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点都不怕,说完便等着,顾诞却急忙出来拦住了属下:“都别动!” 他从轿子上下来,几步走到这人面前,虽看不到他的脸,但只要那双眼睛,就已经足够了! “你……还活着?” 那人不耐烦道:“废话少说,快带我去见皇上。” 顾诞甚至都忘了礼仪得不得体,拉起那人胳膊脚下生风就往宫里走。 太好了,太好了,巴雅……还活着,太好了,霖儿有救了。 顾诞边走边想,来到延福殿门口时,他的眼眶已经通红一片了。 “求你一定要救他,老夫感激不尽!” 巴雅没理他,推开门进去,顾家这三兄弟里只有顾诞最感性,总是爱哭鼻子,如今快当爷爷的人了还是这般。 没一会里面的人全部被清了出来,包括楚廷绍,只留下了春竹。 楚廷绍出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诞,问他:“舅舅,巴雅前辈……他还活着?” 顾诞点了点头:“是啊,刚才我也是在宫门口遇见他,有他在,霖儿便安全了。” 楚廷绍挂着泪,长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皇兄有救了。” 巴雅的医术很邪门,当年在太医院,一切诊断不了的疑难杂症他都可以顺手解决。 虽不喜欢他这个天降的小子,却不得不佩服他的医术确实很有用,可惜人家不外传。 但在顾星舒病逝后,他便失踪了,不知所踪,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活着还是死了。 延福殿内,巴雅脱下了黑色斗篷,摘下了面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如以前那样,一点都没变老,容貌也未改变。 春竹已经来不及与他叙旧了,只是匆匆问了几句,便站在一旁帮忙给楚玹霖检查。 当年他们四个,顺腾摸瓜,她与巴雅都是跟在公子身边的人,可惜木公造反,顺腾摸瓜牺牲在了辽东,而公子……回来没多久也去了。 之后这皇宫里便只有她一个人守楚玹霖,故人都已经走了,他们都认为巴雅应该没在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有见面的机会。 “怎么样了?严重吗?” 一番折腾后,巴雅把被子给楚玹霖盖好,脸色沉重道:“我不曾记得宫里有外族人,他为何会染上漠南的剧毒?” 春竹握紧了手帕,心里凉了一大截,果然是苏赫下得手。 “你有所不知,漠北王给皇上送了他的世子进宫,皇上宠幸了他。” 巴雅追问道:“那人呢?” “不在了,前段时间他借口出宫玩,逃跑去漠南了。” 巴雅看着被毒折磨成这般的残体,心里默默把这个仇先记下了。 “叫他们进来吧。” 春竹擦了擦眼泪,出去把人都叫进来,巴雅来到外厅与他们解释中毒的事情。 “这毒乃是漠南最毒的一种药,名叫钩吻,早在很久以前就被禁了,但依旧在地下能够买到。”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开始只会让人觉得体力不支乏困,甚至查不出来。服用时间越久,毒深入内脏,便会长期陷入昏迷不醒,最后在昏迷中死亡。” 巴雅问道:“太医院可有查膳食?” 顾诞:“查了,都没任何问题。” 巴雅点了点头,在膳食里下毒是不可能的,那么多人盯着,根本下不了手。 那么便是他身边的人了。 “那苏赫的住处可搜了?” “搜了,不过也都是些无用的东西。”顾诞看了眼赵福。 赵福快速把流云殿搜来的东西全部摊在桌上,让巴雅查看是否有可疑之物。 巴雅望着一桌子的东西都没说话,看得出来楚玹霖对这个苏赫不错,都是些宫外的玩意儿。 视线扫过一个香囊时停下,随后拿起来闻了闻,拆开一看,果然是漠南王给苏赫的那些东西。 可惜的是,里面已经空了,只留下一些香味在上面。 顾诞忍不住上前问道:“这东西有问题?” “这就是那毒药,不过我猜测他还掺了其它东西盖住了味道,所以一般人都只是认为他好闻。” “奴才想起来了。”赵福突然说,“皇上去流云殿夜宿时,苏赫点的就是这种香,皇上还特意问过他,说是漠北的一种香,用来……” 至于用来干什么的,赵福不用说出来大家也能猜到。 楚廷绍着急道:“有办法解吗?皇兄已经昏迷很久了,再这样下去他身体也会扛不住。” “公主放心。”巴雅又转向顾诞,说,“我需要几种草药,比较罕见,太医院若是没有便让顾将军在漠南找,越快越好。” “好!” 巴雅能够有办法解,众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师传本就是番属的巫医,自己也制毒,给别人也用过毒,所以这种毒虽很罕见,却也难不倒他,只是费些时日罢了。 辽东郡 战争平息后,接下来便是朝廷派新官上任接手漠南,彻底打碎他们想独立的想法。 而辽东三省由段笑天的儿子段江云接手,完成父亲遗愿,段家世世代代镇守辽东,掌管辽东铁骑军。 至于后续怎么册封给赏,还要等到楚玹霖醒过来以后才能做决定。 七月下旬,顾洵和楚睿诚准备返都。 “将军,王爷,帝都急件!” 这时候他们最怕的就是楚玹霖出个什么事情,所以匆匆在这边安顿一番后便决定先回去。 这次楚睿诚先拿过了信,急忙拆开来看,好在来信只是让他们快速返回帝都,然后找几味药。 “巴雅前辈回来了?” “真的?”顾洵眼前一亮,连忙拿过信看。 信上写道:巴雅回宫,急需几味草药,若是漠南没有,可问漠北王,速归。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问!”