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玹霖满意地点了点头,前去将他扶起来。 “爱卿起来说话,坐。” 刘聪惶恐不安,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如今漠南已安定,但放眼朝堂并无合适人选前去驻守。”楚玹霖看向刘聪,“绍儿是朕唯一的妹妹,朕希望你和绍儿能替朕去守好漠南。” 刘聪大为震撼,一时间都忘了礼仪,瞪着楚玹霖半响没说话。 刘文韵瞧不起他那没出息的样,咳了一声,提醒他:“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谢皇上!” 刘聪从椅子上滑下“咣当”一声跪在地上。 “皇……皇上,这这……” 刘聪有些结巴,下意识看向楚延绍寻求帮助。 “皇兄,非得我们去不可吗?”楚延绍语气里有犹豫,“可不可以,不去?” 楚玹霖看向她,轻声道:“漠南是边境最重要的地方,派谁去朕都不放心,唯有你,朕才能安心。” 楚延绍心里清楚,其实楚玹霖也是为了她好,想给她更高的地位。刘聪虽有军功,却也不能封将,可她不在乎这些,她想要留在大楚。 刘聪终于回神,急忙说道:“皇上,臣恐怕担任不起漠南王,还请皇上三思。” “朕不勉强你们,今日找你们二人来就是想同你们商量,回家考虑一下再回复朕便是。” 楚玹霖返回去坐下后又说道:“至于要不要接受这任命,朕希望刘爱卿也要考虑好,若是留在帝都,朕再无法给你和绍儿更高的爵位。” 是要继承爵位,还是要留在帝都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楚玹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众人走后,楚延绍单独留下来和楚玹霖谈了很久的话。 楚玹霖深知她不愿意离开家,但为了以后她的孩子能够站稳脚跟,楚玹霖让她必须接受这个漠南王位。 他只有楚延绍一个妹妹,楚睿诚未婚,楚睿实虽有子嗣却不能重用。 除了顾家,文家,段家,那么楚玹霖也要保证楚家人手里掌握一方地域,日后若有什么变动,楚家也好有个照应。 楚玹霖虽不怀疑三大世家家族,但他是皇帝,他要保证祖宗留下来的基业能够百年延寿。 权利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 次日下午,刘聪和楚延绍前来求见,随后答应了前往漠南驻守。 楚延绍回去想了一晚上,刘文韵又与他们二人谈了很久,这么安排,是最好的结局。 择日早朝时,楚玹霖便宣布了这一消息,由刘聪前往漠南驻守,命他为漠南王,中秋过后便可带家眷离都上任。 而辽东仍由段笑天的后代驻守,命段江云为辽东三省总督,接手辽宁铁骑军。 朝堂之上各种声音都有,但都被顾洵和郑景仁挡了回去,此事已成定数,谁来了也改变不了。 况且楚玹霖身为天下共主,别人的建议他只听听,最终决定如何,还要让他自己决定。 辽东漠南这等大事已解决,那么接下来便是漠北了。 “对战漠南时,漠北王出兵相助,以臣之见,可将功抵过,不赏不罚。” 顾洵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漠北王世子苏赫罪孽深重,如今已在天牢关押,还请皇上定夺。” 楚玹霖放下手中的书,看向顾洵和郑景仁,直言道:“漠北王能助辽东倒是让朕很意外,本想借此机会一起收拾了他,却没这机会。” “皇上,现在有机会。”郑景仁说,“苏赫给皇上下毒,又贩卖我军情报给漠南王,这两项罪,任何一件都够大楚问罪漠北王。” “不错,朕只是在想,该如何定罪苏赫。”楚玹霖突然苦笑道,“你们总是怕朕后宫无人,如今宠了一个,反而给了朕一刀,差点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这才是楚玹霖迟迟不问罪的原因,若是心里没点顾虑,苏赫也就按律处置了。 可他心里偏爱着这孩子,到底是不忍心让他死。 顾洵沉思了一会,还是决定把实话告诉楚玹霖。 楚睿诚不想掺和楚玹霖的事情,而且他身份特殊,也不能过多干涉,于是在楚玹霖醒来以后便返回封地了。 但他临走前依旧惦记着苏赫肚子里的孩子。 据巴雅说,他查了留给楚玹霖的生孕药,确实少了一颗,再次推算苏赫离开帝都的时间,这孩子确定是楚玹霖的。 他的意思是,若楚玹霖真的会开恩赦免苏赫,那就让顾洵劝楚玹霖不要留下这个孩子,以免日后成祸,毕竟他背后有个漠北。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说。” “说来听听。” 楚玹霖想是顾洵有了主意,可以替他想个办法,在心里,他确实不会杀了苏赫,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但顾洵却说:“苏赫已有身孕四月,来年三月待产……巴雅前辈已核实,是皇上龙脉。” “…………” 这下不仅是楚玹霖呆住了,就连站在一旁的郑景仁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看着顾洵。 那眼神里充满了疑问,仿佛此刻脑袋已经被问号围攻了。 良久后楚玹霖才坐回椅子上,再次不确定地问顾洵:“苏赫儿……怀了……怀了朕的孩子?” 顾洵确定道:“不错,前辈已诊断过,并且确定是皇上的龙脉,” “可是朕不曾听说过苏赫可生孕,漠北也无男人生子先例。” ----
