这也使得温鸿对朝廷的不满愈加剧烈,且与他的哥哥的关系也算不得和睦,甚至有点反目成仇的气氛掺杂其中。 也不知温鸿怎么会被派到此处接管,这不是为虎作伥吗? 见顾岚之深思不曾说话,温鸿意味深长的给一旁的副官使了个眼色,副官一抬手,压着顾岚之的长枪突然发难,顾岚之险些跪在地上。 他额前迸发出青筋,显然支撑的有些费力,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温将军既知道本宫的身份,为何还要如此这般,岂非伤了和气?” “哼。”温鸿突然冷哼一声:“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顾岚之面色一沉,看来温鸿今日是铁了心要开罪他:“不知本宫何罪之有?” “如今都知道甄烨磊叛国逃逸,如今生死未卜,你身为他的血亲,半夜偷偷奔赴战场。说!可是助了甄然那孽障逃命!” 被胡乱叩了罪名的顾岚之知道讲道理是讲不通的,用余光寻觅可以逃脱的途径。温鸿却看出了他的想法,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圣人旨意,嫌犯顾阑即刻押送回京由大理寺配合三法司问审。你就别费力气了,跑不掉的。” 顾岚之脸上一闪而过的错乱,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才刚刚下山,父皇就要拿他问罪?他并未有夺位的念头,父皇难道看不出? 还是说,就算他没有,为了太子,依旧要把他除去? “罪人顾阑死不认罪,军法处置!”趁顾岚之愣神之时,一根军棍硬生生打在他苦苦支撑的膝弯处,顾岚之毫无防备,应声跪倒再低,膝盖因负重过大,砸在地上后发出骨头裂开的声音。 顾岚之面色陡然变白,他紧紧咬着后槽牙,没吭一声。看着得意的俯视自已的温鸿:“呵,就算你费尽心思让本宫跪了,这一跪,怕你也是受不起的!” 温鸿却一副被骚到舒坦地方一样深深呼了口气:“受不受的起,就不劳殿下费心了。来人!带走!” 顾岚之被人粗暴的拖到了囚车上,临行前被搜刮了身上所有的财物以及他那把白泽,就连从甄浩轩尸身上收回的血书与荷包也被搜刮了去,温鸿看后,毫不在意的让人把东西烧了。 顾岚之默不作声,死死盯着温鸿的模样,把此人的嘴脸一笔一划刻在自已的脑中。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的怒不可遏,呼之欲出的怒气被顾岚之生生压了下来,他就静静的坐在囚车里,像一只沉默的狮子。 皓日被顾岚之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它十分有灵性,见主人迟迟未归想必会想办法脱离原地,这算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之一了。 膝盖受了很严重的伤,可温鸿压根就没打算给他治。别说治病,回去途中连口水都很少给他,每次给他水喝都如同施舍乞丐一般,顾岚之一路一直再被折辱,他都未曾抱怨过一句。
第17章 岚之出事了 两日后,路过了与萧子毅约好会合的地方,顾岚之心里清楚此刻萧子毅不会赶过来,他应当还在赶往邕州的路途中。 他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为了能让身体的状况好转,他会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运转内力调息,却发现经络阻滞,十分不对劲。 顾岚之隐约觉察出,自已被下了毒。可如今自已已经落入这番田地,又为何多此一举给自已下毒呢? 只有一种解释:有人想让他死。 得出这个结论后,顾岚之彻底禁水禁食,虽然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能让他维持几天,但总要保证意识清醒,才好想办法出去。 如今身上唯一没被搜走的东西就只有那只奇丑无比的机关小狗,可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充其量就是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可他现在连逃出这个囚车都做不到,就算转移走了注意力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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