楚睿诚话罢就往外跑,被顾洵拦住了。 “等等,我们先去见苏赫,若是他有解药,我们今天晚上便动身回去。” “好!” 苏赫自从漠南战败被俘后,一直关在地牢里,谁也不准见,顾洵忙着军务也没时间审他,就连漠北王都见不到。 潮湿阴暗的地牢里一点阳光都没有,白日都要掌着灯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这里关着许多不顺从的百姓,还有一些比较极端的漠南族人, 苏赫的头发没有梳起高高的马尾,也没有干净利落的小辫子,整个人披头散发,手脚脖子都戴上了铁链。 楚睿诚亲自捉的他,苏赫也没反抗,任由他们把自己绑来扔在这里。 当他被迫随着漠南王对抗楚军时,他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了阿爹,以及自己的两个哥哥。 他们望着自己的目光是那么复杂,痛惜……甚至卑微。 他对不起漠北,更对不起楚玹霖对他的好。 现在回想一下,楚玹霖虽然没有给他封位,却也十分宠他,至少自己做了那么多大不敬的事时,他都没有怪罪过自己。 任由他在后宫胡闹,允许他去马场的温泉,带着他上帝都街头凑热闹,给他赏赐过许多奇珍异宝…… 牢门打开,顾洵和楚睿诚进来,望着缩在角落的苏赫没有任何同情,有的都是恨。 楚睿诚吩咐道:“把他带过来。” 两个御林军将他拉过来扔在俩人面前,苏赫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他低着头,沉默着。 顾洵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了他们三人。 “苏赫,本王问你,你在皇上身边时给他下的毒,解药在何处?” 苏赫没反应过来,低着头轻笑一声,很凄凉,又有些可怜:“想杀就杀,何必给我定个下毒之罪。” 真是笑话,他苏赫就是自己吃毒也不会给楚玹霖下毒,那可是他的霖哥哥,对他那么好的一个人。 “你还敢狡辩!”楚睿诚抽出腰间软件,一下顶在了苏赫的脑袋上,咬牙切齿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漠南王让你给皇上下的什么毒?若是你不交出解药,本王立马踏平漠北,让整个漠北给霖儿陪葬!” “……什么意思?”苏赫跪着,这会终于反应了过来,抬头对着剑也不惧怕,又不确定地问了一遍,“霖哥哥中毒了?” 顾洵冷眼看着他,质问道:“皇上中了剧毒,如今生死未卜,而那毒药出自漠南,你若还是狡辩,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不可能……不可能… 苏赫摇着头,满脸不可置信,那惊慌失措的眼神没有半点虚假,他没有给楚玹霖下过毒,从来没有过! “不可能,我从来没给霖哥哥下过毒,我真的没有,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下过……” 苏赫突然停下,双目睁大,好像喉咙突然被扼住了一样,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半响才发出一声破碎的吼叫。 顾洵与楚睿诚对视一眼,心里便清楚了。 “苏赫,皇上待你薄,你私通漠南王出卖我军情,对他又下此毒手,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解药在何处?” “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
第34章 你居然怀了他的孩子! “我没有……不是这样的!”苏赫着急解释,跪着往前两步拽住顾洵的衣摆痛哭道,“我不知道那东西是毒药,他说只是行欢之物,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 “那解药呢?”楚睿诚抬脚踢开他的手,不让他碰顾洵,拿剑挡在前面,冷声道,“是与不是我们不与你说,我们只要解药。” “……我没有。”苏赫摇着头,“他骗我给霖哥哥下毒,他根本没有给我解药,我真的没有!” 楚睿诚厉声道:“死心不改!” “别冲动。” 顾洵拦住了要动手的楚睿诚:“想其他办法吧,动用全军去找,尽快回去。” 楚睿诚一眼都不想多看苏赫,收回剑,转身出去了。 顾洵看了眼苏赫,没再多说什么也转身离开。 苏赫不论犯了什么罪,他都是楚玹霖的人,怎么处置,要杀要剐,都由楚玹霖自己做主。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几种草药。 牢门再次关上,出现不久的光再次消失在牢里。 苏赫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痛哭流涕。 漠南王给他的东西居然是毒药,他还傻的当做是绑定楚玹霖的神丹妙药,给他吃了那么多。 可那居然是毒药,漠南王给他的毒,肯定不是一般的毒药,若真的那么好解……楚睿诚和顾洵也不会这么着急。 现在回想漠南王对他说的话,漏洞百出,他根本没有好心帮自己。可他还是信了他的话,错将那东西当做好物给楚玹霖用了。 “霖哥哥……对不起……对不起……苏赫儿真的不知道……” 懊悔、痛苦、恨自己。 怪不得漠南王在最后一次对战时说,就算他死了,楚玹霖也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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