第37章 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了你 楚玹霖依旧不敢相信,苏赫是男儿身,他又不是不懂,确定他不可能生孩子。 虽说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是父亲生的,但那是因为顾星舒吃了药才有的他,而那药如今市面上是禁止的,并不流通。 “……皇上可还记得先帝留下的四颗药。”顾洵见楚玹霖皱紧了眉头,没瞒着,“苏赫应当在皇上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吃了此药,又加在他离宫前一直与皇上同床共枕,所以便有了这孩子。” 楚玹霖满是惊讶的脸瞬间变得沉重可怕。 所以这孩子压根就是苏赫计划中的一部分,并非是他真的能生,而是他偷食了那药才怀了龙种。 郑景仁闭上惊讶的嘴巴,也听明白了,这皇嗣皇上并不知道,而是苏赫偷盗所为。 同时在心里默默为苏赫捏了一把汗。 这苏赫胆子可不是一般大,连皇嗣都敢瞎搞,难道他是不知道当今圣上以及先帝,最忌讳的便是皇嗣这般来历不明? “简直荒唐!” 楚玹霖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下,若是先前他对苏赫有赦免心思,那现在,便没有了。 私自吃药怀有皇嗣,这可比给他下毒还严重,楚玹霖满腔怒火一下子被点着了。 苏赫怎么敢……怎么敢偷药怀他皇嗣的?! “去,给朕把苏赫带上来!” “是。” 看得出来楚玹霖非常生气,指着顾洵的手指都在发颤。 他是清楚自己头上两个皇兄是怎么来的,虽然从小父亲教育他,不是两位皇兄的错,也不怪他们,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但他清楚父皇一直非常在意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因为孩子的事情,还有不被期待甚至带有目地性的威胁给惹怒了。 他倒要看看苏赫今天怎么给他解释这孩子的来历! 半个时辰后,苏赫被拖到了宣政殿,殿内所有人都被请了出来,只留他们俩人独自面对。 苏赫比先前更瘦了,整个人蓬头垢面,身上还散发着一股特别刺鼻的臭味。 手脚脖子上都拴着铁链,稍微一动便会发出哗啦的声音。 他的肚子已经显了,被单独关押也没什么特殊待遇,偶尔还要饿肚子,接受狱卒的拳打脚踢。 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在牢里每天都在板着指头算日子,算着楚玹霖何时能醒过来,何时才会见他。 “……苏赫,参加皇上。” 与一年前趾高气昂,打死都不跪的苏赫相比,现在这个苏赫简直如同蝼蚁一般,跪趴在地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命。 楚玹霖背对着他站在中央,沉默着。 苏赫费力地抬头望去,只看到他的一个背影,也足够了。 还好,他们把他毒解了,他也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霖哥哥……” “苏赫,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了你,是吗?” 楚玹霖打断了他的话,依旧背对着他,低沉着嗓音问他。 “是。”苏赫苦笑道,“我有了霖哥哥的孩子,霖哥哥该舍不得杀了苏赫儿的,毕竟这是皇长子,霖哥哥如今膝下无龙脉,苏赫儿怀了不也是一件喜事?” 话罢苏赫自己都觉得可笑,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霖哥哥不是很宠赫儿吗?如今又怀了霖哥哥孩儿,那赫儿不是更得宠了?” 楚玹霖握紧了拳头,转身看向他,忽地却顿住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怀疑,面前的这个人,当真是那个活泼洒脱的少年吗? 苏赫狼狈地跪在地上,他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蓬头垢面,跪在那里是如此小的一点,像是乞丐,却又比不上乞丐。 “我就是在和霖哥哥赌,赌赢了,霖哥哥就是我的,赌输了,霖哥哥送我最后一程。” “挺好的。” 楚玹霖被他这话给惹怒了:“便是你已经做好准备,那朕就让你整个漠北替你买单。” 果然,这下苏赫不说话,也不笑了。 他一个人死是可以的,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可饶恕,楚玹霖会不会杀他,心里根本没有底,就像刚刚说的,他在拿肚子里的孩子赌。 可若是拿整个漠北陪葬,他不敢赌。 “我苏赫一人做事一人当,霖哥哥若是杀了我不解气,是剐是煮……还是五马分尸,任由处置。” 苏赫磕头认错,恳求道:“求求霖哥哥,放过漠北吧,对战漠南阿爹是站在大楚这边的,顾将军和王爷可以作证,很多大楚的士兵也看到了,都是苏赫儿的错,不要杀我阿爹阿娘,求你了皇上!” 楚玹霖扭过头不再去看他,任由他在地上跪着磕头认错,求饶。 他是生气的,尤其得知苏赫私自怀了皇嗣的时候,所有的那点怜爱都没有了。 他虽然没有先帝那样痛苦的经历,但后宫私自怀皇嗣是禁忌,任何人都不可以! “朕问你……这孩子,可是朕的?” 苏赫眼含热泪,泪珠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他摸了摸肚子,心说当然是霖哥哥的了,赫儿只跟过霖哥哥一个人。 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即使有了这个孩子,楚玹霖也不会原谅他,甚至会因为他偷食生孕药而迁怒整个漠北。 “……不是。” 楚玹霖猛地回头瞪着他,气得握紧了拳头。 “朕再问你一遍,这孩子,可是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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